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如期归来,大概自家没回就先赶到莫语那儿,莫语开门时看到他一身狼狈,光是长衣衣摆就破了好几处,也就只有那张温润如玉的妖孽脸依旧笑意盈盈,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但今天的莫语看到这张笑脸,心情反而更为沉重。
她一声不吭转身让道,放江锦进门,眼睛一直盯着江锦那修长如竹的背影。
江锦轻车熟路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抱歉啊,没想到湘西的事这么棘手,时间一长衣服都不够换了,很狼狈。
不过我比较担心你,就先过来了,我这身衣服破是破了点,但是是干净的,你别嫌弃哈。
他就这么半玩笑似的说着,走到客厅,完全没有注意到莫语站在玄关口一直未动。
直到他转过身来才看到莫语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疑惑地偏了偏头:怎么了?站着干嘛?莫语这才收回目光,往江锦处走,脸色还是不好。
江锦上下扫视她一来回,目光定在她缠着纱布的左手,脸瞬间沉下:手?莫语的手对温凌说是在学校划的,对江锦就不需要隐瞒了,跟着他坐到沙发,原原本本将遇上常眠山恶灵的事道出,一边暗自观察江锦的反应。
江锦听完莫语的话,第一反应是问:你是说你不能感应那恶灵本身的情绪?嗯。
嗯?江锦沉吟一声,脸有疑虑,更深处还隐藏了一丝警惕。
他看了莫语一眼,又问:可以形容一下长相吗?长相?莫语眼里有异光闪过:如果不是怀疑对方是认识的人,又怎么会关心他长相。
她便将刀疤男的样子描述了一番,果然看到江锦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莫语也不问他到底认不认识这人,只问:我为什么感应不到他情绪?江锦思索了一阵,倒确实是不能确定的样子,半晌了才回答:我也不清楚,可能他和别的灵体有区别吧。
你本身这个能力也世间少有,到底有什么限制我也说不准。
莫语转移视线,看向远处壁柜上的花艺装饰品,心念急转。
江锦见她一直心事重重,没料到她心事的源头就在自己身上,长手伸过去拍了拍她脑袋,宽慰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莫语垂下眼帘,脸色却更不好了。
好一会儿她低低地问:那你认识顾三娘吗?一提顾三娘,江锦的手顿了下来,莫语能感觉那一瞬间的微颤。
她的心一沉再沉,突然不知道还要不要追问下去,追问之后的结果又会是什么,她能否承受得住。
但当她思绪纷乱的时候,却听得江锦轻轻一声:认识。
……?莫语惊讶地抬头,见江锦正无奈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他的无奈针对的不是自己,好似是对顾三娘这号人物。
莫语没想到江锦会承认,愣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那她是谁?江锦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认识的顾三娘,就是你看到的顾三娘,那她就是一个命途坎坷的可怜女人。
谁?江锦回视过去,眼神十分认真:这我不能说。
不能说?嗯。
关系重大,说不得,你知道了也无益。
莫语脸色一沉,语带不悦,心中的火气也开始上冒:可是她现在有事没事跟着我,是敌是友不清楚,上次还无端攻击我们,都这样了我还没有知情权?江锦一皱眉:她攻击你们?莫语十分不快地把在温凌公司发生的事告诉他。
江锦听罢,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却还是摇头:既然这次她出面保护你,立场已经很明显了,以前的攻击可能是她还不确认……莫语瞬间抓住重点:不确认什么?江锦的表情忽而变得僵硬,直直看向莫语。
莫语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直勾勾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里有不弄清楚不罢休的坚决。
江锦深吸一口气,顿时有些慌乱,但这慌乱只一闪而过,随即便镇定下来道:我和顾三娘认识,而你的猞猁符是我纹的,里面有我法力,她应该是想确定这件事才会攻击你,因为这样才会让护身符有所反应,才能感应到气息。
莫语马上又道:可是你说这护身符隐藏得很好,正常情况谁也感应不出来,她又是怎么知道护身符的?而且她一开始跟的是温凌。
这时江锦也很疑惑,显然他也想不明白这层,而疑惑之中还有担忧。
这我也想知道,按理来说谁也发现不了才对。
看来要给你的符加强了。
他说着,向莫语伸出手,说起来,符还没看,手。
对于这明显岔话题的举动,莫语思考了一下,决定先不戳破,拉起衣袖把手伸过去。
这两天她也没闲着,又尝试了很多次调动那股力量,果然猞猁符的变化愈发明显,现在不需要她特意仔细地看,也能清楚看到猞猁中间那道细长似冒着精光的瞳孔。
这个变化江锦当然也能看到,顿时脸色大变。
这脸色掩饰都掩饰不住,他迅速拉过莫语的手,看一眼猞猁符便用另一只手按上莫语的头,随即一阵凉意自江锦手心传入,莫语能感觉到一道清凉的力量迅速在体内穿梭,同时她体内的新生力似有感应,竟有刹那颤动了一下。
莫语力量的反应江锦也感应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面色各异。
空气瞬间凝固,沉重的范围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好半晌,江锦收回手,语气冷硬地问:你不是说符没有变化?莫语正要开口,屋外有小跑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莫语便住了嘴,等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指纹锁确认的声音,随即大门打开,一身正装的温凌走进,看到江锦和莫语就坐在客厅,不明情况的她对江锦笑道:江先生回来了?莫语一看人来齐了,让温凌也过去沙发坐着。
江锦看莫语如此郑重且沉重,心兀自不安,果然待不明缘由的温凌落座后,莫语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温凌,再看向江锦: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说罢一缕黑色气体轻烟一般自她掌心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