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30 09:02:36

赫勒坐在豪华高级轿车的前座上,匪徒乔万尼驾驶着轿车。

你当真就那样把那几个小流氓废了吗!乔万尼敬畏地说,你可知道,其中有一个是佛斯提洛的侄子?他开了一会儿车,然后一手离开方向盘,用手指当手枪,朝路边扮着开火模样,说。

叭!叭!叭!就那样!哇!他们在一幢破破烂烂的公寓房前停下车来。

乔万尼领着赫勒来到二楼,用暗号在门上敲了儿下。

一个姑娘从门缝里露出脸来。

哦,是你呀。

她把门开得稍大一点。

找你的,邦邦。

邦邦正和另一个姑娘躺在床上,起来吧。

乔万尼说。

见鬼,我刚有点兴致!邦邦抗议道,我有半年没享受过啦!芭比要你去。

邦邦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他匆匆穿上衣服。

汽车上的活儿,乔万尼说,这孩子会带你去的。

我要带上我的东西。

邦邦说。

乔万尼用电话叫来一辆出租车。

他边等边占着电话。

我们从来不用豪华轿车去干湿手的活儿,他抱歉地说,我们控制着出租汽车公司。

他们什么也不会说的。

乔万尼握握赫勒的手,转身离去。

走到大厅中间,他忽然转过身,又以手当枪地学起来,叭!叭!叭!就那样!他走了。

出租车到了,邦邦拖着大提包钻进车去。

赫勒跟着他上了车。

赫勒给司机的地址离车库相距一个街区。

他是学乖了些,可离精通还远着呢。

那些人会严阵以待的。

我知道他这是往枪口上撞呢。

而我还没拿到密码盘。

我睡眠不足,疲惫憔悴,紧紧守住接收机视屏。

他手心里攥着我的命根子哟!赫勒把钱付给出租司机,然后步行绕过街角朝车库走去。

等等。

邦邦说。

他是个长着一副狭长脸庞的矮小的西西里人。

他看上去十分精明。

我希望他能有点头脑,让他们少点麻烦。

如果是这地方,他说,我知道的。

佛斯提洛用这个车库重新油漆偷来的汽车和其它东西。

你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是吗,孩子?他摇摇头。

溜到那里面去装个炸弹可有点难办。

那是我的汽车,我想让你替我拆掉车上的炸弹。

赫勒说。

哦,那就不一样啦。

邦邦说。

他提起沉重的肩包,朝车库走去。

门外挂着一把大锁。

赫勒耳贴墙倾听着。

他绕到后面,发现后门上也挂着一把大锁。

他回到车库前面,退后几步,看到正门旁边有一个离地大约6英尺的窗户。

他拿出一件细小的工具,将它插入大锁,微微一动,门锁被打开了。

赫勒此时的动作非常迅捷利落,这和他平日里懒懒散散、不拘小节的作派简直判若两人,我差点忘了他事实上是怎样的人物。

我眼前的人是一位战斗特工,闯进敌军堡垒对他们来说是易如反掌。

他是在重操旧业啊!他打开正门的入口,用手上下空摸了一下,也许是想确保没有拦绊的铁丝吧,然后他迈步走进去。

为了避开地雷,他落脚时总是避开人们常走的地方。

他搬过一个箱子,将它放在窗下,然后站上去打开窗插销。

他回到门口,招呼邦邦进来。

赫勒又走出门去,将门小心地锁上,好像从没人动过一样。

赫勒走到窗下,攀进去。

他小心地关上窗户。

现在,无论是什么人从外面看,都不会知道有人呆在里面。

聪明。

我得学会该怎么做这些事。

车库里尽是一堆堆箱子,只剩下一条可以开车的道通到中间。

正是这些箱子引起了邦邦的注意。

哎哟,我是个口口口养的,邦邦骂道,你倒瞧瞧这些!他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个瓶子。

