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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多鲁顿事件

2025-03-30 09:04:13

七九七年三月一日偶而想想,将来我变成老头子了,再来看看这本日记时,会有怎样的感想呢?当然,这是在我能活到变成老头子的前提下。

杨提督告诉过我,在还是西元的时代,有人对日记下了一个定义。

所谓日记,就是为了在死后公布出来,所以写满了说别人坏话的文章。

看来,在从前也有性格很象某人的人存在呢。

我并没有打算写别人的坏话,但以后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

仔细回想一下,我到目前为止,已经写了不少优布・特留尼西特这个政治家的坏话。

但这并不代表我否定民主政治,而是讨厌那些愚弄和误用民主政治的人而已。

这一点,我想我有资格当杨提督的弟子。

七九七年三月二日如果是在伊谢尔伦要塞的话,一定有些事可做。

就算只是帮杨提督泡红茶,也是很好的工作。

然后在空闲的时间,向先寇布准将学习射击和肉博战的技巧,向波布兰少校学习驾驶斯巴达尼恩战机的技巧。

当然更少不了学习战略和战术的课程。

以空战技巧的课程来说,现成的老师是有,没错,但是没有教学语器材,也没有模拟教练机;再加上老师根本就没心情教。

什么都不做就有薪水可领,这倒是笔好生意。

说完这种大话,就看他无聊地在船内走来走去。

杨提督看着历史书,但好象在想什么似的,高尼夫少校沉迷在立体填字游戏之中,林滋中校在船内获窄的健身房内默默的运动,格林希尔上尉正好趁这样的机会处理有关事务方面的问题。

因此,自然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喂,尤里安,来玩吧!因为不象在伊谢尔伦,女性士兵少之又少,所以波布兰少校闲得要命。

杨提督这时候倒是很同情波布兰少校。

只要纳入了国家的组织之内,不管是怎样的无赖或反体制份子,到最后也不得不融合在其中了。

杨提督不知道是针对那一点,感慨良多地这么说。

而我对这些没有任何实际体验,所以没有什么感觉。

原来如此,平时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波布兰少校也流露出一抹寂寥……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就看见波布兰少校在通道上,手拿着淡啤酒罐,和为数很少的女性士兵谈笑着。

果然不是会轻易示弱的人。

七九七年三月三日对波布兰少校来说,今天是欲望满足的日子。

上个月二十七日的大混战,今天又再度重演。

这一次波布兰少校总算是身逢其会了。

当然,波布兰少校既不是播报员也不是摄影师,更不是旁观者。

而且我认为,说他是煽动者还比较正确。

这是目击者兼证人的伊旺・高尼夫的证词。

高尼夫少校表示,原来是打算万一波布兰少校有危险的话,随时准备出手,才在旁监视的;但从头到尾,几乎没遇到什么危险,终于到最后都只是旁观而已。

船团司令部所属的宪兵全体出动,把参加混战的人全部捉起来关进禁闭室去的时候,波布兰少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混战的漩涡中脱身,坐在军官俱乐部喝淡啤酒了。

除了打架好强之外,还加上懂得决窍,和他打架的对手大概都无法和他相比。

听说宪兵在调查自己的部下时,我听到杨提督小声地自言自语:哎,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温和的和平主义者波布兰变得稍微有点奇怪,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七九七年三月四日波布兰少校被禁足,不准走出他所居住的楼层。

萨克斯少将很想把他关到禁闭室去,但因为顾忌到杨提督,所以就让他这样了事,这是高尼夫少校告诉我的。

暂时会乖上一阵子。

想到是假杨提督的虎威,心理大概也不怎么舒服。

波布兰少校这么说,真的也挺可怜的。

林滋中校在旁边讽刺,要是早十天发觉就好了。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总而言之,把一部分的精力放出去,波布兰少校今天是格外的安静,乖乖坐在玩填字游戏的高尼夫少校旁边看悬疑剧的录影带。

