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人,爱德华。
大伙儿吃过后,我要你再安排至少八队的人到冰原里做最后四小时的搜寻。
但是,长官,您是不是该考虑……利铎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了。
克罗兹知道他想说什么。
惊恐号与幽冥号之间的距离虽然约莫一英里多,但这一英里路孤寂又危险,有时甚至要花上好几小时才能走完。
碰上暴风雪,或是冰原上的风稍大些,就有可能迷路,或在强风中寸步难行。
克罗兹不准船员单独走这段路,必须传信息过去时,他至少会派两个人去,而且命令他们一碰上坏天气就要折返。
两艘船间那座高达二百英尺的冰山经常会挡住视线,让他们看不见彼此船上的闪光与火焰,虽然每天都有人去把路铲通铲平些,实际上却可说是个迷宫,由不断移动的冰塔、满布冰阶的冰脊、翻倒的小冰山及杂乱的冰阵所构成。
没问题的,爱德华。
克罗兹说,我会带着我的指北针。
利铎中尉露出微笑,虽然在这区域待了三年,这笑话早已不好笑了。
根据仪器测量到的结果,两艘困在冰里的船的所在位置差不多正好在地磁北极上方。
所以,指北针在这里和探测杖一样没用。
厄文中尉侧着身子走过来。
这个年轻人被冻伤的脸颊上有几块白斑和几片被冻死而翻开的皮肤,涂在上面的药膏闪闪发光。
船长,厄文急促地说,您在外面的冰上有没有看到沉默?克罗兹已将帽子和围巾脱掉,正用手拨掉被汗水和雾气弄湿的头发上的冰屑。
你是说她没在病床区后面让她藏身的小洞里?对,长官。
你到主舱其他地方找过了吗?克罗兹主要是担心,在大部分人都出去搜索或在甲板上守候时,这个爱斯基摩女人去了她不该去的地方。
是,长官。
没看到她的踪影。
我问过一些人,不过昨天傍晚以后就没有人看过她。
就是在……攻击发生之前。
那只东西攻击二兵海勒和水兵史壮时,她在甲板上吗?没人知道,船长。
她有可能在甲板,那时候只有海勒和史壮在甲板上。
克罗兹叹了一口气。
他想,六个月前,这位神秘客和这梦魇一起出现,现在如果她被与她的出现息息相关的生物抓走,就真的太讽刺了。
去搜整艘船,厄文中尉。
他说,每个偏僻角落、缝隙、壁橱及船缆房都要搜。
要用地毯式搜索,并且要假定如果她不在船上,那么她就是……被抓走了。
您说得很对,长官。
我要找三四个人帮我搜寻吗?克罗兹摇头。
就你一个人,约翰。
在熄灯就寝前,我要其他人再回冰原搜寻史壮和伊凡斯,如果你没找到沉默,就自己选择加入其中一队。
是,是,长官。
这时有人提醒他病床区有伤患,于是克罗兹向前经过船员用餐区走到病床区。
即使在暗无天日的日子,在餐桌上用晚餐的船员通常都会有提升士气的谈话及欢笑,今天却是一片死寂,只有汤匙刮过金属及偶尔的打嗝声打破沉静。
船员们都累坏了,瘫在用来当椅子的海员箱上。
船长从他们身旁挤过去时,只有几张疲倦、无精打采的脸仰起来看他。
克罗兹在病床区帘幕的右侧木柱上敲门,然后走进去。
培第医生正在病床区中央的一张桌子旁,为一等水兵乔治?凯恩的左臂缝合伤口。
他抬起头看到克罗兹,晚安,船长。
他说。
凯恩用他没受伤的手碰触前额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