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邦德船长也只短短看了几眼,就得出了与佩利·罗丹一样的结论并解开了这颗行星的迷。
毫不奇怪,雷克斯断定。
分析仅仅显示出有机物,看来它是一个变形虫。
你说呢?我可没这样说,格里邦德坚决地反驳。
我不是科学家。
不管怎样,下面这个行星上形成的不是单个生物,而是产生了一个生物。
它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大。
不要问我这是怎么发生的。
只是我可不愿意处于那些在这里降落的人的地位。
所以他们的发报机也失灵了——他们死了。
嗯。
格里邦德看来不太相信那些乘船遇难者都死了。
他朝下面望去。
刚才他用壁虎号上的能源炮把那些人的模仿物消灭在那里。
你认为在这个行星上能活上一分钟吗?雷克斯怀疑道。
打赌?格里邦德挑战了。
我们可以降落并看一下。
这样我们至少可以知道,我们对生还者的寻找是否还有意义。
降落?雷克斯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疯了?完全神志不清。
就是八哥也令人信服地证实。
但没人注意它以及它那愤怒得连续不断的鸦噪声。
它正在以此表示自己的抗议。
为什么不?原生质比金属或其他无机物更容易摧毁。
雷克斯摇摇头。
而我不能同意。
就算你疯狂地对着这个形体射击,你能得到什么?你杀不死它,因为它太大了。
我们还是再试着找一下遇难者吧。
这当然是一个理由,格里邦德也不得不承认。
他犹豫地个再去看这个有生命的行星表面上那被飞船火炮撕开的、发着荧光的漏斗。
好吧,他嘟哝着。
但你不要以为,是我屈就了你的要求。
说要降落只是我开的一个玩笑。
我只想看一下,你会怎样反应。
格里邦德用这句话确定了自己的权威地位。
他让雷克斯操纵,自己又看起了屏幕。
壁虎号顺着一个想象的纬度,慢慢地飞越单调划一的地面。
找到生存者可能要花几天时间。
如果能找到的话。
他们向西飞去,越过太阳,然后是夜幕降临。
格里邦德打开了大型探照灯,宠大刺目的光柱扫过地面。
壁虎号减低速度。
被寻人只要在光柱一百米外就看不见了。
但是格里邦德估计,他们身边至少应该有照明火箭,或者能源武器。
他们会让人发现自己的。
一夜无事。
但它仅持续了几小时,因为他们领先于太阳。
这样搜寻了三次。
我想,这没多大意义。
雷克斯·克纳持布尔沮丧地说。
这时,太阳第四次升起。
格里邦德做了一个恼怒的鬼脸。
现在我不认输,他固执地唠叨着。
我们几乎已经失去了两天飞行时间。
我要亲眼看到这些笨蛋。
他们事失不看看地面就降落在这颗行星上。
我要对他们说,他们是多么愚蠢,将来应该在家里呆着,而不是去打扰像我这样有经验的人的宇宙航行。
格里邦德现在才真正开始大发雷霆。
为此世界政府拿出了钱。
他们向这里派出了贵重的宇宙飞船,上面坐着的却是一些木头脑袋的家伙,然后却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不回来。
蠢材!笨蛋!斗牛士附和着他。
很可能是为了能被放出笼子。
但格里邦德没有时间管它。
我们继续寻找,他命令着并站起身。
我去打个盹。
两小时后你可以叫醒我。
大副为能单独呆一会儿感到高兴。
他把船保持原航向,然后坐上了船长的观察位置。
他粗心地忽略了右边地平线上凸出的岩石以及后面远处升起的蘑菇云。
他同样由于疲劳打起了瞌睡。
当他叫醒格里邦德时,心安理得地报告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长官。
格里邦德对着自己的红胡子咕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走向自己的座位。
为了排遗孤寂,他打开笼子放出了斗牛士。
八哥高兴地转了个圈儿,然后舒服地停在主人的肩上。
他们现在一起看着屏幕。
报务员史密斯同样睡了一觉。
