峯舒的便捷式电脑屏投射在墙上,他滴地敲了一下:嘿!已经好了!师父, 阿曼教今晚有迎新活动, 我从内部人员的手里搞到了四张票,晚上八点, 一起去呗。
莘烛嗯了一声:很不错。
峯舒得意:哈哈哈,这可是我的强项, 师父您知道的,我是靠它打下的江山。
他最喜欢折腾黑科技了, 想混进阿曼教并不难, 改一改信息就行。
噼里啪啦敲了一阵,峯舒点开页面:成了。
这是我们的新身份。
新身份?莘烛眯了眯眼, 打量上边的资料:赫尔阿曼斯?这是谁?我的新身份?哪个族的人?峯舒随意地道:说是塔塔巴甘族,反正是个不惹人注意的族群。
他敲着键盘:除了师父师公, 还有谁去?你和九色鹿。
九色鹿一怔, 惊讶地眨了眨眼, 他有些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大人,是我吗?莘烛:明日你最高调, 今天你先确认一下情况。
九色鹿敛眸应诺:好的。
哈哈我叫钮钴禄风风呗。
峯舒忍着笑, 比了个ok的手势, 九色鹿叫车轱鹿·噜噜。
九色鹿:…………不, 他不想当车轱鹿, 也不叫噜噜, 谢谢。
貔貅宝宝泫然欲泣。
心下好笑, 莘烛呼噜他的脑瓜, 你在周边探查,有商机就记下来。
我可以变小。
沮丧的貔貅宝宝满含期待,老板,我可以变成指甲那么大,你戴着我呢。
嗯?莘烛一怔,便见他忽然身形一闪趴在地上,缩成不足一指长的原形小貔貅。
貔貅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两只小翅膀展翅欲翱翔。
他甩了甩尾巴,糯糯地道:可以吗?莘烛诶了一声。
捧起大概有他大拇指长的貔貅,莘大佬愕然,你还可以变得这么小?当然可以,貔貅早就赚够了信仰值,身形可肆意变幻。
之所以一直维持小奶娃的样子……因为老板喜欢呀!作为最聪慧的商人,老板的赏识和喜爱就是套幸运buff,貔貅宝宝当然得领。
然而这幅状态现在不能让老板动容,貔貅宝宝眼珠一转,立即选择了最优的解决方案。
他还可以更小。
小貔貅端端正正地蹲坐掌心:可以吗?莘烛戳了下小小的貔貅,见他翻跟头,眼中愉悦尽显:可以。
诶嘿嘿!本以为要乖乖等待的神兽恍然大悟,有样学样。
一时间,房间满是袖珍小神兽。
你做项链,我可以做手链,你当胸针,我可以伪装成发夹。
围在莘烛身边,神兽们各显神通。
四张门票引得神兽纷纷改变身形,朱雀宝宝变成小胖墩落在闫幽玖的头上。
闫幽玖扶额:…………莘烛摸了摸鼻子,忍了忍,到底挨着闫总哈哈大笑。
行,都去,哈哈哈。
耶!莘烛的目光落在了闫幽玖的身上,语气幽幽地道:你要不要变成银龙手镯?若没有其他神兽,闫总当然甘之如饴,但现在他更想光明正大地揽着小烛表明身份,宣誓主权。
闫幽玖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不用了。
神兽的行为惊世骇俗,圣兽没在意,但现场还有一只人类小姑娘。
她傻傻地揉着眼睛。
妈妈!我好像看到了奇迹,好多神光哦。
莘烛揪着闫幽玖的袖子,正准备和他来一场法式亲嘴,余光瞥见了双眼灼亮的小女孩儿。
抬起手掐住闫幽玖的嘴巴,他面颊泛红,轻咳一声:准备出发。
闫幽玖:…………闫幽玖哭笑不得,握住他的手重重地亲了一下。
行吧,晚上再补。
教众迎新会是在西南大会堂,这里热闹非凡,四周用红色气球和丝带围成图案,又红火又俗气。
模样像极了十几年前的农村结婚现场。
大妈东一堆儿,西一堆儿,一个个的脸上涂红抹绿,异常魔性。
他们穿着沉重而繁琐的民族服饰,穿金戴银。
在高谈阔论,叽里咕噜的。
辣眼睛。
只扫了一眼,莘烛的眼角微抽,毫不犹豫地点开屏息锦囊。
闫幽玖牵着他的手,几乎同时隐藏了身形:小烛,跟着我,我带你去那边瞧一瞧。
莘烛低低地嗯了一声。
加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都是阿曼的信徒,信奉阿曼仙人得永生。
隔壁的巴扎黑前两天下山摔断了腿,就是阿曼仙人治好的。
