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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2025-03-25 12:03:53

半夜,陆嘉木起来上厕所,洛夕颜烧得迷迷糊糊地喊他,说难受。

他过去看她,果然是发烧了,烧得昏昏沉沉地倒在那里,虚软地起不了床。

他急忙喊来洁子,帮忙喂了药,她沉沉睡去,渐渐安宁。

洁子不放心,说要留下来。

陆嘉木劝她回去,紧张地抱着洛夕颜。

洛夕颜烧得迷迷糊糊,睡不安稳,不停地翻身。

他抱着她,整夜不能睡着。

她絮絮叨叨地说难受。

他心疼极了,亲吻她的头发,喊她颜颜。

那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他听过她的家人和奶奶这样子喊她,他也听过嘉齐那样喊她,可是她不准陆嘉齐这样子称呼她。

那个名字,极好听,暖暖的。

她突然呜咽地哭起来,许墨,我难受。

他浑身一紧,她已经烧糊涂了。

我不是许墨,这里是日本,没在家,我是陆嘉木。

颜颜,你看看我,我是嘉木。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却没有焦距一般地看着他,茫然,不知所措。

她的脸凑上来,热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许墨,能不能亲亲我?你抱抱我,亲亲我!我说了我不是他!他推开她,用力地将她推离自己的世界。

她却极委屈地哭,幽咽地喊许墨。

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抱我?我生病了,好难受,你抱抱我,好不好?说着,就扑过来,抱着他不撒手,黏黏糊糊地喊许墨。

那些名字和呼喊像利刃一般尖锐伤人,陆嘉木不再动,任她抱着,一动也不敢动。

她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地哭泣,似乎极为痛苦。

他终究不忍心,揽着她,将她抱在怀里。

她得到了满足,脸上露出愉悦的微笑。

我爱你,许墨。

第二日,洛夕颜就好了。

陆嘉木接到易伟的电话,催他赶紧回东京去。

他买了机票,洛夕颜说自己没事非要跟他一起回去。

洁子送他们去机场,又送了东西给他们,都是极好的礼物。

洛夕颜很快就忘记了当日和洁子的争执,抱着洁子恋恋不舍,邀请她回中国玩。

洁子怜爱地拍她的脸,姑姑看得出来陆先生好像很喜欢你,你一定要抓住他啊,他似乎是个很优秀的人。

洛夕颜不置可否,拎了行李走了。

其实洛夕颜没有好,浑身都软绵绵的,和当时来日本时是差不多的,甚至更严重。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留在那个房间里。

飞机上开着十足的暖气,热得她脸红彤彤的。

她拿下围巾,脱掉外套。

陆嘉木拿着杂志看,都是日文,什么都看不懂。

她盯着他皱眉的样子,窃笑不止。

你看不懂吧,不懂装懂的人最可怜。

陆嘉木冷笑一声,斜着眼看她。

她的脖子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块玉佩,亮晶晶的,是观音。

他伸出手拿过来,带了她的体温,暖暖的。

哪里来的,来时没有见过啊?她伸手重重一拍。

不准摸。

说着,就把那玉佩从他的手里拿了回去,细细地抚摸。

这是许墨小时候给我的,说保平安。

那次来日本时我一生气丢了,他很生气,第一次打我。

我从此不再叫他爸爸,只喊他的名字。

现在,他再也不是我的爸爸了,我就去把它给找回来。

他不是我爸,我以前没有做错。

她呵呵地笑,傻乎乎的。

回到东京,陆嘉木忙得暗无天日。

洛夕颜落得清闲,天天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睡大觉,偶尔去逛逛。

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能陪她,两个翻译都被他们用得团团转。

她去了迪斯尼公园,一个人和米老鼠合影。

人很多,玩的东西也超级多。

她晕头转向,不知道该怎么办,拿着相机拍那些景色。

晚上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看烟火表演,害怕地捂着耳朵,浑身发抖。

她怕烟火,那些最美丽的东西,一瞬而逝,却能让她害怕地颤抖。

不要怕,不会喷到你的身上,不会流血,不会痛。

她逼迫自己抬头,那些绚烂的烟火,划过夜空,消失在彼岸。

陆嘉木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举着电话,让他听嘭嘭嘭的声音。

我在看烟火。

陆嘉木还是冷冷地问她,你在哪里。

她无可奈何,告诉他她在迪斯尼公园。

她十点多出园子,买了很多纪念品,拎着一堆东西等车。

陆嘉木姗姗来迟,把她拎上车,打量着她的穿着,骂道:你以后要是再穿成这样到处乱跑,你冷死在路上我都不管你。

她白他一眼,我冷死也不要你管。

他沉默地开车不说话,洛夕颜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意不去,讷讷地开口:我本来准备留在这里的,毕竟离东京挺远的,没想到你来了!他嗯了一声。

