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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琼恩

2025-03-30 09:02:47

今晚一片漆黑,没有月光,但天空难得的晴朗。

我要上山去找白灵,他告诉洞口的瑟恩人,他们哼了哼,放他通过。

好多星星啊,他边数,边沿着山坡跋涉,穿过松树、杉树和岑树。

童年时代在临冬城,鲁温学士教过他星象:他知道天空十二宫的名字和每宫的主星;他知道与七神相应的七大流浪星座——冰龙座、影子山猫座、月女座和拂晓神剑座是老朋友,且可以和耶哥蕊特分享,有的却不行。

我们抬头仰望同一片星空,看到的不尽相同。

她把王冠座称为摇篮座,骏马座称为长角王座,而修士们口中对应铁匠的红色流浪星则被称为盗贼星。

当盗贼星进入月女座,正是男人偷女人的吉时,耶哥蕊特如此坚持。

你偷我的那一夜,天上的盗贼星特别明亮。

我没打算偷你,他说,刀锋抵上喉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女的。

不管想不想杀人,只要动了手,结果都没差,耶哥蕊特固执地说。

琼恩没遇到过这么固执的人,也许小妹艾莉亚除外。

它还是我妹妹吗?他疑惑地想,她曾是我妹妹吗?他从不是真正的史塔克家人,作为艾德公爵的私生子,有父无母,在临冬城里跟席恩·葛雷乔伊一样没有位置。

即便这些他也都失去了,发下守夜人誓言时,他就放弃了原来的家庭,加入到一个新家,而今琼恩·雪诺又没有了那些新弟兄们。

不出所料,他在山顶找到白灵。

这头白狼从来不叫,却不知怎地非常喜欢高处。

此刻他后腿蹲坐,腾腾呼吸化成升起的白雾,红色双眸吸入群星的光芒。

你也在给它们取名字吗?琼恩边问,边单膝跪在冰原狼身旁,挠挠他脖子上厚厚的白毛,野兔座?母鹿座?狼女座?白灵转头舔他的脸,粗糙的舌头摩擦着琼恩脸颊上被鹰爪抓裂的血痂。

