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他们看见外婆在窗外出现后,都坐不着了,没过多久就想各自回家。
他们离开时,我趁其他人没注意就跟三舅说,小时候经常听见外公喃喃自语地说潜龙勿用,问他是否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三舅虽然性格懦弱,但一点也不笨,有了这个提示,很容易就能想到宝物应该是藏在丛生竹所在的乾位上。
果然,当晚深夜三舅独自去到荔枝园,打算独吞外公留下来的宝物。
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便用我手中的判官笔把他送到地府去。
外婆二七那晚,姨妈跟我一起清理外婆的遗物,我趁她没注意把一张写有见龙在田的纸条放在杂物之中。
她发现纸条后,也像三舅那样急不及待地想到荔枝园寻找宝物,借口要回家一趟,还为此跟大舅吵起来。
为免被别人怀疑,我主动提出跟她一起回家,她当然是立刻拒绝了。
要是我跟她同行,她还怎能到荔枝园找宝物呢?她从外婆家到她自己家走个来回只要几分钟,过了十来分钟也没见她回来,我就装作非常担忧地跟大舅和四舅说,她可能出意外了。
大舅可能是被三舅的死吓怕了,叫我留下来继续给外婆守灵,自己却跑到治安队去了。
四舅也是贪生怕死的人,打了个电话叫上余新,也跑到治安队去了。
他们走开后,我就立刻跑到荔枝园,把还在分辨那边才是乾位的姨妈杀掉,再立刻跑回外婆家里。
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很清楚。
本来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杀掉大舅跟四舅,而是想等到外婆三七及尾七才杀掉他们,这样大家就更加相信他们都是被外婆杀死的。
可是,你们的出现,使我改变了原定的计划。
因为你们不但发现了外婆,还从梅婆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而且我发觉慕警官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为免夜长梦多,我决定尽快把他们杀掉。
当晚大舅突然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跟你们出去后又走回来,除了问我跟你们说过些什么之外,还问我跟姨妈清理杂物时有没有发现些特别的东西。
我跟他说发现了一张奇怪的纸条,并走到房间里立刻拿了张纸条写上终日乾乾四字,然后拿出来交给他。
他大概是财迷心窍吧,竟然连纸条上的墨水还没干透也没注意到。
我知道他肯定会去荔枝园,所以你们走后,我打算就到荔枝园等他。
不过,虽然你们还没有怀疑我,但我也得给自己准备好不在场证据,恰巧当时梅婆就坐在家门口,所以我就故意让她看着我返回姨妈家休息。
其实,我进了姨妈家后,马上就从窗口跳出,跑到荔枝园等待大舅过来送死。
第二天,我和四舅在火葬场办完外婆的后事回到村子时,梅婆跟我们说,你们已经知道宝物藏在那里,还说明天就会带人去找出来。
我知道四舅一定会抢在你们之前去找宝物,所以我就打算先把他杀了。
反正,我知道宝物是藏在竹子里,而不是埋在地下,就算让你们找到也不能收归国有。
只要我把四舅杀了,就不要再有人跟我争这宝物。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埋伏在荔枝园里……菲菲在告诉我们真相之后,一再要求我们把宝物归还她的父母,以及准许她把部分肝脏捐给母亲。
这两件事似乎都超越了我们的职权范围,所以我只能跟她说尽力而为。
把菲菲送进看守所后,紫蝶便问我那晚怎么会知道菲菲一定会出现,为何不让她阻止高财跟余新的打斗?我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扬了扬,笑道:一切玄妙就在那天下午雪晴给我打来的电话里。
那天早上雪晴告诉我调查高财的情况后,我只是顺便让她再去调查一下菲菲的母亲高顺,没想到她竟然查出一些奇怪的事来。
原来菲菲的父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武术教练,还赢过不少武术比赛,而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所擅长的武器是极为罕见的判官笔。
作为他的女儿,菲菲不但自幼习武,还经常帮忙教他的弟子习武,当然也能灵活地运用判官笔。
高强等三人的致命伤都像是被手指戳出来的,但正常人不可能单用手指就能把人的头骨戳穿。
不过,如果凶器是判官笔,那就容易得多了。
所以,我就怀疑真正的凶手极有可能是菲菲。
菲菲虽然连杀了三人,但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母亲筹集手术费,足以见其是个孝义之人。
而高强等人,在四婆生前对其不闻不问,其死后亦只是一心想着宝物的事情。
孝与不孝,在此已得到鲜明的对比。
尾声一在离开兴阳县之前,我跟紫蝶一起来到荔枝园,目的当然是为了寻找高耀留下的宝物。
进入荔枝园后,我就直接走到丛生竹前,然后把每一根竹子都从头到尾敲过遍。
