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认定洗手间的鞋印是高个子留下,其中一个重要的判断依据是依依的口供。
或许她对我们撒谎了,鞋印是她们两姐妹一起弄出来的,目的就是为谋杀宁宇易做铺垫,以便把罪名推在不存在的水泥女妖的身上。
可是,倘若事情真的如此,那安安为何要多此一举,让我知道她妈妈被要挟的事情呢?本来以为这案子已经结束了,没想到现在才是刚刚开始,而且还这么离奇诡异。
没有证据支持的猜测毫无意义,我所以也不再多想,跟阿杨到一楼保安室找昨晚当值的保安了解情况。
蓁蓁似乎对暗房很有兴趣,并没跟我们一起下去。
昨晚值班的两名保安分别叫李波及郑振业,他们本来已经下班了,但为配合警察调查,所以并没有离开。
我询问他们昨晚的情况,李波先开口回答:昨晚,我们都坐在保安室聊天,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十三楼的小林突然跑了进来,说她那层出事了,叫我们快点上去帮忙……凌晨两三点……那她之前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问道。
我没注意到……李波尴尬地瞥了郑振业一眼,后者也尴尬地耸耸肩。
当时你们都在睡觉吧,还说什么聊天。
一直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黄禹忽然插话,随即又继续睡觉。
貌似他的工作就是在保安室睡觉,我昨天来调查他也是在睡觉,而跟他一起值班的何夕却总是在巡逻。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大概就是他能大方地睡觉的原因吧!李波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讲述当时的情况:我们跟小林一起上到十三楼,她说听见暗房里面有打架的声音传出,但门锁上了打不开。
我们来到暗房门前时,里面并没有声音传出来,但门的确是锁上了,而且是从里面闩上的,我们用钥匙打不开,只好一起把门踹开。
门打开后,就发现里面死人了……从李波的口供中,我得出三个要点,一是案发时安安在现场,这一点对她十分不利;二是他们与安安赶到暗房门前时,里面没传出任何声音,也是说此时凶手已经不在暗房之内,这对安安更加不利;三是没有人能证明安安跟死者是何时进入日报大厦,同样对安安很不利。
单凭这三点,已经够让她有口难辩,更何况她无法解释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报社。
其实,她于深夜出现在报社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应该与她母亲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个理由也可以视为她的杀人动机,虽然我私底下并不相信她会杀人。
现有的证据对你的小妹妹很不利,要是你打算跟她私奔的话,可以贿赂我。
不用太多,给我一百万就行了……最好是欧元,美金最近贬值得很快。
离开保安室后,阿杨跟我开玩笑说。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连一百万日元也没有。
我没好气地回答。
此时蓁蓁电梯里走过来,我向她招手,但她却没看见我们,似乎在想什么,我叫了她几声,她才走过来。
我问她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她答道:我刚才经过茶水间时,有两个女生在里面聊天,她们说林主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黄敬唯唯诺诺的,主编竟然对下属惟命是从,你说奇不奇怪?这事你还是先别管吧,要我们忙的事情还多着呢!安安的事情已够我头痛了,她父亲的事我可不想过问。
随后我们便返回局里准备询问安安当时的情况,谁知道还没见到她就被她的家人缠住了。
她的父母及姐姐把我们围住,不停说我们冤枉好人、安安不会杀人之类的话。
期间我特别留意了一下纪雪融,她似乎对宁宇易的死毫不在意,那么他们曾经是情侣的假设基本上可以否定了。
女人比男人要感性得多,就算是不愉快地分手,对方突然死了,怎样也会伤心一阵子。
然而,我在她身上只看见她对安安的担忧,并未察觉有何伤心的表现。
宁宇易肯定是掌握了一些她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并以此勒索她,但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会有什么秘密吗?也许该调查一下她,但现在我必须先向安安了解情况。
肖剑峰一个人独自站在窗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的面容很憔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虽然与妻子的关系不太好,但应该挺关心安安的。
俗语说小姨子有姐夫的半边屁股,这话大概是出自姐夫们之口。
原因很简单,对姐夫们来说,小姨子与妻子都是一个妈生的,肯定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而妻子因为朝夕相处,自然会发现其不少缺点,但是小姨子就不一样,她比妻子年轻,而且距离产生了朦胧美,再加上西门官人的名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近在眼前但又偷不到的小姨子当然要比妻子好上百倍。
正因如此,在姐夫们眼中通常会出现如此假象——妻子的优点在小姨子身上无限扩大,但缺点却一样也没看见。
这就是所谓的小姨子情结。
他与妻子不和,也许因此更加深了他的小姨子情结,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脸愁容。
你们放心好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安安没有杀人就一定没事!我说了句官腔话,好不容易才脱身,立刻就跟蓁蓁逃命似的跑了。
按理说,安安要是没杀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事实上她要走出这个大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也不能肯定她有没有杀人,虽然我并不愿意相信她就是凶手。
我跟蓁蓁一同进入审讯室,安安一看见我就哭着想扑到我身上,可是她的手被反拷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我上前屈膝下蹲,轻按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害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羽哥,他们要冤枉我杀人了,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很害怕!她语带咽泣,身体不住颤抖,十分惹人怜悯。
在私而言,我绝不相信她会杀人,但在公而言,暗房内的鞋印又让我感到疑惑——我趁机比较了一下她的鞋码大小,应该是36码,或者我该让悦桐取她的鞋印去比对一下。
不过,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鞋子上并没沾有水泥,就算她是凶手,她行凶时也不是穿这双鞋子。
别哭,先把昨晚的情况告诉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我说罢便跟看守她的伙计要来钥匙,把手铐打开。
她的双手重获自由后,马上就搂住我哭个不停,我只好取出一片口香糖口哄她:要不要啃片口香放松一下?不要,你的口香糖跟石头一样硬。
她这才破涕为笑。
好了,现在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
案情至此还真够扑朔迷离了,虽然我觉得安安不会是凶手,但她的确有可能是为了她母亲的事情而杀人,而她那外表平凡的母亲似乎亦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加上那只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的水泥女妖……长生天啊!我的脑袋要爆炸了!希望安安的口供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当然我更希望她不会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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