没事,本来就该来接你,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啊!她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改变态度,望着他的侧脸,也随着他沉默下去。

上了高速,车子开得又快又平。

她觉得很放松,拿出照片看,大多数都是风景照,唯有几张是她请人帮她与那些卡通人物的合影。

她拿过去给他看,嘉木,好看吗?他看了一眼,却极其不耐烦地推开。

我在开车,不要影响我!她不想和他争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侧过头闭着眼睛睡觉。

她累了,连和他闹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子里温暖舒适,她也累了,靠着椅背渐渐睡去。

不一会儿,就能听见她细微的鼻息声音。

浅浅地,带着点孩子一般的翘趣。

陆嘉木伸手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了一些,扭头看见她的身体背对着他,微微一笑。

到了东京也是半夜了,洛夕颜睁开眼睛就看见繁华的不夜城。

她揉着眼睛,到了吗?你醒了?陆嘉木依然清醒,抓着她的手,不要揉眼睛!她乖乖地放下,很快就看见熟悉的酒店。

出了车子,立刻哆嗦了一下。

她缩起脖子,把衣服的拉链往上拉到底,可是还是有风呼呼地往她脖子里钻。

陆嘉木也是冷,看着她的样子,伸手拉她过来。

两人都刚从车子里出来,身体还是暖的。

只是风吹得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分外地冷。

洛夕颜眯着眼睛,加快脚步跟上他的节奏。

嘉木,你说家里有那么冷吗?要是天天都那么冷,以后上班也要那么早吗?我会起不来的!陆嘉木感觉得到她的温度渐渐流失,又把她拉近了一些,走进电梯。

那你以前上学不是这么早起床的吗?通常我还在睡觉,李嫂就已经把我塞进车子里了。

在教室里睡觉也很冷,睡醒了全身都冻僵了。

没办法啊,后来,我就把早上的课都翘掉了。

她说的理所当然。

他把她送回房间,转身又出去。

她赶忙问他:这么晚了,你干吗还出去?陆嘉木拧着眉头,避过她的身体。

我们明天下午走,我去和森田聚聚。

对了,把行李收拾一下。

说完就走了。

洛夕颜目瞪口呆,他什么时候变得对她那么冷酷了,公事公办,搞得她莫名其妙的。

她跺着脚,陆嘉木你这个死男人!陆嘉木下楼,打开车门,倒出车库。

森田他们几个在庆功,这两天谈成了一笔大生意,东京之旅收获甚大。

他中途跑出来接她,错过了晚宴。

他们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准备通宵,非让他赶过去。

到了夜总会的包厢,一群人早就喝得烂醉,歪歪扭扭地倒在长沙发上。

森田却醒着,他向来好酒量,几瓶下来倒不觉得怎么样。

他走过去,森田拎了一瓶酒递给他。

罚酒,这规矩你可知道的。

喝得醉醺醺的几人从沙发上爬起来,指着他嚷;重色轻友的家伙,今晚非把你放倒。

他笑,接过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抱歉,这几天都让你们忙了,我不该带她过来分心的。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嘿嘿地笑,平日里都看他严肃惯了,他这样和他们道歉倒有点不大习惯。

森田拍他的肩膀,兄弟,没事。

看得出来,你还在追洛小姐,放心,我们都给你铺好了路。

哥哥你就大步地迈向前吧。

以你的能耐,迟早能拿下她。

他喝着酒苦笑。

你们给我铺路也没有用,她啊,根本就没在我前面。

她宁愿跑去别人身后跟着,也不愿意走到我的怀里。

你听明白了吧?以后不要再跟我抱怨你受的情伤有多重,几年好不了!森田拍着手哈哈大笑。

陆嘉木啊,你也有今天。

当年王清若对你死心塌地,你都不要,我还以为你真的一心扑在事业上,对爱情免疫。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终于有人替我报仇!大笑着,又给自己倒上了酒,举起杯子要和他干。

