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是的。
没想到形势刚有好转,又要折腾。
国庆后不久,省里来了工作队。
说是贯彻党的八届十中全会精神,搞四清运动的,就是:清帐目、清仓库、清财务、清工分。
原来是在农村搞整风整社的内容,六三年后搬到城市企业来,展为四清四不清的矛盾。
我也被从车间抽出来,参加搞四清 ,要我整理大字报中揭的问题,跟工作队的同志去查帐。
出差回来后,我现张厂长、于主席等许多厂和科室的领导都被下放到车间劳动去了。
工作队的孙组长找我谈话,要我大胆出来揭领导的问题。
我说我不知道。
孙组长说:朴义和你同在工会工作,他已揭了于浩洁的许多问题,可你一个问题还没有揭。
我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于主席如果有问题,我是会揭的。
我冷笑道,不过,朴义揭于主席的那些问题,我都看了,不是歪曲,就是捏造。
那你是于浩洁的秘书,你就没现他的问题?孙组长说,譬如:他有没有收受贿赂?有没有收受他人钱物的问题?我觉得他这是在诱导我揭于主席,便生气地故意说:有。
他马上翻开笔记本,睁着眼期待着我揭什么重大的问题。
我接着说:于主席对别人很严,对我也很严,对他自己更严。
你不是说他有吗?孙组长追问。
是有呀!我说,那年他得浮肿病的时候,他老家的县里来人看他,给他带来两条鱼,约有二十多斤。
当时这两条鱼可救两条人命。
那天他在开党委会,我代他收下了,用几张报纸包好,瞒着他送到他家里去了。
孙组长忙记下,又问:是你亲自送的?是的。
我说,于主席回家后现了,把鱼带回来,还狠狠批评了我一顿。
要我立刻送到营养食堂去,给那些得浮肿病的老工人吃。
我还跟他吵了一架,我说是他老家人来看他,指明给他的。
他火说:‘我是工会主席,哪有工会主席不关心工人的?’孙组长愣了半天,问:这就是你揭的问题?是的。
我说。
他突然站起来:你这是在歌功颂德!该歌颂的就要歌颂,厂里宣传队演唱的许多歌词,都是我写的,都是歌颂的。
我说,你想我歌颂,我还不歌颂呢!你?他瞪着我,你怎么这种态度?是你逼的。
我说。
孙组长拍着桌子:你你你,你给我下去,下去,下去劳动!我本来就是工人,是你们把我抽上来的。
我气愤地说,你们恶意整人,要我干我还不干呢!说着我便转身就走。
晚上回家,正好雪梅也来了。
她见我情绪不好,便问我有什么心思。
我说于主席被靠边下放劳动了,工作队找我谈话,要我揭他。
妈听到了,忙说,我看于主席是好人。
长玉,你可不要无中生有去揭人家。
雪梅也说:你们党员,不要动不动就去整人。
我们学校有些老师是右派,可我们学生怎么看都不象右派。
可学校还是经常把他们找去训话,整一顿,我看怪可怜的。
我说:你们放心,我是不会随便整人的,不会趋炎附势的。
我便把送鱼的事告诉妈。
妈说,象于主席这样的好干部到哪去找?第二天我就回到车间,还开我的车床。
厂宣传部的王部长也被下放劳动,他拉着板车在打扫卫生,走到我的车床前,将地上的铁屑铲到车上,抬头笑着问我:阿玉,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和工作队的孙组长吵架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