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路上看到了这么多的景象,对大南部公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塞里蒙却毫无思想准备。
一个交通工程师做的最糟的噩梦也不会如此地糟。
在南部郊区的每个交叉路口,塞里蒙和西弗娜所看到的被弃置在街上的车辆是一咱景象。
无疑,很多司机,由于星星的出现使他们恐怖不已,便停下车来,徒步逃跑,希望找到能躲避天空中突发的光芒的地方。
光束的光芒令人惊嚇不已,势不可挡。
然而,散布在静静的城市住宅区里被遣弃的小车,虽然零乱无序,彼此间却有一丝空间。
在那些地区,车辆在日食爆发时不多,只是上下班的车辆。
而大南部公路情况就不一样了,上面挤满了市际乘车者……灾难降临时,一定是疯狂一片。
看哪,塞里蒙畏怯而惊奇地小声说道,你看那,西弗娜!她惊异地摇着头。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到处都是小汽车……乱成一遍地堆积着。
宽广的公路几乎完全被他们堵塞,简直就是一堵破烂车辆组成的难以逾越的高墙。
它们面对着四面八方,一些是翻倒的,很多已成了烧焦的骷髅。
几处溢出来的燃料,像小小的湖泊一样金光闪闪。
破碎的玻璃给道路披上了一道不祥的光泽。
到处是废车和驾驶员尸体。
这是迄今为止,他们看到的最可怕的情景。
大批的死尸横躺在他们面前。
有在他们汽车急刹车时摔死的尸体,有些尸体挤在两辆相撞的车辆中间,有些尸体被压在车轮下。
而且大批尸体就像可怜的被遗弃的玩具一样,布满了路边,他们的四肢已僵硬,呈现出死亡的奇形怪状。
西弗娜说道:也许当星星呈现时,一些司机立马就停了车,而其他司机却加快了车速,想极力离开公路,赶路回家,然后,便撞在了停下来的车辆上。
还有其他一些人昏头转向得几乎忘了该如何驾驶……瞧,他们正好把车开出了跑道,而且这里的这一辆,一定是调转了车头,想穿过迎面而来的车辆往回开……塞里蒙感到毛骨悚然,一个可怕而巨大的车辆堆。
小汽车一下子四面相撞,飞转起来,翻倒过来,飞过公路,飞到高速路的另一侧。
车里的人们逃出来,跑去找躲避处,被正好到达的其它车辆撞倒。
车辆相撞的方式不下五十种,一切都乱套了。
他苦涩地笑起来。
西弗娜惊讶地问道:什么东西使你好笑,塞里蒙?我仅仅是笑自己的愚蠢。
你知道吗,西弗娜,半小时前当我们接近公路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热望,那就是我们可以坐上某人被弃的小汽车,油料已装满,准备待发,开车前往阿姆甘多?就那样,太舒服不过了。
我一点没有想到路会完全被堵塞……即使我们能幸运地找到一辆可用的车,我们也开不到50英尺那么远……看样子沿路步行会非常的困难。
是的,但是我们必须得这样做。
他们坚强地踏上了去南部的长途旅程。
下午早些时分,当奥纳斯温暖的光芒照射着大地的时候,他们在公路上成堆的尸体中,择路而行。
爬过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尽量不去理予那些各种各样的烧焦尸体,一汪汪干枯的血塘,以及所有一切的恐怖景象。
塞里蒙感到自己突然对此不敏感了,这也许更可怕。
不一会儿,他便不再去注意那些血块,那些鼓出的死人眼睛,以及在这儿发生的巨大灾难。
要爬过堆积成山的破车,从金属堆里挤过非常艰难,而且随时都会出现危险。
他需要全神贯注,没有精力去寻找幸存者,更何况寻找也毫无意义。
任何被困在这儿这么多天的人现在已必死无疑了。
与塞里蒙一样,西弗娜也很快适应了大南部公路噩梦般的情景。
她一言不发地和他一起择路而行,一会停下来,指指划划,策划着从残骸堆里走出去;一会儿四肢着地,从悬空的废铁下爬过。
实际上,他们是这条路的惟一的幸存者。
他们不时地看见前方有人朝南移动,甚至有人从南边过来,但却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他们像幽灵一样,不是匆忙地一闪而过消失在残骸中,就是带着极度的紧张和恐惧,爬上来跳下去,很快地消失在远方。
他们怕什么呢?塞里蒙感到纳闷。
是怕我们袭击他们吗?现在,是不是人人为敌呢?出发后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他们终于看见一位外表脏兮兮的男人,从一辆车到另一辆车,把手伸进去摸死者的衣袋,搜掠他们身上的物品。
他的背上扛着一大袋战利品,身体在重压之下一晃一晃的。
塞里蒙愤怒地咒骂着并抽出了他的枪。
瞧那个肮脏的食尸鬼!瞧他有什么下场!不,塞里蒙!当塞里蒙朝掠夺者开枪时,西弗娜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子弹击中了边上的一辆小汽车,发出了一阵火花。
