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与丁阿姨好上后,每每见到发妻总是心虚理短,另外也觉得顾月珍太认死理了,变成一个麻烦,所以有很多次为工作路过星村十号,他低低头快速经过,三过家门而不入,不入不是像大禹为了治水,也不是不想入,而是想避开矛盾绕道走,有几次遇见保姆,有几次遇见老母,他也避过了。
保姆说闲话搬是非,他可以不管;老母在背后阿毛阿毛地叫,可以当作不听见的时候就权当不听见,实在是对面遭遇了,找个借口,三言两语过后拔腿就走。
对于奶奶,父亲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再是不孝,再是犯错,奶奶会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永远原谅亲儿子。
眼不见心不烦,多望一眼这座小楼都让他不舒服。
可是父亲从不为我们想想,我和弟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家里需要有一个好父亲,你路过哪怕是进来看我们一眼,抱一抱我们…… 有时候我想,离婚究竟对谁更有利呢?在初级法院里我的父亲曾口口声声要维护星村十号的完整,一等进了中级法院,在反反复复的庭审过程中,虽然他逃不脱薄情郎的指责,同时又失去了梳理羽毛的暖巢,父亲彻底被伤害,也伤透了心,婚姻瓦解了,父亲从此卸下了情感负疚的包袱。
走出法院,忽然一身轻松,如释重负。
再忖忖,他仿佛用经济换得了情感的自由。
在这个过程中,丁阿姨才是胜利者。
但她真的胜利了么?也未必。
在与解洪元的关系上,她也丢足了分。
由于顾月珍的再一次上诉,法庭把她列为解洪元的通奸者,在全中国人民都为《婚姻法》颁布敲锣打鼓的时候,她却被法院传讯,要她出庭去认错,不,是认罪。
这让她,一个未曾有过合法婚姻的单身女子如何面对世俗的舆论?濒临开庭,她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想出庭,但必须有一个人能代她出庭,思来想去也只有亲生老父能当此重任。
可是老父潘成忠发了耿脾气,因为他一直不赞成解、丁交往。
直闹到对簿公堂了,丁阿姨才去求父亲,牢骚满腹也不便计较。
在出庭这件事上,让丁阿姨再一次感受到钱的魅力,正是多多地塞了些钱,穷苦出身的父亲终于答应代女儿走上法庭受屈。
虽然潘成忠一直依傍着女儿,但钱总还是不够花,人穷志也短啊。
10月22日是最后的庭审,丁阿姨在家中坐立不安,潘成忠归来一一学舌:顾月珍如何当庭谴责,解洪元如何理屈气短,女判长如何袒护原告。
听得丁是娥七窍冒烟,看谁都不顺眼,动不动就摔东西,吓得养女潘莉莉和新来的娘姨不敢出声。
度过了最艰难的十月底,解洪元单身了,她也单身,两个单身贵族理当走到一起去,可是他俩并没有很快结婚。
丁是娥阿姨是在两年后才完成了她的身份转化,由地下情人走向婚姻殿堂,1953年终成合法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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