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总算过去了,又到了深秋。
天气一凉,妈的胃病就犯,就重一些,到了冬天,母亲的病越来越重。
哥和我坚决带她到省人民医院去看,折腾了好几天。
这天下午哥说他先去医院拿化验单和拍的各种片子,再问问医生,然后打电话告诉我,要我在办公室等他的电话。
我说好。
大约下午四点,我接了电话,从哥在电话里的声音,我觉得哥的嗓子好象哽咽着,象是在哭。
我问哥,妈到底是什么病,哥也不说,只叫我马上去医院。
我心里立刻就紧张起来,从楼上飞跑下去,乘上公交车就赶往医院。
哥坐在医院院子里的一个椅子上,见了我忙擦了一下眼睛,把片子和化验单等递给我,我看了半天说,医生写这些东西我看不懂,也不认得,我们去问问医生。
哥摇着头说,不要问了,说医生跟他说过了,妈的病比较重,要立即住院,边治疗边检查。
我急着说,住院检查治疗当然需要,但总要搞清楚是什么病啊。
哥说:医生没明讲,我找你来,只是商量住院的事,妈肯定不愿意,怎样劝说她才行?我说:说轻了,妈不愿住院,说重了,妈又会紧张。
现在连我都搞不清妈是什么病,怎么跟妈说?妈的病是不轻的。
哥流着泪说,医院病床这么紧张,不是病重,是不会让住院的。
那我们就回去劝说妈,就说与其经常犯病不如一次治好。
我说,真不行,叫大嫂大姐都来做妈的工作,人多妈也拗不过。
也只能这样,我晚上和你大嫂一道去银河街宿舍。
哥说,暂时不要告诉你姐,她在农村,又有几个孩子,家里也离不开。
晚上,我们正在跟妈争论住院的事,梅影也来了。
妈说她不住院,她怕闻医院那药味,再说住医院不自在,吃饭、用水、上厕所都不如在家方便。
梅影忙说:妈,你住院我去服侍你,去年我去南山医院服侍长玉哥有一套经验,保证妈跟在家一样自在。
哥嫂都笑着附和,说小梅服侍我服侍得很好,确实有经验。
我正想说梅影不能去,大嫂站在我身边捣了捣我,又在我耳边小声说:先把妈哄去住院,以后再说。
妈对梅影说:你不上班啦?!梅影说:我们大学生都在车间跟班劳动,又不独立操作,请个假问题不大。
妈想了半天说:那好吧!我去只住一个星期,不行我就回来。
哥和大嫂都笑道,还是小梅有办法。
妈住院后,经过再次检查会诊,现胃里长了东西,在初检时,大哥实际上已经知道,他不告诉我,主要是没有最后确诊,又怕我哭,怕我伤心,故隐瞒着我。
那天确诊后,医生详细告诉了我们妈妈的病情,说现在诊断是肿瘤,凉性的。
哥哥和我一听,抱头痛哭。
医生护士都来劝说,要我们冷静,说凉性的,不要太紧张。
为了防止病变或扩散,医生提出两种治疗方案:一是手术,胃切除一部分;二是化疗。
两种都有利弊。
说凉性的,切除后比较安全。
只是年龄大了,老人家要受点苦。
又说化疗也很伤人,头都会脱落。
医生倾向手术。
哥和我含着泪斟酌了几天,又打长途电话给二哥征求意见,二哥也从县里赶回来了,商量后决定手术。
手术那天,哥嫂、二哥、大姐、姐夫、我和梅影都在手术室外悲伤焦急地等待着。
梅影一会伏在大姐身上哭,一会又趴在我的身上哭。
好象是她亲生母亲在手术一样,哭得好伤心,惹得大家都是眼泪汪汪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