真的吗?当然啦,我骗你干嘛,你看,我这还留着视频呢!巴扎黑是我们寨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那倒是,那家伙的手工活挺好的,价格也公道,我还找他打过四个项圈呢。
我的天,真的飘在空中啊!那可不,我亲眼见证了,还能有假?这一定是阿曼啊!我们的阿曼终于回来了吗,太好了!信徒很高兴。
毕竟前一阵毒蝠闹得人心惶惶。
几个大妈大爷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核心却离不开信仰阿曼,以及怎么更虔诚地信奉神明。
莘烛瞥了眼闫幽玖,咧了咧嘴:西南的毒蝠又被冷香柔利用了。
机会主义者。
闫幽玖面色无常地道。
莘烛赞同。
峯舒的眼中既有不屑也有不爽:哼!活都我们干了,功劳都她给抢了,她怎么就这么能呢。
她是出了什么力气,巴林国那边她也就知道抢功劳,真是厚颜无耻之徒。
自己封自己是阿曼,我看她是个混蛋。
还欺骗老人家。
峯舒环顾四周:就这种人,太恶劣!她这行为都能直接报警立案了。
那边有个摄像头。
他开着微型电脑,试探地扩大地图版面,哦?让我瞧瞧周围有什么?去那边。
莘烛指了指角落的座位。
四个人落座,解除了屏息鳞片,很快有盛装的女生发现他们走来:你们好!嗯?莘烛挑眉。
都是帅哥!女生的眼睛一亮:你们是阿曼教的新教徒吧,我是见习侍奉者,你们登记了吗?你们是哪个族的呢?得到否定答案,女生打开笔记本,记录几人的情况。
峯舒隐晦地收起电脑:我们是塔塔巴甘族。
塔塔巴甘?女生一愣,很快写了下来,笑了笑:我可以知道你们的名字吗?赫尔阿曼斯,赫尔巴本巴峯舒指着莘烛和闫幽玖。
两人同时幽幽地看他。
是兄弟?女生惊讶地眨了眨眼,一点也看不出来呢,你们长得不像,不过都很帅哦。
谢谢。
闫幽玖微微一笑,带着奇异光芒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了峯舒。
峯舒打了个哆嗦。
女生笑着询问:那这两位……峯舒笑嘻嘻地道:哦,这是车轱鹿,你叫他噜噜就行。
九色鹿:…………车轱·九色·鹿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恶意。
峯舒看着女生写字,然后真情实感地好奇:我们需要做什么?我一直都信奉阿曼。
不过我都在家自己信奉拜一拜,现在有了阿曼教,我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捐款吗?在女生面前,钮钴禄风风侃侃而谈。
女生笑着安慰:不需要,不是骗子不要钱,很多新教徒也这样子,很快就好了。
只要你们虔诚信奉阿曼,阿曼仙人就会回应大家的诉求。
到时候不会有灾,不会有痛。
世界将充满爱。
坚信她就行!她越说越热切,眼中满是憧憬与滚烫,她是真真正正信奉着阿曼的。
莘烛瞥了她一眼,垂下了眼帘,得出结论:被邪教成功洗脑。
阿曼为基。
峯舒心下打了个印记。
他倒并非不信有阿曼,毕竟他师父就是行走的小太阳,但他信不过冷香柔。
冷香柔如果真的是阿曼,那他只能说老天是瞎了眼了。
老天:…………八点刚到,便有一个讲师走进来。
她长得很美,或者说有一种异域风情的美艳动人,她的步伐曼妙,像是迎春花一般娇媚。
女生惊叫:啊啊啊!是大侍者!是阿曼之下的大侍者!!!忘记了记录,忘记了宣传,女生快激动哭了。
好幸运!她跳起来,眼眶红红的,我们好幸运,今天竟然来的是大侍者!我今天能再听她唱歌了!你们真幸运,来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大侍者!女生对几个新信徒道。
峯舒眯了眯眼,不置可否地点头。
你们怎么这么冷静?女生的惊喜淡下来,狐疑地道。
峯舒连忙站起叫嚷:我们没听过大侍者啊,我的朋友比较内敛,啊!她真的好美啊!是吧是吧!女生立马找到了知音,我跟你讲,她的歌声是焚音!是嘛!莘烛的眼底含笑,瞥了眼闫幽玖,难为他了。
闫幽玖握紧了他的手,若是叫远在青云市的周星让知道……莘烛摊手:徒弟夫夫信任彼此。