这样能持续多久呢?七九七年三月五日我听说过卡斯帕・林滋中校会画画,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到他的作品。

与其说是画,还不如说是漫画式的人物素描,同乘一艘船的人物,一一出现在纸上,实在非常有趣。

最有趣的是萨克斯少将,对别人的意见反应是,掩住双耳,闭上眼睛,咬紧牙根的姿势。

总之,一眼就能看得出谁是谁。

伊谢尔伦份子的素猫不让我看,说以后会开个画展的,所以到那时再笑个够。

现在我手上已经有一张年月日和场所空白的卡斯帕・林滋首次画展入场券第一号的票,是大师亲手制作的卡片。

我把这个拿给杨提督看,提督还特地拿到灯光下看个清楚。

我端茶出来的时侯问杨提督:我也想要杨威利教授的首次演讲会的入场券第一号呢。

回答如下:这个不接受预约,到时候再去排队吧。

七九七年三月六日对萨克斯少将来说今天是吉日,也就是没有任何事发生,只是有传闻说会比预定晚到达。

我好象有点了解波布兰少将的心情了。

七九七年三月七日从伊谢尔伦出发的时候,原来是预定明天就能抵达海尼森,但是现实情况则是比预定要晚了很多,可能要一五号左右才会到达。

没有发生任何事还会延迟抵达,如果有发生事情的话,那该怎么办啊!啊――真是要命、真是要命。

用非常认真的气这样喃喃自语之后,杨提督还是照常喝了茶就躺下来睡午觉。

为了提督的名誉我可要说一句,提督绝对不是个不认真的人!因为再也没有别的事好做了。

其实他应该可以把萨克斯少将叫来数落什么的,但他什么也没做。

而萨克斯少将则是非常顽固地避开杨提督不和他打照面,一直缩在船内的船团指挥室中。

偶而出来的话,一定和同船的议员们在一起。

虽然杨提督早就看穿他的意图,但是由于讨厌接近政治家,所以变成自己走进他的策略之中。

我也是相当头痛,从伊谢尔伦带来的大吉岭红茶的茶包,只剩下六袋了,如果带四打来就好了。

杨提督绝对不会喝船团里差劲的茶,这样的话,真的就只剩下白天睡大觉这件事可做。

这个问题可大了。

正在伤脑筋的时候,格林希尔上尉提供我锡兰红茶的茶包一打。

原来以为会浪费掉的,能派上用场真是太好了。

我想上尉最初就打算这么做才准备的。

看到杨提督喝了一小锡兰红茶,轻轻地点点头,所以我就告诉他菲列特利加小姐送的。

只看他表情突然变得很暖昧,把脸藏在热气之中。

今天有好多事可写。

在吃晚餐的时候,高尼夫少校一面吃一面说:似乎这个船团不太对劲。

导航官真的有在做事吗?船团的位置和航路有关的资料,全部由导航官集中保管,如果这个资料有错误的话,船团就会越来越往错误的方向偏差。

但是如果太偏离航线的话,不是会被航空管制中心发觉,而警告我们的吗?嗯。

但如果事前有连络他们,可能变更预定航线的话,就不会想到要一一警告我们了。

举例来说,如果有帝国的间谍潜入船团司令部,故意把错误设的航行资料输入电脑,然后再通知航空管制中心,变更预定航线的话――那岂不是就算是一个船团也能整个拐走了吗?当然,长时间是不可能,但一星期或十天的话……用来聊天倒也很有趣,但如果是事实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林滋中校告诉我,其实这种事,在过去是真的发生过。

七十年前,同盟军对帝国军的猛将巴尔顿古提督相当的头痛,于是想出一条计谋,把他绑架过来。

那时候统合作战本部的情报参谋马卡多上校,花了两年的时间策划,收买巴尔顿古提督旗舰的导航官。

结果到前线视察的巴尔顿古提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进人同盟军的势力宙域,完全不能反抗地被捉住了。

