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说厂里也是这样,刘书记、组织部长、于主席都靠边了,一个厂长说是叛徒,另一个厂长说他老婆家是大地主,其实,这些也是老问题,过去都作过结论。
我最讨厌这样,老是抓人家的历史问题呀!家庭出身问题呀!我说,历史就是历史,历史是过去时。
老是纠缠历史旧帐,是心胸狭隘,无能的表现。
你说的一点不错。
哥说,有些人他自己无能,就靠这个来打击别人表现自己。
我工作了十几年,我深感历史问题和家庭出身问题已成了某些人手中的杀手锏。
一是运动来时,把你抛出去作为挡箭牌;二是当要提拔使用你或是你要入党了,又把你这些问题抛出来,以阻止你的进步。
是的。
我说,机关单位也有这样的人,甚至利用自己管组织的权力抛档案。
长玉,我我对你的要求是两条。
哥说,第一,你现在是领导小组成员,即使将来当什么官,也不要整人;第二,你的个人历史和我们的家庭出身,是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我不希望你有什么让人抓着,给你前途道路上设置障碍。
我愣了半天说:你还是担心雪梅的家庭出身问题,是吗?是的,我找你就是想谈这个问题。
哥说,不是我担心的问题,是组织上已注意到雪梅家庭出身的事,已找到你的头上了。
昨天,我听厂党委秘书说,就在去年十一月你到北京开会期间,厂党委准备培养提拔你的时候,组织部派人到江汉大学调查雪梅,说雪梅本人表现很好,就是她家的出身不好,尤其她父母都在海外。
我原来忧虑大哥知道此事,又重提雪梅的出身问题,不曾想隔了大半年了,他还是知道了,我只好说:这事我知道,我临调出厂之前,于主席就告诉我了。
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哥有些不高兴地直问我,你是不信任我?我是你的亲哥哥哎!哥!你不能这么说,天底下你是最关心我的亲人,我怎么会不信任你?我诚恳地说,我是怕你为我的事烦,为我的事担心。
于主席怎么说的?哥问。
于主席说,党委认为,雪梅一两岁就离开父母,对她影响最大的,一是我家,二是她大伯。
如果我不走,党委还是准备提拔我。
这我相信。
因为厂党委,特别是刘书记、于主席对你的印象都很好。
哥说,但我反复考虑,这件事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说明组织上对夫妻双方及其家庭都很重视,你和雪梅尚未结婚,而组织上就去调查,将来结了婚那还不是更成问题?二是雪梅父母在海外,组织上不能不打过大问号。
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哥在对我说这些话时,态度是很平静的,不像以前几次跟我一谈此事就火。
大概他认为我现在长大了,不便火,他也知道,火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他的态度是很严肃的,诚恳的。
我也不想跟哥吵架,我说:你分析的也有道理。
的确有许多人动不动就拿人家的历史问题,出身问题做文章,现在又划分什么‘红五类’、‘黑五类’。
这种唯我独革,唯我独左,不是党的政策。
如果这样下去,党必然脱离群众。
哥很气愤地说:有些人以左的面貌出现,嘴上说拥护党,实际上是挖党的墙角,为了私利,他才不管你政策不政策,脱不脱离群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