紫蝶问我在干什么,我笑着问她是否记得高耀那本手抄《易经》最后一页上写着的其实这个敲字是高耀留给子孙的暗示,他的子孙如果能认真看这本《易经》,再细心想想就能知道,其实只要像我这样敲敲打打,便能找到他留下的宝物。
你这样真的能找到吗?我可不觉得高耀能把东西藏到竹子里面……就在紫蝶说这话时,我敲到一根发出闷响的竹子,便向她笑道:现在不就找到了。
随即拿来砍刀,准备把这根位置于丛生竹中央位置,极为粗壮的竹子砍下来。
在砍竹子的过程中,我跟紫蝶说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清朝年间有一个狡猾的毒贩利用竹杆偷运鸦片,他所用的方法是在幼竹的竹杆上破开一道小缝,把鸦片藏进去,然后就让竹子自然生长。
这样被破开的小缝就会缓缓合上,过上一段日子就完全看不出曾经被破开过。
这时候,毒贩就会把整根竹子砍下来当作竹杆运送,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有一次,毒贩在运送藏有鸦片的竹杆时,遇上官府的搜查,带头的是一名抽旱烟的官员。
毒贩也不是第一次被搜查,所以并没有在意,认为对方不会发现他把鸦片藏在竹杆里。
可是,带头的官员竟然用烟杆敲打藏有鸦片的竹杆。
虽然他只是为了把烟杆里的烟灰敲掉,但这可把毒贩吓坏了。
就算官员不知道竹杆里藏有鸦片,给他这样一直敲下去,早晚会发现异状。
所以,毒贩赶紧上前给官员塞钱。
官员虽然不知道毒贩的秘密,但对方给自己送钱,当然不会拒绝。
之后,他每次重施故伎,毒贩都会立刻把钱财送上。
敲竹杠一词就是这么来的……把故事说完后,粗大的竹子也已经被我破开,里面果然藏有东西。
那是一个油纸包,只有手掌大小,封口用蜡封存得十分仔细。
我把油纸包从竹杆里取出,感觉十分轻巧,一时间难以猜度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宝物。
我小心翼翼地把油纸包打开,心中充满期待,到底高耀给子孙留下的会是什么宝贝呢?可是,当我把油纸包完全打开时,所有的希望及期待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失望。
紫蝶的心情跟我也差不了多少,看见从油纸包里取出的宝物便眉头紧皱,不满地骂道:怎么搞的,这就是高耀所说的宝物吗?油纸包里就只有这两样东西——一张黑白相片和一封信。
相片是一对男女的合照,在影楼里照的,我想相片中的两人应该是高耀和四婆。
信是高耀写的,内容是给子孙的遗训。
原来当年党琨战败后,敌方军阀找到了地道所在,并把里面的宝物全部带走。
高明后来虽然把地道翻过遍,但连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当然也没有宝物留传下来。
高耀自从为高强选村长一事散尽家财后,受尽儿女的冷眼,他深知五个儿女都是不孝的人,怕自己死后四婆会有一个落泊的晚年。
于是他就设这个局,把他跟四婆的无价之宝——他们第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合照藏在竹杆里,希望借此能使子女孝顺四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苦心不但没能使四婆安度晚年,还使自己的三个儿女死于非命。
返回省会后,我去探望过菲菲的母亲高顺,她的情况的确很严重,必须尽快做手术,可又无力支付高昂的手术费。
我跟老大谈及此事,在他默许下将此事告诉一位在报社任职的朋友,让对方报道此事并为高顺筹款。
当然,报道的重点只在于高顺的困境,对于发生在千汶村的一幕幕诡异事件只字不提。
尾声二梁政走进厅长办公室时,厅长便把话筒放下,并对他笑道:老花刚打电话来跟我报喜,他闺女现在已经是所长了。
紫蝶这么年轻就当上所长了?梁政先是一愣,但随即便笑道:还好她那儿是个贫困县,要是在别的地方,恐怕会被冠上‘史上最年轻的女所长’的头衔了。
就算真的那样也没关系,她的成绩是有目共睹,先在冲元县侦破奸尸案,调到兴阳县后又破了宗大案子。
虽然这两宗案子都有小慕帮忙,但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厅长顿了顿又道:说起来,小慕这次的功劳可不小,要是我们一点表示也没有,会不会太过分了?梁政轻描淡写地说:这小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斤斤计较,而且这次是他自愿去帮忙的,所以你就不用为此费心了。
有个淡薄名利的下属还真让人羡慕啊!厅长无奈苦笑,随即递上一份档案又道:好了,这些事我们有空再谈,现在先谈另一宗案子。
梁政接过档案并打开念道:洛克生物塑化有限公司一员工报称宿舍闹鬼……他突然眉头略皱,向对方投射疑惑的眼神,不解道:我并不觉得这宗案子有何特别之处,不就是有人自称见鬼了。
这种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大多数只是报案人神经过敏而已,根本用不着浪费警力调查。
如果单纯是报案人自称见鬼,当然用不着为此浪费时间,更不可能放到我的桌面上。
厅长露出严肃的神色,报案人的工作单位不久前出了一宗命案,而且你知道这家单位的工作性质吗?厅长示意梁政继续查阅档案。
