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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假王子

2025-03-30 09:04:09

(一)银假面席尔梅斯,再次离开王都,担任追击亚尔斯兰总指挥的任务,是在十二月中旬以后的事情。

亦即是奇斯瓦特打退辛德拉军队当天,查迪毁坏亚度哈奈桥的翌日。

席尔梅斯眼前所统领指挥的部队,包括查迪原先带领的帕尔斯部队;诸侯荷迪尔原属部下;为获得巨额奖赏,而加入声讨捉拿亚尔斯兰首级的众多私人兵团;加上向吉斯卡尔借用的鲁西达尼亚士兵,仅就人数而言,即超出五千人。

然而,由于众人无法步调一致协力合作,因此彼此联系更为复杂。

为此,先前的部队追击亚尔斯兰一行人失败后,并无通报另一支部队赶上。

此种效率低落的追击方式,反倒是亚尔斯兰一行人的幸运。

另一方面,为了躲避敌军埋伏,亚尔斯兰一秆人也只有尽量采取闪躲的作战策略。

而奇夫和法兰吉丝手上的弓箭已不足,不能随便使用箭枝,看见敌兵,也只有逃为上策。

因此,马匹就要容易疲劳。

总而言之,这是一趟够刺激却不够好玩的跋涉。

自王都返回边境的席尔梅斯,知晓事态毫无进展时,一时之间,心情沉重,复杂非常。

心里不时有想骂部下无能的冲动,二方面,又很想自己亲自捉拿亚尔斯兰一帮人。

查迪呀!这次伤势可不轻,你的辛苦都看得见。

席尔梅斯话语当中,虽隐含着讽刺的意味,却不夸张。

因为,至今查迪的脸上手上,尚留着血凝固后无数小伤的痕迹。

为了席尔梅斯殿下,即使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

殿下,前天傍晚,发现了亚尔斯兰一帮人当中的军师那尔撒斯一直尾随于后,请殿下下令收拾。

席尔梅斯对查迪有了重新评价,觉得这年轻人似乎擅长差遣斥侯或间谍刺探军情,对情报的掌握还属确实。

对席尔梅斯而言,查迪若没有这些长处,即使他是卡兰之子,亦不能无条件重用。

等到沙姆完全康复之后,再命令他做军师。

他是个有智慧、具判断力的勇士。

而查迪是个不惜生命,肯干实干的硬汉,若等到他渐渐累积经验,或许能超越其亡父,成为一名猛将。

好吧!先收拾那尔撒斯。

席尔梅斯道。

那尔撒斯与亚尔佛莉德各自策马,继续赶路。

那尔撒斯有好一段时间都沉默无言,即使同行的亚尔佛莉德问话,他也不想搭腔。

状似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对那尔撒斯而言,一些细节好似都出乎他计算之外。

特别是眼前应该快抵达培沙华尔城,但却一直在这附近山里打转徘徊。

而在此危机四伏之地,经常不期遇上追击他们的追兵。

有好几次,他都被迫采取迂回逃离之计。

敌方的行动毫无秩序又不一致,反而让那尔撒斯很难把握。

此种结果,着实在有些无奈及讽刺。

敌兵行动若能统一,那尔撒斯很容易便能探出他们的动静。

我说呀,那尔撒斯,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说话者应可算是那尔撒斯最大失算的人物,也就是轴德族长之女。

有何不对劲?我发现从刚才开始,我们一直在原路上打转。

你看,那座光秃难看的大岩石,确实刚刚才看过。

从这个角度看来,好像一只骆驼打哈欠似地。

真亏你注意到了。

少女所作的比喻引人发噱,那尔撒斯微微点头。

当然,他早就发现了。

发现了又如何呢?因此,他只有默不作声。

一路上,断崖山影危危耸耸,骑马人影亦幢幢晃晃。

抬头一望,隐约可见一队骑兵,正慢慢向那尔撒斯靠拢过来。

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那尔撒斯警觉到眼前的处境。

既然来者针对他,想光靠武力来逃脱恐怕会造成更大的危机。

正前方,山路大缺口处,有五十骑左右人马聚集,那尔撒斯看得出,全数皆为帕尔斯骑兵。

可说是此趟行程所遇到的少数精锐,立于阵前的正是不太受欢迎的人物--先前那位银假面。

正想调转马头迅速逃离时,却见后方亦有追兵逼近,两人只有硬着头皮前行。

双方约距二十加斯(约二十公尺)处时,那尔撒斯决定制敌机先。

席尔梅斯王子!那尔撒斯的叫声犹如飞石般,击中了银假面。

……为何你知道?若否认是席尔梅斯,等于否定自己的一生。

因此,席尔梅斯不能听而不闻。

那尔撒斯既以此为题,必定与他进行舌战。

另一方面,那尔撒斯仅止于刺探,万一探查的绺转为事实,必须拟妥应对之法,也因此,表面看似平静的那尔撒斯,内心却心跳加速。

席尔梅斯猜不透那尔撒斯的心,因此他拍马前近二、三步。

好,如此一来事情就好说了。

世人皆说那尔撒斯智冠全国。

如果你能唾弃亚尔斯兰那小子,成为我的部下,我必定重用你。

如何重用?万骑长、宫廷书记或者宰相……那尔撒斯听了大笑,看起来不像是做作的样子。

笑什么?席尔梅斯厌恶被笑,银假面具后双眼发出了杀气。

那尔撒斯连忙讪讪地道歉。

好。

如何,有无意愿投效我?承蒙您的器重,但我只能谢绝。

哦,为何?既然舍弃从前隐士的生活,扶持一位器度的君主,是我终生的期望。

现今,我眼前已有人选,若是眼睁睁让它溜过去,才是毕生的遗憾。

你是说,我的器量比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差?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席尔梅斯声音如狂风般怒吼着。

你是席尔梅斯王子的话,年龄和达龙一样,大我一岁。

而亚尔斯兰才十三岁足……那尔撒斯继续说道,口气平稳中带点讽刺。

然而,亚尔斯兰殿下的器量风度,已经在你之上。

随着亚尔斯兰殿下逐渐成长,将来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就更大罗!此时,只见银假面怒火上升,全身颤动。

