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动情地将头贴在我的胸前,深情地说: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我真担心,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才华,怎么办?我推开她,两手抚着她的双肩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她两手玩着我胸前的纽扣,说:我不知怎么,又担心起来,生怕你将来会被人抢去。
我们立有《婚誓》呐!你怕什么?我说,你马上去杭州,不就是去跟大伯大妈商量我们结婚的事吗?许多人结婚多年,都离了婚,何况我们仅仅是个《婚誓》。
她说,我那时,真是个孩子气。
我可是把它作为宝贝啊!我说,除非你把它不当一回事。
我一直珍藏在箱子里,珍藏在我心里。
雪梅说着就到房里开了她的小皮箱,取出《婚誓》拿来给我看。
我一看,是放在一个约十五公分对方薄薄的红色硬纸盒里,盒子盖上印着两个烫金字:珍藏。
我打开盖子,一方纯白的丝绸手帕包着我们的《婚誓》,《婚誓》一旁还贴着一张我们俩那年到无锡去,在寺庙里的两棵红豆树边照的相片,是加彩的。
她笑得好甜蜜,头歪着靠在我的肩旁。
我捧起照片吻了她一下。
她站在旁边笑道:你吻照片干嘛?!说着,她便将脸凑过来,给你吻。
我放下《婚誓》和照片,搂着她坐到床边,又互相热吻了好一阵。
她突然问:你藏的那一份呢?也拿来给我看看。
我心想,坏了,悔不该提起这《婚誓》,她要看,怎么办?我正犹豫间,雪梅又催着说:拿来嘛!我只好惭愧地说:你珍藏得这么好,可我没有保管好。
她倏地坐起来惊问:你丢啦?我摇着头,说:没有,没有。
不过,让我弄破了。
拿给我看看。
她有点儿强行似的说。
我忙用钥匙打开写字桌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影集,影集里多半是我与她在江城的照片。
最醒目最精美的还是我初三时,她寄给我自制的心形书签照片。
我粗略地翻一下各种照片后,从影集的一页里,拿出《婚誓》给她。
我小心翼翼惶恐不安地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
她认真地看了看,看着看着便伤心地哭了起来,接着,不停地在我胸前捶着,你怎么把我们的《婚誓》弄成这样?弄成这样?你把它撕碎了?不不不,不是我撕的。
我差点脱口说是大哥撕的,但一想:不能说。
那样她会更伤心的,会在她的心里投下阴影的。
我正考虑怎么回答她,她又问:是不是你生浮肿病时,厂里那个梅影天天来服侍你时现了,你把它撕了,或许是她撕的……你想到哪儿去啦!我打断她的话,不是的,不是的。
肯定是的,肯定是的。
她哭着说,为了应付我,后来你又把它糊起来的,是不是?我急着说:你听我解释嘛…….我不听,我不听。
她伏在被子上痛哭不止,边哭边诉,从小到现在,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时时刻刻都在我心里,连在梦里我都跟在你身边,搂着你,亲着你,有时候都笑醒了。
可你长大了,有才华了,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了,人心真是难测啊……我急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怎么解释,你也不听。
等你哭好了,说完了,累了,我再说。
我永远哭不完,说不完。
她说。
好吧!那你就使劲地哭,反正我现在也说不清道不明,说了你也不会听,也不信。
我说,这事,明天我们俩到大嫂那里去,你问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