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显示有信号——是戈莲娜。
卡拉文开通了联盟一网阵外交专用的频道。
第一句便是:尼维·卡拉文吗?是的。
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平静,我和桑德拉·弗伊在一起。
我们正准备着陆,请你尽快指明地点。
好的。
戈莲娜说,无线电导航会将你们引至外墙西门。
请千万小心。
谢谢你提醒。
有特殊情况吗?尽快完成着陆就好,尼维。
飞船回转船身,不断降低高度,直到降至离坑凹不平的火星地表几千米的高空。
水泥堤坝上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门,门中是一个航天器停靠港,被黄色的灯光映得发红。
这一定就是戈莲娜发射那些火箭的地方。
卡拉文轻声说,我们一直都怀疑外墙西侧有个入口,不过以前总没机会好好地观察一下。
连这都无法告诉我们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弗伊说。
又有信号了——依然非常微弱,即使他们离发报点如此之近。
抬高机头。
戈莲娜说,你们飞得太低太慢。
飞高一点,否则会被虫给缠住了。
你是说这里有虫?卡拉文问。
我想你应该是对付虫的专家吧,尼维。
他依言拉高机头,但马上发现已经晚了。
正前方有些东西以闪电般的速度钻出地面,笨重的脑袋上长有盔甲般的鳞片,大张着金属下颚。
他立即认出虫的类型——分泌型蠕虫。
这种类型的虫仍然在系统内上百个人类居住社区里肆虐。
比火卫一上的那种虫要笨一点,但同样危险。
妈的。
弗伊说,在这一瞬间她那迪玛齐斯特人的冷静面具崩溃了。
骂到我心坎里了!卡拉文回应。
分泌型蠕虫爬到飞船下方,开始用下颚咬船腹。
卡拉文感到飞船颠簸得都要让人呕吐了,现在不再是飞行,而是一次疯狂的极速飞车。
冷冷的绿色座舱立马变成了应急型,飞船的损坏数据显示出来了,附带着武器参考数据。
两人被座位上的气囊包起来了。
坚持住。
他喊道,高度在下降。
弗伊又恢复了冷静,你认为我们能及时赶到外墙处的入口吗?希望渺茫得很。
他依然在和控制面板较劲,情况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地面快速地直冲面门。
真希望戈莲娜能早一点提醒我们……我想他们可能以为我们早就知道了。
撞上了!比卡拉文想的要来得猛,但飞船并未四分五裂,而座位气囊也化解了最具有伤害力的冲力。
原来他们在十几米高的时候刹住了车,抬高的飞船首部插进了一个沙丘。
透过窗户,卡拉文看见白色的蠕虫扭动着身躯,朝他们涌来。
我想我们完了。
弗伊说。
还没见分晓。
卡拉文说,你不能这样……他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启动了藏在船内的武器。
卡拉文操控着瞄准器,眯起眼,把虫子锁定在准星上。
就像以前一样……你真该下地狱。
弗伊冒火了,这次行动是不能携带武器的!在此情况下,你被允许发表任何申诉。
卡拉文开火了,后座力震得船直摇晃。
舷窗外,蠕虫被轰成又粗义硬的碎片,东一截西一段。
那些碎片仍在沙土中蠕动。
打得好。
弗伊极不情愿地赞了卡拉文一句,它死了吗?现在倒是死了。
卡拉文回答说,几个小时后,那些金属碎片会自动聚合,再次组合成一条活力充沛的蠕虫。
很好。
弗伊说,从柔软的座位陷阱中挣脱出来,会有一份正式的申诉报告的,相信我。
你宁愿我们被蠕虫吃掉?我只是讨厌欺骗,卡拉文。
他把无线电发射器打开,戈莲娜,戈莲娜。
我们着陆了,飞船玩完了,但我们都没受伤。
感谢上帝。
这种古老的口头禅正在各个国家的语言系统里逐渐消失,甚至联盟都不例外,不过你们不能在着陆点久待。
周围有很多蠕虫。
你们认为能躲过它们的攻击,安全到达网阵吗?不过只有两百米。
弗伊说,应该没问题。
是的,两百米。
但是这两百米的距离内充满了危险: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布满了坑洞,随时都可能有蠕虫扑出来。
就算他们没在这段路程出什么岔子,还得爬上外墙,爬上个十五米才能到达停机港入口。
让我们祈祷不会出问题。
卡拉文说,然后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在火星重力下站立,他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火卫一轨道上那令地球来的战略家们感到舒适的1G的重力环境。
然后他走到应急舱前,一开门就看见防护面具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自己拿了一个,另外一个给了弗伊。
打开氧气瓶的阀门后,俩人朝飞船的舱门走去。
圆形舱门旋开的时候,一层闪闪发亮的薄膜也随之生成在洞开的门前——这是迪玛齐斯特发明的一项新玩意儿,最近才获准使用。
卡拉文破膜而出,然后迅速地跳下飞船。
那膜如同蜘蛛网一样包裹着他,消除他行动时所发出的声音。
很快,身上的薄膜开始变硬,贴在他的腿上、胸前,勾勒出肋骨的形状,关节周围的也开始打褶。
尽管如此,薄膜依然是透明的。
弗伊紧跟在他后面,也穿上了同样的透明外衣。
他们迈开了步子,离开破损的飞船,大步朝堤坝走去。
如果附近真有蠕虫,它们肯定已经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了。
也许它们现在对飞船更感兴趣,但卡拉文和弗伊不能指望这个可能性或别的什么。
卡拉文深悉蠕虫的习性,了解它们行动的主要动力,可这些专业知识却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活下来。
在火卫一上,他就曾差点丧命虫口。
他觉得防护面具又湿又冷。
火星长城脚下的空气按理说是可以呼吸的,但在保持速度为头等大事的时候,可不能在碰运气上浪费时间。
他蹦跳着跨过一个又一个的坑,却觉得堤坝固执地不肯向他靠拢。
从飞船的坠落点来看,它实在是很大;距离看起来比实际的要远。
又有蠕虫了。
弗伊说。
西面的沙地不断隆起,分泌型蠕虫蛇行而来,带着食肉动物追捕猎物时的冷静,知道自己花得起这个时间,尽可以从容不迫。
在火卫一上的那些隧道里,能预先知道蠕虫正朝你靠近那可真是件奢侈的事情。
它们往往蛰伏在一个地方,伺机而动,给你来个突然袭击,就像大蟒蛇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快跑!卡拉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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