你干吗那样做?塞里蒙问道,我仅仅是吓唬他一下他。
我还以为……你……塞里蒙摆摆头。
不会的他说,不过还好,他没有伤着,瞧……他跑了!掠夺者听到枪声,很快地转过身子,惊讶地以一种疯狂的目光盯着塞里蒙和西弗娜。
他的眼神茫然,从双唇上流下一串唾液。
他目瞪口呆地凝视他们一会儿,然后,丢下他的那袋战利品,疯狂而绝望地攀上小汽车顶上飞奔而去,很快便从视线里消失了。
他们继续赶路。
这是既傲慢又害怕的步行。
头顶上高高的路牌在标柱上闪闪发光,表明他们在公路上的行程实在太短,路牌在它们嘲笑他们的可怜进程。
到奥纳斯日落西山时,他们只走了一里半的路程。
照这样的速度,塞里蒙忧郁地说,要近一年的时间才能到达阿姆甘多。
一旦我们得到了诀窍,我们会走得快些,西弗娜说,但却没有太多的把握。
如果他们沿着与公路平行的一些街道走,而不是直接在公路上行走的话,对他们来说一切就会容易很多。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大南部公路是由高架桥组成,它由巨大的柱子支撑着,跨越大片的林地、沼泽和工业园区,在矿区、湖泊和溪流上是桥梁。
因此大多数路段,他们都毫无选择,只能在高速路上行走,而且,绕着这些无休止的残骸走,是非常困难的。
他们尽可能地沿着路边走,因为那里破损汽车的稠密度要低些。
朝路看去,他们看到,混乱仍在继续。
房屋烧毁后,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大火仍然在肆虐,正向着地平线方向延伸。
偶尔有一小帮孤独无望的难民,他们神清呆滞,困惑地从满是残砖碎瓦的街道挣扎而过,准备进行某种无望的、孤注一掷的迁移。
有时是较大的团体,一千多人左右,在空旷地方集体宿营,每个人都孤立地蜷缩着,看上去好像瘫痪了似的,几乎一动不动,他们的意志力和精力完全丧失了。
西弗娜指着公路对面小山顶上一座被烧毁的教堂,一小群衣衫褴褛的人,正从倒塌的墙下爬过,用铁锹撬开剩下来的灰色石头,将它们刨松,然后扔进院子里。
看来,他们好像正在拆毁它,她说,他们干吗要那样做呢?塞里蒙说:因为他们憎恨神,他们为发生的一切而责怪他们。
你知道潘瑟奥吗,森林边上那座大教堂,里面有著名的泰米兰荻壁画?日暮发生一、两天后我看见过它。
它已被烧毁啦……仅剩一遍瓦砾,一切都给毁啦,一个半失去知觉的牧师从碎瓦堆里伸出头来。
现在,我明白不是意外事故将它烧掉的,是有人蓄意放火。
我原来以为纵火者是为了偷法衣,看来,并不是那样,也许仅仅是出于仇恨。
可是牧师们并没有造成……你这么快就忘记那些教徒了吗?数月以来,蒙迪尔……一直在告诫我们,即将发生的一切是众神的报仇?而牧师们都是众神的化身,不是吗,西弗娜?如果他们将我们引入歧途的话,那么他们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呃,牧师们自己必须为星星的呈现负责。
或许,人们会这样认为。
那些教徒!西弗娜阴郁地说,我倒希望忘掉他们,你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我想,他们在自己的塔楼里安然无恙地避过了日食。
是的。
他们一定情况良好地度过了那一夜,因为他们对此是有所准备的。
阿尔剃诺尔说过什么来着?他们已在萨罗城北端组成一个政府,是吗?塞里蒙忧郁地盯着路对面的被毁教堂,他声音呆板地说:我能够想像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政府。
以法施德。
奥纳斯升起的每一天,蒙迪尔都会发布新的道德法规。
法律禁止一切形式的娱乐,每周公开处罚有罪的人。
他朝空中吐了一口痰,真见鬼!想想看,那晚弗利芒就捏在我手中,我本可以轻易地将他掐死,却把他给放了……塞里蒙!‘我知道,那又会有什么好处呢?仅仅一个教徒罢了?让他活命去吧。
让他们建立起他们的政府,告诉每一个不幸而生活在萨罗城北部的人做什么,想什么。
我们干吗要在意呢?我们不是在朝南部赶路吗?教徒们做些什么与我们无关。
当要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将会是五十个对手争吵不休的一个政府,一个也许5千人的政府。
每一片区将会有自己的独裁者,自己的上司。
塞里蒙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噢,西弗娜,西弗娜……她握住他的手,平静地说,你又在自责了,是不是?你怎么知道?你太激动了,塞里蒙,我知道你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内疚的!无论你在报纸上写些什么,这一切都会发生的,你明白吗?一个人能改变这一切吗?这是这个世界注定要经历的事,是不可避免的,是……注定的?他尖刻地说,你使用的字眼儿多么怪啊!我的意思是指众神的报复?我并没有提到众神,我的意思仅仅是说卡尔盖什第2必然会来的。