梁政仔细一看,马上叫道:竟然会有这种企业!那里不就遍地都是尸体?厅长轻轻点头:在这单位里也许见尸体比见活人还要多,按理说单位里的人胆量不会小到那里去,若只是捕风捉影的小事,不可能会向警方求助。
梁政思索片刻后便露出好胜的笑容:这家企业很有意思,这宗案子一定更有意思!灵异档案 守灵夜的诈尸这次的故事原型是由史博非MM提供,大家是不是觉得史MM的名字很诡异呢?某求觉得挺诡异的,不过她本人才是真正的诡异,是传说中的灵异体质,隔三差五就会见鬼,经常会遇到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猫脸婆婆的事情发生在史MM的家乡——一条位于黑龙江境内的偏僻小村庄,此事虽然至今未经任何媒体报道,但当地人基本上都知道。
跟故事里描述的一样,史MM的家乡有一个风俗,老人去世后要在家中停尸三日,之后才能殓葬。
有很多当儿女的,父母健在时不孝顺,但到了这个时候都装作孝子贤孙,为父母彻夜守灵。
根据当地的风俗,在守灵的三天里儿女必须不眠不休地看守尸体,以防止猫、狐等具有灵性的动物接触尸体。
以科学的说法解释,动物身上的皮毛所产生的静电会使尸体诈尸,情况跟心脏电击除颤术有些相似。
不过,当地人则坚信,有灵性的动物会借此机会把自己的灵气渡给尸体,以此达到操控尸体的目的。
话说猫脸婆婆生活在一条偏僻的小村庄里,她的儿女虽然对她不孝顺,但是她去世时,儿女还是要依照俗例为她守灵。
不过,儿女们所谓的守灵,其实只是围在一起打麻将,根本没有人认真看守尸体。
正当儿女们在四方城内拼杀时,一只黑色的山猫悄然跳到婆婆的尸体上,而且还给尸体渡了半口气(引号内为史MM亲述)。
这情境恰好被邻居看见,在其惊呼下虽然把山猫吓跑,可惜为时已晚。
婆婆虽然只被山猫传了半口气,但左边脸马上就变得像猫脸一样,而且还跳起来,见人就又抓又咬。
她那几个正在打麻将的儿女,当场就被她咬死了。
邻居因为当时身处房外,得以及时逃走,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邻居跑掉后,便找来其他村民帮忙,打算把婆婆抓住。
可是婆婆的动作非常快,大伙追不上,结果被她跑掉了。
之后,坊间有很多关于婆婆的传闻,譬如有人说她为了修炼成仙,必须吃属鼠的小孩子;也有人说,她只要是孩子就会吃。
一时间闹得家家自危,家长们都不敢让自己的孩子晚上在外溜达。
后来又有人说,婆婆害怕红色的丝线,这种丝线当即就脱销了,几乎每个孩子身上都有几条。
当然,这些传闻的可信并不高,但婆婆诈尸并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女却是事实。
至于婆婆后来的情况如何,坊间有很多种说法,比较可信说法是,山猫只给她渡了半口灵气,所以她没活多久又死掉了 。
引子一朦胧的月光穿透灰蓝色的玻璃窗洒落在宽敞的工作车间内,在忧郁的蓝光映照下,能看见这里或坐或站或躺了十数人。
这些人皆沉默不语、纹丝不动,仿佛在思考深奥玄妙的人生哲理,若静心聆听甚至能发现他们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发出——他们并不是人!或许说,他们过去曾经是人,但现在却不是。
在这车间里的其实是一具又一具人类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生前来自不同的阶层,有着各自的故事,也怀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此刻他们却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身体,不但身无寸缕,甚至连皮肤及脂肪亦已被剥落。
十数具肌肉及骨架外露的尸体,皆展现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正在接受最残酷的酷刑。
车间在忧郁的蓝光映照下,神秘而诡异,犹如一个恐怖的刑场。
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在这个寂静的时刻,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叹息于黑暗中响起。
叹息来自车间最黑暗的角落,一个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在这里有一个男性身影。
他坐在一张凳子上,单手托腮,姿态就像他身旁那具肌肉外露的尸体,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裸地展现自己的身体,最起码他穿着一身洁净且整齐的浅绿色工作服。
良久的沉默使他犹如一具特殊的尸体,跟车间里的其它尸体相比,他只不过是套上了俗世的伪装而已。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把自己厌恶的伪装剥下来,恢复天上赐予他的纯真本性,站起来把上衣狠狠地甩到地上,取出手机拨打一个他最为熟识,但在手机里却没有任何记录的号码:是我,如果一个小时后没接到我的电话,你就立刻赶过来……挂掉电话后,他便咬着牙冲出门外。
冲出车间后,他没有半点犹豫,于月色之下径直冲向七层高的办公楼,因为他害怕下一刻会提不起勇气。
