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之前, 莘烛参观了狄教授,见他忙成狗就放心了。
狄教授:…………喂。
拍了拍狄教授的肩膀,莘烛友好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动作不错,能全权代表他的心情。
狄教授:…………面上笑嘻嘻, 心中mmp, 作为一只谛听, 能清楚地听到莘烛的未尽之语, 他很想甩袖离去。
不能拿莘烛怎么办,狄教授遥遥一叹,笑容可掬地将一本厚实的整理资料递给他。
莘烛:……?微微一笑,狄教授愉悦地喝枸杞水:回去背下来。
挑战老板的权威让狄教授颇为头秃;挑战老师的权威, 学渣也挺秃然的。
来啊, 互相折磨啊。
莘烛笑不出来, 有些后悔找狄教授了。
闫幽玖好笑, 撸毛安慰:我陪你一起背, 别打扰教授工作了,他这月不是还得再写个游戏?莘烛眨眨眼:行的吧。
狄教授:…………谛神兽一惊, 刚做完阶段性测试, 他什么时候说要再写新游戏了?听到了心音,他搓了搓阵痛的额头,嘴角狠狠一抽。
行行行,算你们夫夫厉害了啊。
莘烛心满意足, 牵着闫总离开办公室, 刚踏出大门, 就见校长走来,他的脸色惨白。
一双眼肿的核桃似的,眼皮下青黑,微胖的和蔼老头暴瘦得像竹竿。
他身形佝偻,神色憔悴,仿佛一阵风能将他吹跑。
莘烛眯眼:嗯?校长见是两位年轻企业家,勉强挤出个微笑,简短地寒暄。
上下打量校长,莘烛眯了眯眼:身体不好?校长的笑容一僵:嗯,小病。
那肯定不是。
莘烛见着他头顶乌云笼罩,布满死相,能杀人的病不算小了。
莘烛弯了弯眼睛,说道:你或许可以来泉山,你中的毒可以解。
瞳仁骤缩,校长惊愕地望着他:什么……他本已绝望,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难道他能活下来吗。
校长呼吸急促,双眼渐渐泛红:你是说我中毒了,你看得出我是中毒了对吗?!我真的……并非基因坍塌,而是中毒!莘烛颔首。
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我会不会死?校长的嘴唇哆嗦。
他的情况持续恶化,检查也是机能极速衰老,医生说他继续下去只有一个月寿命了。
衰败的例子世界罕见,但并非唯一,只不过每例都和他的情况略有不同。
但不管区别在哪,至今它还是医学界难题。
莘烛道:不解毒会死的。
我是青云大学的学生,白泽是大学的校董,我们是友好的合作关系,尽早来泉山疗养馆吧。
好的,谢谢。
校长感激不尽,我处理下手里下的事情,马上就去!莘烛上下打量他:不用处理,恶人会自食恶果。
校长一怔,猛地急喘几下。
挥了挥手,莘烛转身离开:青云大学不需要那种玩意,你继续安心当你的校长。
有所猜想,闫幽玖优雅地笑道:小烛真棒,是发现了什么么?嗯。
莘烛点头,一个自不量力的人想篡权。
蝇营狗苟,鬼蜮伎俩。
下三滥。
大概就这意思,不太善于解释的莘烛草草地说了两句,合理怀疑被确定,闫幽玖含笑的眸深了。
想找狄教授的校长深吸口气,转头就走,回家收拾好行李到了疗养馆。
疗养馆的名字听上去像是给老人准备的。
他以为是老人的疗养院,没想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一进入险些闪瞎了一双老花眼。
天使吗?那是个戴小白帽的美艳男生,他背后是一对儿泛着莹莹白光的天使羽翼。
前台兔耳少年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想要办什么也业务呢?校长呆了呆:我治病。
他狐假虎威地提了提莘烛,前台一愣,态度更和善:原来是您呀,请老先生跟我来吧。
跟在漂亮小少年身后,校长瞥了眼他蓬松的小尾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小可爱的装束太刺激。
这肯定不是给老人家准备的疗养院。
他跟着小少年见到一位脏辫小哥,他是个皮肤黝黑的外国人。
好像有些眼熟。
兔耳少年腼腆一笑:这位是疗养馆的首席医师,陆先生,这位是青云大学校长。
