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人曾在地球疯狂肆虐,而他就是克隆人的领袖。
他令你寝食难安,他是身经百战的生化机器人。
他高喊着:胜利!,宝贝,胜利!我是不可战胜的,我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来一场对决吧——和猩红色的生化机器人驾驶员。
——鲍伊·格兰特作曲,路易·尼科尔斯作词,《猩红色的驾驶员》那天晚上,黛娜一直敞开着她的窗户,希望星光和芬芳的空气能够带来催眠的魔力助她入睡。
可恰恰相反,星光在墙壁上投射出可怕的阴影,外面的喧闹声也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太阳升起之前,她一直被梦魔所折磨,在断断续续的睡眠当中,除了红色生化机器人驾驶员她再也没有梦到别的。
很晚才睡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醒来以后,她仍然没有完全摆脱夜间的恐惧,于是她特地坐上了营房的战斗模拟器,挑选了以一敌九的陆地战斗场景和那群恶魔拼杀。
她消灭了一具带着光晕的猩红色生化机器人,刷新了这台和机甲差不多大小的仪器的最高纪录。
她往软件包里输入自己的姓氏缩写,然而模拟训练并不能完全便她的思绪稳定下来。
在这一天剩下的时光里,她都带着一股混合着怒气和困惑的情绪。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走进了第十五小队的战备室。
鲍伊正坐在钢琴前面一点一滴地拼凑他从缪西卡的竖琴室里听到的乐曲,他终于全部回想起来(并把它们写成了乐谱)。
能再次听到你的演奏真让人高兴。
黛娜称赞道。
她试着哼了哼这奇怪的旋律。
那是什么曲子?根据缪西卡的竖琴曲谱写的,我只能做到尽量忠实于原作。
他告诉她,右手又即兴弹奏了一个片断。
鲍伊把两只手都用上,演奏效果又上了一个层次。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一心想着杀戮,却又能写出这样的乐曲?别把人民和战争贩子混为一谈。
黛娜刚说完一句,希恩就冲进了这间屋子。
他径直朝她走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中尉,你可能无法相信,但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有话快说。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经过调查,我发现了被GMP关在医疗中心九楼的人是谁。
他是个被俘的生化机器人——红色生化机器人驾驶员。
黛娜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见着他了吗?希恩摇摇头,他们的保安措施非常严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希恩?坐在钢琴前面的鲍伊问道。
希恩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呃,朋友们,这么说吧,我现在又结交了一个可爱的护士……黛娜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你认为会是他吗,希恩——佐尔,就是我们在堡垒里见到的那个?我不知道。
他承认。
我得见见他。
她说着就往外走。
宪兵队是不会同意的。
希恩在她背后喊道。
我才不管他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黛娜回了一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而这个生化机器人驾驶员是惟一可以回答的人!是啊,不过你不可能见到他的。
路易·尼科尔斯附和道。
安吉洛也接过了话头,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中尉,不过我可不认为把鼻子伸到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四处乱嗅是个好主意。
无论如何,路易指出,他可能被植入了防止泄密的程序。
你不太可能从他那里套出什么东西。
也许你说得对,黛娜也同意他的看法,不过在面对面地见到他之前,我根本就睡不好。
希恩把手搁在他的臀部想了一会儿,这样吧,如果它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你我们就开始行动。
不过我们怎么才能混到里面去?黛娜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我有办法了,她笑了起来,赶忙又补充随,系好安全带,小伙子们——今晚的路可不太好走!一个钟头以后,一辆假冒的维护运输车隆隆地穿过漆黑的纪念城街道前往医疗中心。
路易握着方向盘把车停在了大门口,安吉洛背着枪、朝昏昏欲睡的卫兵晃了晃伪造的申请书和维修指令。
维修部要我们对X光扫描音序器内部断裂的离子枪进行修理,中士装作很内行的样子。
卫兵心不在焉地挠了挠他的头盔,就挥手让这辆车过去了。
当它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路易说:对了,离子枪是不会断裂的。
管它断裂不断裂,那两句话只是安吉洛顺口编的,反正我们进来了,不是吗?路易把货车开到隔离停车带。
安吉洛从前座跳下来,打开了货舱的后门。
鲍伊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有希恩、马瑞诺、撒卫斯——他们都穿着连身工作服,头上戴的帽子也遮住他们的脸——还有黛娜,她身上的护士服起码小了三号,这套紧紧地裹在她身上的制服就像新长出的第二层皮肤。