右手握着长剑手把,但并未拔出。

那尔撒斯再将话题扯开。

即使是极短暂时间,也要找个敌方疏忽大意的空隙逃离,或者拖延些时间,等待我方救兵来援。

你为了恢复王位,竟与鲁西达尼亚人联手。

鲁西达尼亚人在马尔亚姆做了些什么?他们在帕尔斯境内,又做了些什么?相信你不会不知道。

就算您是帕尔斯真正的统治者,难道就能允许你有如此残虐手段,对待帕尔斯人民吗?帕尔斯人民又如何?那些人,十六年来一直敬仰着非正统的君主,一直侍奉篡位者为国王!这些罪状,由我这位正统王储来纠正讨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语尾好似喷火般,叱喝声连连作响。

原来如此,只要不承认你为国王,帕尔斯人民连生存权力民没有了,是这个意思吗?那尔撒斯反唇相讥。

十六年来席尔梅斯总以自己是正统国王自居,来支撑他继续生存的意志。

在他心里,一直认为且深信,唯有他登上王位,才称为正义。

同时,对叔父安德拉寇拉斯的憎恨,也无时无刻不在伴随他走过从前。

现在,还有一点我不服气。

那尔撒斯继续鼓起三寸不烂之舌。

亚尔斯兰殿下,曾拜托我成为他的部属。

然而,你却高高在上地下命令。

对我这种生性乖僻的人而言,实在甚觉无趣。

这是事实,也是真心话。

然而,说话却不对时机。

此时,席尔梅斯冷笑着拔剑出鞘,可说是完全中了那尔撒斯的计策。

那尔撒斯看出他无法掌握自己的主张,经不住别人撩拔的弱点。

我是欧斯洛耶斯五世之子,帕尔斯正统国王,阶级在你之上的皇室贵族,用命令的口吻,有何不当?‘我的’那尔撒斯,才不会成为你的部下呢!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亚尔佛莉德突然大叫出来。

听了此声音,那尔撒斯身体为之一震,但却不让席尔梅斯有下手的机会。

哦!戴拉姆的原领主,有如此高贵之身,却与下贱强盗女儿燕好?那尔撒斯表情依旧,不动声色。

吃惊的一方是亚尔佛莉德,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那尔撒斯。

那尔撒斯,你是贵族?我的母亲是庶民。

和你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王族或贵族,也没多长一只角或尾巴……苦涩的对谈之间,那尔撒斯又重整态势,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席尔梅斯有隙可乘。

当然,那位仁兄就未必了。

戴上那个面具,大概不是为了遮掩独眼或三只眼吧!贵为王者之身,如此做必有他的理由。

银假面辩驳。

是你的卑鄙吧?什么?以面具遮脸,当鲁西达尼亚人的走狗,等到有一天卸下面具,以解放者姿态出现,然后自称帕尔斯国王。

这非但不是王者的智慧,简直可说是奸诈狡猾。

你不觉得可耻吗?当头棒喝,席尔梅斯银假面之下的脸部僵硬。

当初,他引领鲁西达尼亚军进入帕尔斯境内,就一直戴着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尔撒斯可谓一语道破。

席尔梅斯内心摇撼不已。

你诽谤正统国王?席尔梅斯紧抓住最后也是唯一的防线,咕咕哝哝道。

两眼迸裂出难以正视的邪恶眼光。

正统也好,异端也罢。

那尔撒斯又转回话题,一半是在找话拖延时间。

而此时,亚尔佛莉德发出令人吃惊的强烈语气。

即使没有帕尔斯王家血统,施行善政,为民爱戴,也可以成为很好的国王,除此之外,谁说还需要什么样的资格?闭嘴!席尔梅斯低声尖锐地叱喝。

统治帕尔斯的,理应是凯·霍斯洛英雄王的子孙,难道这点也可以否定?在凯·霍斯洛国王统治帕尔斯之前,是蛇王撒哈克,更以前则是圣贤王加姆希德。

凯·霍斯洛身上并无他俩任何一人的血缘吧?冬风,如绵绵细雪般,飘来一丝丝沉默。

那尔撒斯心想,只能到此为止了,原本就不可能建立共识,内容愈深入,彼此的心理差距只会更远。

听了你们一堆废话后我明白了。

那尔撒斯,你是阴谋破坏帕尔斯法统的不法之徒。

原本我还想借助你的智慧,收容你为我麾下的重臣,如此看来,还真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

那尔撒斯,小心……亚尔佛莉德低声说道。

乃因为她感受到银假面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对那尔撒斯而言,舌战也已拖了相当一段时间,不能不心满意足。

