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30 09:01:50

「所谓女黑侠木兰花。

穆秀珍,全是无中生有,小说家制造出来的人物--」穆秀珍的声音。

显然是因为愤怒,而听来十分尖锐,她手中拿着报纸,望着报上的一段文字,望到这,略停了一停,挥着手,用力在报上拍了一下。

再提高了声音,道;「兰花姐,你看看,这是甚麽话?太岂有此理了!」为了加重语气,穆秀珍在说完之後,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木兰花和安妮,好像都没有甚麽反应,她们手上都拿着一本书,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看得十分入神。

穆秀珍仍然瞪着眼,在等着木兰花和安妮的反应,可是木兰花翻过了一页书,安妮也翻过了一页书。

两人就像是完全未曾听到穆秀珍刚才所读的那一段报上的文字一样。

穆秀珍又用力拍了一下报纸,陡然之间,大喝了一声,道;「喂!」安妮放下了手中的书。

站起身来,木兰花却仍然一动也不动,安妮抬起头来,笑着道;「秀珍姐,你在学张飞,要喝断长板挢麽?」穆秀珍神情愤然,道;「你们两个,也太麻木不仁了,人家在报上这样说我们,你们一点也不在乎!」安妮侧转过头,向木兰花看去,木兰花并没有抬起头来,但是她却知道安妮在望着她,她微微一笑,道;「秀珍好像要推翻言论自由的原则!」安妮跟着笑了起来,穆秀珍鼓着腮,重重坐了下来。

寒流正侵袭这个城市,郊外,朔风呼号,尤其当天色黑下来之後,风声吹过树梢,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不过室内很温暖,枯枝在壁炉中,发出熊熊的火焰,醉人的香味,和劈劈拍拍的声响。

高翔到巴黎国际刑警的总部,去叁加一个国际性的反毒品计划工作,云四风和云五风兄弟,则在北欧叁加一个巨大的原子反应炉的建设工作,穆秀珍觉得自己家中太冷清,所以也搬了来,她们三个人,像以前那样,聚在一起。

不过,木兰花和安妮两人,只顾看书,报纸上又有攻击他们的文字,穆秀珍显得很不高兴。

她坐下来之後不久,又站了起来,道;「安妮,我们来下棋!」安妮掠了掠发,摇着头道;「秀珍姊,我不上奶当了,你从来也没有耐性下完一局棋的!」穆秀珍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搭讪着道;「你们在看甚麽?」安妮扬了扬手中的书,书的纸张已经很黄,显然已有相当的历史,道;「太奇妙了,这是一部奇书,由着名的探险家、旅行家,安东尼博士手写的!」穆秀珍「哼」地一声,道;「这个苏格兰人,已经逝世十多年了!」安妮纠正穆秀珍的话道;「失踪!」穆秀珍瞪大了眼,提高声音:道;「别和我争,一个人失踪了十多年,就算在法律上,也认为他已经死亡了,我说他死了十多年,有甚麽不对?」安妮是和穆秀珍争论惯了的,虽然穆秀珍摆出一副吓人的神态来,但是安妮却一点也没有给她吓倒,仍是侃侃而谈,道;「秀珍姐,你这样说,有几个漏洞。

第一,就算他死了,也不一定是他失踪那一天死的,所以,一个人失踪了十多年,绝不等於他死了十多年,他可能是死了十年,甚至不到十年。

第二,法律上认为一个人已经死亡,不等於这个人已经真正死亡了!」穆秀珍瞪着眼,她给安妮的一轮辩驳,驳得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呆了半晌,才又好笑地道;「你这小鬼头,嘴越来越刁了!」木兰花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微笑看说道;「秀珍。

你的话等於是说,安妮在思想上。

越来越成熟了,你却一点也没有进步!」穆秀珍「哇」地一声,叫了起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打架?」安妮和木兰花一起笑了起来,安妮跳了起来,抱住了木兰花,穆秀珍也大声笑着,两个人一起滚跌在沙发上。

客厅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穆秀珍翻了一个身:伸手拿起安妮刚才看的那本书来,木兰花立时道;「小心点,书没有出版过,是手抄本。

十分珍贵。

要是弄坏了。

没有法子赔还给人家!」穆秀珍撤了撇嘴,向书的封面看了一看,一看之下,她就叫了起来,道;「难怪你们看得那麽入神,原来这本书那麽有趣!」穆秀珍看到的书名是;「世界上不可解释的奇事」。

这样的书名,当然是会引起穆秀珍的兴趣的。

安妮接替道;「当然,不然我和兰花姐不会看得那麽入神,这部书,上下两册,一共记载了二十七种不可思议的奇事!」穆秀珍迅速地翻着书,可是她显然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只是一面翻,一面迫不及待地问道;「在道二十七件怪事之中,那一件最有趣?」木兰花不以为然地摇着头,秀珍就是那麽心急,最好自己一点脑筋也不必动,就可以知道世上的一切。

安妮道;「我还没有看完,但是我觉得他记载的,澳洲中部沙漠中的那件事,真玄妙到不可思议!」穆秀珍瞪大了眼道;「怎麽样的?」安妮道;「有一队汽车队,在一九三0年,组织横越澳洲中部的大沙漠,他们有着当时最好的装配,一直和一家电视台有联络,报导他们的行踪,可是在一天晚上,连人带车,完全失踪了!」穆秀珍呆了一呆,说道;「那也不算甚麽。