这并不是众神的差使,而仅仅是由于天文法则,日食必然会发生,还有日暮以及星星……是的,塞里蒙冷漠地说道,我想是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穿过了一段几乎没有塞车的路。
此时,奥纳斯已落了下去,伴着晚霞,西撒、塔诺和多维姆出来了。
一股凉风从西面吹来。
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吃东西了,现在他们停了下来,宿营在两辆压碎的小汽车间,打开从隐避所带来的一些干粮。
但是,尽管很饿,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胃口,不得不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咽下食物。
那些尸体严肃的面孔从附近的小汽车里面对着他。
在赶路时,他能够无视他们,而现在坐在萨罗省曾经是最好的公路上,无法把他们的样子从脑海里抹掉。
有时他感到是他亲自谋杀了他们。
他们用从碰撞车辆里飞出来的座垫拼了一张床,紧紧地睡在一起。
是一种时醒时睡的睡眠,要是他们睡在硬邦邦的水泥路上,兴许不会这么糟。
整个夜晚喊叫声、沙哑的大笑声、唱歌声,不时地从远处传来。
一次塞里蒙醒来,朝高架路的边缘看去,看见下面远处的田地里有营火,离这里往东大约有20分钟的路程。
还有人在屋檐下睡觉吗?或是星星的冲击力太大,他纳闷,以致于整个世界的人们都从自己家里搬出来,像他和西弗娜一样,在露天,在熟悉的永恒阳光下宿营呢?接近黎明时他终于又打起了瞌睡。
但是,当奥纳斯从东方升起,由粉红色变成金黄色的时候,他从间隔性、可怕的梦中惊醒过来。
之后,他几乎再也不能入睡。
西弗娜早已醒了。
她脸色苍白,双眼红肿。
他勉强一笑。
你很美。
他对她说。
噢,你连人都不会夸,她说,你应该看见我已有两周没有洗脸了。
但我的意思是……你的意思,她说,我明白。
那天他们走了4英里,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步行太艰难,真是举步惟艰啊!我们需要水。
下午时分开始起风时,西弗娜说,我们得从下一个斜坡处的出口处出走,想法找到泉水。
是的,他说,我想必须这样。
下坡使塞里蒙感到不适,因为从旅行一开始,他们一直走的是公路。
现在,在那些碰撞在一块,变成一片残骸的车辆中,很奇怪,他几乎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下面空旷的田野里一群难民在移动……奇怪,他想,我怎么能把他们叫做难民呢,好像我自己仅仅是出来度假似的……还说不准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呢。
的确,西弗娜说得对,他们得下去弄点水。
他们所带的东西几乎没有了。
或许,在他们重新踏上去阿姆甘多的行程之前,他们需要避开这些见鬼的,无休无止的破烂车辆,避开这些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尸一段时间。
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路牌说:离下一个出口半英里。
在一小时内,我们该能到达那里。
或许要不了一小时,他说,前面的路看来很畅通。
我们得下公路去,干我们需要干的,速度尽可能快,然后,最好回到这里来睡觉。
在两辆汽车间搭床,这样别人看不见,比冒险在空旷的田野里睡觉要安全得多。
西弗娜觉得那很有道理。
这段路相对来说不太拥塞,他们很快地朝着前面斜坡出口处走去,速度比以前要快。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下一个路牌处。
它告诉人们下一个出口还有四分之一英里。
可是,接下来他们的前进受到了严重的阻碍,他们发现此处已被一大堆破车塞住,塞里蒙想,恐怕一时半会无法通过。
这儿一定发生了一连串可怕的撞车事故,与他和西弗娜以往看到的情况相比显得更可怕。
两辆运输大卡车正好在路中央,面对面地撞在一起,就像两只丛林里博斗的野兽;后面几十辆客车飞速地撞向它们,飞了起来在空中翻转,随后又落到了后面的车上,把路的两面阻断,形成了一巨大障碍,伸出了路的栏杆外。
压碎的车门及保险杆像刀刃一样尖利,从四面伸出来;散落满地的碎玻璃,起风时,发出悲哀的奏鸣。