八年后,就在俘虏交换的前夕,在收容所里去世了。

不清楚到底是意外或是自杀。

现在回廊里有伊谢尔伦要塞,所以不会在不知道的时候闯进帝国领域去,但仔细想想实在是很恐怖。

如果不计算航向的话,不会知道自己的位置。

而这个计算如果弄错的话……七九七年三月八日今天原本是预定抵达海尼森的日子。

但现实情况是,我们和二百万的归国将兵还是置身在空虚之中,飘啊飘的。

航路的计算资料果然是有问题。

昨天的笑话,有一半成为事实。

详细的情况还不很清楚,因为船团司令部是采取秘密形式,甚至对杨提督也包括在隐瞒的范围内。

其实杨提督的阶级比萨克斯少将高,大可把他叫来问个清楚,但杨提督不喜欢这种做法,他要等萨克斯少将自己来说明。

到了今天,就是萨克斯少将也不能再装出不知情的表情了。

他今天带着副官来杨提督的房间,向提督说明事情经过。

和杨提督同席的只有格林希尔上尉,我被命令回避,实在很遗憾,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后来格林希尔上尉告诉我:与其说是在说明事情经过,还不如说是在辩解呢。

不过他没找议员先生作陪,倒是有点进步了。

杨提督说了什么?尽所能的努力吧。

完全没有在期待嘛!看来的确是如此呢。

这时候波布兰少校在旁边插嘴了。

他和林滋中校一起看悬疑剧录影带,但因为他已经看过一次,所以犯人一出场他就马上说出来,害林滋中校气得要命,稍微有点磨擦发生。

不过这似平是故意的也说不定,因为喷火的能源似乎差不多快到爆发边缘。

为了压制一下,少校提出一个提案如下:干脆劫持一艘穿梭机,只有我们直往海尼森如何?我看这样下去根本不会到的。

我觉得这个提议好象很有趣,但没有任何一个人附议。

高尼夫少校的意见是:波布兰操纵穿梭机完全是听天由命式的,我想大家还没有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吧。

七九七年三月九日船团内不安定的气氛越来越坡了。

归国兵也好,船团工作人员也好,同船的政治家也好,都各自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迟迟不能抵达海尼森,大家者非常的不安,和同伴们谈论并不能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但实在忍不住自己心中的不满和不安,必须将它说出来才行。

尤其是归国士兵们,相隔数年终于能回到故乡,却比预定要来得迟,而且没有得到充分的说明就这样补放在一边,实在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觉得萨克斯少将的官僚秘密主义,也该有个限度。

在伊谢尔伦的时候,这种反胃的不愉快气氛,连一次都没发生过。

我好象开始有点了解,所谓形成组织的是人类,大要就是这个意思。

希望伊谢尔伦能一直保持伊谢尔伦的样子。

七九七年三月十日不知道的事真的非常可怕,昨天,差一点我就死掉了。

不,不是只有我而已,包括扬提督、二百万的归国士兵,还有船团的乘员们全部都会死。

我们是用瓦普跳跃航行法住海尼森前进的。

结果昨天把航行电脑的资料抽出来重新检查时发现,照这个航线一直走下去的话,昨天晚餐的时间,就会冲进没有行星环绕的恒星马斯达克里去。

紧急切断航行电脑的回路,整个船团就停在距离马斯达克六千万公里的宙域之中,只差二百光秒而已。

虽然得救了,但我们却来到距离海尼森一千三百光年的地方。

重新算定航线,要抵达海尼森最少也要花上一星斯的时间。

是阴谋?是犯罪?是意外?在现在这个阶段什么也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不得了就对了。