牧师眯眼打量片刻:你的病可以治,需要三个月的治疗时间。
医疗费一百万,疗养馆唯一的要求是配合医生。
校长不明所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医生不看下病例或者验血体检吗?随口胡诌?校长的双眸露出一点怀疑。
这么草率,不会是唬人吧。
牧师笑睨了他一眼:体检没用的,普通医院肯定也查不出来,再晚点估计要更久才行。
他自带神棍光环,只要释放一丝神圣之气,普通人就会被忽悠的恍恍惚惚。
校长也不例外,激动地道: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情况没有医院能给出明确答案。
想不到……牧师笃定的态度给了校长极大的自信:我真的可以治好吗?我其实不是基因崩溃,对吗?牧师厚唇微启:不是,你的基因缺陷问题不大,注意心脏和脾脏。
你的家人估计有脾脏问题得病的吧。
校长倒抽一口凉气:有,我的大爷和我爸,都是脾脏肿瘤,医生您真神了。
也搞不懂牧师怎么一眼就瞧出来,反正校长相信了。
他也相信自己有一线生机。
牧师:你是老板的校长,这体验券送你吧,丛林乐园的,最近我们新引进了一批珍惜鸟类。
约定治疗的时候不可以缺席,平日随便你,但不能离开泉山,外界空气污染大。
用力嗅闻,闻到一股淡淡花香的校长深信不疑:我明白了。
校长受教地应诺。
听话的模样活像是被邪教洗脑的空巢老人。
已经为父亲预约了专家,鹅子回家见到空空如也的别墅,生怕父亲想不开,赶忙给校长打电话。
然后听自家老爸兴致勃勃且激动地介绍泉山疗养馆,整个人都快炸了。
【爸没事,正在丛林乐园看鸟呢,儿子这里鸟真漂亮。
】…………【爸已经找到治疗办法了,三个月以后你爸又是一个健康的爸爸,以后还要打断你的腿呢。
】…………【泉山环境真不错,如果能够在这里养老就好了,可惜这里没建小区。
】…………鹅子忍无可忍,紧握的手咯吱作响:爸!你别迷信了,这世上哪有这种,我给你定了专家!我这就去接你,你乖乖听话,我以后一定天天回家孝敬你,别去疗养院了好吗。
【不是疗养院,是疗养馆。
是正规医院,各种资格证都有。
】【爸跟你说,疗养馆的医生都戴翅膀和兽耳。
】【小少年怪可爱的。
】…………!!【我今天第一次治疗,通体舒畅,你要是过来看我就顺便把金子一起带来,不想看我就算了。
】校长一个人出门遛弯总觉得缺点什么,还是出门遛狗,跟狗友说说话打发时间好啊。
【反正你也没啥用,一年见不到面,反倒是狗天天粘他。
】【半天不见怪想的。
】…………鹅子又急又气又愧疚,还不敢对父亲发脾气,赶忙拉着金毛爬上了车:爸我马上到!他是知道泉山的,最近很火的一个游乐场。
似乎享誉全球。
但那又怎么样,游乐场就是游乐场,还能比世界权威的医生更能?他几乎要恨死泉山了。
吃人血馒头,连老人家的棺材本都要骗,越想越气,鹅子磨着后槽牙给朋友打电话。
他的目光森冷,盯着手机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他就爸爸这一个亲人了。
感到一股恶意袭来,莘烛眉梢微蹙,望向窗外:嗯?白泽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我想沉睡。
莘烛瞥他一眼:睡。
白泽无奈地摊手:我只能在你身边沉睡,否则会被无尽数据烦死,你要不把小可爱送我吧。
系统:!!!系统惊恐地躲到莘烛的身后,看向白泽的眼神宛若看变态。
不理会葛优躺的白泽,莘烛扭过头写高数卷子,他咬着笔,双眼渐渐涣散。
这是人做的题?跟高数死磕的学渣只想同归于尽。
白泽叹气:你借我一天,我告诉你个秘密。
莘烛抬了抬眼皮。
不借。
瑟瑟发抖的系统很感动,它是没什么用啦,但也不想被宿主扫地出门,呸呸呸!白泽啧了一声,托着腮,专心地看系统:小煤球跟我走吧。
系统鼓起的勇气散了,又缩回莘烛身后偷瞄他。
白泽笑眯眯:你主人多冷酷无情,不搭理你还总威胁你,也没有别人能看见你,不寂寞吗?跟我回去,我天天给你洗澡,喂你吃饭。
白泽从容地道。
好让系统心动。
然而系统离不开莘烛,有些事情一天没能解决,它就一天无法拥有独立的身份。