路易和鲍伊马上开始摆弄起医院的电话和通讯线路交换器,而剩下的人则开始脱掉那身工作服……佐尔所在的第九层,诺娃正把记事本搁在一边跑去接听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这里是总参谋长爱默森将军的办公室,萨特瑞中尉。
将军要你尽快赶到办公室来见他。
诺娃对着话筒一皱眉,挂掉了电话。
她向佐尔道歉,说自己现在不得不先离开一会儿。
一分钟之后她就离开了……善于模仿多种人声的鲍伊松开了自己的鼻子,告诉小队成员萨特瑞已经上了钩。
工作服都已经脱掉,安吉洛正穿着卧室拖鞋和一件厚绒布睡袍。
马瑞诺和撒卫斯则一身护理员打扮,而希恩却还穿着那身军服。
好啦,黛娜告诉她的中士,你的行动必须在十分钟内完成。
我从来就没失过手。
安吉洛向她保证。
诺娃告诉站在佐尔屋子大门两侧的GMP警卫,让他们睁大眼睛加强监视。
我很快就会回来:她说。
与此同时,有人持响了位于七楼的玛丽·克里斯托的病房门铃。
这会儿她正坐在床上阅读一本健身杂志,听到铃声响起,她赶忙把杂志藏了起来,整个人都钻到被单下面装睡。
过了一会儿,房门嘶嘶一响就打开了。
希恩从外面走了进来。
玛丽惊讶地坐起来,这么晚了你还来这儿干什么?与此同时,还在一楼的黛娜正拖着一个大背包(她也戴起了护士帽),护送撒星斯和马瑞诺抬着的那副担架前往一部电梯,他们俩都戴着外科手术口罩——这是为了遮盖他们脸上难以抑制的笑意和其他表情。
他们走进电梯间,在七楼的按钮上按了一下,与此同时,隔壁的电梯打开了,诺娃·萨特瑞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七楼,希恩正单膝跪倒在玛丽的床前,我一直在想……你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这儿,我很担心你。
哦,别开玩笑了。
她讥讽地向他回敬。
我是队真的。
他一口咬定,多美的夜晚,玛丽。
我想你该和我一起到屋顶上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改换一个环境,你看如何?玛丽笑了,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医生们总是死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希恩站了起来,压低嗓子故作神秘地问:如果我保证你不会遇上任何麻烦呢?她朝他投去一个迷惑的眼神。
我已经疏通了管理层所有的人。
他尽量装出清白无辜的表情。
玛丽沉不住气了,但她心里还有几分不解,为什么是我,希恩?因为你是那么的温柔可人,他拍起了马屁,我简直情不自禁!突然,外头传来了轻微的拍门声,他似乎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快点,作好准备,你的豪华轿车来了。
还不等玛丽拢一抛头发,拽一拽睡袍的下摆,大门又嘶嘶地打开了,两个护理员抬着一副担架出现在她面前。
玛丽往后一靠,立刻愣住了。
她足足想了好几秒钟,希恩,我不知道你这是要干……怎么了?他说着就朝床上靠过来,别太挑剔了。
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他就一把掀开被单,一秒钟之后,玛丽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他的臂弯里,被送到两个呵呵直乐的护理员抬着的担架上……第十五小队的三名成员护送着担架前往远处没人监视的走廊中间,这里较为安全。
这时,黛娜却跑进了玛丽的病房。
她一把摘下硬挺的护士帽,打开了窗户,探出身子向外张望:从这里再往上两层就是佐尔的房间。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枝可以把人击昏的枪,一小卷绳索以及四个攀爬吸盘。
她从系带后头伸过手臂,把吸盘在膝盖和手腕上系好,然后再把致昏枪别在制服窄小的腰带上。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之后,她踏上窗前的矮凳,借着建筑物的大理石墙体向上爬。
爬到了第九层,她小心翼冀地往窗户里窥视。
她第一眼看到佐尔时,差点抓握不稳摔倒下来。
猩红色生化机器人的驾驶员正坐在屋子里的单人床上,肩膀上披着一件军用夹克。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出现,于是朝窗户转过身,她赶忙把身子低了下来。
她蜷缩了好几秒钟,这才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九分了。
马上到点了。
她把绳索绑在窗框上,平静地说……就在九点半整,穿着拖鞋和浴衣的但丁中士从九楼的电梯口走出来。
三个GMP岗哨立刻迎了上去。
回电梯里去,其中一个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这一整层不向公众开放。
等到电梯的门关上,安吉洛才说:好啦好啦,我是得到了许可才上这儿来的。
他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步,第二个卫兵又把他拦住了。
去和安全部门核实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卫兵命令他的同伴。
那个人跑到墙边挂电话,可他却发现电话已被切断了。
幸亏路易在地下室早做了安排,但丁想。
你们几个,放开我。
中士向抓住他手臂的两个士兵抗议,我告诉你们,我是来这儿看望我老婆的!不管你怎么说,伙计,站在但丁左边的那个说,你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你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拖着你去?但丁心里一乐,做好了格斗的准备……在离走廊不远的房间里,佐尔听见一阵骚动便离床起身看个究竟。