萨克斯那家伙一定连心脏的内部都青了。

不能遵守预定行程的话,那家伙只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

波布兰少校摇了摇看不见的恶魔尾巴,心情非常愉快。

反正萨克斯少将一定希望这是阴谋或犯罪行为。

如果是意外或过失就是少将的责任,但阴谋或犯罪的话就可以推到别人身上了。

杨提督的口吻也相当辛辣。

我知道迟迟不能抵达海尼森,提督非常的失望。

果然正如高尼夫少校所说的,这一趟海尼森之行,绝对要比我们预料中更具有重大的意义。

波布兰少校的绿眼睛发亮了。

那么,提督的想法呢?要断定不太容易,但如果是我个人愿望的话,我希望是人为疏忽。

我想我这么希望的动机也和萨克斯少将一样。

如果是人为疏忽的话,事情就到此为止;但如果是阴谋或犯罪的话,今后至少还有一幕要上演。

杨提督这么说,格林希尔上尉的眉头争了起来。

手轻轻抚着脸颊。

林滋中校用手掏了掏耳朵。

高尼夫少校把填字游戏的书一下子合起来。

波布兰少校用一只手摸摸脸,但我看见他的嘴角在偷笑。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但如果是不熟悉波布兰少校的人,也许会怀疑他是这次事件的犯人也说不定。

如果少校是犯人的话,我想他也做不出这种一下子杀死二百万的事。

至少象格林希尔上尉和多鲁顿上尉这样漂亮的女性,他绝对不会杀死了。

七九七年三月十一日船团司令部好象陷入歇斯底里的混乱中。

不管怎样都得先离开恒星马斯达克,朝原来的目的地海尼森前进才是。

但因为不只要重新计算航线,连船团也要加以重编才行。

因此那些归国兵的不信任感和不小满情绪只是有增无减,由死火山逐渐恢复为活火山的状态。

不过,自然还是有极少数的,为预测可能会发生大麻烦而高兴的人就是了。

七九七年三月十二日因船团编成不完整,故输送船一艘下落不明。

在六小时后发现,与船团会合。

无大事故发生,甚为可喜可贺。

――啊,文言文好难啊。

七九七年三月十四日昨天没写日记,因为完全不是那种时候。

长达两天的事件终于告一段落,现在(十四日二十二时)大家虽然都很累了,但总算松了一气。

伊谢尔伦组的六个人,占据了一个军官包厢,把脚架在沙发上,也没有人来罗嗦。

因为解决事件的人,是被嫌恶的伊谢尔伦组嘛。

因此,虽然我也累了,实在很想乱写一通了事,但还是借用在包厢角落的写字台,写下这篇日记。

我也并没有想做记录文学家的意思,不管怎样,没有把昨天和今天的事记录在纸上的话,我会觉得事情好象还没有结束似的。

所以,对整个事件的整体把握和分析,就留给后世的历史学家或报导人员去做好了,我只以事件一部分的当事者的身分,把我的所见所闻忠实记录下而已。

十三日,就连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主义者的萨克斯少将也决心动外科手术了。

林滋中校的意见是下定决心找出代替自己负起责任来的人,这种说法好象有点受到波布兰少校的影响。

因为萨克斯少将断定是导航员中的某一个人,故意将错误资料输入电脑之中,所以决定把犯人找出来。

只要不是白痴,谁都会获得这种结论的。

这也是林滋中校的评语。

这个结果,果然找到使船团陷入危机的犯人。

原来就是和格林希尔上尉同寝室的伊波琳・多鲁顿上尉。

她是船团导航官,置身于任何事都因循拖延,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主义的船团的中心,你仔细想想,她的立场的确非常可疑。

也就是说,她背弃了大家对她的绝对信赖。

多鲁顿上尉好象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故意把我们带到危险的宙域来。

查明这一点之后,这件事需要怎么处理变得越来越难办了。

总之,对萨克斯少将来说,希望尽量能在自己能处理的范围内把事情解决掉。

而当然的,必须由船团司令部离开,到杨提督的地方报告一下,结果就在他离开之后,多鲁顿上尉持武器跑进紧急控制室去了。

萨克斯少将慌张的模样,看在伊谢尔伦的勇士们眼里,不仅奇怪,而且难看之至。

林滋中校和波布兰少校难得会异同声的说:真是欠缺危机对应处理能力的大叔,难怪只能担任国内运输船团的指挥官而已。

这要是让卡介伦少将听到的话,一定会很不服气的。

因为他深信,战斗的胜利,后方补给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波布兰少校和林滋中校的说法,也不必全面的、认真的照单全收。