这儿,塞里蒙叫道,我想我找到了一条路……从这上面的口穿过去,然后翻过左边的那辆卡车……不,不行,那行不通,我们得从下面走……西弗娜走上去靠在他身边。
他给她讲应注意哪些问题……在远处有一大片翻倒过来的车,像刃朝上的刀子一样,得特别小心……她点点头。
他们从下面,缓慢地、痛苦地爬过肮脏的玻璃碎片及凝固了的燃料滩。
穿过了一半时,停下来休息,然后再继续穿过远端的大堆障碍物。
塞里蒙第一个钻了出来。
天啊!他喃喃自语道,迷惑地看着他眼前的情景,现在该做什么呢?在巨大残骸的另一端大约有50英尺的空路面,空地以外是另一道障碍。
然而,它却是人为地整齐堆砌起来的车门和轮胎,足有八九英尺高。
塞里蒙看见路障前面大约有二十几个人,他们在公路上搭起了营地。
在穿过残骸时,他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其它事,所以,没有听见从另一端传来的声音。
西弗娜爬出来到了他身边,他听见她惊讶而震惊地叫了一声。
把手放在你的枪上,塞里蒙平静地对她说不要把它抽出来,也不要露出开枪的神色,他们人太多。
六七个陌生人从路上慢步向他们逼近,他们是些外表强壮的男人。
塞里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走来,他知道,冤家路窄。
他们好不容易才爬过尖刀般锐利的残骸,要想逃脱,毫无希望。
他和西弗娜被困在了两堆路障之间,无退路可寻。
他们只能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希望这些人神志健全。
一位高个子、耷拉着肩头、目光冷漠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走到塞里蒙跟前,面对着塞里蒙说道:喂,伙计。
这里是检查站。
他故意将检查一词说得特别响。
检查站?塞里蒙冷冷地重复道,那你们在检查什么呢?不要跟我耍小聪明,否则,你会发现刀落到头上是什么滋味。
你很明白我们在检查什么,不要自找麻烦。
他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他们围拢过来,轻轻地拍打着塞里蒙和西弗娜的衣服。
塞里蒙愤怒地将搜寻的手推开。
让我们过去。
他强硬地说。
任何人未经检查不得通过。
谁的许可?我的许可。
你们是让我们搜呢,还是要我们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才……塞里蒙。
西弗娜不安地小声说道。
他强压怒火,示意她别唐突行事。
理智告诉他抵抗是愚蠢的,他们的人数与力量悬殊太大。
如果他们拒绝搜查,就会遇到麻烦,那高个子男人说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确切地说,这些人看上去不像土匪。
高个男人的话语含着官腔,好像这里是某个边界,说不定是海关。
他们搜查什么呢?粮食?武器?这些人会把他们的袖珍枪夺走吗?塞里蒙告诉自己,最好把所携带的一切都交出去,这样,总比愚蠢地坚持他们的通行自由,而白白地送命要好得多。
可是像这样受到粗暴的对待……在一条自由公共大路上,被强迫服从……仍有些……可是,怎么能交出袖珍枪和食物呢,到阿姆甘多还有几百里的路程啊。
我警告你。
高个子男人开腔了。
我警告你,别碰我。
我是萨罗联邦共和国的公民,无论发生过什么事,这条路仍然自由地向所有的公民开放。
你无权命令我。
他说起话来像个教授,其中一个说大笑着说道,在为他的一切权利发表演讲呢!高个儿男人耸耸肩。
我们这里已经有了一位教授,我们不再需要啦。
闲话少说,把他们带过去,进行全面检查,从头到脚。
放……开……我……一只手抓住了塞里蒙的手臂。
他很快举起拳头,使劲一下捅某人的筋骨。
这似乎是他的绝招。
又一次混战,又一次打斗在等待着他,他决定奉陪到底。
一瞬间,有人击中了他的脸,另一人抓住了他的手肘,他听见西弗娜狂怒而恐怖地大叫。
他极力抽开身,将拳头打出去,不料自己却被击中。
他埋着头,冲了过去,狠狠地揍了那张脸一拳……嗨,等一下!一个新的声音叫道,住手!布特拉,放开那人!弗雷德诺尔!塔尔平!放开他!声音好熟悉。
可是,是谁呢?搜查人员向后退去。
塞里蒙,摇晃了一下,挣扎着使身体保持平衡,一边打量起说话的人来。
一个身材瘦长而结实,模样聪明的人正向他露齿而笑,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是他认识的人,对。
比尼!塞里蒙!西弗娜!《日暮》[美]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