白泽幽幽叹了口气:没事,以后总会解决的。
到时候记得跟我啊。
系统:…………莘烛的嘴角一抽,将系统抓过来塞给白泽:闭嘴好烦,给你摸吧。
白泽的喋喋不休打扰思绪,本就做不出题,更没死思路了。
白泽优越地道:我让我徒弟教你。
莘烛瞥他一眼。
徒弟?白泽赞叹:不是你送给我个人类娃娃养着玩吗。
这小子前途无量,以后怕是他的天下了。
哦,原来是从那对夫妻手里抢来的自闭小男孩,白泽很看好?白泽:嗯,说起来他本应有个更深的缘分。
转笔的动作一停,莘烛抬眸。
现在也不赖啊,有你这个大泉山创始者在,他的成就只会更高,你该自豪。
白泽自知失言,连忙吹了一波光鲜亮丽的彩虹屁。
莘烛垂眸。
白泽喟叹地摊摊手:好了,告诉你个秘密吧。
泉山又要上热搜了,很快疗养馆会名声大噪。
的确如白泽所言,第二天,泉山吃人血馒头的热搜被顶上了第一位。
【我大泉山招谁惹谁了,还传销呢。
】【泉山明明白白做事,怎么就忽然被人黑了,我不信,是不是有些人眼热啊我去!】【粉转黑了,我其实一直觉得泉山的票好贵,原来还有更恶劣的。
】【我屮艹芔茻,太恶心了,垃圾,老人家的钱也骗!】【已举报,我tm隔夜饭都吐了。
】【泉山不至于,那么大一家企业都要上市了,至于黑老人家那点的棺材本吗?打算自断前路?】【楼上你会瘠薄说话?那是一点棺材本吗,一个人一千,那一万个人呢?!】【我就说泉山发展这么快有问题,原来是传销啊,举报!】【上蹿下跳的,泉山不能好好做个人吗。
】鹅子在疗养馆呆了一晚上,嘴皮子都磨平了也没说动执拗的老人家,对泉山更恨了。
一百万?真敢要!他内心怨恨,可面上不显,好像被老爹说服,心中盘算起来。
然后他就等来了一位……天使???小祁的头发被闫幽玖揪光又被青龙助长,一头秀发靓丽柔软,他不喜欢被瞩目,习惯性戴帽子。
看到浑身灰色气旋的男人,小祁多看了几眼:先生,该去治疗了。
校长摸了摸金毛的脑袋:爸爸要去治病,乖乖呆着。
鹅子的脸一黑。
有一个狗兄弟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狗是亲生的,而他是从批发超市批来的。
深吸一口气,鹅子站了起来:既然是治疗,不介意家属陪同吧。
他倒是要瞧瞧,泉山疗养馆能治出什么花来。
他要举报,揭露真相。
暗中点开录像,鹅子跟在小祁身后,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蓬松的羽翼上:道具做的挺逼真的。
在做鬼屋等方面,泉山的确有自己的一套,但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做娱乐业。
牧师微笑:别紧张。
鹅子都快气疯了,这他妈是催眠吧!莘烛得知校长住进了疗养馆,饶有兴味地来围观:不错。
校长见到莘烛,双眼锃亮,激动地走上前想握手:莘先生您来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莘烛打量他的五官。
死相已经不明显了,情况往好的方向发展。
牧师恭敬地微微颔首:大人,您的大学校长三个月可以彻底康复。
原本一秒治好的过程拖成九十天。
莘烛点头。
可以,三个月很平常,不至于让普通人觉得惊世骇俗。
压下怒气,鹅子虚伪地一笑:你好……莘烛凉飕飕地审视,冷淡地指着他的裤兜:在录像么?你欠了我一份因果,回去记得还。
鹅子一惊,脸有些绿:您在说什么,我父亲在这里治病,我只是比较担心。
莘烛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我说什么你清楚就可以了。
校长蹙眉:你做了什么?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赶紧跟人家道歉。
鹅子:爸!我能做什么,别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行不,我才是你儿子,不会害你!他不高兴,早就对泉山不满,不被亲生父亲信任的现实更惹人不爽。
郁气凝结于心,鹅子就是想做点什么。
莘烛看校长:继续治病吧。
