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从了那个神秘男人的吩咐,在贝尼托府上继续住了下去,等候消息。
敏迪告诉他太阳舰队正整装待命,但有关不明太空飞行物,却没了下文。
他们再也没有接到布鲁恩舰长从玛丁·科万号发回的信息,而海王星上的监测站也没反馈信息回来。
贝尼托·巴拉卡一大早就到官邸去了,留下他俩共进早餐。
一切都很自然。
她轻描淡写地说,好像不情愿触及心事。
我开始喜欢吃人造的营养品了,但贝尼托却不大愿吃。
橘子汁、火腿、咸蛋、加了果酱的小甜饼,他逐一品尝了这些人造食品后,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费那么大的劲让猪和鸡也适应这里的环境。
吃饭时,她问他是如何离开克雷、乔莫这些老朋友的。
我担心他们——这时电话响了。
敏迪!电脑中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敏迪!天空大厦来电。
她疑惑地拿起电话,紧咬着唇,没有作声。
她转过身来,敬畏地对他说:你上楼去一下好吗?天空大厦!他突然感到浑身颤抖,一切的希冀和梦想都在这一刻又放射出光芒。
谁打来的电话?太阳帝国里的人,他们还会打来,事情马上就安排好了。
他又陷入了等待。
他不敢去想马上会发生什么,更不敢去想希望还能不能实现。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是来通知他们出发的。
奎恩,小心点儿!敏迪身不由己地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抓住他的手说道:不管是谁,你都得小心。
也许这次对你说来是个天赐良机,但——你得记住:这儿所有的人玩的都是危险游戏!但是打我的主意,又为什么呢?奎恩咕哝了一句。
天空大厦在电网很远的上空有自己飞船的停泊港口。
在码头上,他们遇到一个缠着头巾的卫士,卫士干净利索地向敏迪行了个礼。
敏迪对他说他们是应邀而来的客人。
如果你们是——他紧紧地盯了奎恩一眼,拿出激光辨伪器在他们的徽章上照了照,又用血型扫视器照了一下他们的耳垂,并让他们登了记。
他用奎恩不懂的话又说了几句,才放他们通过一道透明的路障,去见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卫士。
奎恩?他黑黑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话中并无讥讽之意,你跟我来。
他侧身对敏迪说,你放心好了。
谢谢你,上尉。
她看看奎恩,嘱咐了声千万小心!奎恩,跟我走吧。
上尉把他领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屋子等候。
这个屋子并不像巴拉卡家大厅那样金碧辉煌,但他一个人站在里面,依然有被人监视的不祥预感。
有一面高墙是电脑模拟的窗子,面向太空,从天网俯视着地球。
地球看上去很逼真,半边是月光照射下朦胧的阴影,半边是艳阳高照的光明,而地球在四周无边黑暗太空映衬下凸现得更加美丽动人。
天网被夸张地模拟成一张金光闪闪的网,从地球赤道处朝太空无限延伸。
天网上黄色的钻石珠子表示太空中的城市,而每座城市都泊着太阳帝国的飞船,船身上标明了来自地球什么地方。
这面墙的对面挂着大幅的电脑仿真头像。
画像都是科万家族和陈氏家族的历代人物。
奎恩发现这些人都有些共同的生理特征:长着罗曼诺夫似的鼻子和微吊的鹰隼般的眼睛。
他走进这间屋子时,他们好像纷纷侧过头来,目光如鹰隼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屋里有一张小桌子,四周摆着椅子。
他心绪很乱,没敢坐下。
他站在屋子的一角,几乎被墙上那些傲慢的巨人逼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安地转过身,艳羡地看着他们用电脑仿真制作的光彩夺目的帝国图。
奎恩?一个刺耳的声音令他悚然一惊。
你就是奎恩?一位身材颀长的老人从桌子那边的一道门里走了出来。
他的太阳标记已变成了一轮苍黄的月亮,在稀疏零乱的胡须中若隐若现,奎恩看清了他脸上罗曼诺夫似的鼻子,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他,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费尔兰多·科万!他从钱币上的头像和历史片中早已熟识了这张脸。