调虎离山,这正是黛娜所需要的:她从窗子外头跳了进来,手里握着致晕枪。
给我站住!她告诉正在走出门外的佐尔。
佐尔转过身朝她走去,尽管他一言不发,但却十分坚决。
往后退!黛娜警告他,两只手握紧了枪瞄准佐尔,再不停下我就要开枪了!但他没有被吓住,继续大步向她走去。
他跳得很高,从她头顶三英尺的地方准确地向那枝枪扑去。
枪支脱手而出,黛娜退后了两步,摆出防御的架势等待他的攻击。
佐尔向前一倾身刚要迈步,但黛娜又攻了上来。
他却敏捷地向下一蹲,向她的中路扑去,轻而易举地把她打倒在地。
他的左掌正切在她的左腰上,右小臂紧紧地顶住了她的喉咙,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想杀我?他问道,我都做过些什么?黛娜费劲地吸了口气,勉啦说出话来:你杀了我的手下,这笔账都得算在你的头上!他欠下的债远远不止这么点!她看见他的眼睛因为惊讶睁得溜圆,同时感觉到勒住她气管的力道也松了一些。
她抓住这个机会抬起两条腿把他踢飞。
但这个动作敏捷的外星人一个后空翻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朝步步逼近的黛娜摆出蹲姿格斗的架势。
他躲过她的侧踢,倒在地面伸出右脚给黛娜来了个扫堂腿。
她的侧脸重重地栽倒下来,蓦时失去了知觉。
当地抬起头的时候,只见那个外星人正用手枪指着她,就是你,黛娜吼道。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红色生化机器人。
你说什么?他质问她。
黛娜握紧双拳,两脚叉开摆出空手道的架势,你就是我们在土丘上看到的那个人——是你抓走了鲍伊!我们在堡垒里碰到的就是你!佐尔握枪的手略微松了松,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得出他有些不知所措。
诺娃告诉过我一些事情,他紧锁双眉,那个词是什么意思——生化机器人?黛娜格斗的架势绷得更紧了,你的记忆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有效,对不对?她吼道,我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为你心烦意乱,外星人!佐尔像被踢了一脚似的退缩了一下。
外星人?他似乎在问他自己,接着又说,我是一个人!这次他可躲不过去了。
黛娜有力的前踢正中他的下颚,冲击力把他撞到了墙上。
他仍旧握着那枝枪,但它现在却心不在焉地垂在手下。
当你从生化机器人的外壳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黛娜怒火万丈,别狡辩了!她摆好架子等着他爬起来,可外星人却双膝跪地,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我不是,他深表痛心地说,可我不能为我所做的事情负责。
佐尔看了看他的手,你要相信我!是谁让你干这些事的?他们是谁?黛娜追问道。
佐尔颓然把枪扔在她的脚下。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说。
话音里全然是自暴自弃的情绪,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鲍伊·格兰特从电梯里走出来要助安吉洛一臂之力,他身上那件特大号的白大褂和黛娜的紧身护士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中士现在已经用不着刚人帮忙了:一个卫兵已经失去了知觉,另一个眼看就要抓住但丁的左臂,第三个卫兵的手也伸到了半途,可不知为什么,他们都扑了个空。
啊,对不起,坎贝尔先生,鲍伊装出一副学究的口吻,您妻子的病房是在八楼。
但丁轻蔑地把哨兵往两侧一推,就要跟着鲍伊退场。
看来是我搞错了,大夫——可这几个大猩猩为什么要扑过来卡住我的喉咙?鲍伊也想和他共同演好这出戏,尤其是现在三个卫兵已经围了上来。
别激动嘛,坎贝尔先生。
他们只是执行公务。
而且您也没有理由为此责怪他们,对不对?安吉洛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鲍伊吹了声口哨就把他带走了……鲍伊吹的口哨调子有点古怪,它的旋律和平常的哨音不太相同,而且令人难以忘怀,那是叫黛娜逃离现场的信号。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佐尔,而现在的他则坐在床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黛娜最后又问了一次。
不记得了,完全没有印象,佐尔说道,突然他抬起头,朝发出口哨声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种音乐,他不安地说,那是什么音乐?黛娜跪在他身边,那是我手下的一个士兵从堡垒里的一个外星姑娘那儿学来的。
她解释说。
是的……我想起来了!佐尔惊呼,那个姑娘的名字叫做……缪西卡。
黛娜倒吸了一口气,没错!这么说来,鲍伊的幻觉是真实的,她心里暗想。
可我不太肯定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
佐尔耸耸肩。
在另一处地方,诺娃·萨特瑞中尉如一股飓风般走向医疗中心的电梯,没有人敢这样戏弄我!当电梯门在身后关闭的时候,她气得火冒三丈地大声吼道……这可太好了!黛娜告诉外星人,现在她不再急于离开这间屋子了,看来你的记忆正在恢复!佐尔绝望地摇摇头。
突然,房门嘶的一声打开了。
黛娜想来的一定是鲍伊和安吉洛,可她一回头,却发现诺娃·萨特瑞正怒视着她。
我要把你给关起来,斯特林!她听见GMP中尉这么说道。
黛娜快跑两步跳出了窗户,顺着绳索爬到了玛丽的病房,诺娃威胁的话语还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