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长官。
贝斯特说。
他眉头紧皱,好像快要哭出来。
我的是意思是,不,长官。
我们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熊,长官。
在正常情况下,我们可能可以看到,也应该会看到。
但是事实上我们没看到,也看不到。
有时候我们听到它就在我们背后咳嗽,在雾中,离我们才十五英尺,我拿霰弹枪对准它,郭尔中尉也在手枪里装好弹药。
我们等着,几乎屏住呼吸。
但是雾散以后,我们可以看到一百英尺远,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在那里。
那一定是幻听的现象。
约翰爵士说。
是的,长官。
贝斯特表示同意,但语调透露出他其实不了解约翰爵士的用语。
岸上的冰会发出怪声。
约翰爵士说,也可能是风。
喔,是的,是,长官,约翰爵士。
贝斯特响应,只不过那时候没有风。
但是冰……那就有可能,长官。
总是有这个可能。
他的语气却像是在说这是不可能的。
约翰爵士转移话题,似乎有点恼怒。
你进来前提到,你和另外六个待在海冰上的人会合后,郭尔中尉就死了……被杀了。
你就直接讲这一段吧。
是,长官。
是这样的,当我们向南走到我们所到的最远处时,应该接近半夜了。
我们前方的天空已经看不见太阳了,但是天空发出金色光芒……这里的半夜您应该很清楚,约翰爵士。
有一阵子雾变得很薄,我们爬上一个满是岩石的小山丘……其实也不算山丘,只是一个比四周平坦冰冻砂砾地高约十五英尺的高地……我们可以看到海岸蜿蜒着向南延伸到模糊的地平线,也常常瞥见沿着海岸线堆积的冰山突出在地平线上。
没有水。
一路下去一切都冻成固体。
所以我们掉头往回走。
我们没有帐篷与睡袋,只有冰冷的食物可以嚼。
我还因为这样掉了一颗牙。
我们两个都很渴,约翰爵士。
我们没有炉子来把雪或冰融化,而且又只有郭尔中尉放在外套和背心里面水壶里的一点点水。
所以我们整晚赶路。
先是在勉强可算夜晚的微光时段走了一两个小时,然后又继续走了好几个小时,有五六次我走路走到睡着,根本只是在绕圆圈,直到最后跌倒在地上。
郭尔中尉抓住我的手臂,摇摇我,带我朝正确的方向走。
我们经过刚堆好的石碑,越过海湾。
差不多在第六钟响的时候,太阳爬上高空,我们就走到前一晚扎营的地方,就是靠近第一个石碑的地方,我是指詹姆士?罗斯爵士纪念碑。
其实那应该是两天前的晚上,就是我们被第一场雷电交加的暴风雪侵袭的时候。
我们又继续向前走,沿着岸边冰山上的雪橇痕迹,然后再次走到海冰上。
你说,‘第一场雷电交加的暴风雪’。
克罗兹打断他的话,意思是还有其他暴风雪吗?你们不在的这段期间,这里也有好几场暴风雪,不过最猛烈的那场好像是在南方。
喔,是的,长官。
贝斯特说,即使雾很浓,雷声每隔几小时又会隆隆响起,我们的头发被吹乱,好像想脱离我们的头,而我们身上带的任何金属――皮带扣、霰弹枪、郭尔中尉的手枪――会开始发出蓝光。
我们在砂砾地上找个可以蹲坐的地方躺下来,试着让自己成为地面的一部分,而世界就在我们四周爆炸,就像特拉法加(Trafalgar)的炮火一样,各位长官。
你那时候也在特拉法加,水兵贝斯特?富兰克林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