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开到西湖边的时候,伯母问我是否来过杭州,我说来过。
那是雪梅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我们失去了联系,我来找雪梅的,可是没找着,说是伯父伯母调到外省去了,我就回去了。
伯母又问我在杭州是否玩了,我说当时心情不好无兴趣玩。
伯母笑说这次叫雪梅陪你去玩,杭州有许多景点,仅西湖就可玩两天。
雪梅说这回我补你,我和哥一道陪你玩。
雪平回头笑道:我才不干呢!到时候你把我扔在一边,你们跑去玩,我还找不着。
雪梅笑道:我不是叫你陪我们玩,是叫你拿着照相机给我们照相,吃饭喝茶给我们结帐。
雪平又笑道:妈,你听见了吧!小妹不仅要我给她当苦力,还要给她当会计。
伯母笑着说:那不是应该的吗?谁叫你是她哥呢?雪梅从后面拍了一下雪平的肩膀,笑道:听到了吗?妈都支持我。
车子开到一个单独的小院门口,司机按了两声喇叭,院门开了。
我和雪梅跟在伯母身后,一进门,一位解放军叭地立正敬礼,我看伯母抬手还礼,我也照样还礼。
进了院子后,雪梅告诉我那军人是向她妈敬礼,她妈是团级干部,我们是老百姓,可以不还礼。
我一进客厅,伯母就要我把大衣脱掉,说屋里有暖气,内外温差大,防止感冒。
刚坐下,一位三十来岁的保姆,笑容满面地端来一盘水果和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雪梅要我坐一会歇歇,她跟伯母和雪平上楼去了。
这间会客室约四五十个平方,陈设虽简单,倒也很雅致、庄重。
就几张沙、茶几、正面墙是挂着**像,另两边墙上各挂一幅字画,一幅是**词《咏梅》,一幅是陈毅的诗。
我上前瞅了瞅,是行草,我不会评,只觉得苍劲有味。
我正在欣赏,雪梅从身后将手搭在我肩上,说:你在看字画呀!写得怎样?我是外行,但觉不错。
我指着《咏梅》那幅字说,你看,她在丛中笑的笑字,竹字头真的就象人的眉眼在笑。
我说着又走向书写陈老总的诗的字画前,你看这最后两句:此去泉台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不仅诗另人振奋,仅是这个‘斩’字,就意味无穷,特别是最后一竖是很长的枯笔。
我想这书家用墨也真独巨匠心,一气呵成,恰恰是墨尽笔枯,力至,意犹未尽。
自上而下如流星划破长空,犹如一把雪亮的利剑直刺‘阎罗’二字。
雪梅笑道:我看到今,怎么就没看出明堂来?我也是在瞎说。
我笑着又向画前走了两步,我来看看是哪位大书法家的手笔。
雪梅笑。
笑什么?我问,这云鹏是谁?我大伯――龙云鹏。
雪梅将伯字音拉得很长很长,带着一种骄傲的神气。
到现在,我只听说你喊大伯大伯,从不知大伯叫龙云鹏。
我说,看来,你大伯不仅是位将军,还是位书法家呢!我说着又问,你呀!有点怪,你大伯的字写得这么好,你为何不要他教,反倒要我教?我又不知他的字好坏。
雪梅说,我那时在这里上学,大伯有时在书房写字,要我给他磨墨、拉纸,要我学毛笔字,可我没有心情,都怪你。
这就怪了,我又没叫你不学。
我边说边往院子去。
雪梅连忙从沙上把大衣给我披上,说:你知道,我两次跟你失去联系,第一次三年,第二次五年多,除了忙功课,就是学给你织毛衣,给你写信,天天想你在哪里?哪还有心思学毛笔字。
我只有在你身边时,心里才踏实,所以就要你教我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