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上的另类生命体,也称为假生命体或原始生命体,是依然生存于火星尘中的、能自行复制的病原体分子。
严酷的生存条件使另类生命体的进化受到了限制。
它能侵入人体,感染人体组织,对火星探索和火星殖民构成严重的威胁。
休斯敦生着病,浑身发抖他从科莱茨大峡谷的边缘掉下,跌进了直通谷底的冰河里。
他在水中拼命挣扎,后来是琼妮抓住了他四处乱抓的手,才把他从彻骨寒冷、疾病和黑暗中拉出来,又想方设法将他弄回到着陆船驾驶舱里的座位上。
他恢复了呼吸。
休?她焦急地呼唤着。
你能听到我吗?他试着点头。
感谢上帝!我当时很怕……很怕你挺不住了。
他想开口说话,但喉头很痛,但他还是发出微弱的略带嘶哑的喉音。
她端来一杯水,可他无法下咽,又接二连三地咳嗽起来,她取来一块湿布给他擦嘴。
他躺了好长时间,迷迷糊糊地看见她的脸的晃动,能与她在一起他觉得很幸福。
此刻他所希望的就是喉头不痛、能与她呆在一起。
再次醒来的时候,喉疼已经好多了。
一缕黄色的阳光照进来,倾斜着的着陆船明亮多了。
感觉体力恢复了好多,他抬起头寻找着琼妮,她的影子也没有,他就高叫着她的名字,没有回声。
恐惧之感袭遍全身。
没有她,他在火星上就单枪匹马、没有伙伴了。
他想从座位上爬出来去找她,火星上的引力虽然不大,但他很虚弱,连爬出去的力气也没有,又跌回到座位上,全身冷汗直冒。
他躺在那里,粗气直喘,觉得无助,也为她担心。
后来听到密封舱转动的声音。
琼妮!他带着哭腔叫着她的名字。
琼妮。
这时,她的脸出现在他的上面,脸上虽然沾满红色的尘土,但依然美丽动人。
对不起,她说。
我刚才出去调节太阳能电池板了。
脉冲信号?他现在能低声说话了。
有回音了吗?她摇着头。
只要你活着就好。
她看上去脸色疲惫、苍白,但是她却笑着。
你好多了。
她端来一杯冷水,想打开定额食品给他吃。
他现在下咽感觉不痛了,对食品他摇着头不想吃。
到了第二天,他才觉得可以吃点饭,并问她是如何找到他的。
等待是难受的。
这些话使他觉得很难过,因为责任在他,但是她讲话的声音悦耳动听。
第二天我用双筒望远镜一直在观察,终于发现了你,当时你正在翻越一条山脊,在北面很远的地方。
等呀等,还不见你回来,我就沿着你留下的车辙一路寻去。
在黑暗之中?当时天色确实已经很暗了,但是这里天上的星星很亮。
我的眼睛也适应了。
是你把我拖回来的?这里的引力不大,所以我才能把你弄回来。
我当时认为你可能不行了呢。
我差点就不行了。
他痛苦地点点头。
我当时是从尘土上来判断的,认为你就像卢瑟·怀特一样得病了。
他还活着,至少我们离开地球的时候他还活着。
他静静地躺着,寻找着此刻的舒适和安宁,也寻找着大峡谷的记忆。
科莱茨!他轻声地说。
景色真是壮观,但是我呆在那里的时间太长了。
如果你能原谅我的话……早已原谅了。
她握住他伸出的手,他看到她在流泪。
应该请求原谅的是我。
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守在旁边。
有时你误认为我是一个叫‘丽’的女孩。
有时你知道我是我,不是那个‘丽’。
他等待着,沉浸在她的纤手压在他手上的温暖感觉,享受着她漂亮的脸蛋带来的愉悦。
你不断说……她打住话头,似乎是羞于出口。
不断说……嗨,不断说你爱我。
恳求我能理解你,你永远都不想生在得克萨斯工业巨头的家庭。
你理解吗?理解不理解重要吗?她耸耸肩,脸上露出孩子般顽皮的神色。
我们离得克萨斯的距离远着呢!对我……对我来说,这很重要。
他躺着,拉住她的手久久不肯放开,调节太阳能电池板方向的时间到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第二天,他能从座位上出来在着陆船里爬动了,那天夜里他就观察着天空,让琼妮去睡觉。
天空点缀着黄褐色的星星,星光灿烂,但就是没有看到对脉冲信号的回音。
有时他们就聊聊天。
开始的时候,他心存疑虑,不肯谈自己的家庭、在得克萨斯的生活、他以前所喜爱的昂贵的运动项目和兴趣爱好,但是她敦促着他说下去。
你是我第一个真正了解的商业巨头。
她鬼画符似地涂满了红色尘土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还是莱克菲尔德的穷女孩的时候,我对富人心存妒忌。
将一切都告诉我吧。
他把自己的父母、露西娜、马迪,以及他母亲长期以来的不幸生活等等一切都如实地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一旦招惹我父亲,你就很难与他相处。
我从小就和他讲不来,但我认为我真的爱他。
丽呢?你爱她吗?她6岁生日那天,我们都脱得精光,互相仔细看着对方的身体部位。
假如你认为这就是爱的话,至少那时起我就爱上她了。
他停住不说了,似乎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之中。
她人聪明、美丽、温柔。
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但是,从来没有什么激情。