他匆忙用餐后,重新在仪器旁坐下,打开接收机,搜寻着一切可以使用的波段。
他暗自希望能收到一个讯号,首先是为了让老板看到他的不可缺少性。
命运对他是宽宏大量的。
格里邦德费力地用重新睁开的双眼往下看那单调乏味的地面,并寻找移动点。
这时,报务员把他从朦胧中惊醒了:无线电讯号,长官!明码!他们呼叫我们!格里邦德急忙跳起,惊得斗牛士失去了平衡,扑扑振翅地摔倒在地。
它在那里愤怒地飞上飞下,发出了粗野的咒骂声。
明码?格里邦德满腹狐疑地叫着,从史密斯身边挤向无线电台。
接着飞起一脚,连椅子带人把这个瘦弱的史密斯踢向一旁。
史密斯可不是这样想象他的胜利的。
那应该是船长慈父般地拍拍他肩膀,褒扬的话,对他注意力的夸奖,等等诸如此类的事。
相反,格里邦德却咆哮起来,我该怎么样听懂这堆乱糟糟的话?史密斯急忙接通了双向通讯。
从扩音器里传出了低音量的英语。
为了听清楚些,格里邦德不得不把耳朵贴了上去。
……偏压三度。
需要帮助!非常紧急!请回话!不要着陆!生命危险!这我自己知道,你们这些笨蛋!格里邦德用最大的声音咆哮着。
通知你们的方位!扩音器里的声音骤然而止。
说话人一定吓了一跳。
然后声音接着传来,但这是另—个声音。
这人平静而稳重地说:方位不清楚,仅用手表式发报机发报。
能清楚地听到您。
这是最主要的!格里邦德满意地吼叫。
您慢慢唠吧,我们将测定您的方位。
他又对史密斯说,快,叫醒大副!他必须像闪电一样赶到指挥中心。
史密斯走后,他又教训这个陌生交谈者。
您是这只紧急降落飞船的指挥官吗——或者您是自愿降落的?如果那样,您是自作自受。
该把您留在您现在呆的地方。
回答迟疑了几秒钟。
您看来是个喜欢打趣的人。
我说对了吗?格里邦德一时语塞。
但当他重新找到话后,毫不客气地骂开了。
您这只自作聪明的猴子,说您呢!太笨了,然而还这么放肆。
我可喜欢这样。
他朝着冲入指挥中心的雷克斯点点头,然后又说:嗯,我很想见见您。
我们也很想见见您。
回答并不那么逗人发笑。
格里邦德呆呆地望着收发报机,然后咧开嘴笑了。
他喜欢自己的说话对手应付自如。
但要有分寸。
一旦他发现对方占有一点优势,他就会暴跳如雷。
请讲吧,尊敬的先生。
您尽管说话,这样我们可以测定您的方位。
如果您在高空对行星作环绕飞行,回答说,这就够了。
您会发现几朵蘑菇云。
它们在一个岩石岛周围的上空。
我们在这个岛上自救,上面没有原生质。
啊,你们也发现了这个?格里邦德惊奇道我以为,你们一直还把这颗行星当作一块布呢。
他忽然又想起那人的话。
蘑菇云?真了不起!你们向这些可怜的生物扔了炸弹!差不多类似的东西。
霄克斯也听了对话。
他已经让壁虎号升空寻找。
只用了两分钟,他们就找到了蘑菇云,接着是调整航向。
我想,您是一艘巡洋舰的指挥官,格里邦德继续说话。
他想慢慢地弄清楚,自己在和谁打交道,以及需要采取哪些防范措施。
您身边有多少人?81人。
我们不苛求。
如果能在您的货舱或走道上安顿下来就已经很满意了。
就是这个不行,格里邦德吓得赶忙拒绝。
在货舱中不行。
声音没有改变。
啊——为什么不行?格里邦德吼了回去:我在问您,并想有一个答复!您是谁?您的船叫什么?我们没有船了。
我是谁,您会及时知道的。
格里邦德尝到了傲慢的滋味。
这时壁虎号向着岩石岛下降并在一百米高处停住不动。
斗牛士也振作起来并飞上了自己的笼顶,在那里无声地蹲下。
它用聪明的眼睛观察着指挥中心发生的一切,似乎懂得这一切。
可能这是真的。
现在您可以降落了,扩音器中的声音建议。
这是真正的岩石,坚实并能负重。
雷克斯指了指屏幕。
这个岛被原生质生物包围着。
它们从表层中形成并向岩石走去。
如果我们不抓紧,这些遇难者就完了。
我们要让他们看一下,‘壁虎号’能干些什么,格里邦德回答,并对着收发报机说,现在降落太危险。
请你们进入掩体!我们打退进攻。
它们很慢,回答说。
等它们到这里,您早已把我们带走了。
您听明白了吗?大概是的,但我不听。
格里邦德吼叫着并走向指挥中心。
他对射击手的命令简单明瞭。
然后对雷克斯点了一下头。
