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30 09:02:36

我张张嘴却又闭上。

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主意。

在乡下,只要光线暗到看不清东西时人们就去上床:眼下他们全睡着了。

算上3个小男孩,应该有13个人呢;事实上这是两家土耳其人,自打那低级军官重修别墅时他们就住在这儿,也许更早,古赫梯人时候他们就在这儿了也未可知。

他们对我们远远要比对他们的政府忠诚,即使发觉有些古怪也不会告发,何况他们根本不会发觉——一群蠢货罢了。

他们住在门右首处的旧奴隶棚里,有灌木丛遮挡其前。

老看门人年近90时——在地球上这就算高寿了——撒手人寰,从那以后他们就没有雇新看门人,因为他们拿不定主意该请哪一家的亲戚。

名义上的加齐,也就是管事,是一个倔强的老头,我们叫他卡拉戈兹(这是土耳其舞台上的一个滑稽角色)。

不过真正管事的是一个叫麦拉哈特的寡妇:她的名字是美人的意思,可她又矮又胖,目光锐利,跟美人一点也不沾边;她支使得大家团团转。

我计划先挑出点毛病来。

我从包中取出一只手灯——我从飞船上偷来的。

我蹑足而行,像幽灵一样溜过碎石铺就的院子,悄声没入树林之中,连身上的雨衣也没发出半点声息。

我用两指盖住手灯的光束,检查着草地:修剪过。

我看看矮树墙:整治过。

我又看看喷泉和水池:清理过,水流潺潺。

我有些失望,但还不死心,转身溜进正屋。

罗马式住宅是围着天井而建的。

庭院中间的喷泉主要是为了使四周保持凉爽。

云石地板上洁净无尘。

厢房里也毫无污迹。

当然,有点空荡荡的,没什么铺衬:上次住在这儿时我手头没多少钱;那宽敞空阔的古罗马风格的房子曾经按土耳其风俗布置过,到处是地毯和挂毯,而每有游客经过时,我就把它们一件件卖掉——我对华而不实之物并不放在心上。

佣人又用一块块草垫补上空缺,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很干净整洁。

我找不出正屋里有什么毛病。

他妈的,这真扫兴。

我的房间在后面,出了特殊原因,房间一大半在山中。

我正要开锁进屋,忽然想起法特说过我的衣服已被妓女偷走!就拿它找碴儿吧!我穿着绝缘靴子悄悄走近旧佣人住棚。

我知道那儿有两间大屋子,中间有正门相通。

我拿出科尔特牌手枪,轻轻地扣上板机,缓缓把一颗子弹推进枪膛。

我把手灯拧到最大的亮度。

我退后一步。

然后,我一下子踢开房门,将手灯的光直接射入屋里,同时朝天开了一枪!哈哈,瞧他们那惊乱仓惶的模样啊!13个人一下子都蹦起来,有的赶紧钻到床下,有的钻到毡子下,有的趴到地板上!警察!我用土耳其语高喊一声。

然后,为了乱上添乱,我又用英语嚷道:原地别动,你们这群他妈的!不然就灭了你们!啥,我跟你说吧,他们全昏了头!强光下他们根本看不清我是谁。

他们只管惊恐地尖叫。

满耳都是他们那叽哩哇啦的土耳其话:冤枉啊!什么也没干啊!更妙的是,一个机构警卫小分队听到枪声,立刻从考古工人营区开着摩托全速驶来!地狱!疯人院!一会儿这些警卫队员就涌进庭院,围住我的手灯。

他们驻扎此地是以保安部队的名义来保护挖掘出的珍贵文物。

小队长的手电照在我身上。

他刹住步子,叫道:是苏尔坦大人!园丁家的小男孩立刻跳起来,那群人停止了尖叫。

我大笑起来。

有人打开电灯。

老卡拉戈兹从毯子下探出脑袋,说:真是苏尔坦大人啊!警卫队员们开始哄笑起他来。

有一两个佣人也大笑起来。

可麦拉哈特却没笑。

她跪倒在地板上,用土耳其话面壁干嚎:我就知道,大人从美国回来后一发现那妓女偷了他的衣服,准会发火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以为我去了美国。

一个大约8岁的小男孩爬过来,开始扯拉我雨衣的底边。

我想起来,他名叫尤苏夫。

求您别开枪打麦拉哈特,他哀告道。

求您了,苏尔坦大人!我们全都捐了钱,给您买了新衣服。

我们还从游人那里多偷了点。

别开枪打麦拉哈特。

求求您,苏尔坦大人!哦,这真是一次棒极了的返乡。

小队长说:我告诉过他们得雇个看门人。

活该。

然后他上前一步小声说:多谢您给我们透风,有关那王室代理人的事。

警卫队员们大笑着开车离去。

我拿枪指着园丁:你看管的园地真是乱七八糟。

马上起床去摆弄好。

他闻声箭一般冲了出去,身后跟着两个小帮手。

我又拿枪指着厨子:给我弄点吃的,然后打扫厨房,那儿太脏了。

他也冲了出去。

我手枪一转指向额头打扫房间的姑娘:去把房间里的灰掸干净!这就去!她带着两个小女孩赶紧走开了。

我的枪口指向了卡拉戈兹:你的账目或许乱成一团了吧。

黎明前给我整清所有的账本!我走回房间时捧腹大笑。

与沃尔塔尔真是大不相同。

回到家中多好啊!在这儿,我就是上帝!在这个星球上,我掌握着一切生杀大权,赫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