那只鸟给我俩都留下了伤疤,他心想。

白灵,他平静地说,明天我们就要去了。

那儿没有楼梯,没有起重机和铁笼子,没有方法可以让你越过。

所以我们不得不分开,你明白吗?黑暗中,冰原狼的红眼睛回望着他。

他拱拱琼恩的脖子,一如往常地安静,呼吸化为热气。

野人们把琼恩称为狼灵,假如真是的话,他也是个没用的狼灵。

他不懂如何进入狼的体内,像欧瑞尔和他的鹰。

过去有一回,琼恩梦到自己就是白灵,俯视着乳河河谷,发现曼斯·雷德正在那里聚集人马,而这个梦最后成为了现实。

可从此以后他不再做梦,只能靠嘴巴说。

你不能再跟着我,琼恩双手捧着冰原狼的脑袋,深深注视进那对红眼睛。

你得去黑城堡,明白吗?黑城堡。

能找到吗?回家的路?只要顺着冰墙,往东往冬再往东,向着太阳的方向,你就会到的,到时候黑城堡的人也会认出你,并得到警告。

他曾想过写信,让白灵带着,但他没有墨水,没有羊皮纸,甚至没有鹅毛笔,而且被发现的危险太大。

我会在黑城堡跟你重逢,但你得自己先去。

让我们暂时单独捕猎。

单独行动。

冰原狼挣脱琼恩的抓握,竖起耳朵,突然跳跃着跑开,大步穿越一丛杂乱的灌木,跃过一棵倒下的死树,奔下山坡,仿佛林间一道白影。

他是去黑城堡?琼恩疑惑地想,还是去追野兔呢?他希望自己知道。

恐怕到头来我做狼灵就跟当守夜人和间谍一样差劲。

寒风在树林中叹息,卷动着松针的气味,拉扯他褪色的黑衣。

黑乎乎的长城高耸在南,如一巨大阴影,遮挡星星。

由此处起伏不平的地形来看,他判断他们正在影子塔和黑城堡之间,可能更靠近前者。

数日以来,队伍一直在深湖之间南行,这些湖泊像手指般细长,沿狭窄的山谷底部延伸,两侧是岩石山脊和松树覆盖、竞相攀比的山岗。

这种地形会减慢速度,但对于想悄悄接近长城的人而言,提供了最好的遮蔽。

是的,对野人掠袭队而言,他心想。

对他们。

对我。

长城另一边就是七大王国,就是一切他要守护的东西。

他发下誓言,立志献出生命与荣耀,理应在那边站岗放哨,理当吹起号角,提醒兄弟们武装起来。

虽然他此刻没有号角,但从野人那儿偷一个并不难,可这有什么用呢?即使吹了,也没人听见,长城足有一百里格之长,而守夜人军团的规模小得令人悲哀。

除开三座堡垒,其余部分都疏于防备,沿途四十里之内也许不会有一个弟兄。

当然,有他琼恩,假如他还算一个的话……我在先民拳峰上就该杀掉曼斯·雷德,纵然因此丢掉性命也无妨。

换作断掌科林,定会当机立断,可惜我却犹豫不决,错失良机。

那之后第二天,他便跟斯迪马格拿、贾尔及其他一百多名精选出的瑟恩人和掠袭者一起骑马出发。

他安慰自己:我只是在等待时机,等机会到来,便偷偷溜走,骑去黑城堡。

但机会一直没有到来。

晚上,他们往往在野人废弃的村庄里歇息,斯迪总派出十来个他的瑟恩族人守卫马匹。

贾尔则怀疑地监视着他。

而最糟糕的是,不论白天黑夜,耶哥蕊特都在身旁。

两颗跳动如一的心,曼斯·雷德的话语在他脑海中苦涩地回响。

琼恩少有如此困惑之时。

我没有选择,当他头一次任她次钻进铺盖时,这么告诉自己,如果拒绝,她也会当我是变色龙。

不管要你做什么,都不准违抗……我只是遵从断掌的吩咐,扮演一个角色罢了。

他的身体当然不曾违抗,反而热切地应和,嘴唇紧贴,手指滑进对方的鹿皮衬衣,找到乳房。

当她抬起下体隔着衣服蹭他时,那话儿立刻硬起来。

我的誓言,他企图聚集心神,回想发下誓词时的那个鱼梁木小丛林,九株白色大树环成一圈,九张脸向圆心凝视、聆听。

但她的手指在解他的衣带,她的舌头在他嘴里,她的双手滑进他的裤子,将它拉了出来。

他再也看不到鱼梁木,只能看见她。

她咬他的脖子,他则拱她的脖子,将鼻子埋进浓密的红发中。

幸运,他心想,火吻而生,乃是幸运的象征。

感觉好吗?她一边低语,一边引导他进入。

她下面湿透了,而且明显不是处女,但琼恩不在乎。

他的誓言,她的贞操,都没关系,惟有热度,惟有她的嘴唇,惟有她夹着他乳头的手指。

感觉甜美吧?她又问,别那么快,哦,慢点,对,就这样。

就是那儿,就是那儿,对,亲爱的,亲爱的。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但我可以教你。

现在用力一点。

对——一个角色,事后他提醒自己,我只是扮演一个角色。

必须干一次,以证明自己背弃了誓言,这样她才会信任我。

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仍是守夜人的汉子,仍是艾德·史塔克的儿子。

我只是履行职责,遵从首长的托付。

然而这过程如此甜蜜,让他难以释怀。

耶哥蕊特在身边入睡,头枕在他胸口。

甜蜜,危险的甜蜜。

他又想起鱼梁木,以及在它们面前发下的誓言。

一次而已,必须干一次。

连父亲都犯过错,忘记了婚姻,生下私生子。

琼恩向自己保证,决不会再发生了。

但那晚又发生了两次,早上当她醒来,发现他还硬着时,又发生了第四次。

野人们已经起身准备,当然注意到了那堆毛皮底下的动静。

贾尔催他们快点,否则就朝他们泼水。

我们好像一对发情的狗,事后琼恩心想,我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是守夜人的汉子,一个细小的声音坚持说,但它每晚都变得更微弱,而当耶哥蕊特吻他耳朵或者咬他脖子时,他根本听不见那声音。