那么——开始!壁虎号朝着这些假人俯冲下去,可怕地开了火。
全部火炮都朝着目标射出能源束。
目标被击中,溶化的形体在原生质上倒下。
岩石岛周围形成了一个火环,火环两边的粘稠泥浆向着形成的洞穴中流去。
我想这够了。
雷克斯说。
格里邦德注视着他那破坏工程点点头。
下面这些笨蛋以后会对我有礼貌些。
史密斯在和地面上的陌生人交谈着。
几个字传到了格里邦德的耳朵里。
他的红胡子开始抖动,并喘着河马般的粗气从座椅中跳了起来。
他跨了两步就走到史密斯那里,粗暴地把他推开。
现在请您闭嘴,您这个代理的副宇航飞行员,您!他愤怒地咆哮。
您自己一筹莫展,却还想给我们出好主意?如果您不是那么蠢,您就不会呆在这里,而在另外什么地方。
我最好不带您从这里飞走。
幸亏我知道您这不是真的,陌生人回答。
看来他对格里邦德的辱骂并不怎么特别在意。
现在请降落吧。
格里邦德气得直跺脚,一边向克纳特布尔示意可以降落,一边对着话筒喝斥:我想对您说,您这个信口雌黄的毛孩子——并请牢牢记住,同塞缪尔·格里邦德老船长不该像您喜欢的那样说话。
好吧,我把你们接到我的船上,因为这是做人的责任。
但是你们呆在分配给你们的船舱里别动。
如果我看见你们中的哪一个伸看鼻子乱闻,我就把他扔到太空中去。
明白吗?完全明白,说话人觉得很有趣。
您有什么东西要藏起来?格里邦德气极败坏,但没来得及马上回敬一句。
这时,大副已把壁虎号轻轻降落在岩石岛上。
指挥中心的空气微微打旋闪光——鼠狸古基从虚无中物质化出来了——恰恰在格里邦德的鼻子底下。
这个船长又一次差点背过气去。
他惊得地看着这个一米来高的东西,开始以为这是一种幻觉。
但接踵而来的事使他否定了这种想法。
古基开始用尖尖的嗓音骂了起来:你这个恬不知耻的红头发的人类怪物!你这个人贩子!你怎么敢这样和头儿说话?你这个臭虫,蚊子!你——你——你什么都不是!古基脖子上的毛都竖起来了,从它那平时温柔忠实的鼠眼中进发出了真正愤怒之光。
格里邦德后退了。
他的胡子激动地颤抖着。
这个站在无线电台上大声叫骂的东西肯定是现实,尽管他弄不明白,它是从哪里来的,而且还会说话。
真不可思议……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你……?和佩利·罗丹,太阳帝国的统帅……格里邦德彻底崩溃了——现实,将来,打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他算完蛋了。
毁了。
没希望了。
他没回答。
肉体和精神都崩溃了。
他晃动着倒向自己的座椅,沉入软垫。
偏偏轮到我,他绝望地悲叹着,必须这样吗?我只是在做梦——对,肯定是,我在做梦。
这可不会是真的!佩利·罗丹!偏偏是罗丹!对,偏偏!古基向他证实,并从无线电收发报机上跳下,威风凛凛、摇摇晃晃地向指挥中心走去,还在格里邦德面前直起身。
这时,刚才没让人打扰他工作的雷克斯关上了发动机。
他转过身来,以明显的惊奇神色打量着鼠狸。
这次算你倒霉。
这个该死的史密斯,格里邦德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报务员身上。
他在哪里?在导航和星空图桌下传来了一个抑止住的呻吟声。
有人轻轻地在说:我很好,长官。
这激动……胆小鬼!格里邦德大声喝斥。
他仔细地打量古基,你怎样进船的?远距遥遁,我最亲爱的。
你从未听说过古基吗?这就是我。
格里邦德用手一下抓向自己的胡子。
我的上帝!那么你就是那个稀物……等一下……什么?古基有些不高兴地问。
没什么,格里邦德回答。
这时他平静了一些,开始在为自己和货物找一条出路。
让我们看一下可以做些什么,他站起身。
雷克斯,你照顾一下腾出—个船舱。
我想,用被子做成应急床铺可以安排一个临时住处。
为罗丹和他的军官——嗯……他重又陷入沉思。
古基理解地咧嘴笑了。
它已经知道,这个红胡子有什么事烦心。
雷克斯从指挥中心走了出去。
格里邦德弯下腰来摸了—下鼠狸的脖子。
那么,你就是那个勇敢聪明的古基?很荣幸见到你。
