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5-03-30 09:04:16

赤血魔剑前传 名剑赤血啪!啪!皮鞭一下一下抽打在一个双手双脚被四根绳子分开捆绑成X型、上身赤裸的十六七岁少年身上。

他的胸前、背后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快说,赤血被你爹藏到哪里去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呵斥道。

……我不知道……哼哼,还嘴硬?看你小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继续打!狠狠打!有人冷笑了几下。

少年努力地抬起头来,看到原来是坐在门口条凳上的一个白白胖胖的管家模样的人在说话。

那人向打手努努嘴,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皮鞭就再次雨点般抽打过来了。

赤血在哪里?快说!说不说?……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啪!啪!终于,少年昏了过去,他的意识也飞到了遥远的地方……爹,听说我们山庄有一柄赤红如血的名剑,只要拿着它,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能夺人性命。

真有这剑么?当时还只有六岁的赵鸿曾经这样问父亲、藏剑山庄的庄主赵御风。

赵鸿清楚地记得,当时坐在紫檀太师椅上的赵御风没有马上作答,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如果剑真的像血一样鲜红,那它本身就是不祥之物,只会为人世间带来灾难……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中的不安,他将赵鸿拉到身边,抚摸着他的头,缓缓说道:赤血,只是传说罢了。

我们藏剑山庄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靠的是勤学苦练练就的一身好武艺,而不是兵器之利。

虽然我们也收藏了许多有名的宝剑,但都只是一些锋利的普通兵器罢了,才没有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你还得记住,神兵利器历来只会招引灾祸,而武艺才是自己永远的法宝。

直到现在回想起父亲当时的眼神,赵鸿还觉得父亲隐瞒了什么,不然,那眼神不会那样悲哀……赵鸿忽然又想到那个中午,在藏剑山庄的习武场,一个衣着华丽、乡绅模样的中年人和父亲比剑时的情景。

张老爷,请!赵御风神定气闲,摆出主人的姿态,拱手施礼。

那被称作张老爷的人脱掉臃肿的面袍,露出一身皮制劲装,转眼间便由微微发福的乡绅变成体形匀称、结实精干的武林人士模样。

常庄主,请了!他刚一吐出这几个字,便由剑鞘中拔出剑,向赵御风刺去。

赵御风也不拔剑,直接用剑鞘挡开这一击,但那人的剑马上回转,招式连绵不绝地功了过来。

赵御风还是不出剑,就这样两人在转眼间已经过了七八招。

张老爷刷刷向赵御风胸前连攻三剑,赵御风趁势高高跃起,终于拔出了剑。

在阳光下,赵御风掌中的蚀日幻化出道道黑色剑影,将张老爷周身笼罩个严严实实。

那张老爷却也不是吃素的,也舞动掌中剑,用剑光形成明晃晃的圈。

两人的剑光之圈碰在一起,兵器之利便起了决定胜负的作用——赵御风的利剑蚀日绞断了张老爷不知名的剑。

出于礼貌,赵御风跳开,抱拳道:承让!在下侥幸,以兵器之利赢了张老爷一招。

他本想对方会借这个台阶结束这场比武,谁知那张老爷毫不识趣,而是冷笑道:藏剑山庄果然以兵器之利名动江湖!来人啊,换兵刃!一个小厮跑过来接过张老爷手中的短剑,等他退下,另一个小厮才上前,解下背上的黄绸包袱,将里面裹的剑双手捧到张老爷面前。

这是‘暗影’,让常庄主见笑了。

张老爷皮笑肉不笑地咧着嘴笑着,丝毫没透着好意。

接下来,两招之内,张老爷便以暗影用直接砍的办法,砍断了蚀日。

赵御风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剑断了自然也有的换。

于是他便派人取出收藏的宝剑,谁知道都在一两招之内被暗影削断。

如果没有兵器的差异,那张老爷最多也就和赵御风打个平手,可是凭借暗影的锋利,他哪怕用最平淡无奇的招数,只要将剑磕上赵御风的剑,赵御风的剑就非断不可。

一向以蚀日立于不败之地的赵御风,今天才知道对方被自己削断兵器后是什么感觉。

他后悔自己总是对儿子说武功比兵器重要、自己却被兵器之利蒙住了眼睛、迷住了心窍。

只有赤血才能胜过我的暗影!换赤血吧!当削断了赵御风第17柄剑后,张老爷仍是后退一步,龇着牙笑着说。

可赵御风却摇摇头,缓缓说道:藏剑山庄并无赤血,而且也没有更锋利的剑了,我认输了。

听到这句话,张老爷露出不信的神情,他再三要求换赤血,可赵御风怎么都说没有赤血、也没有更好的剑。

突然之间,赵御风发现张老爷拿剑的手在不住颤抖,而且他眼里还隐藏着杀机。

就在这时,张老爷像秃鹫般一跃而起,在空中连出一十四剑,赵御风将手中的断剑挥舞成圈,却根本无法抵挡,不仅断剑被一截截削得只剩剑柄,身上还被刺了14个大窟窿。

当断剑的碎片散落在地上时,赵鸿被惊呆了,泪水夺眶而出。

由于过度悲痛,他昏了过去。

师傅!师傅!人群中,赵御风的几名弟子哭喊着冲了出来,看到以武会友演变成了无情的杀戮,愤怒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他们拔出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可张老爷和他带来的人都大喊兵器本来就不长眼,学艺不精怪得了谁?,也动起了手。