父亲也是这样吗?他疑惑地想,当他玷污自己和母亲的荣誉时,也跟我一样软弱吗?突然间,他意识到身后有东西上山,不可能是白灵,冰原狼不会这么吵。

琼恩流利地拔出长爪,结果只是一个瑟恩人,身材魁梧,戴着青铜盔。

雪诺。

对方道,来。

马格拿要。

瑟恩族使用古语,对通用语所知不多。

琼恩不关心马格拿要什么,但跟一个几乎听不懂他说话的人争辩也没用,因此便随对方下山。

洞口是岩石间的裂隙,被一棵士卒松隐约遮掩,仅容匹马通过。

它朝北开,因此即便刚巧今晚长城上有巡逻队经过,也看不到里面的火光,只能看见山峦与松林,冰冷的星光照耀在半冰的湖面上。

曼斯·雷德将一切都策划周全。

进入岩缝,走下约二十尺的通道,便有一片如临冬城大厅般宽敞的空地。

篝火在石柱间燃烧,烟雾熏黑了洞顶。

马匹沿岩壁系着,靠在浅水池边。

空地中央有一个孔,通往下面的洞穴,它也许比上面的空间更大,黑漆漆地说不准。

琼恩能听见地下河轻微的水声。

贾尔跟马格拿在一起,曼斯让他们共同指挥。

琼恩注意到,斯迪对此不太高兴。

曼斯·雷德把那皮肤黝黑的青年称为瓦迩的宠物,而瓦迩是曼斯的王后妲娜之妹,所以按身份论,贾尔等于是塞外之王的兄弟,马格拿不情愿又不能不与他分享权力。

但他带来一百个瑟恩人,是贾尔手下的五倍,而且通常单独行动。

不管怎么说,琼恩知道,领他们翻越冰墙的将是那年轻人,贾尔尽管不满二十岁,但参加掠袭已有八年之久,不仅随猎鸦阿夫因、哭泣者等人越过长城十几次,最近又有了自己的小队。

马格拿直入要害,贾尔警告我,会有乌鸦在上面巡逻,关于巡逻队,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告诉我,琼恩注意到,并非告诉我们,尽管贾尔就站在旁边。

他很想拒绝这粗暴无礼的提问,但只要稍有不忠表现,就会被斯迪处死,还连累耶哥蕊特遭殃。

每支巡逻队有四人,两名游骑兵,两名工匠,他说,工匠负责修补沿途的裂缝,注意融化的迹象,游骑兵则侦察敌人的动静。

他们骑骡子。

骡子?无耳人皱起眉头,骡子很慢。

慢是慢,但在冰上步子稳健。

巡逻队通常在长城上骑行,而除了黑城堡周围,冰墙上的路已很多年没铺碎石了。

骡子在东海望抚养长大,是专为这一任务而训练的。

通常在长城上骑行?不是每次?不是。

每四次巡逻中有一次沿基部走,以寻找裂缝或挖掘的迹象。

马格拿点点头,即便在遥远的瑟恩,我们也知道冰斧亚森的甬道。

琼恩听过这故事。

冰斧亚森挖穿了一半的冰墙,却在这时被长夜堡的游骑兵发现,他们没费神阻挠,而用冰雪和岩石封住了亚森的后路。

忧郁的艾迪曾说,假如把耳朵贴住长城,至今还能听见里面的挖凿声呢。

巡逻队什么时候出发?多久一次?琼恩耸耸肩。

一直在变。

据说从前的科格尔总司令每三天派一队人由黑城堡去海边的东海望,每两天派一队人从黑城堡到影子塔,然而那时守夜人军团的人数较多,到莫尔蒙总司令的时代,巡逻次数和出发日期一直在变,教人难以捉摸。

有时熊老甚至会派大部队去废弃的城堡居住两周到一个月。

这是叔叔的主意,琼恩知道,为了迷惑敌人。

石门寨有人驻守吗?贾尔问,灰卫堡呢?我们就在这两者之间,对不对?琼恩尽力不露声色。

我离开长城时,只有东海望、黑城堡和影子塔有守军。

我说不准此后波文·马尔锡和丹尼斯爵士有何举动。

城堡里剩下多少乌鸦?斯迪道。

黑城堡五百,影子塔两百,东海望也许三百。

琼恩将总数加了三百。

真有这么多就好了……贾尔没上当。

他在撒谎,他告诉斯迪,要不就是把死在先民拳峰上的乌鸦也算了进去。

乌鸦,马格拿警告,不要把我当曼斯·雷德,敢对我撒谎,就割了你舌头。

我不是乌鸦,也没有撒谎。

琼恩用剑的手开开合合。

瑟恩的马格拿用冰冷的灰色眼眸打量着琼恩。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确切数目,过了一会儿,他说,去吧。

如果还有问题,我会派人叫你。

琼恩僵硬地一低头,转身离开。

若野人都像斯迪这样,那就好办了。

瑟恩族跟其他自由民不同,他们自称为先民末裔,由马格拿实行铁腕统治。

斯迪的领地狭窄,只是高山中的峡谷,隐于霜雪之牙极北处,周围有穴居人、硬足民、巨人及大冰川的食人部落。

据耶哥蕊特说,瑟恩人是凶猛的战士,而马格拿对他们而言就等于神——这点琼恩毫不怀疑,与贾尔、哈玛或叮当衫的小队不同,斯迪的部下对他绝对服从,无疑这种钢铁纪律正是曼斯选择让他突击长城的原因。