尽管彼此意见极端分歧,话说开来,反倒觉得心情爽快。

只要是一息尚存,与席尔梅斯王子的对立状态,必定是要持续下去的了。

如此一来那尔撒斯也领悟到,必须尽忠于亚尔斯兰,帮助这位少年一步步地成长,将来成为政绩斐然的君主。

果真如此,确实是人生一项充满趣味的再出发。

至少,不会再无聊了!席尔梅斯的长剑映出霓虹般光芒。

你们不要出手,我要亲手割下眼前这家伙的头颅及舌头。

遵命,殿下。

硕大身躯大摇大摆,一旁应话的是查迪。

这名字,那尔撒斯并不熟悉。

就由不来奉陪殿下……那尔撒斯亦拔出长剑。

对了,那位大块头。

看到查迪听到这句话而忿忿不平,一副想要回嘴的样子,那尔撒斯就平心静气地道:在此为了殿下的命令做个补充。

你也是帕尔斯的骑士,可不要对女人出手,这关系到国王的名誉。

就照他的话做吧!这是他最后的期望了。

言语中隐含嘲笑地命令之后,银假面两脚迳自夹住马腹,人马一体冲向那尔撒斯。

死吧,那尔撒斯!这时,那尔撒斯利用剑的表面让阳光反射出一片光芒,使得席尔梅斯无法睁开双眼。

突然眼前一片昏暗。

啊……席尔梅斯的长剑完全挥空。

才只一瞬间,那尔撒斯的快剑俐落地切断马肚带。

即使是名骑手亦束手无策,席尔梅斯自马上滚落到沙地上。

再想奋力站起来重整态势,两眼视力一时却无法恢复过来。

那尔撒斯,你!不是要正正当当地交手的吗?我可不能对正统国王用剑呀!原本那尔撒斯就不打算要一对一地交手。

逃呀,亚尔佛莉德!一声叫喊,他的马已疾奔而出,亚尔佛莉德尾随在后。

一名骑士拔剑紧追在后,那尔撒斯见状,回头掷出一把短剑,正中骑士脸部,骑士自马背上翻滚下来。

奔逃者背后留下一片混乱、怒吼及沙尘。

(二)自己实在不是个干军师或策士的材料,那尔撒斯心中想着,不禁苦笑。

果真自己是位谋略之士,在那时候,实应多加隐藏自己的真心本意才是。

不管对方是国王也好,王子也罢,想说的话不能不说。

否则以后遭忌恨,反而事大。

这也是那尔撒斯的本性。

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尔撒斯回头看着轴德族长女儿说道:亚尔佛莉德,听好,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银假面的本名就是席尔梅斯,以及他今天所说的话,好吗?亚尔佛莉德为了强调自己可信,频频点头。

知道了。

既然那尔撒斯提出来,决不对任何人提起,保证。

以轴德族的名誉?以轴德族的名誉!少女开怀大笑,语气极其认真。

这当中还包含对那尔撒斯完全的信赖及亲爱。

这是那尔撒斯和我两人之间共有的秘密。

如此深情款款的话,只是为了博得心情低沉的那尔撒斯一灿,但他只浅浅地苦笑,并未答腔。

后方,达达马蹄声逼近。

那尔撒斯表情为之一变。

不回头也知道是席尔梅斯这一帮追兵。

既又遭追兵,此次奇策、舌辩已不适用。

虽不认为与席尔梅斯一对一会败,但这边有亚尔佛莉德在场,加上敌兵人数众多,两人只好快马加鞭。

那尔撒斯在那边!敌军前锋的骑兵大叫,并遥指欲绕崖边而过的那尔撒斯。

追兵叫嚷着,急急追赶。

就在这一瞬间。

咻咻生风地飞来的黑羽快箭,射中了前头骑兵的身躯,骑兵随即自马上滚落下来。

接着飞来的三枝箭,连续让三位骑兵中箭猝死。

快箭之强劲,甚且几乎连箭尾羽毛皆深达胴体内。

眼见抱头鼠窜的逃兵一阵慌乱,手持长弓的黑衣骑士,转过背来,潇洒大笑。

正是一路找寻那尔撒斯的达龙。

那尔撒斯,你欠我一份人情了。

差点你就赶不上了,可别再自吹自擂。

那尔撒斯反驳道,心头却依然剧烈跳动。

那尔撒斯主人,真高兴您平安无事。

耶拉姆露出喜悦的笑容。

将弓收回,挂于马鞍旁的达龙,对一旁的亚尔佛莉德产生兴趣,看了她一眼。

喂,那尔撒斯,这位女孩是?问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尔撒斯面露难色。

不,这是……我是亚尔佛莉德,那尔撒斯的妻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自我介绍,使得所有惊讶的眼光皆投向那尔撒斯身上。

才不是!那尔撒斯大叫。

一副调皮模样的亚尔佛莉德,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嗯,其实,是还没正式结婚。

所以,只能算是情妇。

情妇?那尔撒斯大人……达龙及耶拉姆四只眼睛,直盯那尔撒斯,他几乎都快一反常态地发脾气了。

不,不,我什么也没做。

妻子也好,情妇也罢,都是这女孩说的。

不要太紧张嘛!啊,我才没紧张。

这女孩是轴德族长之女,受到银假面袭击,我救她脱险,仅只这缘份而已。

那尔撒斯不必要隐瞒呀!亚尔佛莉德又加油添醋。

你别多说。

真的,没做什么!我们分房睡。

我可没做任何亏心事。

达龙眼见煞有其事、努力辩解的那尔撒斯认真的模样,强忍住大笑,只轻咳一声。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那尔撒斯……什么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事。

知道,反正是以后的事。

你,要带这女子去培沙华尔城?达龙冷静地问道。

那尔撒斯也冷静了下来。

是呀!差点忘了。

亚尔佛莉德,因你是轴德族长的女儿,应该代替已死的父亲统领族人。

你就回去你们族里,好吗?那尔撒斯的声音和表情,充满了明显的期待。

但亚尔佛莉德举起纤细的手,摇晃着拒绝道:哦!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上有兄长。

他和我同父异母,头脑好但个性怪异。

我如果回去的话,说不定会和他打架,而后被逐出家门。

所以呀,这个你不用了操心了。

那你不就会让我操心吗?那尔撒斯吼道。

突然,他的视线转移,表情惊讶。

因为,耶拉姆不说一句话,迳自快马加鞭,先行离去。

喂,耶拉姆……那尔撒斯大声喊道,小侍童转过头来,冷冷看了他一眼。

达龙大人,快走吧!马上又有追兵过来,而且亚尔斯兰殿下一定在等我们回去。

耶拉姆故意无视于主人存在,独自又快速策马向前。

翌日,达龙、那尔撒斯等四人,终于与亚尔斯兰会合。

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你安全回来,太好了!亚尔斯兰王子坐在马上,伸手握住戴拉姆原领主的手。

让殿下操心,实在抱歉之至。

既已约定在先,在被封为宫廷画家之前,决不轻易就死,请您放心。

听了此话,达龙暗自窃笑,一边轻咳。

亚尔佛莉德顿时也变得淑女起来,在一国王子面前,她不禁有些紧张。

我也愿意在殿下旗下,为国效劳。

当然,与亚尔斯兰敌对的银假面,是她的弑父仇人;再者,她也的确憎恨鲁西达尼亚人。

是吗?就随你所好吧!亚尔斯兰如此说,就认可了亚尔佛莉德加入作战行列。

真是个善良的王子,那尔撒斯心想。

真希望他永久保有这颗善良的心。

设若亚尔斯兰也如席尔梅斯一样,成为视国比民重,视王位比国家为先的支配者,则帕尔斯人就没救了。

席尔梅斯的仇视、憎恨、复仇,其来有自,这一点颇值得同情。

然而,岂可为满足他个人的复仇心,而牺牲其他所有的人或事。

这样说来,安德拉寇拉斯也是罪孽深重。

为了得到泰巴美奈王妃,出此下策,搞得伤痕累累。

真可说是自作自受……事实上,那尔撒斯对于自己的选择,并无绝对把握,不告诉亚尔斯兰或达龙有关银假面的身份,到底是对是错?眼前这位王子,如果知道自己身世秘密,又将如何?不单只是臆测,那尔撒斯直视得忧心忡忡。