冲进办公楼,走到行政办公室门前,里面隐约传出交谈的声音,时而轻声细语、时而开怀大笑,门内的人仿佛在畅谈着一些令人兴奋不已的事情。
他站在门前心中闪现一丝犹豫,因为打开这道门后,或许一切都会结束……包括他的生命。
死亡大固然让人畏惧,但不能作为埋没良知的借口,所以他最终还是把这道在他心中无比沉重的木门推开。
门开,门后有四个男人围坐在茶几前摆龙门阵,当中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见他便热情地走上前友善地说:唷,小吴,原来你还没走啊!来,跟我们一起喝茶聊天。
随即请对方坐到他身旁的位置上。
被称作小吴的男人不安地坐下,正想开口时,坐他对面的胖子便把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抛到他面前,和颜悦色地说: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一份是你的。
小吴看着茶几上的信封,双手久久也没有伸出,他知道信封里的是什么,也知道收下这个信封即意味着将再一次出卖自己的良知。
然而,他亦知道若拒绝收下将面临可怕的后果。
所以,他犹豫了。
坐在他左侧,身形稍微消瘦的男人看出他心中的犹豫,给他递上一根烟并问道:小吴,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小吴接过烟怯弱地点头,但良久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
恐惧与良知于他心中交战,几经挣扎后,良知终于战胜了恐惧。
他把熄灭烟头后,颤抖的双手缓缓伸出,按在向前的信封上,把信封轻轻地往前推了一下。
胖子脸上的肥肉出现微仅可察的抽搐,双眼亦闪现一丝怒火,但他马上便恢复和颜悦色的脸容,微笑着问道:小吴,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嫌分红太少吗?小吴连忙摆手摇头,惊慌地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胖子锐利地目光落在小吴身上,使后者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又是良久的沉默,小吴再次于心中交战,最终他还是坚定了决心,抬起头迎接对方如刀刃般的目光,坚定不移地说:我要辞职!做得好好的,为啥突然要辞职呢?说话的是坐在小吴右边的健壮汉子。
坐在小吴身旁的眼镜男轻拍他的肩膀,关怀问道: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大家都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吴一连说了两个我,仍是没能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消瘦的男人给胖子使了个眼色,随即对小吴说: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又不是地痞无赖,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他把信封推到对方面前又说:不过,这些钱是你应得的,你先收下吧!至于辞职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从明天开始是国庆假期,等假期过后再作决定也不迟。
我、我真的不想再干了,但你们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把公司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小吴忐忑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掠过,希望能透过表情揣摸他们的心意。
但是在坐四人除眼镜男略显不安之外,其余三人皆面无表情,这使他更感恐惧,不由怯弱地低下头来。
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我也不勉强你,你走吧!胖子惋惜地轻轻摇头,随即挥手示意他离开。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对方,似乎不敢相信对方所说的话,但随即便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站起来向在坐四人深深地鞠躬,没有收下茶几上信封便转身走向门外。
眼镜男紧张地向胖子使了个眼色,显然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轻易便让小吴离开。
胖子露出阴险的笑容,向壮汉扬了下眉。
壮汉会意地耸耸肩,拿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一个箭步冲到小吴身后,使劲地砸在他的后脑上。
石火电光之间,刚散落地上的烟灰迅即被鲜血染红……引子二三年后,国庆前夜。
