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饭我便去大队部,我估计岳厅长今天可能要批评我,说我把时间安排少了,真不行再补充就是了。
到了大队部,岳厅长正在跟孙庄的秦苑媛谈话,他叫老冯跟我先谈。
老冯带我到隔壁会议室,要我汇报情况。
我说自从大队部署后,我回去就开了队委会,安排了生产和传达文件。
开始我们也是按大队的要求,不少于七个晚上。
第一天晚上我传达中央文件关于**反党集团的材料,第二天就开始揭批判,先是党团员、队委会的同志带头言,大家群情激愤,义愤填膺,对**企图谋害**、叛国叛党的罪行进行揭和批判。
可是到第三天第四天,言越来越少,有的闲扯,有的打瞌睡。
指导员和队长就和我商量,说社员该说的话都说了,是不是不要再开社员大会了。
你这是推卸责任,做群众的尾巴。
要知道,你是干部,是工作组,我们是找你负责。
冯先之说。
这怎么是群众尾巴?他们说的也是实际情况嘛!我也不是推卸责任,如果有错误,当然是我负责。
我本不想跟他争,却不想又争辩道,不要把框框划得太死,要从实际出,不要认为一定要多少天多少时间才行。
据我在会上听到看到的,和我在社员家吃饭听社员所说的,我觉得已达到预期的效果和目的了。
什么样的效果?你说我听听。
老冯说。
我说:第一,社员们知道了**反党集团妄图谋害**、叛党叛国的罪行;第二,认清了**反革命两面派的丑恶嘴脸;第三,更加激他们热爱党热爱**。
这就是目的?这就够了?冯先之突然站起来问:还要不要肃清**在农民中的流毒?你怎么能这样问呢?我们已经开展批判了,但社员们说不出更多的东西。
我也站起来说,老冯同志,你是处长,是县级干部,是这里工作组的副组长,从省里传达文件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月了,你认为你够了吗?你身上的流毒肃清了吗?要不要每天传达每天开会每天学习每天批判?你?!我要从实际出。
我继续说,对于农民,不能要求过高,过急。
就我们队而言,除了两个在县城上中学的学生和会计,以及几个下放的女知青,文化最高的就是队长小学没毕业。
其余,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他们身上有多少流毒?他们能有你那样的理论水平开展批判?冯先之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说:萧长玉,现在看来,你不仅是时间安排问题,而且是你的思想认识问题,是对批林的态度问题。
怎么?动气啦?!岳厅长进来说,老冯,不要把问题看得那么严重嘛!刚才我听了孙庄秦苑媛的汇报,可能与王庄相似。
我的意见,原定时间不变,但各队可以自己掌握,不搞一刀切。
不过,小萧他们有一点做法是可取的,就是在社员大会的基础上,再开党小组和队委会,把揭批判进一步引向深入。
岳厅长又转身对我说:如果你觉得时间确实安排少了些,也可再补补课。
我理解岳厅长这句话,是给我一个梯子,我忙点头说:可以。
我出了门,见秦苑媛站在大队小卖部门口,我走过去问:小秦!站在这干什么?等你呀!秦苑媛说,你怎么喊我小秦?你比我小两个月,当然喊你小秦。
照你这样算,我还要喊你哥了?我不干。
小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