等一下,我爸不能在你这里耽搁,我已经为他预定了专家,我不信任你们的职业素养!说着他指向闪瞎狗眼的两片天使翅膀。
医生就医生,还弄得跟个cosplay表演似的,这要干嘛?鹅子言辞激烈:他应该去走T台,欺骗老人是不道德的行为,我劝你们善良。
小祁一怔,下意识地扇动了一下翅膀。
一丛白光一闪而逝,白光飘飘荡荡地落在校长的头上钻了进去。
同时一道疾风将鹅子掀翻在地。
鹅子摔的七荤八素。
小祁抓抓脸,求救般的目光投向莘烛:老板?他太紧张了。
凄惨的遭遇让他脱离社会太久,他还不太适应,被指指点点后下意识地保护自己。
莘烛咧嘴,居高临下地俯视鹅子:没事,打的不错,再来一下。
小祁受宠若惊,试探性地扑棱翅膀。
刚坐起的鹅子再次倒地。
鹅子:…………鹅子一脸懵逼:?!?!他刚刚经历了什么?天,天使吗?那翅膀竟然是真的?他看到白光了!!莘烛扬起下颌:我大泉山想赚钱从来正大光明,带着你的专家离开。
校长懵了,脸色难看,在鹅子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鹅子不懂事。
被拍的头晕目眩,鹅子的脑子嗡嗡作响,但他不敢反抗。
他死死盯着小祁,三观尽碎。
你们……小祁瞪了他一眼,扭头去看牧师:老师,这位我们不救了吧。
牧师微微一笑:别人没有道德是他的事,但作为疗养馆的医生要为患者负责。
要对的起良心。
最重要的是,百万已收,退回去是不可能的。
貔貅肯定不准许发生这事儿。
校长激动,连忙道谢,三两步躺上床,呼噜噜地睡起来,生怕晚一点被撵走。
鹅子被戳了软刀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然后就看到牧师的手掌泛起暖光,暖光笼罩住父亲。
那瞬间,鹅子仿佛见到了神明下凡。
卧槽!牧师双手拢起:年轻人要注意休息,你的胃肠很不好,再暴饮暴食会死的。
鹅子惊魂不定:…………鹅子瞳孔骤缩,咕咚吞咽口水,这,你们真的是人吗?牧师意味深长地一笑:是的。
现在是。
别看小祁最不像个人,但他的确是地地道道的人类,反倒是他们的老板……牧师是看不透的,离得近了能感觉到无尽的耀眼的火光。
那才是长得像人,但不做个人呢。
鹅子握紧了拳,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为不分青红皂白污蔑的事道歉,我父亲怎么样了?他很后怕,怕泉山真不管他父亲了,他懊恼自己没长脑子。
泉山虽然嫌恶他,好在对父亲是上心的。
鹅子很想负荆请罪。
牧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鹅子心惊肉跳。
他哆哆嗦嗦地垂头:我发自内心的忏悔,我真的错了,您能告诉我,我父亲得了什么病?不是病,是一种毒。
牧师打开笔记本翻了翻,一种十天必死的毒。
鹅子倒抽一口气,冷汗浸透后背:这样啊。
那,那能治吗?!牧师微笑道:我会量力而行,接了病人那自然就可以治。
更何况他不行还有玄武,还有其他神兽呢。
没什么做不到的。
如果有,就问泉山大家长。
鹅子呆滞地嘴巴微张:所以,果然,果然是奇迹吧。
泉山真的有奇迹。
忽然想起什么,鹅子不敢置信地看莘烛,紧张地道:你,不,您知道我做了什么?因果……莘烛瞥了他一眼:很明显。
你的朋友不少,不过,你怎么确定他是真心想帮你,而不是算计你?鹅子的神色一顿,您是什么意思?我朋友他……这位老板真的和他说一件事情吗?莘烛:不是你让你朋友抹黑泉山的么?所有的数据我们泉山都记下来了,该怎么还怎么还。
鹅子一怔,彻底吓着了:我,我……他用世俗的眼光看泉山,早在一开始就错了,对不起,我会发表声明正式道歉的。
莘烛摇了摇手指:不光是道歉,你让泉山形象受损,收益受损。
因果已经形成,单单道歉是偿还不够的。
鹅子:…………我会让专业人士核算,给你最终的账单。
莘烛拄腮翻阅手机,评论很精彩。
莘烛凉凉地道:你可以选择还与不还,置之不理也无妨,下次打你的就不是泉山的医生了。
如果你想还却无能为力,泉山也可以给你一条明路,你可以抵押自己。
免费劳力可以肆意压榨。
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