一行人终于到达培沙华尔城东。

山岩茂林对面,隐约可见红沙岩城墙及高塔。

距离约八阿马距(约二公里)。

然而,眼前深谷绵延,无法通行。

只得沿着河流,往下流寻找可渡河之处,一伙人顺着河流,慢慢往前走。

好不容易找到了河流较浅、坡度较小之处,却撞见埋伏的敌兵。

亚尔斯兰、耶拉姆、亚尔佛莉德三人立于中央,其他四人围绕于外,拔起快剑准备。

长剑一挥一闪,鲜血哀鸣迸出,敌兵随之滚落马下。

活捉亚尔斯兰!其他给我杀!达龙直盯呐喊的年轻骑士,两眼瞪大,眼神逼人。

又查上查迪!所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卡兰的不逍子!在取下你首级之前,我决不放弃!好,我让你永远地死心。

达龙双脚夹紧黑马腹部往前冲,五、六名骑兵欲阻止达龙前进,却马上被斩落左右了。

达龙顺势冲过血沫横飞之境,先前放出大话的查迪,却不知去向。

是否他心想敌不过达龙--事态理应不会如此单纯。

为了引开护卫亚尔斯兰的达龙,查迪故意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原想乘势猛进的达龙突然悟出查迪的计谋。

立即调转马头,回到太子身边,当下一刀砍下欲袭击亚尔斯兰的骑兵的脑袋,而另一骑兵,正挥舞大刀对准亚尔斯兰头顶。

此时,自天空乘风而下一团黑影掠过亚尔斯兰眼前,敌兵脸上有一大鹰掠过,接着一声惨叫。

敌兵被尖锐鸟喙及鹰爪抓破脸部,脸上迸出鲜血。

痛楚不堪的骑士往后仰倾,达龙长剑立时于士兵身上又补上一刀,为大鹰所立下的功劳作个了结。

告死天使?亚尔斯兰喊叫,救了王子一命的大鹰,在天空上划个小弧,飞了下来。

停在王子伸出的右臂上轻叫一声,状似撒娇。

告死天使!啊,好久不见。

告命天使如何?你的兄弟还好吗?这只鹰,自它是雏鸟时,亚斯斯兰便邮过。

而且,此鹰为一可靠的主人所有。

各位,奇斯瓦特就在附近,他已带领大批援军到来!此话喊出,使敌兵士气动摇,也振奋了已方不少士气。

于是众人左右横扫敌兵,一时血烟弥漫。

峰顶上,黑骑军蜂拥而至,人数多达数千。

查迪大吼,因他左右部下各人调转马头。

不要逃!查迪大声吼叫,仍止不住纷纷逃亡的士兵。

捍卫太子殿下,全军突击!奇斯瓦特举起双刀下令。

杀!五千骑兵齐声呐喊,尾随奇斯瓦特策马冲下斜坡。

此五千骑兵即是前些天与辛德拉军交战时,驻守培沙华尔城的一组军队。

无法参加先前作战的,好似要将那股不满宣泄殆尽,各个冲锋向前。

情势至此为之一变。

惊慌、气愤、懊恼、咬牙切齿,查迪乘着快马,此次是真的想逃了。

眼见战败欲逃的查迪,达龙一手拿着连护手亦沾满鲜血的长剑,驱策黑马追击。

这家伙,让我来!奇夫举着沾满血迹的快剑,从侧面追击。

突然,查迪左脸颊鲜血如注。

坐于马上摇摇晃晃的查迪死命紧抓马辔,避免落马,然后大刀一挥,打退了奇夫的第二击,迅速奔逃而去。

真是顽强!奇夫赞叹声中,略带讽刺,此时达龙擦拭着长剑,苦笑道:确实是,那家伙是不死之身。

亚尔斯兰旁,一名骑士趋近。

哦!果真是亚尔斯兰殿下......奇斯瓦特立即下马,甲胄铿锵有声,高跪于地。

恭迎殿下平安地来到东方边境。

培沙华尔城,骑兵二万,步兵六万,赤诚效忠殿下。

四周的战乱、讨伐、追击已告一段落。

亚尔斯兰确认过部下六人--或者说是同行者,全部无事后才心安。

他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向前牵起奇斯瓦特的手。

好久不见,奇斯瓦特。

因为是告死天使救我,所以我知道你会到来。

果然,你正好赶到。

奇斯瓦特深深地一鞠躬,看着亚尔斯兰左右部下,流露出事隔多日许久不见的怀念真情。

亚尔斯兰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三)高大宽厚的红沙岩城墙耸立于眼前,从任何角度看来,培沙华尔都是座处处流露帕尔斯武风的建筑物。

