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节,您就跟我说,我们一走,你们就给雪梅办过继手续,还说让我们今年国庆结婚。
我情绪激动地说,可是现在人都没了,你身为将军,说话不算数,不是骗是什么?你你你!伯父也激动起来,急着在客厅里来回踱来踱去,走到我跟前停住脚,指着我说:我是怕你受不了,伤害你,知道吗?我说:我受得了,不怕伤害,您说吧!正说着,客厅的电话响了,伯母走过去抓起电话:哎呀!是陈老总!您好吧?!……好,好,……他呀!正在吵架呢!……跟孩子吵。
……好,我叫他接电话。
伯父听说是陈老总的电话,忙走过去。
伯母握着话筒,问伯父是不是到楼上去接电话,伯父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接过话筒:陈老总,您好!您怎么这时候来电话?……我不是怕沾您啊!我是怕影响您啊!事实上我已被绑在你的战车上了!你好吧!……什么?……**说的?那太好了!太好了!这可是最高指示啊!……我一听,这是陈毅元帅来的电话,便走到客厅门口的走廊上去。
心想:不该跟伯父火。
只听客厅内伯父仍在说:我现在是内外交困,刚才是跟孩子们争吵啊!请老长放心,老总和夫人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好,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再见!伯父刚放下电话,伯母问:**有什么最新指示?是对陈老总的。
伯父笑道,**说,陈毅是个好同志。
伯母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这一说,那些人就不敢轻易动陈老总了。
长玉呐?伯父在喊我。
我听了忙从走廊上转身进了客厅。
你坐吧!伯父指着沙说。
我没有坐。
好吧!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不过,你可要冷静。
伯父说:小梅已经不在大6了――什么?我打断了伯父的话问,雪梅已经不在大6了?伯母说:是的。
八月五号我们送她上飞机的。
我一听,神经一炸,头脑立刻膨胀起来,就像那年我在省团代会上深夜编稿,突然站起来一样,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黑便不知道了…………雪梅在天上飞,我骑着云鹤跟在后边追,不停地呼喊着:雪梅!雪梅!……不知什么时候,我朦朦胧胧地睁了一下眼睛,伯父伯母还有三位穿白大褂的军医站在床边上。
我喃喃地问:我怎么了?说着,我就要挣扎起来。
医生和伯母忙按住我,不让我动,说我昨晚晕倒了,现在还烧。
医生检查说我身体太疲劳,太虚弱了,正在吊水。
我又问这是什么地方?伯母说这是雪梅的房间。
我说雪梅呢?伯母说阿姨(保姆)找去了,等一会就来。
我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一下眼角。
伯母说,哟,这里好像有二道伤痕。
医生看了看说,这是过去的老伤痕,缝合得很好,不明显。
伯母说幸亏昨晚他大伯在身边扶住了他,要不然再摔一次就坏了。
只听他们在议论什么,我昏昏沉沉模模糊糊地又进入梦中。
我抱着雪梅,搂着她,拉着她,她满面泪水,挣扎着要走,我拼命地抓着她。
……雪梅!雪梅!你不能走,你不能走,……雪梅!雪梅!……第二天上午,我醒了,睁眼一看,保姆和一位小女军医坐在我床边。
她们一见我睁开眼,高兴地说,醒了醒了!保姆说着站起来转身就跑出去了。
小军医忙给我量体温。
我挣扎着要起来,小军医笑着说,你总算醒了,哪能起来?还在吊水呢!正说着,伯母和保姆又进来了,伯母赶到我床前,边摸我的额头,边问医生烧是否退了。
医生说,还在烧,没有完全退。
我说我没病我没病,我要起来,我要去找雪梅。
他们三个人都按着我。
伯母用手捂着我的嘴,说伯父昨晚一夜没睡,刚睡不久,别把他吵醒了,他可是将军啊!他要是病了可不得了啊!你想找雪梅也不找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