闫幽玖的指肚缓缓摩挲,在他掌心勾人一般,不轻不重地涂涂画画,小烛,也信我吗?可能吧。
莘烛歪了歪头,弯着眉眼,我相信我自己,不过你……闫总不信莘烛,也不相信他自己。
骨子里就不自信。
闫总:…………闫总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他说三辈子都惦记一个人,可伴侣才开窍吗?尤其是上一世,两人的结局堪称惨不忍睹,他不懂得珍惜,才导致最后七零八落的翻车现场。
而今他苦尽甘来,但两辈的心理阴影太深,时常患得患失。
闫总至今还每天都在防火防烫防绿林。
莘烛瞥他一眼。
大侍者在众人欢呼鼓掌,激情澎湃的热潮中踏上最高的讲台,拿起了话筒:大家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大侍者!大侍者您好!大侍者阿曼!在这里,阿曼是个尊称,意思是大侍者阁下。
莘烛:…………邪教兴起的时间不长,规矩比他预想的繁琐而冗杂,现在已经形成了等级规模。
峯舒快速记录,并暗中录制,同步传输给特部和燕京安全总部。
真美啊,好美啊啊啊啊……燕京总部。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文部长抽搐嘴角,这小子……研究员赞同地道:他是爱豆的徒弟呀!他都有男朋友了,希望他男朋友的心情能稳定一点。
他们这做卧底的是为事业牺牲,为国家牺牲,他可能回来连家都没了。
所以,部长……文部长幽幽地看他:所以?研究员义正言辞:我们应该给他们记大功发大钱,他们在挽救几十万人的性命!喝了一口热水,文部长凉凉地道:他们献身我没看出来,但你是他们的卧底我倒看出来了。
研究员抓了抓头发:啊,这么明显吗?我就想给爱豆攒点钱。
一个太阳,明明高悬云霄之上受万民敬仰就行。
他却如此的励志。
不值得夸吗?文部长哑口无言。
而在青云市的办公室,气氛有些凝重。
耳中满是峯舒的赞美之词,员工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峯舒男友的脸色,心中为峯舒捏了一把汗。
周星让默默地喝了一杯水,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又斗嘴炮了。
员工面面相觑,松了口气。
直到……大侍者开口,开始唱歌。
熟悉的音节,熟悉的旋律,瞬间充斥了大脑,周星让的瞳孔微缩,连忙按了静音。
音乐声中糅杂了奇怪的波动,这是一种诱惑术。
能蛊惑人心。
周星让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先前峯舒就很喜欢这新人的歌曲,她的歌曲曾打败过张语好的专辑。
然后她便消失了,再次出现又是一首经典的神曲。
周星让忽然明白了什么。
现场听直播的峯舒呆呆地望着台上的女人,双眼渐渐露出了与旁人无异的炽热来。
他像是被迷住了,目光涣散地咧开嘴,露出了享受的陶醉表情。
除了女人的靡靡之音,周遭一片寂静。
靡丽的音节在跳动,闫幽玖蹙眉,眼中出现浓郁的厌恶,他伸出厚实的双手捂住了莘烛的耳朵。
不听。
嗯。
莘烛抬了抬眸,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不争气的徒弟身上。
眯起双眼,他不满,啪地一巴掌狠狠打过去。
峯舒嗷了一嗓子。
被打了个趔趄,沉浸醉态的峯舒瞬间清醒,捂着脑袋倒抽气,而被他吓醒的人回头,怒目而视。
无数目光凌厉而怨恨,仿佛与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即便是特部的峯舒,也不禁心里一跳。
他这是差一点着了道?在台上唱歌的大侍者蹙了蹙眉,增加了些蛊惑力量,很快不满的人再现微醺的痴迷表情。
与台上的女人对视,莘烛举起食指,指尖上是一撮金光璀璨的火苗。
望着那一抹噬人般的火光,大侍者惊恐地啊了一声。
她破音了。