丝毫无任何一处为无用所设。

大城门由四块厚木板相叠,夹上大铁皮而成,且为双层打造。

东城墙下凿一深濠沟,因此方位正面恰与邻国边境交界。

亚尔斯兰等人在奇斯瓦特及其众多部下保护之下入城。

众人在铺满石砖的广场上下马,并受邀请入玄关。

奇斯瓦特行了一礼道:另一位万骑长等着晋见殿下。

亚尔斯兰的面前,下是巴夫曼。

亚尔斯兰觉得他比印象中更苍老了许多。

是......太子殿下。

虽然行礼如仪,但历经百战的老将脸上,其表情、声音似乎隐藏若干复杂情绪。

亚尔斯兰周围的战士们,彼此暗自交换眼神。

然就目前亚尔斯兰的眼力而言,尚无法看穿此事。

反而同情他因年老而动作迟钝所致。

辛苦了!亚尔斯兰亲切地回答。

恭请殿下至休息室,昔日安德拉寇拉斯陛下远征东方时,光临此地所坐的椅子尚在,恳请太子上座。

奇斯瓦特引介道。

王子入休息室的同时,奇斯瓦特亦忙着吩咐交办事项,包括随行人员房间的安排,庆功宴准备事宜,皆一一耳提面命。

七人分成四间房间睡。

亚尔斯兰个人、达龙及奇夫、那尔撒斯及耶拉姆、法兰吉丝及亚尔佛莉德四组。

亚尔斯兰寝室,为昔日安德拉寇拉斯国王休息房间,几乎集此城堡中最豪华之设备,甚至还附设石砌阳台。

其他三间,都在此房间的左右及对面。

可以看出奇斯瓦特设想之周到。

另一方面的巴夫曼却如果不知道就好了。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可以宣誓永远效忠那看来聪明的王子......几位部下看见在微暗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的老万骑长,各个心中纳闷不已。

此时,血满满面尚未拭去的查迪。

回营向主君报告事情原委,并连连俯首请罪。

席尔梅斯殿下,那一伙人,已成功地逃进培沙华尔城。

事情搞砸了,真是该死。

不用道歉。

即使道歉,也无法让他们再出培沙华尔城。

席尔梅斯口气不快。

他想,若由他自己亲自指挥,也许尚有些收获。

他亦非认为查迪无能,只是不合他意。

之前与那尔撒斯交锋落马后,产生一些跌打损伤后遗症,特别是左手腕扭伤,直到今天早上才能再度上马。

那尔撒斯让我落马丢脸,又说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的器度在我之上。

等我宰了那小杂种,再让你死得凄凄惨惨。

下定决心之后,席尔梅斯甩甩左手,仿佛已经不痛了。

亚尔斯兰一行人,终究还是进了培沙华尔城。

然而并非就此了结,应该还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自己不就在那烈火中重生吗?以吟游诗人自居的奇夫,入完浴之后,独自在房间饮用葡萄酒,剥食胡桃及橄榄。

与昨夜不同,今晚应该是个平安夜,但心里总觉得不快活。

不公平!奇夫心想。

这几天,达龙一直与法兰吉丝同行。

那尔撒斯也有貌美清纯的少女为伴。

未曾有此好遭遇的只有奇夫。

法兰吉丝说,我是个不太有胆识的人。

达龙否认,那尔撒斯亦连连摇头,没有,没发生什么呀!他们虽非柳下惠之类的男人,但大概真的没有做任何事情吧!只是,话说起来又难说了。

这些人,竟错失了美好良辰,就奇夫而言,他们真不懂得人生乐趣;及时行乐,才是明智之举。

不过,罢了,今后或许奇夫会比他们有更佳的机会。

有所追求,有所向往,才是人生的乐趣。

那尔撒斯在隐居巴休尔山之前,身为宫廷中人,多少有些浮名。

而在达龙出使绢之国时,亦曾与该国名门淑媛相恋。

详细情形,奇夫自不得而知,但他俩都足以当他的恋爱劲敌。

与奇夫一样,不,要更不快活的是耶拉姆。

那尔撒斯不在吗?亚尔佛莉德串门子时,耶拉姆心里很不高兴道:不要对那尔撒斯大人那副亲密模样,才认识没几天。

亚尔佛莉德毫不理会。

交往时间的长久,与交情深浅是两回事。

这一点也不懂?你连那尔撒斯主人的喜好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对我煮的料理,他没有提出任何批评。