太阳巨头!你是娜娅的——他苍老的声音听上去游移不定。
娜娅的孩子?先生——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猛吸了口气。
娜娅是我的妈妈,我出生在阿尔德巴伦号船上。
出生三周后就抵达了光圈站。
那么说你是我的儿子。
太阳巨头的身子摇了摇,又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
好孩子,他用威严的口吻说道,你过来。
奎恩觉得自己走路都轻飘飘的。
他走过去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这个老人,闻到了老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昧,好似枯瘦的骨头里也已朽腐。
跟我来,老人的声音虽然沙哑,但依然十分威严,我们坐下谈。
奎恩跟在他后面,穿过桌子那边的门,来到一间比先前那间稍小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四壁挂着地图、显视屏、飞船模型、古代绘画,还装着书架,里面摆着旧的线装本。
奎恩觉得一切都怪怪的,好像早已不合时宜。
老了,老了!巨头躺在一张同样古老的椅子里喘了口气。
一切都老了。
这间屋子,这个公司,就连这把椅子。
他歇了口气,用苍白的眼睛示意他颤抖的手搁放的年深日久布满疤痕的榆木椅。
伊万·科万在香港买的。
他又喘了口气。
你坐。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我已安排好我们俩人单独见面。
奎恩坐了下去,他的心怦怦直跳。
我一直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你这样的孩子。
奎恩好像看见老人眼中闪着一丝泪花。
我多么希望你妈妈会告诉我。
奎恩说:她也从没告诉过我爸爸是谁。
我在她遇害的实验室里找到了这张照片。
他把他妈妈的照片递了过去。
后面记了一个电话号码。
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接过照片,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然后眨了眨苍白的眼睛,把相片还给了他。
你是我的孩子。
他枯瘦的脸已经扭曲。
我希望你妈妈活着的时候能告诉我。
有好长一会儿,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奎恩在他的沉默中感到一丝由衷的怜悯,冲淡了对他妈妈那份突如其来的同情和悲伤。
不过也许这样——这样更好。
他摇了摇头,咬着牙关,冷峻地说。
我不可能认你。
现在我也不能认你。
年迈的巨头好像叹了口气。
也许即使你妈妈还在世,我们也不可能以父子相称。
先生,随你的便吧!你不必用先生称呼我。
老人憔悴地笑了笑,接着说,我的妻子叫陈美龄。
我们婚结得早。
婚后多年我才遇见你妈妈。
我的妻子那时候依然美丽动人,但我们并不是因爱而结合。
我父母的打算是与陈家联姻便可助他们夺回太阳帝国的权力地位。
这绝对是一个可悲的错误,因为陈氏家族从未让她忘记她是陈家的女儿。
为杰生,我们第一次争吵了。
他朝木凳那边的一个小壁龛点了点头。
壁龛里供奉着杰生英俊的铜像,脸上带着一丝奎恩非常熟悉的高傲的笑容。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这念头令他心头一震,很不是滋味。
她恨我,因为我把杰生接到太空来,一起去光圈探险。
她想把儿子留在身边,成为地地道道的陈氏家族的人。
而当我把他送回去时,他已浑身打上了我们科万家族的烙印。
为此,她再也没有原谅过我。
他耸了耸肩说,不过那时我毫不在意。
他喘了口粗气,接着说道:我那时年少气盛,一心想到地球四处流浪。
高山、大海、森林、沙漠,我都十分神往。
这些壮丽的景观在太空中是永远难得一见的,我甚至爱上了地球上的人,喜欢和他们打交道。
我擅长此道。
我那时经常去看望在地球上的朋友,和地球上的人类交谈,与启示者作殊死搏斗。
我就这样遇见了娜娅。
我那时染上了一种地球上的病毒。
地球上人口过剩,所以各种病毒十分猖獗。
