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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认亲?

2025-03-31 05:30:55

国相府占地极广,前后几进,十来间院落,装饰陈设却与豪华无缘,前面几间院落住着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士,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小的军营。

大堂内,灯火辉煌,刘备等人正在和赵云叙旧,大堂外的院落,四个角落点上了火把,同样亮亮堂堂。

风吹过,灯火摇曳,忽明忽暗,院落里生长的几棵松树枝叶随风摇动,沙沙作响。

院落两旁,铺着一些草席,摆着几张几案,刘复和赵亮等人席地而坐,享用着饭食。

案上摆着几个小碟,有腌菜,鱼羹,新鲜的蕨菜,大腕的粟米饭,食物并不精美,味道也不太好,不过足以果腹了。

阿复……身旁的赵亮唤了刘复一声,刘复从沉思中惊醒,回过头。

你救了玄德公一命,立下了大功,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刘复抿了抿嘴,沉声说道。

只是有点想娘亲了,要是娘亲还活着,晓得我终于到了平原,吃上了饱饭,不知道她会有多高兴……哦!赵亮沉默了一会,拍了拍刘复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堂上,刘备和赵云坐在榻上,隔着一张几案相对而坐,没有述说什么别后衷情,他们的话题和今天的刺杀有关。

那伙刺客除了少数几个漏网之鱼,其他的,不是被杀就是被生擒活捉了,刘备的卫士此刻正在严刑拷打,这些家伙也算是硬汉,这会儿还没人招供。

不过,无须他们招供,刘备知晓是何人所为。

还记得当初那个平原大豪刘平吗?就是那个仗着家中财雄势大,不肯按律缴纳赋税的豪强,那家伙甚至撕掉官府文书,命人将上门的衙役打将出去,可谓是猖狂至极。

当时,为兄正和子龙在西山练兵,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县上的翼德晓得了,他这个火爆脾气一发作便不管不顾了,一个人骑着马冲到了那家人庄上,将那厮痛揍了一顿,那人不得已,只好将历年的亏欠缴纳了。

刘备笑了笑。

为兄回来后,还好好地说了翼德一顿,他这火爆脾气不改,终究是不好……那人被翼德羞辱之后,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就在子龙离开后不久,那人花钱收买了一个刺客前来府上行刺……赵云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身子稍稍前倾。

子龙放心,那个刺客并未行事,或许是见为兄这个官还当得不错,没做什么鱼肉乡民的勾当,那好汉留下了一封信道出了前因后果便离去了。

赵云重新挺直了腰杆。

玄德公对那豪强作何处置?刘备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单凭一个无名之人留下的信件,无法说明什么,若是大动刀兵,这平原县的其他大户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没有那些大户的配合,为兄想要在平原做一些实事便会遇见多方阻碍。

<<>>停顿片刻,刘备愤然说道。

那刘平也真是丧心病狂之徒,袁谭犯境,我与云长,翼德率军赶赴前方协助田使君抵御袁军。

那刘平竟然和袁谭勾结,暗中召集人手准备攻打平原,断我后路。

幸好他行事不密,事先被宪和探知,星夜派人赶往前线告知于我,翼德率领百余轻骑连夜赶回,将那群乌合之众一举成擒,抄没了好几个和刘平一起与袁谭勾结的大户豪强,得了许多财货粮食,不然,这么多的流民为兄也不敢收留啊!赵云沉吟片刻,说道。

如此看来,这群刺客便是那刘平的余党了,他们是为主家报仇!刘备点了点头,长叹一声,一时无语。

在外面的庭院,刘复等人正埋头进食,一个九尺高的长髯大汉突然闯了进来,赵亮等人忙站起身来,刘复有些不知所以,赵亮拉了他一把,刘复方站起身,茫然地望着那人。

那汉子不曾停下脚步,仍风风火火向前大步迈去,眼神则如利电一般在众人脸上扫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刘复脸上时,恍然间,刘复觉得像是一座大山压了过来,脸色变了好几下,胸前憋足了一口气,刘复这才忍住没往后退。

很快,大汉便穿过庭院进入厅堂。

这人是玄德公的二弟,关羽关云长,河东解良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对我们这些兵士极好,不像玄德公的三弟张飞张翼德,脾气暴躁得很,若是犯错,便是一顿鞭子。

赵亮向刘复介绍刚刚过去的大汉,刘复频频点头。

又过了一阵,刘复等人进食完毕,几案被奴仆撤走,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天南地北的胡扯一通,这时,有奴仆前来告知刘复,让他入内,刘备等人要见他。

兄弟,好样的!赵亮兴奋异常,用力拍了拍刘复的肩膀,在一干人的祝贺中,刘复进入了大堂,晃眼看去,刘备坐在面向大门的高位上,关羽,赵玉分左右而坐。

刘复不晓得自己该行何礼节,显得有些局促。

下跪?这个时代,流行的便是跪坐,下跪似乎并非什么耻辱的事情,不过,潜意识里,刘复讨厌向别人下跪,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想了想,他抱拳作揖。