总而言之,这已经不是萨克斯少将所能处理的了,因此才跑来杨提督这里哭诉,毕竟对他来说,处境实在非常不妙。

但反过来说,这个事态本身,就相当复杂。

对杨提督而言,这种事一点也不好玩,而且不只这一次,常常有这种必须尽速处理掉的事,都推到他头上来的情形发生。

不过,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就是了。

波布兰少校这么说,当然是非常高兴的语气。

他好象慢慢地变成了个喜欢麻烦的人。

以前的宗教,认为恶魔的力量来源是人间的不和或纷乱这种负面的感情,看来好象是没说错。

这么说的话,波布兰少校绝对属于恶魔一族的。

神采奕奕,帅气、不知恐惧的恶魔。

杨提督好象和我有相同的想法,趁波布兰少校暂时离席的空档,小声地对我说:尤里安,不会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也许不是这样,但如果非得发生不可的话,有喜欢麻烦的家伙在会比较好办事呢。

……所以您才让波布兰少校同行的吗?不,结果必须你自己去归结下判断才行。

杨提督对于萨克斯少将的哭诉还不会怎样,但是这件事不解决的话,就不能到达海尼森,所以虽然是不情不愿,但也只有认真的去解决了。

而为什么多鲁顿上尉会这么做,好象是因为在二百万的归国士兵中,有过去背叛了多鲁顿上尉的情人。

据格林希尔上尉听说的内容是:这个情人已经有妻子了,还以结婚当诱饵接近多鲁顿上尉,把上尉卷进和军需品投机商人勾结的违法行为之中,最后为了逃避上尉的追求,投效帝国军去了。

嗯,这是男的不对。

绝对是男的不好。

波布兰少校大声的这么自言自语,而高尼夫少校则提出反对意见。

这种情况,爱上这种差劲男人的女性本身也不是没有任何责任。

至少这个男的并没有强迫她一定要爱他啊。

就算没有强制,除非两方都为结果负责之外,大多数的情况都是男方的错。

问题不仅仅在于男女之间的事,而是自立和用自己头脑思考的问题,这岂不只是将思考停止的这件事加以正当化了吗!菲列特加小姐,不对,是格林希尔上尉如果没有咳嗽改变话题的话,波布兰少校和高尼夫少校的辩论可能会没完没了。

提督,我去说服多鲁顿上尉。

说出最有用的话的是格林希尔上尉。

杨提督委托上尉尽量把情况打探清楚,送她出去,并说:一有危险,就赶快逃命吧。

提督这么说,林滋中校和波布兰少校听了都笑起来。

但是不管是由谁去,是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即使牺牲生命,也要为祖国完成自己的任务。

如果是波布兰少校去的话,大概也只会说:别受伤了!如此而已。

结果,格林希尔上尉花两小时去说服她还是没有效果,最后只看格林希尔上尉手上握着扁帽,一副疲惫的表情回来。

很抱歉,提督,没能帮得上忙。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辛苦你了。

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的确是很好没错,但这样又得重新来过了。

干脆就让多鲁顿上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如果让她杀掉她所恨的男人的话,大概就会乖乖投降吧。

在这种情况下,牺牲一个人也是不得已的。

我觉得这实在是很过份的提案;但波布兰少校完全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多鲁顿上尉过去的情人一直不敢自动露面。