医生把娜娅叫了进来——她是研究突变性病毒的专家,她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主要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基因不太适应在太空中生存。
在我康复的过程中,我们相爱了。
他眸子中的光芒逐渐柔和排。
我原本打算把她留在身边,做我的私人医生,打算——他悔恨地摇了摇头发日渐稀少的脑袋。
那时候我刚执掌政权,还不懂怎样行使权力。
他两片薄薄的嘴唇扭曲得更厉害,抿得更紧了。
陈氏家族的人纷纷跳出来指手画脚。
妻子更是公开羞辱我。
尽管这个婊子——正由于这个婊子——我才需要娜娅。
我乞求你妈妈帮我把此事蒙混过去。
哪知她是那么的骄傲,太骄傲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失踪了,乘坐救援飞船去了光圈,从此杳无音信。
这都是我以后才知道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都在颤抖。
对于以后发生的一切,她只字未提,即便后来她厌倦了那里的生活,带了一只天鱼回来饲养;即便后来我们又一起去苏黎世度过了美好的一夜,她也没提起过你,甚至也没让我猜一下,直到那天你打来了我留给她的秘密电话。
谢谢你,爸爸!他轻轻地叫出爸爸两个字时,激动不已。
我一直渴望知道谁是爸爸,我一直都在猜——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就是我爸爸。
孩子!老人敏锐的眼睛中盈满了泪水。
在你身上,我看见了你妈妈的影子。
你更像你妈妈。
他脸上掠过一丝凄楚的笑容。
我多想——多想能认你这个儿子。
他伸出手来好像要抚摸奎恩,但颤巍巍的手最终却无力地落在了膝盖上。
我已经老了,孩子,无法再与陈家争斗下去,老得什么也干不成——他微微晃了晃,又喘了口气。
我妻子两年前去世了,在临死前她依然恨我。
而杰生——他像被人重击了一下。
刚从光圈回来,就急于抢班夺权。
爸爸——奎恩这次大声地叫了出来。
我想你还能做一些事,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重新加强光圈站的力量——到那里的人都已叛变了。
巨头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已准备撤离光圈。
太阳舰队正奉命疏散居民。
那些要求留在那里的人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还想继续在那里生活,奎恩苦苦哀求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约有百十人,都是我们光圈中的中坚分子。
克雷还在那里——克雷·迈克林,他是我继父。
你妈妈和他结了婚吗?’’他的声音不再那么严厉,开始变得温和,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我认识克雷,想不到是他娶了娜娅。
他很爱我妈妈,奎恩说,当妈妈决定离开光圈时,他很伤心。
他一直待我很好。
我也很爱他。
如今他们却十分危险,仅靠那些老掉牙的机器产生能量苟且度日,而那些机器又经常出故障。
我希望能帮他们找到新的发动机。
可惜太迟了,巨头皱着眉头说,一切都太迟了。
先生——爸爸——奎恩斟酌着言辞,以求保住简诺特。
我已经听见过启示者的警告,也听说过海王星站音讯全无,还有不明太空飞行物。
如果光圈里真有危险,难道我们真的已不需要这个朝外发展的前哨站了吗?我们已经决定从那里撤离,老人不悦地说,原因在于中间连接的线路不畅,杰生·科万遇到了异族敌人,现在你又带来一个人心惶惶的消息,说不明怪兽吞吃了服役很久的飞船斯比卡号的残骸——他那双苍白的眼睛直视着奎恩。
你真的看见过那怪兽?是的,那怪兽非常可怕。
他竭尽全力寻找词汇,以把怪兽描绘得栩栩如生。
好像长了翅膀的蝎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太空中的蝎子会长翅膀。
我看见它先把斯比卡号飞船融化,然后把滚烫的金属液体吸食进去。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不是生性多疑的陈家人。
老人盯着他冷冷地说。
我到过光圈。