那是因为那尔撒斯大人心肠好,并不是你的料理合他的胃口。

轴德族长的女儿横眉竖目道:你说什么?论辈份,我可多了你好几岁,你父母没有教导你如何对待长上辈?教了呀!只说论礼仪要看对象。

那尔撒斯大人有雄心壮志在,如果你来打扰,我可不能原谅。

我才不需要你原谅呢!两人一言不和,你来我往,大吵大闹起来,最后,亚尔佛莉德冲出房门,心中仍难掩愤怒之情。

她实在不愿与那尔撒斯的同伴发生任何争执。

况且,她也想从耶拉姆身上得知有关那尔撒斯的事。

亚尔佛莉德回到自己房间时,法兰吉丝已入完浴,换好衣服,在地毯上擦拭长剑。

突然间,看到貌美女神官专注的神情,不禁在她身旁坐下,法兰吉丝绿色的眼眸望着少女。

你,喜欢那尔撒斯?女神官面带微笑问道。

法兰吉丝的美,着实令亚尔佛莉德折服。

轴德族长的女儿姿色亦不差,但与法兰吉丝相较,美的深度及广度,仍略逊一筹。

**不行吗?语气中带些不平。

法兰吉丝微笑道:如果你喜欢那尔撒斯,就不要成为阻碍他的人。

那位仁兄,现在眼中只有国家,热衷于如何重建国家,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

你再观察他一阵子不是较好吗?亚尔佛莉德认为美女审官的话没错,只是一时无法令人接受。

造国兴邦,真没意思。

不过日又形成新的贵族和奴隶。

像那尔撒斯头脑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不注意到此事才对。

少女气势之强及反应之快,令女神官不禁莞尔。

也许吧!不过,‘你的’那尔撒斯,或许可以找寻到如何克服这层障碍的道路吧!**你就是认为他是这样的男人,才喜欢上他的,不是吗?知道了。

亚尔佛莉德回答,多少有些懊恼与挫败感。

不过,你也真爱管闲事,为何这么多嘴?如果你觉得我多话,那就请你原谅了。

我确实是多管闲事,只说了些个人的经验谈,不过,我倒不认为是事不关已。

看见法兰吉丝的表情,亚尔佛莉德也不好意思多说。

美丽的女神官甩甩长发,继续擦拭她的长剑。

告死天使高兴地鸣叫着,因为它的少年好友-太子亚尔斯兰为它拿了块肉来,以答谢它的救命之恩。

奇斯瓦特,另一只呢?告死天使与告命天使一直都在一起的呀!这件事是这样的**奇斯瓦特声音略为沉重。

我曾派遣部下潜入王都刺探军情,并由这二只大鹰往返通讯。

这名部下虽然是一名黑奴,但因尽忠可信,就让他成为平民。

他着实认真于这项工作。

不过,好像落入敌人的手中,连日来音讯杳然。

告命天使也**?或许**奇斯瓦特表情凝重,轻抚着告死天使的头部。

大鹰啄着肉,心情愉悦地拍动翅膀。

比起告死天使,告命天使可能是差了一些。

但两只鹰感情非常要好,我对它们俩亦一视同仁。

现今,希望我所担心的不会言中。

亚尔斯兰点头。

多年前,自西方边境回王都,报告战绩的奇斯瓦特,即带了两只雏鸟。

看到这对鸟,亚尔斯兰爱不忍释,但想到这对兄弟不好相离,也就作罢**。

亚尔斯兰将话题扯开。

但不是眼前的事情,而是针对自己新临主政时,有意思废止奴隶制度,请教奇斯瓦特有何见解。

您是说解放奴隶?奇斯瓦特睁大双眼。

亚尔斯兰点头。

自逃出诸侯荷迪尔的城堡之后,一路山中逃难时,王子一直思考这问题。

那尔撒斯说的是,仅一时感情用事,解放一部分奴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若能拟定好详细计划,花费时间整理出各个条件,再举国同时施行,是较为可行的办法。

奇斯瓦特若有所思,望着啄肉就食的告死天使。

那尔撒斯所言及殿下的决定,都相当了不起。

我个人并无任何异议。

不过,设若通令实行此制度,或恐大半诸侯不与殿下为伍。

那尔撒斯亦如此说。

亚尔斯兰笑道。

年纪虽轻,但略有苦涩的情绪浮现在他五官端正的脸上。

然而,我想赶走了鲁西达尼亚人之后,不能让帕尔斯故态复萌。

既无法使国家比战前更进步,那么,战争便毫无意义。

当然。

您父王陛下对此事有何看法?至今尚未听说,安德拉寇拉斯国王有意废止奴隶制度。

如果我能救出父王,我的发言权增强,必能劝服父王。

语气似乎有自我惕励意味。

(四)达龙、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四人并排走过石砖长廊。

为了商讨对鲁西达尼亚的作战计划,四人被召至巴夫曼的房间。

老巴夫曼的态度,我很在意。

边走着,达龙抱胸说道:就连我伯父亦是,这个国家的老人,似乎很喜欢对年轻人有所隐瞒。

老实说,真不是滋味。

他打算叛变吗?果真如此,我会除掉他。

奇夫闪着蓝眼珠,法兰吉丝摇摇头,长发随之飘动。

如果能这样直接采取行动,老巴夫曼也就不会苦恼了。

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不过,像巴夫曼这类老将,为何会心有动摇呢?此时,不仅法兰吉丝、达龙及奇夫都将视线集中在那尔撒斯身上。

那尔撒斯独自陷入沉思,最终仍无发表任何意见。

巴夫曼的房间中,奇斯瓦特亦在场。

商讨交谈中,几乎未产生任何结论。

对于年轻人热烈讨论,巴夫曼显得相当不耐烦。

贸然行事一点利益也没有。

目前尚未查明国王陛下是否安然无恙。

至少,今年之内动兵的话,我绝对反对。

首先应先观望国内各势力之动静之后再行事不迟。

达龙眉头紧竖看着身躯硕大,说话振振有词,致使黑甲胄微微耸动的巴夫曼。

让亚尔斯兰殿下立于阵前,号召恢复帕尔斯王权,乃天经地义之事,我们若不先发动兵事,国内各势力将群龙无首。

就不知巴夫曼将军,为何心存犹豫?与其说慎重其事,倒让人觉得您心不在此。

达龙,好了,到此为止。

那尔撒斯制止好友。

此乃此次会议之中,那尔撒斯第一次发言。

他看着巴夫曼的眼神,心怀他想。

哥达尔塞斯国王治世开始,在战场上,从不惧任何敌人、不落人后的巴夫曼将军,现已面临年老年衰之苦,侠义之心完全磨灭,只想安乐度过晚年,享受清福吧!已和我们这些有满心期待、满腔热诚的一群人有所不同罗!受到严重刺激的老将军满脸涨红,气咻咻道:你说什么!乳自未干的小子!巴夫曼声音转为激昂。

本想再反驳几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忿忿不平地站了起来,背对大家,走出自己的房间,仅丢下一句,我要出趟远门,随即离去。

如此,作战计划并未获得具体结论,便草草结束。

**生气了?达龙苦笑地说道,乃因为他早知那尔撒斯挑拔老将军的理由。

那尔撒斯原想藉激将法,让巴夫曼说出真心话,没料到最后,老将军仍然克制住自己,不说出原委。

这老人相当难缠,故意一副气咻咻模样离席,来逃避问题。

那尔撒斯说道。

奇斯瓦特轻声将故巴夫利斯将军交给巴夫曼一封信的事告诉达龙。

伯父的信?达龙抬高眉头,面露惊讶表情。

奇斯瓦特点头。

亚特罗帕提尼平原会战之前,这封信到达巴夫曼将军手上。

至于内容,就不得而知,巴夫曼将军心有所虑,似乎心事重重,就从收到那封信之后开始。

可能是极其严重的内容吧!达龙闻言,精悍表情蒙上一层薄纱似地。

推想起,会战之前,他亦曾莫名奇妙地向伯父宣誓保证,即使发生任何事,必赤诚效忠亚尔斯兰王子个人。

伯父到底知道什么事?又向老战友交代些什么秘密?那尔撒斯,你猜得到吗?女神官问道。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法兰吉丝小姐。