他走过瑟恩人群,他们围在篝火旁,坐在各人的青铜圆盔上。

耶哥蕊特跑哪儿去了?他发现她的行李跟自己的放在一起,但女孩本人不见踪影。

她拿支火炬往那边去了,山羊格里格边说,边指指山洞后方。

琼恩顺着所指的方向行去,穿过如迷宫一般的石柱石笋,来到一个暗淡无光的洞穴。

她不可能在这儿,他正想着,就听到了她的笑声。

于是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但十步之外是个死胡同,面前为一堵玫瑰色与白色的流石墙。

他困惑地转身,沿路折回,走到中途才发现在一块突起而潮湿的石头底下有个黑洞。

他跪下聆听,听到微弱的水声,耶哥蕊特?我在这儿,她答应道,山洞里有微微的回音。

琼恩不得不爬了十几步,方才到达开阔的空间。

等到再次站起,眼睛过了好一阵才适应。

洞里只有耶哥蕊特带来的火炬,没有其他光源。

她站在一个小瀑布边,水从岩石间的瑕隙流下来,注入宽阔的黑池子。

橙色与黄色的火光在淡绿的水面上跳跃。

你在这儿干吗?他问她。

我听到水声,就想看看山洞到底有多深。

她用火炬指指,瞧,那儿有通道继续往下。

我沿它走了一百步,然后折回来。

走到底了?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它一直往下延伸,延伸。

这片山里有千百个洞穴,并且在底下全部连通,甚至通往你们的长城。

你知道戈尼通道吧?戈尼,琼恩说,戈尼曾是塞外之王。

是啊,耶哥蕊特道,三千年前,他跟兄弟詹德尔一起,率自由民穿过这些山洞,而守夜人对此一无所知。

可惜出来的时候,却被临冬城的狼群袭击。

那是一场大战,琼恩记起来,戈尼杀了北境之王,但他儿子捡起父亲的旗帜,戴上父亲的王冠,反过来砍倒了戈尼。

刀剑声惊醒城堡里的乌鸦,他们披着黑衣骑马出发,夹攻自由民。

对,南有北境之王,东有安柏家的部队,北面是守夜人,詹德尔也战死了。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詹德尔并没有死,他从乌鸦群中杀了出去,率领人马折回北方,狼群嚎叫着紧跟在后,却没有追上。

可惜詹德尔不像戈尼那样熟悉山洞,他转错了一个弯。

她前后晃动火炬,阴影也跟着跃动迁移。

结果越走越深,越走越深,想原路返回,眼前却始终是石头,看不到天空。

很快火炬开始熄灭,一支接着一支,直到最后只剩黑暗。

没人再见过詹德尔和他的部下,但在寂静的夜晚里,你可以听到他们的子孙后代在山底哭泣。

他们仍在寻找回家的路。

你听?听到了吗?琼恩只听到哗哗水声和火焰轻微的劈啪响。

通往长城的那条通道也从此找不到了?有些人去搜索过,走得太深的遇到了詹德尔的子孙。

他们总是很饿。

她微笑着将火炬插进石缝中,朝他走来。

黑暗中除了血肉,还有什么好吃的呢?她低声说,一边咬他的脖子。

琼恩拱她的头发,鼻子里全是她的气味。

你听起来好像老奶妈,她给布兰讲怪兽故事时就是这样子。

耶哥蕊特捶他肩膀,你说我是老太婆?你比我大。

对,而且更聪明。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她推开他,脱下兔皮背心。

你干吗?让你看看我究竟有多老。

她解开鹿皮衬衫,扔到旁边,然后一下子脱出三层羊毛汗衫。

我要你好好看着我。

我们不能——我们可以!她单腿站立,扯下一只靴子,任凭乳房弹跳着,然后又换到另一条腿,脱另一只靴子。

她乳头周围是粉色的大圆圈。

楞着干嘛?脱啊,耶哥蕊特拉下羊皮裤子时说,你要看我,我也要看你。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我懂,我要你,他听见自己说,所有的誓词,所有的荣誉都被遗忘。

