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苑媛和我住的孙庄和王庄都在北边,到大队部有一段是同路,我俩便一道回去。
我说:感谢你,小秦。
小秦不解地问:感谢我什么?我不懂。
若不是你给岳厅长汇报你们队的情况,我今天就倒霉了,会说我思想认识问题,对批林的态度问题。
怎么会这样?秦苑媛说,岳厅长还说你们开党小组和队委联席会议的办法好呢!我便将冯先之找我谈话的情况说给秦苑媛听,她说她们队也是这样,所以才来找岳厅长汇报,能不能调整。
我笑道:还是你多一个心眼,先汇报,然后再调整。
可我就没汇报,自作主张,挨了批评。
秦苑媛说:你胆子大,敢于当机立断。
就跟那年在团省委的批斗会上一样,你敢于挺身而出,跟造反派斗。
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没忘。
那是历史了。
我说,文革后期不知他们会不会找我算帐,把我打成右派、右倾什么的。
为什么?你又没有错。
秦苑媛说,再说,团省委已不存在了,人散光了,谁来算你的帐?想算我的帐大有人在,象那个关凤,她原来也不是团省委的,一九六七年她不是也到团省委来反戈一击,控诉马、贾、邹三位书记如何毒害她吗?是的。
秦苑媛说,她现在任红代会的副主任。
你们这‘三代会’,有点像过去的工、青、妇三家。
我说,工代会像省工会,红代会像团省委,你们妇代会就像省妇联。
你这一说,我看还真像呢!秦苑媛说,不过红代会不太像,它只能代表学生中的红卫兵,不能代表工厂、农村和社会各界中的青少年。
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说着又问:婉云的问题有没有结论?我离开干校的时候,她还没有。
秦苑媛说,婉大姐这人是很有才的,可惜被家庭害了,那年她投水自杀,可把我吓死了。
就是。
那晚我正好出差去干校。
我说。
秦苑媛又笑道:喂!听汪明说干校那个沈小君和你在谈恋爱,是吗?汪明这家伙瞎起哄。
我笑问,你结婚怎么不给我糖吃?秦苑媛伸手从衣兜里抓了一把糖,往我手上一放,说:我刚在小卖部买的,补你。
你以后结婚可别忘了我。
我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了。
我说着又问,你们队的知青是男孩是女孩?你是不是也住知青的房子?是的,都是女孩。
秦苑媛歪着头问我,你问这干什么?如果你那里是男知青,我想跟你调换一个队。
我说,因为我那里都是女知青,不方便。
秦苑媛笑道:那你不是正好找一个?你胡说,知青是高压线你不知道?我说。
那是指胡作非为欺侮女知青。
秦苑媛说, 你正当谈恋爱,怕什么?照你这么说,女知青一辈子不能谈恋爱了?那我管不着。
我说,不过我害怕女孩子,别又惹是非。
你干工作胆子大。
秦苑媛笑道,谈恋爱却胆小。
我以后帮你物色一个最漂亮的。
我忙作揖说:谢谢,谢谢,你可别帮倒忙。
我说着便岔开话题问,马上秋种结束,你们队打算搞什么?秦苑媛说:大队不是说,冬修,开荒吗?说着,我们便到了岔路口,她回孙庄队,我回王庄队。
各自走了十来米,秦苑媛突然喊道:喂!小萧,我想到你王庄去。
她说着便转身向我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