现在我也看到了布鲁恩舰长昨晚送回的情报,称有神秘太空飞行物正朝着海王星站飞去。
设在卡里斯托高地的监测站拍到了一组它的照片。
就是我看到的那个怪兽吗?你可以看看。
他示意他看墙上的大屏幕。
监测系统发现有一不明飞行物从特洛伊小行星群出发。
他们发出信号,但没有人理会,于是冒险出击,中途拦截。
这就是摄像机抓拍的图片。
屏幕上最初一片漆黑。
突然一粒若有若无的红点闯了进来。
红点渐渐放亮成形,模模糊糊的好像圆圆的船身。
怪兽的眼睛有如突出的塔楼,呈淡紫色,隐隐约约地映衬出它那张开的大嘴。
突然屏幕上闪出无数的火热白点。
他们在用激光阻击,老人惊呼道,在那么近的距离内,激光释放出的热量足以把科万号那样的巡洋舰融化。
但怪兽还在朝前飞行。
图像不停地放大,在激光的照射下,看得更加清晰。
一动不动的翅膀只是半开。
四肢如巨蟒,带着三角形的利爪。
其尾如蛇,拖着一架蓝色喷气式飞机的东西。
它还在朝前飞。
老人又惊呼了一声。
图像越来越亮。
激光穿透了黑色盔甲裹着的船一样的身子,水晶般的翅膀和耀着金光的利爪,但怪兽好像一点也没受伤。
显示屏突然一片漆黑。
监测站传送回来的信息中断了。
奎恩没有听到这句话。
他直盯盯地看着黑茫茫的显示屏,心头在想,迈特苏德和雷娜·拉笛诺再也不能相拥而眠了,维拉·布鲁恩也带着她失落的梦想,把所有的星球变成人类新的乌托邦——长眠了吧!我看到的,他噤若寒蝉,肯定是真的。
而我但愿它只是虚幻的东西。
你现在在想什么?奎恩偷偷地看了看巨头严峻的眼睛。
你是不是以为地球已面临着威胁?巨头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太阳舰队能不能——舰队?他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无可奈何地说:有舰队也无济于事。
老人又重重地躺在椅子上。
要是启示者知道了这些,也许比不明怪兽还可怕。
我已经听见过他的警告。
所以我们得保守这个秘密。
他朝显示屏点了点头。
尽一切努力不要让别人知道,对安全部门的人也别提。
要是秘密一旦泄露——陈氏家族也许会把它捅出来——启示者就会置我们于死地。
他摇了摇头,朝奎恩凄然地一笑。
孩子,在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你却成了惟一的亮点。
爸爸——奎恩激动地说,谢谢你!我们要以静制动,千万别打草惊蛇,我会尽力帮助你——他在那张吱吱作响的椅子上挪了挪身。
但我不会把你留在身边。
我会叫卫士帮你办太阳标记的事。
他眯缝着苍白的眼睛问道:你想要太阳标记吗?我当然想。
孩子,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微微皱了皱眉。
要是事情败露了,那些疯子肯定会宰了我们。
难道你——奎恩问道,你也害怕?他们人数远远多于我们,一万比一。
过去我们利用国家、种族的矛盾以及信仰的不同,使他们四分五裂。
我们贿赂他们中的精英分子加入我们。
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还会从空中进行直接打击。
但是我们和他们是在同一条船上,共生一体。
如果天网真的陷落,我们谁也活不成。
无论如何,我仍然想要太阳标记。
奎恩说。
巨头站起身来。
我想你会有。
他黯淡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妈妈的丈夫——他叫什么名字啊?——就是你亲生父亲,你先把他名字留在这里。
我会派人帮你办太阳标记。
但我最需要的是,奎恩说,寻求对光圈站的帮助——你最好把留在那里的人忘了吧。
巨头挥了挥骨瘦如柴的手。
奎恩,还有一桩事,他沉声说,远离巴拉卡。
巨头伸出颤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你要保重。
他叹了口气。
记住我的电话,保持联系——突然巨头身后的门猛地被拉开,贝尼托·巴拉卡捏着一把白晃晃的匕首飞驰而入。
小心!奎恩大惊失色地提醒巨头。
巨头抓起座椅,猛地转身,顺势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砰!砰!枪响了两声。
然而此时巴拉卡已扑在他的身上,匕首疯狂地一阵乱捅。
白晃晃的刀子顿时一片血红。
刺眼的红色图案慢慢濡湿了巨头的外衣,他脆弱的身子猛地倒在地上,手枪摔在了一边。
去死吧,老狗!巴拉卡狞笑地看着地上的死尸。