喝了自己端来的咖啡,格林希尔上尉对波布兰少校提出反驳。

目的达成的话,多鲁顿上尉可能会自杀的啊。

无所谓,就让她自杀好了。

波布兰少校突然插进来。

我认为,让不想死的人死,是一种罪恶,但不让想死的人死,这是相反方面的罪恶。

我们国家是自由的国家,所以生死交给自己决定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有问题!波布兰少校。

多鲁顿上尉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自杀是最大的问题。

谁也无法断言她不会把整个船团,最低限度的话,带着这艘运输船一起寻死。

你可别忘了她是船团导航官呢。

很想忘记。

波布兰少校笑嘻嘻地这么说。

杨提督在考虑的问题,是格林希尔上尉已经证明的事实,想忘记也办不到。

从十日的那件事看来,多鲁顿上尉的精神已经失去平衡了。

所以,如果随便出手的话,也许会令二百万的归国兵受到加害。

这种时候,要是先寇布准将在就好了。

波布兰少校一副遗憾的样子这么说,我原来以为他很信赖先寇布准将,结果是个天大的误会。

你仔细想想,尤里安,如果他去的话,死了也不可惜呢!我听了差点摔倒。

虽然我知道知道这只是开玩笑,但说不定有万分之一的真心成份在。

林滋中校认为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向杨提督提出由他自己冲进去的提议;但杨提督摇摇头。

这绝不是怀疑林滋中校的能力。

我知道,提督是考虑到这个行动,说不定会对二百万的国士兵造成害。

因为前不久,才发生船内流出催泪瓦斯,造成大混乱的事件。

这是多鲁会顿上尉发觉宪兵把瓦斯欲进紧急管制室,所以使通风系统混乱造成的结果。

这种小聪明的手段,让杨提督不太高兴。

就这样事件仍然是胶着状态中,十三日结束了。

正确的说,在十四日的凌晨三点左右,我还支持着没睡着,但不知道几时,我还穿着军服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差不多早上八点左右,不知道是谁帮我盖了一床毛毯。

后来我马上知道,大家一夜都没睡。

我对只有自己一个人睡着这件事,实在是觉得丢脸到家了。

波布兰少校的绿眼睛带着笑意对我说:很有气魄的小弟嘛。

高尼夫少校则是会睡的孩子容易长大害我更不好意思。

不管怎样,情势和前一天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正确航线的资料,已经被多鲁顿上尉销毁了,船团如果不能向外求援的话,就会被困在这个区域动弹不得。

因为如果进入超空间航行的话,说不定会冲进哪个恒星里去呢。

唔……导航实在是很重要的工作呢,这是傻瓜想象不到的。

波布兰少校用反省的气,一边这么说,一边啜咖啡打起精神,不过看起来很象是放意做作。

高尼夫少校用一种不知道是不是讽刺的表情:从昨夜到现在,在一位女性的手中,掌握了二百万人的生命。

不管怎么说,实在可以算是女中豪杰了。

但是她却是彻夜孤独的,应该比我们更加的难受才是。

说不定会因此更加的疯狂也说不定呢。

真是的,这实在是最大最高的难关,因为最重要的紧急管制室被占领了。

现在才说这种话实在是没什么用,但只要占据这里,就能够遮断一切有关航行的指令。

我觉得船团司令部的掉以轻心,至少是绝对无法以不够小心这理由加以推委的。

我也说过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不应该把二百多万人一起卷进去,但是完全没用。

多鲁顿上尉已完全豁出去了。

格林希尔上尉的声音也相当的疲倦。

我再度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厚颜地睡着一事,深深感到惭愧。

当然,即使我是醒着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

在写这个日记的时候我自己就在想,我明明有可以和大家拥有同样体验的机会,自己却白白放过了,实在是叫人不甘心。

当然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但为什么没人叫醒我呢!这种想法实在是相当没道理,并且也是无理取闹的不满。