于是,比武场真的变成了修罗场,双方都杀红了眼,只要不是自己人,见了面儿化不说就开始厮杀。

张老爷挥舞着暗影杀向常家的人,先将没来得及拿出武器的男人砍死,再屠杀剩下的抵抗者,反正也没人能挡得住暗影。

就这样,张老爷的手下顺利攻占了藏剑山庄。

鲜血染红了比武场,这红,也许连赤血都自愧不如吧?包括老幼妇孺,藏剑山庄幸存的只有九个人。

好好拷问他,他是赵御风唯一的儿子,也许知道赤血的所在。

当有人死尸堆里发现昏迷的赵鸿时,张老爷笑了。

哗!一盆冷水浇上去,赵鸿惊醒了,回忆也结束了。

啊!他不仅呻吟,水里竟然放了盐,伤口刀割一般疼。

禀报管家,我们把藏剑库翻了个底朝天,剑倒是有不少,但就是没有红色的。

拿烙铁来!看来赤血的下落还得从这小子身上下手。

管家阴阳怪气地吩咐道。

没有烙铁,只有这个……一名大汉一指,原来这里是铸剑的地方,在铸剑炉里,烧着坩埚,里面是沸腾的金属熔液。

你要是还不说,我就给你喝铁汁!管家狞笑道。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管家掏出鼻烟,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说道:哼!不识时务!反正老爷爷吩咐了,他要是死也不说,那就让这秘密随他一起消失吧!反正老爷的‘暗影’已经是最强的剑了!来呀,给他灌下去!是!不要!赵鸿拼命挣扎,那可是熔化的金属啊,温度不知道有多高,但可以肯定,喝下去准得烫死。

可是他的手脚都被捆着,说什么也用不上力气。

一个戴着厚厚手套的大汉捏着他的嘴,另一个人拿钳子夹住坩埚,硬是将那冒着泡的金属熔液送到少年的嘴边。

喝吧,小子!管家瞪大眼睛看着,得意地奸笑着。

人类在用刑方面确实肯花脑筋。

怎么折磨才能让人更痛苦?有不少这方面的学者挖空心思琢磨这个课题。

赵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叫声马上被堵住,金属熔液被强行灌进嘴去。

赵鸿马上昏了过去。

也算便宜了他,一烫就死了。

管家抚摸着自己的戒指上的宝石,叹了口气,说,哎,摸摸他断气没,老爷还等着我回话呢!大汉摘去手套,将手指伸到赵鸿的鼻孔下,但马上就缩了回来:怪了!竟然还有气!只有出的、没有进的了吧?别疑神疑鬼的。

管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一边说你闪开,我看看一边将手伸了过去。

只见一道红色的光一闪而过,管家的手指齐刷刷地不知道什么东西斩落下来。

这变化太快了,过了好一会,管家才反应过来,妈呀!一声大叫出来。

只见赵鸿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他目光呆滞,傻呵呵地张着嘴,不知望着前方何处。

管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不得包扎伤口,连忙仔细打量赵鸿,他忽然发现,赵鸿嘴里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红色的剑尖!这是……又是一道红光,这次飞起的是管家的头。

几个大汉都傻眼了,不过他们也看清楚了:从赵鸿的嘴里,吐出一条几尺长的红色剑刃,就是这个,先斩掉管家的手指,然后是头。

拿剑像水蛇一样灵活,在空中蜿蜒游走,仿佛就在水中自由游动一样。

几个大汉吓呆了,连逃跑都忘了。

说来也奇怪,那剑就像那有生命一般,杀完了管家,就直奔几个大汉。

而且,剑好像完全没有长度限制,不断伸长,它像藤条一样卷住一名大汉,随着长度不断增长,刃口在大汉身体上不断摩擦,不一会就活生生将大汉割成几段。

几个大汉最后都没逃过厄运。

我怎么了?我干了些什么?直到长剑回来口中,赵鸿才回过神来。

虽然只过去几分钟,但他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意识到,自己变了,永远变了。

你!?张老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是我!你不是要我爹的名剑赤血么?我就让你看看!面对仇人,赵鸿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脸上一开始还是满脸愤恨,但脸上肌肉不断抽搐,最后竟然流露出狰狞地笑容。

你全家都看过了,就差你了!他将右手食指伸到嘴里,像哭一般难看地笑着咬破。

一丝痛苦的神情从他脸上一略而过,一道红色的血流从他食指疾射而出。

疯了?张老爷略微一犹豫,但马上便察觉到杀机。

当!虽然赵鸿的进攻猝不及防,但张老爷还是本能地抽出配剑荡开这一剑。

可以说,说多年的勤学苦练和战斗经验不知不觉救了他。

张老爷定睛一看,原来从赵鸿手指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在空气中凝成了一条长长的血红色剑刃。

