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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后宫风云 第八章 虚惊一场

2025-03-31 02:06:23

婉儿早起有些受凉,刚梳好头便连声咳嗽起来。

翎子看她咳得受不住心下有些着忙,准备出去找人来看看。

如霜正拿着娴雅新给婉儿叫造办处镶嵌好的簪子进来:如霜姑姑,您瞧格格有些着了风寒。

如霜赶紧过来,平日里婉儿的脸色都是白里透红和殿宇里熏屋子的苹果一样好看。

这会儿却是泛白,尤其是大眼睛看上去有些暗淡:格格,哪儿不舒服跟奴婢说说,主子这会儿正等着格格用早膳呢。

嗓子痒痒的,想喝水。

婉儿声音有些哑了,也不穿素日引以为傲的花盆底只是穿上一双平底绣花鞋。

已经是入夏的时候,却是叫翎子给她另外加上一件夹衣方才套上外面的褂子出去。

如霜和翎子紧跟在她身后,要是一会儿眼睛不到磕了碰了的可是自己的不是了。

杏花春馆的正殿外,几株娇艳的合欢开得正艳。

白里透红的颜色叫人舍不得挪开眼睛,膳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膳食。

娴雅穿一件家常的常服褂子坐在膳桌前,永瑜坐在母亲下手,显见永瑜对面的位子是给婉儿留着的。

姐姐吉祥。

永瑜看见婉儿已经溜下地,据说最近已经有人管永瑜叫小王爷了。

这可是皇帝身边诸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永璜永璋虽然年长只是生母出身低微或是早逝,只是循例封为贝勒、唯一例外的是嫡皇后富察氏早逝的二阿哥永琏,被皇帝最封为端慧皇太子。

吉祥。

婉儿笑着还了一礼,转脸又给母亲请安:额娘吉祥。

吉祥,怎么脸色不好?想起这两天女儿总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虽说只是指婚说起下嫁最早也要是十三岁左右,可是女儿的婚事有了着落也是一桩好事。

皇太后也住到圆明园来了,正好那天安安来给太后请安。

两人见面说起婉儿指婚的事情,安安一脸绚烂的笑意。

很显然,这桩婚事不仅是孩子高兴。

就是两个额娘心里都如同喝了蜜水似的甜在心里。

有些伤风了。

婉儿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很是安静地拿起碗箸。

可是刚端起碗就一连串的咳嗽,双颊涨得透红。

把娴雅和一边的几个宫女都吓坏了,反倒是永瑜到底是个男孩子不大怕事。

一下子跑过去抓紧婉儿的手:姐姐,你吃什么好东西了?都不告诉我,好了咳嗽了吧。

本来忧心冲冲地娴雅被儿子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阿哥说什么呢,哪次姐姐有好吃的不是想着你来着。

让杏儿带你到侧殿吃去,额娘叫人给姐姐传太医过来。

哦。

永瑜一脸悻悻的样子,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母亲和姐姐。

忽的想起一件事又跑了过来:额娘,等会儿您要是带着姐姐去看我们家那个新额驸的话,记得带我一块去。

好的了。

娴雅实在是忍俊不禁,这个儿子有时候真不像自己和皇帝,这性子还不知道像谁。

倒是安安那天笑着说居然是有些像着弘昼的样子。

这话倒是不能让皇帝知道,要不只怕又会起了很多心思。

有时候也在想,皇帝对于自己有多少真心。

微臣给娴贵主儿请安,贵主儿吉祥。

给婉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被首领太监传来的太医隔着帘子请安。

吉祥。

娴雅点点头:格格一早起来就是嚷着不受用,有些受了风寒的样子。

微臣给格格请脉。

太医让随行的小太监拿出脉诊,半坐在一旁的楠木椅子上隔着帘子给婉儿请脉。

婉公主除了口渴还有什么,嗓子疼不疼?吃过什么别的东西?太医不厌其烦地问道,似乎这件事有些棘手。

没吃什么,只是昨儿新进来的鲜樱桃吃了几个。

婉儿跟母亲一样,从来都是生就了惜福养生的脾气。

不是当时当令的东西一口也不吃,多数时候都是尝尝就放下,再好的东西绝不贪食。

公主这些日子有些劳累,又受了些风寒自然是有些不痛快。

微臣给公主开两贴散发的药,当水喝下去。

明儿臣再来给公主请脉。

太医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只是不好当面说出来。

娴雅却是看出太医的心事:你开方子吧,如霜跟着太医去煎药。

翎子先扶着婉儿回去歇着。

几个人分别去做自己的事情,娴雅站在帘后看着太医:格格是个什么症候,毋须瞒我。

就是皇上怪罪下来,也有我担着。

回娴贵主儿的话,婉公主只怕是痘疹。

太医缩瑟了一下,大清朝立国以来最害怕的莫过于天花。

当年世祖顺治爷就是在这上面出的大乱子,康熙爷能够顺利继位也是沾了天花的光。

要不是裕亲王福全在世祖宾天的时候,尚未出过痘疹。

而康熙爷那时候却是九死一生的经历了一场天花之喜,有惊无险的坐上了太和殿的位置。

娴雅顿时眼前发黑,几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这话当真?声音里带着惊惧,婉儿这般大了纵然是平日康健无甚大碍,可是天花是要人命的恶疾。

