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总统的指示,比斯尔于3月15日向肯尼迪汇报了中情局的第三个计划。
这一行动的代号为萨帕塔行动,全部符合总统提出的保密要求。
入侵地点在古巴岛西南部一处海湾,科奇诺斯湾,即猪湾。
那里人烟比较稀少,僻静,海滩平缓,便于夜间顺利登陆。
美国将给古巴流亡者提供老式的海军快艇,将他们从危地马拉运送到猪湾并供应弹药。
卡斯特罗有一支规模很小的空军,所以比斯尔计划在登陆前几天提供空中支援,压制卡斯特罗的空军。
为了不显出美国的参与,比斯尔建议使用老式的曾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B-26轰炸机,这种飞机是古巴流亡者能从公开市场上买到的东西。
比斯尔向肯尼迪说明了萨帕塔行动计划,似乎该考虑的事全都考虑到了。
总统批准了这一计划,并安排在4个星期之内开始实施预先的空袭,但总统保留了提前24小时取消行动计划的权利。
计划定下来了,古巴流亡者在危地马拉加紧了训练。
这支代号为2506旅的部队的骨干分子,包括旅长佩佩·圣罗曼,都曾在巴蒂斯塔手下干过,跟卡斯特罗打过仗。
也有一批新人,是中情局为了扩大队伍而从流亡者中间招募来的平民。
大部分是古巴人,但还有很少的美国人,他们大都是20岁上下,对现实感到幻灭,想冒险捞外快。
他们相信中情局的说法,即古巴民众很快会起义推翻卡斯特罗,仗主要是古巴人自己去打,而卡斯特罗的军队又毫无进攻作战经验,因此这些美国人对作战行动掉以轻心,只贪图享乐。
其中一人给家人的信中说,他大部分时间是泡游泳池,喝啤酒,有意思的是,喝的是古巴啤酒。
在华盛顿,距离萨帕塔行动预定开始时间仅两周时,肯尼迪总统收到了著名参议员威廉·富布赖特写的长达4000字的备忘录。
这使得他重新思考自己批准萨帕塔行动是否妥当。
富布赖特当时是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他强烈反对由于政治原因而对古巴采取军事行动。
他指出,美国的参与是无法掩盖的;倘若入侵遇到了抵抗,或者未能引起一场反对卡斯特罗的民众起义,那时美国就会被迫公开使用武力支援入侵。
他说,假如我们走到那一地步,即便是找到文字上的合法借口,也仍然会毁掉我们30年来为稳定拉丁美洲局势所做的工作。
富布赖特建议总统最好是寻求一种外交解决方案。
在中情局的行动计划和富布赖特主张的外交解决方案这二者之间,肯尼迪举棋不定,于是请富布赖特到白宫,当面向总统及其顾问们陈述他的意见。
这时离预定的开始空袭的日期只有10天了。
富布赖特慷慨激昂地讲述了他为什么反对向古巴动武。
他发言完毕坐下后,全场鸦雀无声。
总统问大家:你们意见如何?行还是不行?没有人回答。
除了肯尼迪焦急地用指头敲击桌面的声音以外,会场静悄悄的。
最后,一位自从罗斯福时代起一直在对外政策班子里工作的人打破了沉寂,他说:跟卡斯特罗的对抗只是早晚的事,所以……我主张动手干吧!有了这位长者带头,顾问们才纷纷表示赞成采取行动。
亚瑟·施莱辛格是肯尼迪的多年好友,这时担任肯尼迪的特别顾问,他在会上一言未发,会后急忙写了一个备忘录交给了总统,指出中情局的计划只有在集中对付古巴而不管别的地方的情况下,才是有意义的。
但考虑到整个西半球和其余地区时,反对这一决策的理由就开始显得有力了。
他指出美国的参与是显而易见的,因此它在政治上和外交上引起的反响将是严重的。
世界各地对美国新政府的好感本来在上升,但一实施对古巴的入侵,好感就会消失。
施莱辛格直率地指出:这一行动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肯尼迪这时感到左右为难。
距离萨帕塔行动的预定开始日期只有一个星期了,杜勒斯看到总统拿不定主意,就施加更大的压力。
他告诉总统,若取消入侵计划,就还会有一个善后处理问题,需要把那些人从危地马拉接出来,转移到美国,他们就会到处乱逛,到处宣扬他们在危地马拉干了些什么。
他还表示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气概,说不能让人看到美国胆小怕事。
肯尼迪不希望让人记住他是一个软弱的总统,竟然不能把艾森豪威尔留下的计划贯彻实施。
因此,他决定采纳杜勒斯这位有经验的中情局长的意见,而把富布赖特、施莱辛格和国务院的意见撇到一边。
他决心批准萨帕塔行动。
艾伦·杜勒斯认为向古巴进军从军事上来说易于反掌,在入侵开始前的周末他自己离开华盛顿,到波多黎各一家不向公众开放的俱乐部度假了。
萨帕塔行动于4月15日开始,一切按计划进行。
一批老式的B-26轰炸机从尼加拉瓜起飞,袭击了卡斯特罗的空军。
华盛顿接到的报告说袭击成功,已摧毁卡斯特罗空军80%的实力。
中情局认为卡斯特罗已经没有飞机可用,就取消了2506旅滩头登陆时的空中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