看到了?这就赤血、天下无双的赤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赵鸿浑身颤抖着,他露出狂妄的笑容,大声喊着。

张老爷怎么也不相信,不久前明明还是个带着少年特有的天真和纯朴的孩子,怎么现在会有这样的神情?是仇恨让他疯了?还是得到的赤血改变了他?但他来不及多想,他只是想怎么把赤血夺回来!他做梦也没想到,名剑赤血竟然不是普通的剑,而是需要进入人体才能铸成的剑!只有有勇气喝下去溶融的金属,让赤血和自己的血液融合、让剑魂在人心内扎根,才能真正运用名剑赤血。

这才只是开始,要想达到剑人合一的境界则还要面临常人难以想象的、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

自从第三代传人自负武功独步天下,不肯接受赤血,只是将赤血的秘密传给下一代以来,几百年间,藏剑山庄的主人虽然都从祖辈那里继承了赤血和这秘密,却没人敢以身试法。

就这样,由于不相信没有亲眼见过的事,赤血一直在铸剑炉中沸腾,却无法与人类的热血的融合;人的愚蠢使名剑赤血被埋没,最后成了传说。

直到赵鸿被阴差阳错灌下熔化的赤血,赤血才找到新的主人——或者换个说法,赤血得到了新的宿主。

张老爷踏着八卦方位,绕着赵鸿迅速转这圈子,他嘿嘿笑着,用嘲弄的语气对赵鸿说:你打不过我的,我马上就能割下你的头。

其实他背后都被冷汗湿透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抵挡一次赤血那预先毫无征兆、如同鬼魅的攻击。

他只能赌上运气,希望能吓唬住赵鸿,然后一击取胜。

他虚晃几招,转到赵鸿面前,开始施展他的绝学——牢笼剑法——也就是他杀死赵御风的那招。

这时张老爷家传的最强剑法,也是他嘴得意的招式,他从小就开始习练,再加上暗影之利,可以说天下无敌。

果不其然,赵鸿果然一怔。

就是它!张老爷看准机会,像一只秃鹫一样跃起,从天上洒下剑网。

虽然他相貌平平、年纪也不小,但不可否认,这一招从武学角度来讲,还是非常完美的,充满力量和速度感。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次他把宝压错了。

其实赵鸿等的就是这招,父亲的死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张老爷的这一得意剑招也被他牢牢记住。

噗!老爷觉得好多柄剑同时刺入他的身体,同时还阻挡住他的进攻。

原来赵鸿朝自己胸口重重锤了一拳,浑身多处伤口同时迸裂,在鲜血喷出的同时,也就等于伸出多根红色利剑。

刚刚得到赤血不久,赵鸿还无法与赤血达到剑人合一的境界,他也自知武功低微,根本无法与张老爷相提并论,只有抓住破绽、出奇制胜才比较保险。

于是,他选择了等待张老爷施展最得意的招数,因为他对这招数印象太深刻。

此时的赵鸿,就像个刺猬一样,就等张老爷自投罗网扑上去。

我输了,不是输给这小毛孩,而是输给了赤血。

张老爷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死,也要像个枭雄,这就是他的目标。

父亲,我给你报仇了!!!赵鸿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身上伸出的红色利刃将张老爷撕成了碎片。

大仇得报,赵鸿比哭还难看地笑着。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默默忍受着赤血收回他身体的痛苦——赤血将被热血熔化,再度融入他的血液。

仇恨、报仇……这些日子里突然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里激荡,在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的同时,悲哀、喜悦、痛苦也一股脑儿地冒出来,混杂在一起,简直快要撑破他的头颅。

他感觉自己正逐渐陷入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大泥潭,污泥逐渐没过口鼻,使人感到窒息;接着又感觉自己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天旋地转。

呵呵……他沉默了好一阵,才突然抬起头,笑了出来。

这次,他没有凶狠的狰狞笑容,也失去了不可一世的狂妄,只是像个傻子一样痴痴地笑着。

很多人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和悲哀时还能凭借惊人的毅力保持清醒的头脑,可当这份压力突然剑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反而因为无法适应而精神崩溃,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心疯。

在暴雨之夜,满身血迹的少年歪着头傻笑着走出一片寂静的豪门。

直到几天后,由于尸体腐烂的臭气实在让人觉得怀疑,才有人壮起胆子进了张老爷的家,看到了张老爷一家一百三十余口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只是不久后,人们经常在街上看到一个穿着血衣的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他只会傻傻地笑。

小傻子,这就是人们给他起的新名字。

名剑赤血、不祥之剑,就这样伴随赵鸿这个名字一起,消失于江湖。

也有人说,名剑是不甘寂寞的,它还在默默地期待东山再起的一天。

下次的主人会是谁?这就是赤血再度沉睡前所想的最后一件事,如果它会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