我对她无话不说,毫无保留,而她总是能理解我。
除了火星的事情之外。
她不愿相信我能到达这里,还打算和我结婚。
你就没有被她吸引?偶尔有之。
他盯着她的脸,不明白她居然还能笑得来。
遇到你之前。
现在呢?后悔吗?我使她不高兴。
对此我觉得很难过。
他问到她的家庭情况。
上世纪的时候,西蒙·瑞安经过埃利斯岛来到美国为莱克菲尔德锻造业挖煤。
据我祖母说,他是爱尔兰的科克黑人。
他的儿子就是我的祖父,我祖父是工会分子,曾经成功地组织了一次反对公司的大罢工,当时这个公司是叫莱克菲尔德钢铁公司。
我父亲曾经协助组织了一次罢工,但不是很成功,这次罢工使工会组织瘫痪,公司倒闭,那还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
公司倒闭之后,他失业了,就皈依宗教成了牧师,但偷偷地酗酒。
有一次他驾驶的车出了车祸,我母亲不幸丧生。
他是好人,神性严肃,但当他喝醉了酒,就露出了卑鄙的性格特征。
在肉体上他从来不虐待我,但是我一直在对他的恐惧中长大的。
我奶奶和外婆一直照看着我,直到我长大成人。
有男朋友吗?从真正意义上说还没有。
她耸耸肩。
除非你认为阿凯迪算一个。
他人不错。
一个朋友。
她点着头,眼光中露出一丝温暖的兴奋神色。
现在你也同他一样是我的朋友了。
就这样和她一起坐着,他感到幸福、感到心满意足了。
她又开口说话了。
我一生中有几次不好的插曲,就像和戈利的那一次。
她扮了一个鬼脸。
我同男人接触的机会不多。
我的奶奶和外婆就像两只老鹰一样看管着我,而且一个牧师的女儿,除非她相当一本正经,否则名声就不大好听了。
但早些的时候我就爱上了科学和星星。
我想,其原由是我父亲有一次带我到天文馆去玩,就对科学和星星产生了不解情愫。
她微微苦笑了一下。
后来听说有火星开发公司,我的心就被火星占据了,容不下其他事情。
你爱阿凯迪吗?爱?她咧嘴取笑着他,更加严肃地接着说:我喜欢他。
我想,就同你说你喜欢丽安一样。
他对我来说是够好的男人。
我羡慕他、崇拜他。
我们两人在一起都很快乐,但是对我们两人来说,最最重要的是火星。
火星对我们大家都很重要。
他的笑多半带有讥讽的意味。
现在我们已经拥有它了。
莫大乐趣!这是他们俩共有的玩笑用语。
莫大乐趣!两个人一起,他们觉得力量大多了,就一起走下熔岩坡,进入盆地,顺着那天他向北驾驶着火星巡游车时留下的车辙吲续向前了走刊矧劲松里躇m嗣就拢慨弃在勇陧的火星巡游车,火星巡游车的四周尽是他凌乱的脚印,也有她下坡来将他拖回去时留下的脚印。
他一转动启动钥匙,氦发动机就发动起来了。
他后悔地嘲笑着自己,他们就驾驶着火星巡游车驶回到火山1:3边缘。
照相机没有损坏,他们看了看照相磁盘,发现科莱茨大峡谷的照片照得很好。
现在他身体几乎康复,他们就能谈论原始生命体的事情了。
有一个小小的秘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她说。
关于卢瑟·怀特事故的秘密。
其实这不是什么事故。
他们坐在驾驶舱里,品尝着热气腾腾的红茶,热红茶似乎能减少饥饿感。
他皱着眉头,等待着听她的下文。
当最后一个探测器将火星尘标本带回去之时,我当时正与怀特一起在法萨德的研究小组里工作。
我们先将那些古怪的分子隔离起来存放。
尽管这些火星尘的分子结构与DNA差距很大,但是它们却能复制自身,进行繁殖,这使我们迷惑不解。
在温暖的水里,当营养成分从火星尘里溶解出来之后,他们能像活着的有机物一样繁殖。
当我们试图用其他媒体来培植它们的时候,它们却没有反应。
因为化学成分稳定,很难杀死它们。
我认为,要在火星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存,它们必须有这样的自我保护功能。
当火星开发公司询问这些火星尘是否有威胁的时候,我们就进行组织试验和动物试验,试验结果没有说服力。
有些老鼠死亡了,有些却毫无影响。
我们就讨论着要进行人体试验,试验对象当然是研究小组内的人员。
新闻媒体可能会比这些火星尘还要致命。
这样我们都同意进行这样的人体试验。
卢瑟·怀特就在电脑里随意输入号码,让电脑来确定幸运的志愿试验者。
当他自己的名字在电脑上出现的时候,我当时就怀疑他是否为了保护我们而事先做了手脚。
他从来没有这么说,但是他时常会感情用事的。
无论如何,他给自己注射了试验剂而谎说是发生了实验事故。
后来的情况我不用说了,你见过他应该知道的。
你……他冲她直摇头。
当时很可能应该是你……我们现在谈论这件事是因为我们都有同样受到感染的危险。
她耸耸肩,还笑了一笑。
记住,我们现在已经能用卢瑟身上的血液来进行疫苗试验了。
好极了,他说。
至少我们能为下一次探险提供疫苗试验。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
她伸出手摸着他的前额,看看是否发热。
而且有些老鼠似乎具有免疫功能,是不受感染的。
当她调节好太阳能电池板的方向回来的时候,他听到她在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