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0:12在运送垫上方那间没有窗户的控制室里,戈登和斯特恩盯着显示器屏幕。
上面显示出六块玻璃板的图像,代表被蚀的五只玻璃容器。
他们看见玻璃板上出现了小白点。
那是蚀点的位置。
戈登说。
每个点旁边都有一串数字,但小得看不清。
那是蚀点的大小和深度。
戈登说道。
斯特恩什么也没说。
模拟在继续进行。
开始往玻璃容器里注水,水面高度由一根上升的蓝线表示。
每块板上都有两个大的数字:水的总重量和每块板底部玻璃每平方英寸上所受到的压力。
底部压力最大。
尽管模拟相当程式化,斯特恩仍然屏住了呼吸。
水平面越来越高。
一只水箱开始漏水:一个红点在闪烁。
一只水箱漏水了。
戈登说。
又一只水箱开始漏水。
随着水线继续升高,一道参差不齐的闪电状条纹划过玻璃板,玻璃板从屏幕上消失了。
有一只全碎了。
斯特恩摇着头,你认为这种模拟怎么样?相当快,但是不准。
屏幕上,第三只水箱碎裂了。
最后两只水箱加满了水,没有出现问题。
如此看来,戈登说道,电脑告诉我们,五个当中有三个不能注水。
如果你相信,就是这样。
你相信吗?我是不相信的,戈登说,输入的数据不够准确,电脑做出的各种压力判断全是假设的,但我认为最好到最后时刻再向那些水箱里注水。
没办法来加固水箱,这就太糟了。
斯特恩说道。
戈登迅速抬起头,怎么加固?他问道,你有办法吗?我不知道。
也许我们能用塑料或者油灰盖住那些蚀点。
也许我们能……戈登摇摇头,不管你怎么做,必须统一。
整个水箱表面都必须涂匀。
要非常匀。
我看那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斯特恩说。
三个小时里是做不到的,戈登说,可是我们只有那么多时间。
斯特恩在一张椅子坐下,眉头紧锁。
不知为了什么,他想到了赛车。
一连串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法拉利。
史蒂夫·麦奎恩。
一级方程式赛车。
身体插着橡胶管的米什林·曼恩。
黄色壳牌标志。
在雨中嘶嘶作响的大卡车轮胎。
B·F·古德 里奇。
他想到自己根本不喜欢汽车。
在纽黑文的时候,他拥有一辆旧大众甲虫式小车。
显然,他纷乱的脑子正在极力避免一个令人不快的现实——某些他不想面对的东西。
风险。
所以我们只好等到最后时刻再注水,然后就祈祷?斯特恩说。
正是这样,戈登说,我们就是要这么做。
有点令人不安。
但我认为是可行的。
除此之外呢?斯特恩问道。
戈登摇摇头。
阻住他们的归路,不让你的朋友们回来。
把全新的玻璃板运到这儿来,没有缺陷的玻璃板,然后再安装。
那要花多长时间?两个星期。
不,斯特恩说,我们不能那么做。
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说得对,戈登说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