在沙漠中,本来就充满了死亡陷阱的!」安妮摇头,道;「不是,他们一共有八十四个人,四辆大卡车和七辆吉普车,可是全不见了,在无线电联络中断之後,直升机和飞机的搜索,持续了十五天之久,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而在他们失踪的那一天,没有气候突变的记录,没有旋风,没有沙漠变动的记录,甚麽意外也没有,他们就消失了!」穆秀珍摇看头,陡地站了起来,道;「真有趣,我们到沙漠去看看!」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已经十多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沿着这队汽车队的路线,再进行探险,安东尼教授也曾走过一次,可是其馀所有的人,从雪梨到达尔文港,穿过了沙漠,却甚麽事也没有!」穆秀珍却仍然固执地道;「或许我们再去一次,可以找到点头绪来的,反正我们闲着,没有什麽事!」木兰花摇看头道;「你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闲着,并不是真的对这件事有兴趣!」穆秀珍睁大了眼,木兰花的神情,忽然之间,变得陷入了沉思之中,拍着她手中的书,道;「而且,事实上,比较起来,这一件无风自动的事情,更加玄妙不可思议得多了!」穆秀珍和安妮同时开口问道;「无风自动?」木兰花道;「是的,无风自动,我已经将安东尼教授记载的一切读了好几遍,而且,更神秘的是;安东尼教授就是为了探索这件不可思议的事,而突然失踪!」安妮和穆秀珍两人,反倒不出声了。

她们和木兰花在一起那麽久,自然知道木兰花的脾气,她们知道,木兰花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件事表示那麽浓厚的兴趣的。

而当木兰花对一件事表示如此浓烈的兴趣之际,那就是说;木兰花已经决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将会有所行动了!连安妮也不知道安东尼教授记载的「无风自动」是怎麽一回事。

但是既然安东尼教授是因为这件事而失踪的。

那麽,这件事必然有一定的危险性,那是,一定的了,而如今,这件事可以说和她们都有了关系,穆秀珍虽然心急,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她也不出系,只是望定了木兰花。

木兰花略停了一停,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盟军和日本军队,在缅甸北部的丛林之中,曾经展开过惨烈的争斗,有一天,发现了一座寺院--」木兰花略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在这里。

安东尼教授记载得很模糊,他没有记下准确的日期和地点,安东尼教授并不是那麽粗心的人,这座寺院被发现的日期,他可能没有去查,可是地点,我看原来可能有一张地图。

但已经被人撕去了。

」木兰花翻着书,指着书缝中的一页,谁都可以一眼就看得出,那有一页被撕去了。

木兰花解释道:「既然被撕去了一页。

但是剩下来的前页和後页,文字仍然是连页的,所以我猜想那是一幅插图--最大的可能是地图!」穆秀珍终於忍不住了。

她用几乎是哀求的语调道;「兰花姐,你快说吧,那座寺院怎麽了?自己会动?」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当然不是整座寺院会动,你别心急,要是你不耐烦听我从头讲起,你可以自己去看!」安妮说道;「兰花姐,你说!」穆秀珍拉过了两只垫子,抛了一只给安妮,两人一起在木兰花的面前,坐了下来。

木兰花道;「根据安东尼教授的记载,当时发生战斗的双方,一方是英国军队,指挥官是戴维斯少校,另一方是日本南进兵团中着名的骁勇善战部队,指挥官是平獭荣作大佐,事後,英国以压倒性的炮火,取得了胜利。

俘虏了平獭大佐以下的官兵三百馀人,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丛林战。

」穆秀珍虽然没有再插嘴。

可是在木兰花讲那一段话之间--她一共挤了五,次眼,咳嗽了九次之多。

木兰花并不理会她,继续道;「那个丛林地区,一向外人罕至,是邦族的活动地区,也有一个小小的村落,不过日军进攻在先,原来居住的邦人,不是遭到了日军的屠杀,就是逃走了,只有平獭大佐麾下的官兵,驻在那里,戴维斯少校是奉命进攻的,目的是在於打通缅北和中国边界的交通--」这时,不但穆秀珍有点忍不住了,连安妮也咳嗽了几次,木兰花笑了起来,掩上了书,道;「好吧。

既然你们那麽心急,我就将事情说得简单一点,那座寺院,有一口极大的铜钟,那口大铜钟,每隔七年的一个晚上,会突然自己摇动,发出巨大声向,连续约莫十分钟之久才停止!」穆秀珍「哼」地一声,道:「不用说,那一定是邦族的土人在捣鬼!」木兰花笑道;「安东尼教授的看法,显然和你不同,他为了要研究这件事,所以在每七年一次,那口巨钟自己会摇动发出声响的时候,事先去等着,来探究原因,而他一去就没有回来,那是一九六六年二月十日的事!」穆秀珍对这个日子,并没有给予甚麽注意,可是,安妮却「啊」地一声,道;「七年一次。

还有十天,那口大钟又该响了!」穆秀珍耸了耸肩。

道;「那又怎麽样?难道我们也像安东尼教授一样,去等着那口钟摇动麽?」穆秀珍只不过随便说说,可是令她料不到的是。

木兰花竟然立即道;「是!」穆秀珍「啊」地一声。

安妮却微笑着。

穆秀珍没有料到木兰花已有这样的决定,但是安妮却是早已料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