上帝会保佑你的儿子们的。
奎恩赤手空拳,正欲扑上去。
拿去——巴拉卡也中了枪。
他猛咳了一阵,嘴中流出殷红的血,他把匕首掷给奎恩说道,见你的敏迪去吧!说完便朝来路狂奔而去。
奎恩脑子中乱哄哄的,此时他听见有人狂叫,接着便响起了刺耳的警报,他低头一看,发现手中正紧捏着那把匕首。
她为新生的搜寻者感到心痛,一个娇小的孩子,不足她死去王子的三分之一大。
她用火热的舌头把小东西身上最后一点点硬壳舔掉,为它的种种不足抱憾不已。
它没有性能力,永远不会恋爱和生育。
它没有思想,永远不会知道先祖创造出的辉煌业绩。
它是哑巴,永远学不会吟唱那些古老的英雄赞歌。
而最可怜的是,由于它天生的娇弱,它只有出去为后来的兄弟姐妹们找回美食。
然而它却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它对这个家又是如此的至关重要。
她看着小家伙娇弱的身子动弹了一下,心中充满了同情和骄傲。
她伏下身,喃喃细语以唤醒小家伙的本能。
你是一个搜寻者,她告诉它,去寻找金属作为美食是你的职责。
你感到的热量会带你到附近的星球寻找丰富的金属。
你要品尝一下看味道是否鲜美。
在你寻找的途中,你得找些火热的金属填饱你小小的肚皮,找些冷却后的能量,维持你飞翔所需。
你要把那些美味的金属带回家给我,并且带些闪闪发光的金属回家给你王子般的弟弟和公主般的妹妹,他们吃了会长得更加强壮和美丽。
它没有作声,似乎并不明白肩负着她赋予的重大使命。
但她注意到它小小的眼睛越来越红,它明白了她的爱。
她看着它伸直身子,拍了拍小小的翅膀,内心一阵狂喜。
孩子,当你长大后袭击外部星球时,这双翅膀对你会非常有用,不过你现在还不需要。
她抚摸着它的尾巴以点燃羽翼未丰的喷气式飞机模样的东西。
它学会了飞翔,但却一头撞在了墙上,扬起漫天的尘灰。
当最终看见它飞离了巢穴,她心中热乎乎的。
但是它很快便飞了回来,张着嘴巴,露出十分恐惧的样子。
它没有说话,它不会说是什么东西吓住了它。
她把它深深地藏在巢中,慢慢探出头去看有什么危险。
原来是一只蚊虫。
不,应该是一大群非常细小的蚊虫,正从她吞吃他们赤道要塞的地点飞出来。
这些动物几乎是没有危害的,也许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颗小行星上有她的巢穴。
她于是用尽办法哄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搜寻者又飞出去。
你得把他们抓住,她鼓励它,就当是练习。
他们虽不太适合当食物,但你外出猎食时,这些机灵的小飞虫还可以当个好伙伴。
小家伙呜咽着把自己可怜的小尾巴牢牢地缠在她的腿上。
她感到它浑身都在发抖。
孩子,孩子!她抚摸着它小肚子里微弱的火焰。
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他们什么也伤害不了。
去击败他们,孩子,狠狠地击败他们!红红的火花又照亮了它的眼睛。
它尾部的喷气装置式的东西又喷出了热乎乎的气息拂在她脸上。
它飞了起来,不安地在空中盘旋了几周后,终于朝蚊群飞了过去。
骄傲自大的蚊群把她逗乐了。
可怜的东西,竟想用自己筑起来的要塞保护他们的星球,现在又胆敢向她勇敢的小宝贝挑战。
她注视着这场遭遇战,心中的激情一浪高过一浪。
当蚊群的玩具激光亮起的时候,她的小宝贝晃了晃,但只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径直前来拦截。
她看见自己宝贝的小尾巴压了压,喷出了几点火花。
蚊虫顿时灰飞烟灭。
一场小小的胜利,但也足够使它充满信心。
它看上去更强大,更勇敢。
它朝附近蚊虫遍布的星球继续飞去。
它成了她心目中勇敢的英雄!她胸中充满了无限骄傲。
她爬回产房继续孵化那些大的蛋卵,这些蛋卵很快就会成为王子和公主。
他们会使她筑起的巢穴更加生机勃勃,更加美丽辉煌。
他们会用她曾感到的激情照亮未来。
但她的第一个孩子却要永远生活在一个孤独的英雄时代。
她要给它的弟弟妹妹们唱这首英雄赞歌,即使在经历了场悲喜剧的高潮转折之后,她仍要唱下去。
太阳政治学:科万家族首脑提出的一套权力哲学,旨在推行和加强其在太阳系长期的统治地位。
太阳政治学完全背离了民主的道路,依赖于经济优势,强权政治和太空导弹,捍卫具有太阳标记的精英分子高于芸芸众生的特权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