来,我们走吧。
他带着复杂的感情到了通往过渡舱的走道上。
如果他能争取半小时就行了。
到那时,雷克斯会替遇难者找到一个地方。
然后把余下的货舱关闭。
没人会起疑心。
他让身后的舱门都开着,手携着古基从几个目瞪口呆的船员身边走过。
突然他发觉,鼠狸早就不见了。
他自己垂着手像猴子般地通过了走道。
那些船员一定在想,他是疯了。
您要把这个胆大狂妄的家伙抓起来吗,长官?克劳德林上校想证实一下。
站在旁边的克雷封巴克少校和布尔也赞同地点头。
罗丹微笑着摇头。
我亲爱的克劳德林,谁还会这么上火?此外,格里邦德也没错。
我们在降落前也确实应该再仔细地看一看这个行星。
事实上我们的行为不像有经验的宇航员。
克劳德林挺直了他那笨拙的身体。
您看着办吧,长官,这也不过是我的一个想法。
他们看着壁虎号在百米高处轻巧地落下。
然后那陈旧的发动机停止了轰鸣。
震耳的喧嚣后是突然的平静,几乎有些令人感到痛苦难忍。
但应该教训教训他布尔嘟哝着。
不能骂了我们是笨蛋后就没事。
古基在他那里,罗丹说。
作为惩罚这就够了。
我们不能忘记,没有格里邦德船长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呆上10年。
看来只有他收到了我们的遇难信号。
我们的生命都要感谢他。
布尔没有回答。
他明白这个道理。
一个拯救别人生命的人有权放肆。
石岛周围派了岗哨,但至今还没有形成新的假人。
古基在罗丹身边物质化。
有一些新闻,它神秘地悄声细语。
这位老船长不那么清白。
这我已经想到了。
罗丹同样轻声地回答。
古基对他说了一些事。
所以,当格里邦德船长这个大胡子商人出现在壁虎号打开的过渡舱门旁时,已经被人了解得一清二楚。
对他的船员们来说这真是一件幸事,因为他们看到的不再是平时那个叱责叫骂的船长。
他以人们不敢相信的速度从登陆跳板上跑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向罗丹。
我的船听侯您的调遣,长官。
他走到罗丹身边后低声说道。
他用力握了握统帅的手。
我们正在给你们准备几个船舱。
能允许我问一下吗,你们为什么在这个荒凉的世界降落?你们把船扔在哪里了?爆炸了,在太空。
离这里3光年。
我们是用一艘救生飞艇登陆的。
它沉了。
然后我们逃着找到了这个石岛。
这就是—切。
啊,格里邦德窘迫万分。
那么你们不是自愿降落在这里的?我这就收回我刚才对您说的一切。
没事了。
罗丹对他点头微笑。
但接着他的注意力被一种粗野的骂声吸引住了。
声音是从壁虎号的过渡舱中传来的,然后空中飞来—个色彩斑澜的东西,停在格里邦德的肩上。
斗牛士终于又找到了它的主人。
老骗子!大笨蛋!它对着罗丹骂。
罗丹对它感兴趣地探过身去。
说什么?布尔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口,终于缓过气来。
这我可受不了!他震惊地叹息。
他还有一只鸟①。
【① 某人有一只鸟:双关语。
有某人头脑不正常的意思。
——译者】格里邦德处于窘迫和激愤之间。
他决定来个折中。
一只聪明的鸟儿,只是有时太放肆。
它当然不认识您,罗丹。
突然间一阵沉默。
原因是古基。
这个鼠狸一辈子还没有见到过一只八哥。
它竟敢骂太阳帝国的统帅是骗子和笨蛋。
古基的嘴微微张开,露出了孤零零的啮齿,看上去有些忧郁。
就连布尔也没为此笑出口。
只是斗牛士看来喜欢这个。
它激动地扑打翅膀,响亮而清楚地嘶叫出:万岁——一个了不起的牙。
古基一直默不作声,闭上了嘴巴。
经过了这一已经成为过去的危险,罗丹也看着这场戏,觉得很有趣。
军官们也走近。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个鼠狸有答不上话的时候。
格里邦德为自己的爱鸟演了这么场戏感到高兴。
对他来说,每争取一分钟时间就多一份安全。
在这期间,壁虎号上整理完毕。
你是疯子。
斗牛士这时已把眼光从古基身上移开,它那聪明的鸟眼一动不动盯着布尔那张红红的脸。
