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避免去碰触沿岸新结成的冰,那些才比较有威胁性。
再来就是快速流动的冰,这些冰能把任何船的船身撞碎,即使是结构经过强化的幽冥号或带头的惊恐号也一样。
不过,就像我刚说过的,我们也避开了快速流动的冰……到目前为止。
瑞德在流汗,他很显然希望自己没扯那么久,他很清楚自己还没回答约翰爵士的问题。
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下去。
说到会移动的冰,约翰爵士和各位长官,我们到目前都还没有碰到太多浮冰的碎片、厚一点的漂冰和冰山块,那些从真正的冰山脱落下来的小冰山。
我们之所以能避开,是因为我们一直都能找到没结冰的宽敞水道及开阔水域。
但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各位长官。
随着夜愈来愈长,圆形薄冰现在随时都在,而且我们还碰到愈来愈多漂流的小冰山和冰丘。
就是这些漂流的冰丘,让我和布兰吉先生非常担心。
为什么,瑞德先生?约翰爵士问。
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和往常一样,对听取各种不同冰况的报告感到无趣。
对约翰爵士来说,冰就是冰,是该去冲破、绕过、战胜的东西。
是雪的问题,约翰爵士。
瑞德说,在那些东西上面堆积的厚雪,长官,以及在它们侧面的潮位线,种种都告诉我们,我们遇见的是陈年的堆冰,真正麻烦的堆冰。
就是这种堆冰将我们封冻起来,各位知道吗?就我们目前所看到,或者乘雪橇向南及向西侦察到的,各位长官,全都是堆冰。
除了在威廉王陆块南方的极远处,好像还看得到一些没结冻水域闪现的微光。
西北航道!费兹坚中校轻声说。
也许!约翰爵士说,非常有可能。
不过要走到那里,我们必须先穿过超过一百英里,甚至是二百英里的堆冰。
我听说惊恐号的冰雪专家有一套理论,可以解释为什么在我们西方的冰况会变得这么糟。
布兰吉先生?汤马士?布兰吉并没脸红。
这位年纪较大的冰雪专家说的话,是由一个个断续爆裂的音节组成的,声音粗得像毛瑟枪的枪响。
进到那一堆冰里是死路一条,我们已经走过头了。
事实上,自从我们出了皮尔海峡后就面对了一条冰流,情况恶劣到可以和巴芬湾北方任何一条冰川相提并论,而且冰况一天糟过一天。
为什么会这样,布兰吉先生?费兹坚中校问。
在他自信的声音里听得出些许口吃。
虽然季节已经很晚了,但我知道在海水整个结冻前,我们应该还找得到没结冻的水道,而且在接近大陆的地方,比方说在威廉王陆块半岛的西南方,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应该都还找得到尚未结冻的海面。
冰雪专家布兰吉摇摇头。
不,我们现在谈的不是圆形薄冰或海绵冰,各位先生,我们碰到的是堆冰。
它是从西北方来。
我们可以把它想成连成一串的巨大冰河,在它向南流的沿途不断崩裂出冰山,并且将数百英里的海冻结起来。
我们只不过是之前一直受到保护,没有直接面对到罢了。
受什么保护?葛瑞翰?郭尔中尉问。
他是个相当英俊且讨人喜欢的军官。
回答的人是克罗兹船长,他向布兰吉点点头,示意他先退回原位。
我们向南走的时候,是我们西侧的岛屿在保护我们,葛瑞翰。
这位爱尔兰人说。
就像一年前我们发现康华里陆块其实是一座岛一样,我们现在知道威尔斯王子陆块其实是威尔斯王子岛。
这一大块陆地一直阻挡掉冰流的威力,直到我们从皮尔海峡里出来。
现在我们看得出,有一整片堆冰向南推挤,穿过我们西北方那些管他叫什么名字的岛,然后很可能就一路走到我们前方这块大陆。
不论顺着大陆海岸往南还能碰到什么未结冻水域,我们是撑不了多久的。
如果坚持要向前走,最后只好在空旷的堆冰里过冬,结果就是:我们自己也一样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