人们一个激灵清醒,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望向大侍者:侍者大人,您怎么了?美妙的歌声忽然变成了难听的拉锯,刺痛人的耳膜,信众们很懵。
佯装镇定,大侍者指着峯舒:渎神者!抓住他!渎神者??信众怔了怔,同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呃……好戏在明天。
峯舒点了下额头,点开屏息鳞片,正大光明地从人群中穿梭而去。
大侍者的冷汗瞬间滑下来。
不,不行,得赶紧告诉大人,她得赶紧走,否则……她急匆匆地来到庄子,脸色惨白地报告,冷香柔娇笑,起身拍拍她:亲爱的,别怕。
振作点,我的确是阿曼,而且,你怎么不认为这是我在请君入瓮呢。
大侍者一怔,顿时拾起信心:是这样吗!大侍者是海妖皇族。
能变成人。
两年前从波克教授的实验室孕育出生,她天生拥有着蛊惑人心的歌喉。
波克教授说,只要她做的好,她就能获得自由。
她是如此的期待。
明天,不论如何,她都要好好表现,让波克教授解除她的枷锁,放她自由,让她回归自然。
大侍者离开,冷香柔才露出了个冷笑,拨通电话:教授,你猜的没错呢。
嗯,来了不少重要的存在,热武器准备好了吗?咯咯咯。
我明白。
明天一个巨大的惊喜将在西南的上空炸裂吞噬,到时是巴林国和炎黄之间的问题。
和飞鸽国,和樱国,和波克教授,和她冷香柔都没有关系了呢。
只要毁了这些存在……至于波克教授要求的闫幽玖,冷香柔耸耸肩,她只能保证,明天她割下那家伙的一条手臂了。
踏出大会堂,闫幽玖将人拉进怀里,将神兽一件一件剥掉。
神兽被扔开,咕噜噜地恢复成人形。
貔貅宝宝:老板!莘烛拧着眉,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钱途是么?是的!貔貅宝宝抓了抓脸:我看不到任何人未来的钱途,他们就像是……要死了。
莘烛淡淡地补充后半句。
对!所有人都有财运线,或多或少,有的金光闪闪,有的几不可见。
如果说一个人什么也没有是他太倒霉,可能上辈子掉粪坑死的,那全部都没有就不对劲儿了。
莘烛拉着闫幽玖缓慢地走在街道上,人不多,三三两两。
他的眸光愈发暗沉:死相。
都是死相。
一路回到庄子,还未踏入就听见小女孩猫儿似的细细哭泣声,与牧谦挠头式安慰。
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你先别哭,哥哥陪你玩好不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听到响动,牧谦感觉迎来了解放,头一回见到闫幽玖感觉很亲切:你们快来,她都哭抽了。
九色鹿一怔,连忙上前抱起小女孩轻轻哄着:别怕,我们回来了。
小女孩又伤心又恐惧:呜呜呜……呜呜呜……腓腓叹了口气,点了一下。
高兴了吗?抽抽搭搭的小女孩抬起婆娑的泪眼,小手紧紧揪着九色鹿,期盼地望向闪闪发光的太阳。
呜。
她伸出颤巍巍的小手,呼吸急促地妄图勾着莘烛。
莘烛好笑,几步靠近戳了下她的脸蛋。
小女孩:嘤。
紧锁的眉头舒展,莘烛觉得小姑娘又可怜又可爱,不哭,怎么哭了呢?抬头瞧了瞧,小女孩惊吓地道:要死,都,都要死了!大,大火,大爆炸!可怕!莘烛眯眼。
牧谦无奈地解释:刚刚小不点睡了一觉,十分钟前睡醒了就开始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小孩子太可怕了,倒不是说她魔音贯耳,女孩哭没什么声音,可却哭的人心慌。
牧谦是真的手足无措。
呜,太,太阳大哥哥,我,我们救救他们……小女孩不怎么会说话。
说的磕磕巴巴。
小女孩是做了个预知梦么?莘烛若有所思地搓搓下巴,倒是与他的猜想吻合。
莘烛给她一枚奶糖:说说看,你都在梦中看到了什么?饕餮宝宝双眼一亮,也伸出了小手。
莘烛哭笑不得,给他一枚。
脑门冒汗,女孩磕磕绊绊地道:天上爆炸,哗,人,好多人,建筑倒下,我,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