很显然这次是指他。
就是布尔也张口结舌。
面对这个侮辱他束手无策,只得忍气吞声。
克劳德林上校走上前来。
他那宽大的身体既护住了古基,也护住了布尔。
您这家伙!他恼怒地对格里邦德大发雷霆,罗丹也没能挡住他。
请到别处去演您的把戏,不要在我们这里。
您大概是病了,是吗?格里邦德带着十分不信任的眼光打量这个艾斯帕尔人。
克劳德林比他矮,但比他宽上一倍多。
他那说话的音量是格里邦德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响的。
而那巨大的拳头毫无疑问地显示出可以派什么用处。
但格里邦德是一个没有顾忌和不知道害怕的人,他尊敬罗丹,这是自然的。
但是这个大木头人……应该让您留在这个石岛上!他咆哮着顶了回去,并满意地看到,克劳德林脸都发白了。
不知道是由于害怕还是由于气愤。
这样,这个行星生物至少在下面三个星期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他没有再注意上校,因为这时布尔已恢复平静,走近了些。
他带着研究的目光观察格里邦德肩上的八哥。
怎么,您究竟想干什么?斗牛士是不卖的。
格里邦德骂着。
一只完全普通的八哥,布尔喃喃自语,显然失望了。
他盼望的大概不是这样。
它驯服了吗?没等格里邦德回答,壁虎号的大副出现在舱门入口处。
作好接受乘员的一切准备!他叫着。
罗丹想让格里邦德注意自己,用食指碰了碰他的肩膀。
没想到斗牛士险恶地张嘴啄来。
但罗丹反应快得惊人。
他伸手过去,一秒钟后就把这个乱拍翅膀的罪犯捏在手中。
杀人犯!这只绝望的八哥嘶叫着试图挣脱。
救命,杀人犯,强盗!我们只是小小的走私犯。
罗丹惊异地看着斗牛士,然后把它重新放在格里邦德肩上。
他对着老船长友好地眨眨眼。
一个聪明的动物——您也是这么说的,船长。
您一直这样认为?它有些多管闲事,长官,也不总是说真话。
格里邦德显然试图换个话题。
能允许我请您和您的人登船吗?住舱将由我的人派给你们。
他犹豫着。
我将非常感谢您,长官,如果您能让每个人都呆在自己的地方。
我的船,您知道,不是最新的……明白,罗丹点点头。
您可以对我们放心。
格里邦德和罗丹一起站在登陆舵板边上,他观察着从他身边登船走过的每个人。
斗牛士轻轻地、自言自语地骂着,对这个或那个经过的人作出一个合适的判断。
胖子。
它对克劳德林上校说。
他被罗丹的目光阻挡了,才没有去把这只鸟的脖子拧下来。
瘦高个!它这样称呼克雷封巴克少校,使得格里邦德暗自高兴。
当它最后叫身高不满一米五八的纳克罗上尉矮子时,罗丹也真的诧异了。
这不可能是偶然的。
这只八哥并不是简单地在自言自语或唠叨地模仿它平时听到的话,而是有理智地在使用这些词。
它的判断几乎都对。
真的——几乎都对?这是两个问题,不是一个。
对于这只八哥他以后还会注意,而另一个问题只能内格里邦德自己回答。
当船员都被安置在克劳德林上校对这该死的脏洞的怒气渐渐消下去之后,罗丹把约翰·马沙尔拉到一边,命令他静静地整理一下格里邦德的思维。
特别是当他想到自己的货物时。
然后他同古基一起走向壁虎号指挥中心。
启航!格里邦德对雷克斯命令到,然后他转身向罗丹。
我们这里很挤,请您坐我的座位,我可以站着。
罗丹没客气地坐下,然后他沉着地说:您走私什么,格里邦德船长?雷克斯·克纳特布尔吓了—跳。
他慢慢走近,看来他没认出罗丹。
或者——他不想认出。
要我把他扔到船外去吗?他问。
格里邦德把手用力一挥。
住嘴,你这个笨蛋。
把罗丹扔到船外去,简直是胡闹。
他气喘嘘嘘。
您说走私,罗丹?您怎么会这样认为?您装了什么?罗丹张嘴笑了。
古基还是心灵感应者。
玩具。
玩具熊。
给土格兰上的孩子们。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当我们到那里时,他们也许都成了颤巍巍的老头了。
啊——玩具熊?罗丹拖长着声音说,并看着古基。
罗丹知道格里邦德知道的一切。