兄弟,就为这个大仇得报,我得跟你干一杯。

哎呀,你怎么不把洛夕颜带来,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她!陆嘉木无奈地与他碰杯。

这么晚了,她该睡了。

再说,森田,王清若的事情可真不是我的错,我早就跟她讲清楚。

可她,森田扬扬手,没事。

她现在也挺好的,也不再非你不可了。

挺好的。

说是挺好的,可是还是心里酸酸的,想起王清若那时候望着陆嘉木的眼神,心就难免要痛。

我现在就是当年的你,她可以和我牵手,我吻她她也不会拒绝,可惜她其实想要的人是别人。

她是个孩子,完全都不懂,对这个人世间的规则不屑一顾。

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太久太久,我费尽心机地闯进去,终于能够让她看得见我,可是她抱着我的时候还是喊别人的名字。

其实是我来得太迟,她的心可能已经被其他东西装满了,我挤不进去。

森田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真的,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勉强。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发现其实爱情真的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也不一定就能成就一段美好的爱情,有的时候真的需要一点运气。

但是上天不一定一直眷顾你,你也只能这样子,总不能逼着她爱你。

回国的飞机上,洛夕颜还是不明白陆嘉木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漠。

森田坐在他们的中间,偶尔和她讲话。

她不时地侧着身子看陆嘉木的脸,阴郁的,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坐在最外面靠走道的地方,有空姐不时低下头来问他需要什么。

他态度温和有礼,淡淡地微笑,让美丽的空姐心动不已。

森田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不理会两人的暗流汹涌,自己看起来。

洛夕颜好奇,竟然是舒婷的诗集。

你怎么看这个?她惊讶地问,一个日本的男人随身携带的竟然是这样一本诗集。

森田笑,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看?她从他手里拿过来,打开来是一张照片,一个女孩子,并不十分美,笑得十分灿烂。

照片似乎是在校园里拍的,身后还有异国的学生走过。

女孩子最吸引人的是一头长发,耀眼的黑,在阳光下格外地亮。

高瘦,穿着绿色的风衣特别地好看。

她拿起照片,扉页上有一句话,我将永远爱你——清若。

那不是送我的,清若她爱的人是嘉木,我把这本书偷了过来!森田低声解释,看到陆嘉木瞬间停住了翻看文件的动作。

他笑了一下,以前我们还是同学的时候,有过关于各国文化的交流,陆嘉木推荐了一首舒婷的《致橡树》。

清若就以为他喜欢舒婷的诗,因此当他离开的时候就送了这本书给他,不过被我当场没收了。

清若是我的女人!洛夕颜嫌恶地看了一眼低头看文件的陆嘉木,抢朋友的女人,真讨厌!陆嘉木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她不服气地瞪回去,说的就是你。

森田赶紧告诉她:清若不是我女朋友啦,不过我一直相信她一定是我的女人。

因为这次我要去告诉她,陆嘉木有爱的女人了,她要死心了。

洛夕颜愕然,不好意思地错过陆嘉木责备的目光,心虚地低头。

你怎么不说清楚嘛!对了,你跟她说,陆嘉木的女朋友叫叶子萱,以免她以为你骗她。

你要努力哦,加油!森田咦了一声,想说陆嘉木喜欢的女人不是你吗,转眼看见陆嘉木冷冽的眼神,堪堪把话收了回去。

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把洛夕颜所有的战利品弄进陆嘉木的车子里,望着那些东西啧啧直叹:女人就是不能出国啊,一出国就败家。

洛夕颜望着那些东西也是有些感叹,摸摸后脑勺。

只能怪陆嘉木的卡里装了太多钱了,我忘记了要节制。

说着,望着陆嘉木啧啧直叹。

陆嘉木愤愤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以后再给你钱花,我就不信陆。

还有,你花掉的钱我都记得,从你工资里扣。

她杏目圆睁,你敢?他不理她,开了车门就要走。

洛夕颜赶紧喊他的名字追上去。

夕夕。

洛夕颜停下脚步,回头就看见陆嘉齐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不远处喊她。

她尴尬地笑,陆嘉齐,你怎么在这里?陆嘉齐皱着眉头走过来。

我送我爸妈去瑞士旅游。

你去哪里了?他一看那车,车子里陆嘉木低着头坐在那里,看不见表情。

你跟我哥去日本了?洛夕颜点点头,看见一对穿着精致名牌衣服的中年夫妇齐齐向他们走来。

我是嘉木的秘书嘛!陆嘉齐心里满满的苦涩,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什么理由来反驳她。

