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斯坦说:我猜,尽管你在这个职位上已经不胜其烦,不过今天要告别了,心里还是会有点伤感吧。
蒙特兹耸耸肩:非常伤感——只要想到地球的重力。
那意味着呼吸艰难,双脚疼痛,还有浑身臭汗。
我得坚持洗澡,以免汗臭。
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步你后尘。
听我一句话吧。
至少两个月就得回去一次。
我不管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也不管他们让你接受了什么样的锻炼——一定要每六十天回一次地球,每次至少待一星期。
不能忘记重力的感觉。
我会谨记在心……噢,我已经跟朋友联系上了。
哪个朋友?就是跟我坐同一艘飞船来的那个。
我觉得对他有印象,结果的确是故人。
他的名字叫狄尼森,一个放射化学家。
有许多理由让我对他记忆犹深。
哦?我想起了一点非常有意思的怪事,关于他的。
于是就想查个清楚。
他巧妙地抗拒。
他说的听上去合情合理:太合理了,以至于我产生了怀疑。
他的说辞既天衣无缝,又异想天开,非常有诱惑力。
看来他已经为自己辩护过太多次,已经百毒不侵了。
噢,先生,蒙特兹有点头大,我好像没太听懂。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在你这里小坐片刻,检查一下我的行李,看看有没有遗落什么东西。
一想到地球的重力,我就感到呼吸困难……你说的是什么怪事?他想向我解释,电子通道的使用存在隐患。
他认为那玩意儿会炸掉我们的宇宙。
真的?会吗?我希望不会。
不过出于一些很让人遗憾的原因,他当年的研究没有进行下去。
一般来说,当科学家们研究一个未知事物时,他们往往会焦躁不安,急于表达。
这你也知道。
我以前认识一个心理学家,他把这个称为‘天知道’现象。
如果迟迟找不到需要的结果,你就会放弃努力,说一句‘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承认以前的一切不过是猜测。
我理解,可是如果物理学家们四处散布这种理论,不用所有人,只要有几个,那么……他们不会的。
至少不会公开承认。
这里有个科学责任的问题。
再说,那些学术刊物都很谨慎,不会轻易刊载无稽之谈……至少他们认为是无稽之谈的东西。
事实上,你看,我朋友担心的问题又被人重新提了出来。
有个叫拉蒙特的物理学家找到巴特议员那里去了,他还找了那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陈,以及其他一些人。
他坚持说宇宙快要爆炸了。
没人相信他,不过他的理论倒是流传开来,越传影响越大。
现在到月球的那个人,他也相信这个理论?哥特斯坦笑了,我猜他相信。
倒霉,我昨晚上一直没睡好,老是掉出床外。
对了,还有——我自己也相信。
他想通过试验检验一下,就在这儿。
是吗?是的,让他去做吧。
我暗示他,我们愿意提供帮助。
蒙特兹摇摇头,这很危险。
我不赞同为那些妄想狂提供官方支持。
你要明白,他们不可能是完全疯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问题的关键在于,要是能让他在月球上开展工作,那么通过与他接触,我们就能摸清月球人的底细。
他现在急于重新开始科学生涯,而我已经向他暗示,这得靠我们的帮助……对了,我还要祝你一路旅途愉快。
这是作为朋友的祝愿。
谢谢,蒙特兹回答一声,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