太任性了。

然后一直到傍晚为止,并不是完全没有动静。

萨克斯少将也不能把事情完全交给伊谢尔伦组去处理,自己跑去冬眠起来。

他必须考虑到如果伊谢尔伦组的人万一失败的情况下该怎么做。

不时稍微行动一下,引诱一个人关在里面的多鲁顿上尉,这也是一种战术――这些全是杨提督分析给我听的。

这个分析当然是正确的,但现实中宪兵在通风动手脚失败这件事,怎么看都象是在看低俗电影,而且得连看好几个小时的感觉。

在这段时间里,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的林滋中校,波布兰少校和高尼夫少校三个人,好象获得了结论,于是向杨提督征求许可。

提督不知道答应什么,点头两、三次。

这时候是十五时刚过。

突然移动是在十五时五分的时候,船又开始向恒星前进。

这个混杂了悲鸣的报告从舰桥传出后,混乱开始了。

看来她好象是想用强制手段达到目的了。

高尼夫少校不知道为什么把扁帽摘下来又再戴好之后这么说,波布兰少校则用冷静的语气回答道:一对一的话就算她想用强制手段也无所谓,但一对两百万的话,对男人就太不公平了。

这之后的事,我想尽可能的用文字使景象再现出来,但不知道办不办得到。

在估计冲入恒星还有三小时三十分的时候,船内设备的能源完全停止供应,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从探视窗还有恒星的光透进来。

船内呈现一片惊恐的状态。

归国士兵们被关在各自的船室中,还在外面的人们,不知道嘴里在叫什么,象无头苍蝇一样的跑来跑去。

在惊恐状态下,能发挥实力的只有伊谢尔伦组,也就是有杨舰队味道的人。

到这种时候能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的杨提督,接连的发出命令。

现在不只归国兵们,多鲁顿上尉也失去耐性和冷静,处于惊慌的状态。

这种情况之下,即使是笨到极点的计策,她也会上当的。

十七时,一艘穿梭机脱离了运输船。

格林希尔上尉在门外告诉多鲁顿上尉,那里面搭乘的人是多鲁顿上尉以前的爱人。

最重要的男人逃走了,让没有罪的人和运输船冲进恒星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十七时五分,运输船改变了航向,只差一点点就连想转向也没办法了。

运输船唯一的一门雷炮瞄准了穿梭机。

这个时候,为了填充雷射炮的能源,船内的电气系纸恢复了。

七时八分,穿梭机被击中,变成光球四散开来。

当然,那艘穿梭机中根本没有一个人在。

在惊恐状态还没完全平静之前,将紧急管制室的门爆破,波布兰少校和高尼夫少校冲进去。

这时,林滋中校为了在惊慌的群众之中保护杨提督、格林希尔上尉和我三个人,所以留下来。

接着,两位王牌发现了已经用手枪射穿头部的多鲁顿上尉的遗体。

是吗?果然被我预感料中了。

很象波布兰少校的冷言,但由于高尼夫少校装出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喂!怎么不问我是怎样预感的?没什么。