金签约翰尼·沃克!瞧,孩子,我只听人说过,却从没亲眼见过。

他可能以为赫勒并不在听。

你瞧,有红签的,也有黑签的,都比较容易搞到。

可是金签的,他们却只供给苏格兰,偶尔也会发货到香港。

一瓶值40美元呢!他看看瓶盖。

没盖税章!走私货!他将盖子巧妙地掀开,并没留下什么痕迹。

他把舌头抵在瓶口,将瓶子微微一斜。

赫勒一伸手将瓶子笔直的扶正。

不,不,邦邦说,我干活时从不喝酒。

他沾一滴酒在舌尖舔来舔去。

不是假货!真是玉液琼浆啊!他重新将瓶盖拧好,把酒放回到盒子里。

然后他开始四处走动,查点箱数。

车库兼仓房很大,而货几乎快堆到天花扳了。

耶稣啊!邦邦说,将近有2000箱呢。

这就是……他努力想算出总数。

每箱12瓶,每瓶40美元……近100万美元。

赫勒说。

100万美元!邦邦神思恍忽地说。

他往车库深处走走。

嗨!瞧这个。

他的手搁在另外一些不同形状的箱子上。

他很内行地用匕首掀开箱盖,拉出一个小盒子。

台湾产的微型腕式录音机!大概有……他数着箱子,5000盒。

批发价也是要卖200美元一台的……100万美元。

赫勒说。

100万美元!邦邦说。

他呆立在那儿,低头看着货堆之间的通道。

好啊,天老爷助我!你知道那狗娘养的佛新提洛要干什么吗?他想抢走我们的走私生意!他妈的!他想挤走我们!他想把大批货物投入市场,将我们彻底赶出去!天啊!哦,芭比要是昕说这事儿,她会大惊失色的!他站着沉思半晌。

是那个贪官马祖波波利斯!我们能不能处理一下那辆汽车?赫勒问。

邦邦立刻全神贯注。

别碰它!卡迪拉克好像仍旧停在赫勒原先离开的地方。

汽车牌照已被摘掉。

光线很暗。

邦邦拿出一个手电筒。

他的手没有去碰汽车。

他小心翼翼地钻进车底。

他看着弹簧。

他们有时会把炸弹安在刹车阀上,这样车一动就会爆炸。

不。

再瞧瞧……噢,看在基督的份上!赫勒蹲跪在一旁看邦邦忙活。

邦邦好像是在鼓弄一个车轮的内侧壁。

一会儿他的手便探出车底,扔给赫勒一样东西。

一根雷管!邦邦又去鼓弄另一个车轮。

他又抛出一根雷管。

赫勒接住。

邦邦转动身子,又抛给赫勒两根雷管。

邦邦在车底四处用手电筒照照,然后这才露出身来。

水平低劣,邦邦说,每个车轮内侧都垂直地绑着一根。

这种雷管就是锯末和汤。

通常锯末是橙在汤里的,所以除非是遇到聚缩,处理起来总是很安全的。

汤?赫勒同道。

就是硝化甘油,邦邦说。

受震动,它才会爆炸。

这车得开出几英里之外才会爆炸呢!车轮转动的时候,受离心力的作用,汤会一古脑儿地挤到一头。

这时路上稍有一处颠簸,就会嘣!水平低劣。

他们甚至把起爆剂的钱都省下来了!便宜货!他不屑一顾地说。

但也许他们安这些只是想麻痹我们,赫勒说,真正的炸药则藏在别的部位。

你是说这些是假目标,真正的炸药还藏在别的部位?邦邦说。

他将一把很薄的刀片插进窗缝,确保没有拉发线,然后打开车门。

他看看仪表盘底下。

没有炸药。

他打开车前盖,看看发动机后面。

啊哈!邦邦叫道,连线炸药!他小心地将一个火柴盒板插到两个连接点中间,然后剪断几条电线。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一个轮周计数器。