小的拜见国相大人!哼!关羽面带不渝,鼻孔轻哼了一声。

随着这声轻哼,一股强大的气势急卷过来,刘复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不过,还是未跪拜下去。

小兄弟,你今日救了备一命,备对你有所亏欠,你有什么想要的,尽可以告诉备,备若是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诿。

要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可要的,自己这会儿最紧要的是好好练习武艺,如此,方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在乱世中求存。

见刘复沉吟不语,刘备笑了笑。

小兄弟,你先坐下吧,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刘复点了点头,拱手退到了一旁,盘腿坐在赵云身后,赵云虽然不需要他这个亲卫保护,样子至少要摆出来。

堂上三人开始说话,这次话题是和三将军张飞张翼德有关,张飞之所以不在平原,乃是因为刘备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人在青州见到了刘备失散的老娘和妻子,张飞特意赶了过去。

提到失散的老娘妻子,刘备唏嘘不已。

黄巾乱起,他在涿县和关羽,张飞三人召集青壮投军讨贼,欲求功名富贵,出来之后三人的命运便如浪潮一般,时高时低,颠沛流离,待他在平原安定下来后,已经离乡好几年了。

刘备立刻派张飞带人前往涿县迎接他们的家人,可是,涿县遭遇黄巾乱贼袭扰,刘备一家被叛贼裹挟,无处可寻。

这一晃,又是一两年过去了,希望这次翼德能够寻到人吧?聊了几句后,关羽,赵云见刘备情绪低落,便扯到了其他话题,转到了赵云身上,让他讲述离开平原后的情况,讲着讲着,不知怎地,赵云把话题转到了刘复身上,讲述了他在破庙救了刘复的经过。

小兄弟,你多大了?刘备神色温和地问道。

十二。

刘复干净利落地应道。

十二啊!我家小宝若是能活到现在也十二岁了,和你一般大,我在家的时候,他才只有三四岁,我编织草席的时候,他时常在我身旁爬上爬下,与我玩闹……刘备的神色有些怅然,过了一会,他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备有些儿女情长了,两位贤弟莫要见笑!关羽,赵云忙摇头说不敢。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刘备的表情很和蔼,宛若春风拂面。

刘复!刘复的回答一如既往,干脆简短。

竟然和小宝同名,这还真是巧了,小兄弟,听你这口音,可是涿郡人?刘备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初,刘复识破侏儒的伪装救了他一命后,他便对刘复有了奇特的亲近之心,那时候,他只以为是自己的感恩之心在作祟,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嗯!涿郡涿县人!刘复点点头,随后,他瞧见刘备站起身,一脚跨过案几,神情激动地向这边疾步行来,他忙站起身,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酸酸的。

不会是那样吧?你还记得你家在涿县哪儿吗?村子叫什么名字?刘备来到了刘复身前,他猛地停了下来,来回踱着步子,神情有些焦躁,眼中蕴含期待,同时又带着一点害怕,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刘复摇了摇头,他想不起自家村子的名字。

刘备有些失望,他退后半步,声音有些发颤。

你家有几口人,村子的样子你还记得多少?刘复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我家有三口人,祖母,娘亲和我,村子和一般的村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家庭院有一棵大桑树,树冠大得可以,乡人都说这风水很好,要出大官!啊!刘备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向前两步,几乎和刘复面贴面。

你父亲呢?我娘亲说,他从军去了,说是要谋取富贵,不过,好几年没有消息了,或许是阵亡了吧?刘备加快了语速,嘴里的热气扑面而来,打在刘复脸上。

你祖母,娘亲呢?祖母在乱军中失散了,娘亲已经死了!呃!喉咙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刘备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全身颤抖不已,死死地盯着刘复,神情甚是癫狂。

关羽,赵云站起身,来到了刘备身后。

刘备猛地伸出手,抓住刘复,一把撕开他的领口,刘复躲闪不及,刘备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胸前。

怎么没有?刘备松开手,往后踉跄了两步,身子摇晃着,险些跌倒,他似乎松了一口长气,然而,面上的表情却极为失落。

小兄弟,你有一块玉佩吗?半晌,刘备呐呐问道。

有!刘复点点头。

在哪儿,能否一观!刘备的神色顿时振奋起来,重新站直了身子。

丢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刘复不想提及糜贞,似乎下意识地不想把她和刘备联系起来,所以,他撒了一个谎。

知道形状么?刘复便将那玉佩的形状描述出来,随着他的描述,刘备脸上阴晴不定,时而欣喜,时而悲哀,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内闪烁,一片晶亮。

不待刘复说完,刘备猛地冲上前,双手放在刘复肩上,凝视着他,胡须微微颤抖,神情甚是激动,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爹爹!一个四五岁粉雕玉琢模样甚是可爱的小孩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他跌跌撞撞地朝刘备奔来,嘴里脆生生地叫着,声音满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