谁能说孩子会没事?微臣万死,岂敢瞒哄娴贵主儿。

太医吓得将朝冠放在地上连声磕头:贵主儿圣明,容微臣再给公主请脉。

好。

如果真是恶疾,就让天花害在自己身上。

娴雅脸色煞白:如果真是的话,我身边的阿哥和格格们都要你好生诊脉,不要带累他们。

是。

太医一脸白汗,要真是天花的话只怕自己第一个逃不过。

太医院不成文的规矩,不论是谁给宫里哪位主子诊出痘疹的话,这个太医除非医好了。

否则且别说回家回太医院,出一步宫门打死勿论。

娴雅已经挪不动脚步,接下来等着自己和婉儿的只怕会是一场谁也看不见以后的劫难。

除非是九死一生,要不谁也不能说自己和婉儿会赢。

很像这时候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只要是一句商量的话都能给自己无限勇气。

只是在这深宫里,谁是自己最好的臂膀?即便皇帝对自己算是青目有加,只是谁知道这会有多久?除了这两双儿女是自己的全部,还有属于自己?十几岁什么是懵懂的时候就离开家了,一个不受宠的侧福晋一个在宫里被人倾轧的女人没有谁会知道自己心里最害怕的便是无边无际的黑夜和清冷寂寞。

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付出了多少心血除去最贴身的几个丫头还有谁清楚?主子。

杏儿回转寝殿,看见娴雅几乎是痴傻了一样立在窗下。

双目红肿,也不知道这样子无声无息地哭了多久。

太医呢?娴雅回过心神,迟迟不敢去看杏儿的眼睛,只怕得到自己最害怕的答案。

给格格请脉以后说要去给万岁爷回话,留下方子便往万岁爷那边去了。

杏儿迟疑了一下:主子,太医跟您说格格究竟是怎么了?出痘疹。

娴雅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婉儿自己还不知道吧,叫嬷嬷们带着几个小的给太医看过没事的话找个地方避避才好。

我折不起任何一个,就是婉儿这么大了若有个什么我也不用活着了。

杏儿听到这几个字也是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天花是宫中最可怕的恶疾。

但凡是有人得了天花,只怕就是天仙下凡也是无济于事:方才太医请脉后,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格格歇了一会儿倒觉着比早起时候脸色好多了。

别告诉她去,好容易这几天看着越发是跳荡不羁了些。

有哪个格格跟她这样子欢喜的,可见老天爷便是见不得人好过了。

娴雅几乎辨别不出自己这时候究竟是想说些什么,婉儿曾经是自己从最难熬的炼狱中一步步走上来唯一的牵挂。

能够给她挑上一个好的额驸也曾经是自己说什么都不敢去奢望的事情,为何要在这时候把她从身边活生生带走?杏儿点点头:主子,会不会是太医看错了?我也望着是太医看错了。

娴雅抬起头:真要是的,我就守在婉儿身边。

活着我跟她一处活着,死了我陪着她。

这孩子一直觉着自己是和王家的格格,就是我对她再亲也是不如安安来的亲近。

要是有什么的话,我会跟她说我是她亲额娘。

其实格格早就知道了。

杏儿这件事闷在心里好久:就从上次主子跟着万岁爷从江南回来不久,格格就知道了。

只是说自小是五爷五福晋抚养成人的,若是知道亲生父母是万岁爷和主子就不搭理五爷五福晋,五爷五福晋会伤心的。

所以一直都是装作不知道,知道主子疼她也从不和她说这些。

悄悄跟奴婢说,主子是最好的额娘。

娴雅的泪水说什么都忍不住,一下夺眶而出:傻孩子,还跟我装傻。

几乎想要在一瞬间将女儿搂在怀里,转念之间想到的却是女儿的病。

老天爷从来都不知道怜悯自己。

只想将身边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全都带走。

额娘。

婉儿从后面寝殿出来:太医写得歪歪扭扭的方子,这倒是写的什么谁看得明白。

娴雅上前抱紧女儿:多睡会儿,不能见风的。

一面说一面抢下女儿手里的东西,飞快地小楷几乎看不出上面写的什么。

不过开的哪几味药倒是看懂了,不是那些专治天花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反倒是几味极其常见的药,看样子是为了驱风怯寒的。

糊涂东西,这是做什么的?刚要说话,皇帝也从外面进来。

娴雅红肿的眼睛也来不及收拾,只好迎了上去:万岁爷吉祥。

眼睛怎么了?皇帝看了眼娴雅:谁招你了。

一眼看见娴雅手里的药方子,忍不住笑起来:朕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糊涂东西。

不知道是被谁吓糊涂了,先来给婉儿诊脉说是出痘疹。

你要他再看了一回,他知道不是又不敢当面和你说,自己跑去朕面前认罪。

高高悬着的心一下归于原处,不过是一个时辰间却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娴雅看着婉儿,从她出生到回到身边再到上次在江南的种种,一直到方才的一场虚惊。

这母女之间总是如此起伏跌宕,看来注定是一辈子的母女才得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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