我又不是千里眼。

那尔撒斯回答,面有难色,陷入苦思状。

奇夫神情自若,看看大家,不说半句话。

出了城的巴夫曼,独自策马走在岩山丛林间。

这些年轻小鬼,岂知我心中苦涩?巴夫曼心中呐喊。

不知人辛苦的年轻小鬼们,拿太子当挡箭牌,尽是无的放矢。

如果知道真相,又作何感想?正想着,突然一山岩后有人马晃动。

经验老到的万骑长早注意到了。

谁?巴夫曼大声叱喝。

近五十年岁月都在战场上打滚的老战士,声音宏亮,令人闻之肃然。

昏暗中,一股股风从年迈的万骑长周遭流动,并无人回应。

巴夫曼立即拔出腰身上的剑,动作不仅快速且毫无间隙。

完全是沙场老将的架势。

帕尔斯万骑长巴夫曼,赐你这愚人应有的死期!**竟直呼我巴夫曼?薄雾昏暗中,从巨大山岩后,出现一名骑士。

巴夫曼屏息。

昏暗中浮现的银色面具,让豪壮的老战士升起阵阵厌恶感。

你的脸我的确是有印象。

从银假面里发出的声音,傲慢中带些奇异的怀旧感。

见此情状,巴夫曼略为迟疑迷惑。

我不认为像你这样的人妖。

说话放肆无礼,就念你是旧识,原谅你一次。

想想十六年前吧!你将过去种种,忘得一干二净了?说话者言语怪异,巴夫曼紧蹙灰眉。

我是不能放过安德拉寇拉斯的心腹巴夫利斯。

但留你在世,安享晚年倒无不可。

况且再怎么说,你也是教我剑弓技的恩师之一。

顿时,巴夫曼灰眉大动,灰须之下,气息嘘喘道:那、那、你是**哦,想起来了?还好,好像没那么健忘。

你是**你就是**老战士声音颤动。

巴夫曼大人!此时,喊声震天,隆隆马蹄声响起,阴暗中,奇斯瓦特带领十多名骑兵,策马前来。

席尔梅斯静静地调转马头。

巴夫曼未及阻止,对方已迅速拉起马辔,策马离去,再次回头看巴夫曼时,银假面晃动,颔首示意。

奇斯瓦特欲紧追其后,巴夫曼立即制止道:不,奇斯瓦特大人,不必追。

不能追。

为什么?巴夫曼大人。

看见我们就逃,必定是与太子殿下为敌之人。

拉住马辔的奇斯瓦特,当然想问明原因,但巴夫曼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只好强作说词。

不,我想,那假面男子,一定只是诱饵。

诱饵?没错。

你我两人若带兵追击,培沙华尔便闹空城。

虽然不会立即沦陷,但城垒若遭围攻,恐怕我们返回之后,就难以收拾了。

**说得是。

奇斯瓦特点头,眼神中充满不满与疑惑。

不,或者说巴夫曼本身因对奇斯瓦特有所隐瞒而心虚,才如此觉得。

城堡里还有亚尔斯兰殿下。

安德拉寇拉斯国王下令我们必须坚守好岗位,千万不可草率疏忽,是吧,奇斯瓦特大人。

奇斯瓦特望着快速策马回城,渐渐消失在薄夜中的巴夫曼的背影,不禁皱眉,自己亦御马离去,部下则尾随于后。

事实上,奇斯瓦特为探知巴夫曼的秘密而疑惑不已。

潜入培沙华尔城----席尔梅斯决意如此做的唯一理由是,方才万骑长巴夫曼的反应。

那位老将与那尔撒斯不同。

应知尊崇王家血统及王位正统性的道理。

他与他所带领的一万骑兵,若能投效席尔梅斯旗下,歼灭鲁西达尼亚军,恢复故土的日子必不远矣。

席尔梅斯打算单枪匹马潜入培沙华尔城,查迪持反对态度。

殿下,这可危险了。

现今那座城,是亚尔斯兰一党人的巢窟。

查迪之所以反对,有其原委,但持慎重看法,便不太像这充满勇猛气势的年轻人的作风。

我想有冒险的价值,说做就做,已经决定,不用再多说。

好就请殿下带我一起前去,若不善尽保护殿下之责,将有愧先父在天之灵。

不,你在城外等候。

无人指挥士兵也是不行的,同时,可能的话,尚可内外呼应,一举拿下培沙华尔城。

席尔梅斯内心并无此把握。

只是为了把查迪留在城外才说的。

这种行动,并不适合查迪。

同时,不随便下命令,亦是对查迪已故之父卡兰有个交代。

(五)奇斯瓦特的特别接待室里,在青铜油灯照射之下,屋里笼罩着淡淡的橘红色。

地毯上,坐有亚尔斯兰、达龙、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及奇斯瓦特等人,展开东方国境一带地图,进行商讨研究事宜。