她赤裸地站在他面前,就和出生时一样,而他那话儿像周围的岩石般坚硬。

他和她做过好几十次,但都在毛皮底下,因为周围有人。

他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她。

她的腿很瘦,但有肌肉,而两腿间红色的耻毛比头发的颜色更明亮。

会更幸运吗?他将她拉近。

我爱你的味道。

他说,爱你的红发,我爱你的嘴和你吻我的方式。

我爱你的微笑,爱你的乳头。

他亲吻它们,一个,另一个。

我爱你纤细的腿和它们中间的东西。

他跪下去吻她私处,起初只轻轻吻那隆起部分,接着耶哥蕊特将腿分得更开,让他看到了粉红的内侧,他也亲吻那里,尝到她的滋味。

她发出一声轻呼。

如果你那么爱我,为何还穿着衣服?她轻声问,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什么——呃,噢,噢噢噢——事后,耶哥蕊特几乎有点害羞,或者这对她而言算是害羞。

你干的那个,一起躺在衣服堆里时,她道,用你的……嘴。

她犹豫半晌。

那个……南方的老爷跟夫人之间是那样的吗?我觉得不是。

没人告诉过琼恩,老爷和他们的夫人之间干些什么。

我只是……想亲你那里,仅此而已。

你似乎很喜欢。

是啊。

我……我有点喜欢。

没人教过你?没人,他承认,我只有你。

处子,她嘲笑,你是个处子。

他嬉戏般地轻捏离他近的那边乳头。

我原本是守夜人的汉子。

原本,他听见自己说。

现在呢?现在是什么人?他不愿细想。

你是处女吗?耶哥蕊特单肘撑起来。

我十九岁了,是个火吻而生的矛妇。

怎可能还是处女?他是谁?五年前宴会上遇到的男孩。

他跟他的兄弟们过来做买卖,有着跟我一样火吻而生的红发,我认为这人会很幸运,不料却是个软蛋。

他回来偷我时,被长矛弄断了胳膊,便再没有尝试过,一次也没有!不是长矛就好。

琼恩松了口气。

他喜欢长矛,里克相貌朴实,待他友善。

她捶了他一拳,下流!你会不会跟自己姐妹上床?长矛不是你哥哥。

他是我村里的人。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真正的男子汉从远方偷女人,以增强部落的力量。

跟兄弟、父亲或族亲上床的女人会受诅咒,生出体弱多病的孩子,甚至怪物。

卡斯特就娶自己的女儿,琼恩指出。

她又打了他一拳。

卡斯特不像我们,更像你们。

他父亲是只乌鸦,从白树村偷了个女人,但占有她之后又飞回了长城。

她去黑城堡找过他一次,给那乌鸦看他的儿子,但黑衣弟兄们吹起号角,把她赶跑了。

卡斯特身上流着黑血,背负着沉重的诅咒。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肚皮。

我好怕你也会那样,飞回长城去,再也不回头。

当初你偷了我之后,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琼恩坐起来。

耶哥蕊特,我没有偷你。

你当然偷了我。

你从山上跳下来,杀死欧瑞尔,我还没来得及拿起长柄斧,就被短刀抵在咽喉。

我以为你会要我,或者杀我,或者两样都干,但你什么也没做。

我告诉你吟游诗人贝尔的故事,告诉你他怎样从临冬城摘走冬雪玫瑰,以为你一定会懂,一定会来摘走我,但你没有。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她朝他腼腆地微笑。

但你也许正在学。

良久,光线在她周围游移不定。

琼恩四下环顾。

我们最好上去,火炬快燃尽了。

乌鸦这么害怕詹德尔的子孙吗?她咧嘴笑道,上去的路很短,而我跟你还没完呢,琼恩·雪诺。

她又将他推倒在衣服堆里,跨骑上去。

你能不能……她犹豫地说。

什么?他问,火炬开始飘摇。

再来一遍。

耶哥蕊特脱口而出。

用你的嘴……贵族老爷的吻,我……我知道,你也喜欢。

火炬燃尽时,琼恩·雪诺已不再担忧。

但他的负罪感又回来了,虽然比以前弱得多。

如果这是个错误,他疑惑地想,为何诸神让它如此美好?完事之后,洞内漆黑一片。

只有通往上面大山洞的通道传来一点暗淡的光,大山洞里有二十来堆火在燃烧。

他们试图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服,结果马上互相磕碰起来。

耶哥蕊特跌进池子里,冰冷的水令她尖声喊叫。

当琼恩哈哈大笑,她将他也拉了下来。

他们在黑暗中扭打,溅起水花,然后她又到他的双臂之中,原来他们还没有结束。

琼恩·雪诺,他将种子撒在她体内时,她告诉他,别动,亲爱的。

我喜欢你在我里面,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们不要回斯迪和贾尔那儿去了吧。

我们继续往里走,去找詹德尔的子孙。

不要离开这山洞,琼恩·雪诺,永远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