象这种非公开的预言,连一毫克的价值都没有。

我正好就在这时候走进来,看见波布兰少校非常明显地想说些话反击,但好象想不出适当的反驳语词,才张开的嘴又闭起来。

就在这时候,船团司令部所属的宪兵终于赶来了。

这让我想起宪兵的工作就是专门对付比自己弱的对手这句话来。

以高压的态度,把两个人推开,粗暴地对待多鲁顿上尉的遗体。

实在是配合得好到极点,宪兵被两位王牌左右飞脚同时扫中,作了短暂的空中游泳后摔到地板上。

这么划一的动作,是自从我在福利机构时,看过的无重力马戏团的剑与炎之舞这个节目以来,还没看见过的。

在淑女的面前,要遵守礼节。

危险人物死了,所以才突然勇敢起来是吗!宪兵对这种尖刻的话好象非常不高兴。

不过,这个事件因为多鲁顿上尉的自杀,表面上已经一切结束了,这样的话事后处理只能交给宪兵和船团司令部。

杨提督这么说了,高尼夫少校和波布兰少校才退出来。

萨克斯少将大概是乖乖地向杨提督低头道谢了,不过具体的内容我不得而知。

我回到提督身边时,少将为了向海尼森报告现况,刚好已经离开。

看到我的脸提督就说了:我想其实多鲁顿上尉并没有中我的计,她其实非常明白过去的爱人并没在那架穿梭机里。

在射击穿梭机的时候,她是向她自己本身的过去和未来射击。

这样,把一切做个了结。

提督…………看来好象说了不太符合身分的话。

提督苦笑着摸摸下巴。

总之,只是这种程度就能把事情解决,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尤里安,要是事态恶化的话,我们现在大概已经变成恒星的一部分,照亮宇宙的一隅也说不定呢……我想杨提督一定有一大堆怨言的。

虽然理由不很清楚,但我知道对提督来说,时间是多么的宝贵。

如果对多鲁顿上尉所做的事,完全不埋怨的话,我想这种人已经到达圣人的境界了。

如果这件事,干脆就是银河帝国军针对杨提督而策划的阴谋的话,也许还比较让人心平气和的接受。

但是这一次,是单纯的被个人私怨的复仇行动所连累而已。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好先去端一杯加了比平常份量多的白兰地锡兰茶给杨提督。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要有茶可以喝就觉得幸福了呢?话是这么说了,但结果杨提督还是把茶喝完。

这种样子看来,大概还不要紧的。

格林希尔上尉好象亲自为多鲁顿上尉的遗体化妆。

并且现在,我们总算还是活着的,只要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一切都好商量,就是这样。

七九七年三月十五日为多鲁顿上尉的遗体举行宇宙葬孔。

参加者非常的少,有三分之一是伊谢尔伦组的人。

仪式结束后,我听到波布兰少校和高尼夫少校的对话。

如果好女人一定能遇到好男人的话,世界上的悲剧大概就能减少一半了。

你不认为如此吗?高尼夫。

你确定多鲁顿上尉是好女人吗?这个嘛……至少是美人。

已经满足了必要条件的百分之四九。

只不过另一方面,由于多鲁顿上尉的缘故,导致船团全体面临危机的事,也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昨天的日记也写了,按照原来预定的话,老早就该抵达海尼森了。

迟了整整一星期呢,不要紧吧?我这么一提,杨提督就象是红茶中的柠檬加了太多似的表情。

……这个嘛,只能期待萨克斯少将的努力了。

而且,其实只要一天,事情差不多就能办完。

只不过现在紧迫了一点就是了。

多鲁顿上尉的事件,如果想找出一点好处的话,就只有萨克斯少将不象以前那样(妄自尊大)这件事而已。

虽然还象以前,在自己周围设了界线不让人接近,但至少现在不会做得太过分了。

我想少将自己,一定也是想越早抵达海尼森越好。

七九七年三月十六日海尼森方面派遣引导兼欢迎的舰队前来,包括巡航舰四艘和驱逐舰十五艘。

好象是害怕再发生什么事故,导致船团延迟抵达的话,他们也要受不了的样子。

这是由于欢迎典礼已经延期两次,海尼森的政府首脑好象已经急得头上冒烟了。

这不仅使所有的官式预定表全乱一团,经费也增加了两倍,实在不能不在意。

所有的预定计划乱掉了,大概都很头痛呢?看来受影响的不只我一个人。

杨提督虽然这样自己在安慰自己,但我看好象没什么效。

我所能看见的,只有自己本身所在的同盟而已,但杨提督的眼光能越过一万光年,注视着银河帝国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侯爵。

多鲁顿上尉的事,使他的行动受到拘束无法由由发挥,他一定觉得非常遗憾。

这件事难道会使未来的人类史整个改变了吗?如果不会的话就好……司马浮云校对,幻剑书盟整理〖返回〗银河英雄传说外传・尤里安的伊谢尔伦日记作者:田中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