杨忠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十指不停地敲打键盘,把一沓单据上的资料输入电脑后,他打了个哈欠,随即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票据,他想今晚大概又要做到天亮了。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他都得要通宵加班,虽然早就习惯了,但也难免会略感困意袭来。
他伸了个懒腰,走到茶几前给自己泡了一壶铁观音,希望借此驱除困意。
浓茶入口很快就有种提神醒脑的感觉,再点上一根香烟,困意渐渐消退。
一壶香茗入腹,困意消散于无形,是时候继续工作了。
然而,当时他准备返回办公桌时,却听见一声异响从工作车间传来。
此时已是深夜,而且明天又是国庆假期,车间里应该不会有人。
难道……一想起车间里存放着各式各样的尸体,他便顿感毛骨悚然。
虽然在此已经工作了好几个年头,但他对这些尸体还是心存畏惧,毕竟他们的工作说难听一点就是发死人财。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因为他害怕是无法安息的亡魂前来索命。
门!虽然传说鬼魅能穿墙过壁,但他还是仓皇地把门锁上,因为他害怕尸体会冲出车间,冲进办公楼,从眼前这道门冲进来把他撕成碎片。
办公室里很安全,最起码这里没有尸体,他大可以继续完成他的工作,等到天亮之后再离开这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刚才那一声异响却让他坐立难安。
未知常常会为人带来最大的恐惧,而消除恐惧的唯一办法就是寻找未知的根源。
或许,刚才那一声异响只不过是来自一只老鼠而已,人总是喜欢自己吓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后,杨忠胆量便徒然大增,他拿起一支手电筒,轻轻地把门打开。
门外是无尽的黑暗。
走廊上并没有窗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犹如进往冥府的黄泉路。
虽然他每天都穿过这条走廊,但此却觉得眼前的景象异常陌生,仿佛有无数尸体埋伏在走廊两侧的门后。
还好,当他把灯亮起来后,这种恐惧也就渐渐消退。
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
走出办公楼,离开自己最熟识的地方,杨忠就开始感到后悔。
他不应该走出办公室,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他又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或者说是恐惧。
所以,他最终还是走进了车间,走进了这个尸体的世界。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他觉得车间的走廊比起办公楼更为黑暗,使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本想把电灯打开,可是走到开关前才记起明天是假期,总电力开关在下班时已经被关闭了。
黑暗虽然令人畏惧,但未知更使人惊恐,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弄清楚刚才的异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距离大门最近的房间是定型车间,这里存放了十数具形态各异的尸体,在白天也是个让人不安的地方。
手电筒的光线于漆黑的房间里游走,出现于眼前的尽是一具具没有皮肤的可怕尸体。
杨忠只是匆匆看了两眼便把门关上,因为他害怕光线落在下一具尸体身上时,会看见一张狰狞的面孔,又或许安静的尸体突然动起来。
然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里曾经是小吴工作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小吴离开的时候也是国庆前夜,也是现在这夜阑人静之时。
他越想越害怕,对异响的恐惧迅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小吴倒在血泊之中的一幕。
虽然已经事隔三年,但当夜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十分钟之前。
他还记得当时是如何处理小吴的尸体,如何清理满地的鲜血……恐惧把杨忠推往崩溃的边缘,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异响,只想尽快找个既光亮又安全的地方呆到天亮。
他疾步走向大门,想尽快离开这个黑暗的车间,返回光亮的办公楼,返回能让他觉得安全的办公室。
当他走到车间大门前,砰异响再次回荡于耳际。
这次他听得十分清楚,那是敲打金属箱的声音,而这里就只有地下室的储藏车间才有金属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