您在玩具熊里放了什么?格里邦德脸色发白。
这可见鬼了。
一切都乱套了吗?啊,这只小鼠狸会读别人的思想——当然,一定是这样。
快开!他对雷克斯吼叫着。
大副启动运行手把。
壁虎号机声轰鸣,升入空中。
小小的岩石岛很快退去,就是它救了罗丹及其部下的生命。
别忘了在星空图上标上这个系统的方位,罗丹对大副说。
说不走我们以后在条件好一些的情况下会再来拜访它。
他转向格里邦德,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船长?您真的不信任我吗?不管怎样,我们应该成为朋友。
您救了我的生命。
您真的以为我会破坏您的生意?啊,或许您会走私武器或麻醉品,但您是走私药品,因为那在格拉特拉三号上能卖好价钱。
阿拉人卖的是贵而无用的东西。
您做的是件好事,格里邦德。
当然,药品应该正当纳税。
但我承认,这些有关的规定需要检查—下。
格里邦德不解地望着他。
请您结束这场游戏吧,罗丹,告诉我,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航行。
或许我该相信,您会不加惩罚地放过我?是的,您该相信这个,格里邦德。
请把我们的克制看作是对您救命的感谢。
格里邦德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也明白了,他的举动很可能会带来令人不快的结果。
但现在担心没有了。
大副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一边说:两分钟后跃迁,船长。
这是一次长距离的跃迁,格里邦德热心地介绍。
它会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地点。
从那里我们可以辩明方向。
再用两次跃迁就可以到太阳系。
罗丹微笑着向大胡子点了点头。
现在该是他们回家的时候了。
三次跃迁后,壁虎号到了太阳系。
再用一会儿时间就在大地城的宇航港降落。
发动机的轰鸣声静了下来,壁虎号结束了自己的旅行。
他们的货物——为土格兰准备的玩具熊——没有动过地躺在货舱中。
除了一个。
这被古基拿走了——用它的话来说,是作为纪念品。
罗丹向格里邦德伸手告别。
祝您健康,船长。
我们永远欠您的情。
您若有麻烦事,无论什么时候都请记住,您有好朋友——我,布尔,古基以及其他七十九位感谢您的人。
我们永远与您同在。
请您相信我,格里邦德船长——您和我,我们还会再见。
格里邦德显然被感动了。
他窘迫地擤着鼻涕,把手抽回,然后同布尔握手。
正在这时,古基出现了。
它关上身后的门。
向格里邦德走来,并跃身跳在这个老红胡子宽大的肩上,还用手臂围住他的脖子。
然后是一下亲吻声——这个鼠狸在格里邦德的鼻子尖上吻了一下,接着又从格里邦德的肚子上滑下。
它拉住了罗丹和布尔的手,说了声:再见,塞缪!两个男人和这只鼠狸就这样在格里邦德眼前非物质化而去。
格里邦德又单独和雷克斯·克纳特布尔以及报务员史密斯在一起。
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突然发觉了两人好奇的目光,吃了一惊。
你们张着嘴呆着干什么?他用习惯的嗓音吼叫起来,挥舞的拳头砸在星空图桌上,桌子在重力之下差点儿要碎裂开来。
你们没事干了吗?我们明天启航。
公开目的地土格兰,非公开——这你们知道。
有人等着这些玩具熊。
这次不放假。
快,干活去,你们这些懒虫。
雷克斯咧嘴笑着把图收起。
史密斯是暗自微笑,调试着自己的机器。
头儿又正常了。
这是好事。
说真的,一个温柔的格里邦德可能更加可怕。
《佩利·罗丹科幻系列》之七《目标星座》作者:[德] K·H·舍尔(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Xinty665 免费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