假若直接攻破王都,又该如何防御一旁虎视耽耽的辛德拉国的军队等等问题。

他们丢下老迈如又老又病的水牛般的巴夫曼,一伙年轻人迳自进行研商。

现今辛德拉国,卡迪威及拉杰特拉两位王子派系争相讨伐。

余波漾及东方国境,就如几天前,奇斯瓦特才与辛德拉交锋过。

两位王子当中,任何一位未获完全胜利之前,辛德拉政局必不安定,亦将威胁到帕尔斯东方国境。

另一方面,该对哪位王子施恩,援助哪位王子,才无后顾之忧?亦是此次商讨的重点。

据奇斯瓦特探查军情结果,拉杰特拉王子这方较居劣势**。

于是,亚尔斯兰询问那尔撒斯的意见。

那尔撒斯很爽快地回答。

帮助强者,并无意义。

援助弱者,打倒强者,才算是施恩。

那么,那尔撒斯言下之意,就是应该援助拉杰特拉王子?基本上是。

不过,尽可能的,应先了解拉杰特拉的为人。

那尔撒斯转向奇斯瓦特。

拉杰特拉并不一定是位知恩图报之人。

设若他是位认为施恩是种负担的人,则他可能打破约定或失信,反倒入侵帕尔斯。

甚且,如他是位枭雄之类或贪求无厌之人,则他可能利用曾经援助他的帕尔斯军,安心收兵返回故土之际,来个背后袭击。

此点,不仅是奇斯瓦特,在座其他人应更具此常识。

几天前,他从辛德拉士兵处得到的口信,拉杰特拉王子,既有野心,欲望亦大,好似不太能信任之人。

况且,就王位继承顺序论,拉杰特拉乃在卡迪威之下。

由此,亦可证明他确实是位觊觎王位制造事端的野心家。

这么说来,援助拉杰特拉王子,毫无用处了?不,我想援助拉杰特拉王子还是较妥当。

那尔撒斯说着,看了大家一回之后,说明理由。

当我军撤退时,拉杰特拉来袭,此时,杰特拉认为我军已松懈士气,胜利必属于他自己。

我军正可利用对方过于大意之心。

哦**反之,卡迪威若获胜,对国境地带亦有野心,也可能入侵来袭。

因此,让拉杰特拉得胜,事情或许单纯些。

拉杰特拉即使获胜,亦无法立即统一全国。

我方若从背后突袭一次,对方一旦失利则此后暂时会将重点摆在国内统一方面。

确实,在此其间,我方无后顾之忧,可全军进军王都。

达龙补充道。

其他三人深表赞同。

只有奇斯瓦特心有不安。

假设巴夫曼不合作,奇斯瓦特只有自己的部下一万骑兵,如此兵力,恐难对付辛德拉及鲁西达尼亚东西两方强敌。

亚尔斯兰看看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以手指戳戳自己的脑袋。

不用担心。

这里有十万的兵力。

(六)奇斯瓦特的特别接待室里,在青铜油灯照射之下,屋里笼罩着淡淡的橘红色。

地毯上,坐有亚尔斯兰、达龙、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及奇斯瓦特等人,展开东方国境一带地图,进行商讨研究事宜。

假若直接攻破王都,又该如何防御一旁虎视耽耽的辛德拉国的军队等等问题。

他们丢下老迈如又老又病的水牛般的巴夫曼,一伙年轻人迳自进行研商。

现今辛德拉国,卡迪威及拉杰特拉两位王子派系争相讨伐。

余波漾及东方国境,就如几天前,奇斯瓦特才与辛德拉交锋过。

两位王子当中,任何一位未获完全胜利之前,辛德拉政局必不安定,亦将威胁到帕尔斯东方国境。

另一方面,该对哪位王子施恩,援助哪位王子,才无后顾之忧?亦是此次商讨的重点。

据奇斯瓦特探查军情结果,拉杰特拉王子这方较居劣势**。

于是,亚尔斯兰询问那尔撒斯的意见。

那尔撒斯很爽快地回答。

帮助强者,并无意义。

援助弱者,打倒强者,才算是施恩。

那么,那尔撒斯言下之意,就是应该援助拉杰特拉王子?基本上是。

不过,尽可能的,应先了解拉杰特拉的为人。

那尔撒斯转向奇斯瓦特。

拉杰特拉并不一定是位知恩图报之人。

设若他是位认为施恩是种负担的人,则他可能打破约定或失信,反倒入侵帕尔斯。

甚且,如他是位枭雄之类或贪求无厌之人,则他可能利用曾经援助他的帕尔斯军,安心收兵返回故土之际,来个背后袭击。

此点,不仅是奇斯瓦特,在座其他人应更具此常识。

几天前,他从辛德拉士兵处得到的口信,拉杰特拉王子,既有野心,欲望亦大,好似不太能信任之人。

况且,就王位继承顺序论,拉杰特拉乃在卡迪威之下。

由此,亦可证明他确实是位觊觎王位制造事端的野心家。

这么说来,援助拉杰特拉王子,毫无用处了?不,我想援助拉杰特拉王子还是较妥当。

那尔撒斯说着,看了大家一回之后,说明理由。

当我军撤退时,拉杰特拉来袭,此时,杰特拉认为我军已松懈士气,胜利必属于他自己。

我军正可利用对方过于大意之心。

哦……反之,卡迪威若获胜,对国境地带亦有野心,也可能入侵来袭。

因此,让拉杰特拉得胜,事情或许单纯些。

拉杰特拉即使获胜,亦无法立即统一全国。

我方若从背后突袭一次,对方一旦失利则此后暂时会将重点摆在国内统一方面。

确实,在此其间,我方无后顾之忧,可全军进军王都。

达龙补充道。

其他三人深表赞同。

只有奇斯瓦特心有不安。

假设巴夫曼不合作,奇斯瓦特只有自己的部下一万骑兵,如此兵力,恐难对付辛德拉及鲁西达尼亚东西两方强敌。

亚尔斯兰看看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以手指戳戳自己的脑袋。

不用担心。

这里有十万的兵力。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后 记一直以来,我都不是那种写完了一本书后还会写后记的勤力份子。

但基于第一集出了的错误,我只好借这儿一边向大家道歉,一边修正了。

首先,第六页的地图上的地名,特兰变成了杜兰,柏斯鲁山也变成了柏苏鲁山。

这都是制作地图时的错字。

(按:这是指原装日文版)至于另一处,则完全是作者的过失。

女神官法兰吉丝侍奉的神名字变成了密斯鲁神,正确应是密斯拉神。

密斯鲁是个在这世界中位于埃及的国家名。

(按:这亦是指日文版)为了卖弄知识,结果落得如斯田地,犯上这些没必要的过失,还真可笑。

以后会多加注意的了,敬请见谅。

其次,第二集的标题是《真假王子》(按:原日文版的名称是《王子二人》)。

这是源自第一集的形式,以四个汉字组成,既是其中一章的标题,亦作为全书的标题。

要继续这形式,一下子令我很苦恼,但想到之后,我的脑袋就给快乐全占据了,世上竟有这样的事呢。

后来几集的题目已决定了,例如汗血公路、王都夺还、蛇王再临等,无惊无险的话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的。

主角方面还真不得了,没有事可以比为他写传记更教人高兴了。

大家还请悉心等待闭关之前、幻想干涸、作者困惑等标题出现之日吧。

再下来的废话是(真的有很多废话想说)第一集开始时是帕尔斯历三二零年十月,第二集结束时是同年的十二月。

两集之间只过了还不到两个月。

亚尔斯兰也好,他的传记作者也好,都是不会向前走的人。

这不是个不终结的故事。

它会有个完整的结尾。

在那页来临之前,我会一直写下去。

希望大家可以耐著性子奉陪到底。

总之,下一期请多多指教。

编者拜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