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握着谢琼的手,非常激动地说:小谢,谢谢你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永远忘不了你,你应该好好休息。
她给你输了两次,医院叫她休息,但她每次都只是在你旁边的床上睡一会,她说要看着你醒来。
汪明说,你第一次醒的时候,她都哭了。
你不是也哭了吗?谢琼又流着泪说。
你看你看,说着你又哭了。
汪明笑道,我哭,跟你不一样。
谢琼脸一红,破涕笑道:哭就是哭呗,有什么不一样?汪明说:我哭,是因为他跌倒我不在,他如果不醒,我的罪责是无法饶恕的,我一生都不得安心。
当时宁总还狠狠批评了我一顿。
不过,你哭我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琼红着脸,不吭声。
我看到旁边的床上、窗台上、床头柜上到处是水果、糕点、罐头等各种营养品,便说:这些都是谁送来的?汪明说:在你未醒的时候,参加大会的各代表团、我们机关的同志,还有你们厂的许多同志,他们来看你时带来的。
我说:这么多我无法吃,你们俩把它拿回去。
汪明和谢琼说:那可不行,这是人家的心意,我们怎么可以吃?我送给你们,也是我的心意。
我说。
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汪明说,我们只盼你早日恢复健康。
小谢,你说是不是?谢琼望着我点点头。
下午五点多,哥嫂带着三个小孩又来了,孩子们一见面都跑到床边,问这问那。
小玲玲轻轻摸着我头上裹着的纱布:还疼吗?我抚摸着玲玲红扑扑的小脸蛋:现在不疼了,就是痒。
痒,好。
是伤口在愈合,长肉。
大嫂说着,便将饭盒盖打开,是炖的鸡汤。
我说:你们别再送了,医院的伙食很好,天天都有鸡丝面、肉丝面、还有牛奶。
汪明笑道:那都是谢医生自己做的。
我瞪大眼睛望着谢琼。
大嫂望着谢琼说:你是医生?我还以为你是小护士呢!真太感谢你了。
谢琼红着脸,有点害羞地说:我就住在这医院里,离得近,也没事,我有个煤油炉子,烧也方便。
大哥大嫂。
你们离得远,不方便,以后就别送饭了。
大嫂说:那怎么行?你是医生,千万不能再麻烦你了。
不麻烦,院领导要我专门医护他。
谢琼说。
听说,医院里有个谢医生给他输的血,想必也是你了?哥很感激地说:是你救了他一命,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医生。
谢琼说着便走了出去。
汪明也跟着出去了。
哥看着谢琼的背影说:看不出她是医生,长得倒很漂亮,顶多十###岁。
没错。
我说,她是医专学生,去年在这医院实习,毕业就留在医院。
你到哪都惹是非。
大嫂掏出两封信给我,笑着说,你可别忘了这位。
我一看是雪梅的信,便埋怨地说:两封了,你怎么到现在才给我。
大嫂笑道:等不及啦!我来几次,你都昏迷不醒,我能给你吗?我正准备拆信,又觉得哥嫂在面前,便将信放到枕下,对哥嫂说:我生病的事,千万千万不要告诉雪梅,让她安心在外实习,也不要告诉妈。
大嫂说:这还要你说?如果雪梅知道了,会急死呢,会连夜回来的。
哥说:我们做了两手准备,先是暂不告诉,万一你再昏迷,我们就要电报。
哥说着又问,医生说病情怎么样?会不会有后遗症?上午查房时,来了三位主任医师,又详细作了诊断。
我说,正好团省委邹谷程副书记,宁欣然总编也来了。
医生说:基本稳定,看来脑子没有受到重创,如果再过几天,展良好,就不会有后遗症。
哥深深舒了一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
我对小侄子们说:你们三个,把那些水果、糕点统统拿回去。
小侄子们见她妈瞪着他们,便说:那是给三叔吃的,三叔吃了,伤就好了。
大嫂笑道:嗯,这才是好孩子。
我说:我确实不吃,刚才我还叫小汪小谢都拿回去,他们也是不要。
你们拿回去,不然都坏了,还要我下床来拿吗?哥对小孩说:好吧,你们每人拿一些水果。
哥又问我, 厂里于主席来,你见着了吗?我摇摇头,说:我没见着,只听汪明说,厂里来了好几个人,那时我昏迷还没醒。
他们怎么知道的?团省委派车去接我,厂团委书记带他们去找我,大概是他告诉于主席的。
哥说,不过,那天我对你们团省委有意见,为什么头一天不告诉我。
他们说,一是来不及,二是你还没苏醒,怕我见了紧张。
究竟厂里哪些人来呢?我问。
我知道于主席,大概还有厂团委、组织部、宣传部、技术科的同志。
哥说:昨天我碰到于主席,他又问了,我说完全苏醒了,他说这就放心,过两天,他还要来。
我说:你替我谢谢他们,就说我完全好了,出院了,请他们千万不要再来。
好吧!那我们就回去吧!哥说。
大嫂对小孩说:跟三叔再见。
三个小孩,每人手上拿着一个苹果,围到我床前:三叔再见!怎么就拿一个?我说。
大嫂提着包示意一下:你看。
我对小玲玲说:亲我一下,好吗?小玲玲伸长脖子,在我脸庞亲了两下,我刮了她一个鼻子,他们便蹦蹦跳跳跟着爸妈走了。
他们一走,我正准备拿出雪梅的信来看,谢琼便进来了,她看了看吊瓶,然后就端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也望着她,不知如何报答她。
她老是微笑地望着我,弄得我很不自在,好别扭。
我很想叫她走,我好看雪梅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