如今她竟已经喊他嘉木,而自己仍然是陆嘉齐。

她是他的秘书,没有任何经验,却能陪着他去日本出差。

嘉齐,谁啊?问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她。

洛夕颜,这是我妈!陆嘉齐淡淡地做介绍,没有任何兴致。

她对那人笑笑,阿姨好!这时候陆嘉木也从车子里弯身出来,对着那两人道:爸,大妈,你们去瑞士滑雪吗?怎么,就许你去日本,不准我们去瑞士吗?陆夫人斜着眼睛看他,态度竟不友善。

洛夕颜突然想起来,那个夜晚陆嘉木也曾经说过,他喊陆嘉齐的妈妈为大妈。

她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微微的疼。

回头看陆嘉木的脸,还是往常的模样,眼睛里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笼罩在他的身上。

陆嘉齐,你还要送你爸妈,我们先走了!洛夕颜侧着身子,伸手要去抓陆嘉木的衣服。

陆嘉齐看在眼里,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洛夕颜从来没有见过陆嘉齐这样,看他的眼睛,竟然是血红的,似乎是十分愤怒,有点狰狞。

她想甩开他的手,陆嘉齐,你别这样。

我跟嘉木什么关系都没有!胡说。

他从来不会带女秘书去出差,连江枚都不带。

何况不是陆氏的事情,美国的公司来的都是男的,你不知道吗?你去日本做了什么,有做公事吗?他让你干吗了?陆嘉齐疯狂地质问,他是嫉妒,嫉妒就是承认己不如人,可是他真的不能不承认他不如自己的哥哥。

洛夕颜有点微恼,奋力地挣开陆嘉齐的手。

不关你的事!嘉木,你请假去日本是忙美国公司的事?说话的陆家的父亲。

陆嘉木点点头,是的。

陆父冷笑,你现在还真是能耐了,听说那个公司发展前途很不错,应该很忙吧。

既然这样,不如让嘉齐多帮帮手,他也应该多积累经验,为以后接受陆氏做准备。

陆嘉木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着说好。

不过现在嘉齐的心似乎不在事业上,您还是劝劝他收心吧!对了,去瑞士的话,多穿点衣服,别伤了身体。

说着,就转身要走。

洛夕颜还是有点不舍地看着陆嘉齐,他这个样子真的让她很伤心很害怕。

嘉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爱的人是……她还没有说完,却被他打断。

夕夕,我不管你爱的人是谁,我只是想要你不要让我哥爱上你。

我不能和他抢的,就算我真的很爱你,也不能和他抢的。

你疯了!洛夕颜不想再做争执,转身要走,却隐隐约约听见陆嘉齐母亲的声音。

她说,小杂种,抢公司不够,弟弟的女朋友也要抢。

你说什么?洛夕颜陡然停下脚步,回头高声地叫道。

陆嘉木也听见了,回过头去拉她。

不用这样。

为什么不要?她骂你小杂种,你没有听见吗?嘉木,她就算不是你妈妈,她也不能这样说你,太过分了。

她这个样子怎么算是一个母亲呢,嘉木?说着说着,反倒是她觉得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怎么能不伤心,就是在不久的从前她的妈妈也曾经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狐狸精。

颜颜,你别这样。

我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陆嘉木心疼地拍拍她的脸,不准哭。

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洛夕颜伸手用手背擦眼泪,点头说嗯,也真的没有理会身后的几个人,牵了陆嘉木的手往前走。

其他几个人站得远远的,避开事情的中心,见他们上了车也各自拿了行李出去打的。

他们几个是难得地放假回国探亲的,而森田是来看他的清若的。

陆嘉齐只觉得耳朵里轰鸣一般地响,只是回荡着那两个字,颜颜。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追上去看见两人坐在车里。

陆嘉木还在说什么,似乎是安慰她的话。

洛夕颜抬起头看陆嘉木,陆嘉木低下头浅吻她的额头,轻轻的。

洛夕颜没有拒绝,微微一笑。

车子开了,绝尘离去。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儿子,有什么关系?那个女孩子不算什么,等你有了公司,什么都有了,一个女孩子算什么。

母亲的安慰他却更加苦涩。

妈,我只要她,不要什么公司,我只要哥不要爱她。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