又一个里程计!他说,时速表的后半部分被取掉了,换上了这东西。

他转动它的齿轮。

计数器突然嘀嗒做响。

他读着上面的数字。

5英里!从这儿开出5英里后爆炸。

他又朝马达后窥探一下。

耶稣啊!10磅硝酸爆胶!哇,他们安这玩意儿可是花大钱啦!你惹人家发疯啦,孩子,居然出重金来买你的命!这能炸掉10——嘘!赫勒说。

有辆汽车在慢慢开近!邦邦急忙盖车盖,关车门。

赫勒一把拉过他,两人藏在离大门大约15英尺的两摞箱子后面。

汽车停在门口。

邦邦小声问:你有枪吗?赫勒摇摇头。

我也没有!假释期间带枪是违法的。

他扒拉着他那重重的炸药包。

我可不敢朝这么多威士忌扔炸弹。

咱们会像手电光一样飞上天的!嘘!赫勒说。

关车门的声音。

我把车开到后面去。

有人说。

沉默。

车库后面传来猛关车门的声音。

脚步声四处移动。

然后,车库前面响起说话声:后门仍旧锁着呢。

我告诉过你,另一个人说,这儿没人来。

钥匙哗啦一响。

你就爱一惊一咤的,笨笨。

也许他早逃命去啦。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谁都可能进来进了!说话的原来是那个胖青年,叫笨笨。

他背朝车库,把门开得更夫些。

在笨笨身后,两个衣着阔气的男人跟进门来。

我们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了。

天啊,从昆斯区赶到这儿,不可能只用5分钟。

交通这么拥挤!瞧,什么人也没有!浪费时间。

他还会回来的!笨笨说。

他是个小器鬼!要是你们不上心做事,我就去告诉佛斯提洛!另一个男人说:我说,达达,咱们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吧。

天啊,这一段路真难走。

听我说吧。

把门开一条小缝,好诱他进来,然后我们搜一圈,在这些箱子后面冲着大门坐等。

天啊,我可得喘口气啦。

那些他妈的的大卡车哟!他把门打开点。

笨笨拿出一挺冲锋枪,走过去坐在一摞箱子后的地板上,赫勒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背影。

我浑身冰凉。

随后我又意识到赫勒是从箱缝中看见他的。

另外那两人隐身在正冲大门的箱堆后面。

别朝后面那辆汽车开枪!笨笨说,那是个炸药工厂!闭嘴,笨笨,其中个男人说,我们会待上那么一个小时。

所以你就闭上嘴巴。

赫勒低头脱掉鞋子,毫地声息地移动到能看见门的地方。

门边很暗,也许是由于门缝晕透出的那一线光亮反衬的。

他在背包里摸索着。

他拿出鱼线,又拿出多钩鲈鱼钩。

他将鱼线系在鱼钩眼上。

我头发直立起来!这个他妈的傻瓜要胡来啊!只要子弹一擦威士忌或汽车的边儿,这地方立刻会变成一片火海!他该做的只是坐等一个小时而已,他们会离开的!这个白痴!他将鱼线松松散散地缠在左手上。

他拿起拴着鱼钩的那头。

他开始前后荡着鱼钩。

他把线一抛,鱼钩在昏暗中朝门口飞去!他掐准手劲又向后轻轻一扯。

鱼钩轻轻钩到门上。

藏人的箱堆后面一阵窸窣之声。

赫勒慢慢又将线缠起。

几乎看不到鱼线。

我辨不清楚。

他把背包换到另一个肩上,并将它打开。

他把鱼线换到右手。

他一抖鱼线!门咯吱一声洞然大开!一声低低的破空声和撞击声!赫勒朝笨笨扔出一个棒球!从箱缝中,我看到笨笨蜷成一团,一动不动了。

静悄悄的。

几分钟过去。

他妈的,吓我一跳,其中一个打手说,原来是风而已,去关上它!另一个说。

赫勒从箱缝中注视着。

一个拿枪的人穿过空地朝大门走去。

又一声破空声和撞击声!那人向一边转过身,倒下来,静静躺在地上。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赫勒又抛出一个棒球。

球撞到后墙上弹了回来。

他是在闻声掷球!赫勒再掷!一阵爬动声。

那人从箱堆后朝后门冲去!蠢货!门锁着哪!那人举枪就要朝锁开火。

赫勒的球已出手!那人一个趔趄倒向门上,瘫落于地。

赫勒漫不经心地朝正门走去,将它关上。

邦邦则更讲求实际,他跑到最后倒下的那人身边,抢过枪。

然后他又跑向另外两个人。

他回到赫勒身边时说,耶稣基督啊!他们的脑门全让你给砸瘪啦。

全死啦!把那辆卡迪拉克里面的炸药全取出来,赫勒说,我们现在得动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