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芝加哥大空袭

2025-03-30 09:00:45

雷福德,你可以称之为预感,不过我都是为你着想。

雷福德与厄尔终于完成了在驾驶舱内的教学工作。

他信任厄尔,知道如果厄尔认为他能驾驶这个家伙,他就能驾驶。

不过,他还是坚持让这位临时副驾驶员和他一起起飞、飞行、降落,然后他才敢冒险驾驶这样的飞机。

雷福德担心的倒不是飞机会坠毁,自己与那位敌基督者同归于尽。

让他揪心的是,他不想伤害一些无辜者的性命,尤其是自己的妻子。

那么,你都教了我些什么,厄尔?瞧这儿,厄尔说着用手指了一下一个可以让机长与乘客通话的按钮。

机长用对讲机,雷福德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把左手伸到座椅下面,用手指沿着座椅底部摸一下。

厄尔说道。

我摸到一个按钮。

现在我到客舱中去。

厄尔说,你用力按一下通常用的对讲按钮,然后发布注意事项。

等你数到三,接着按一下座椅下面的按钮。

要确保戴好耳机。

厄尔走开后,雷福德把驾驶舱门关好。

雷福德打开对讲系统。

喂,喂,厄尔,你好,你好,你好。

雷福德默默地数着数,然后按了一下座椅下面的按钮。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他通过耳机听到厄尔·哈利迪在用一种比耳语略高一点的声音在说话。

雷福德,你能听得出,我说话的声音比平常低。

如果我的工作没有做错的话,你可以清晰地听到飞机中所有乘客在说些什么。

每个喇叭同时也是一个话筒,可以把声音送到你一个人的耳机中。

我对线路做了精心设计,不会被别人察觉。

而且这架飞机已经通过世界共同体最挑剔的故障检查员的检查。

如果一旦被发现,我将告诉他们:我原以为是他们需要这样做呢。

雷福德快步从驾驶舱中走出来。

厄尔,你是一位天才!我不知道一会儿之后自己能否听到。

不过,如果能知道机舱中的情况,这将为自己赢得主动权。

巴克正在往箱子中装那些打印出来的材料,突然听到停车场中的路华车响了起来。

切丽走进办公室时,他已经把那些材料和布鲁斯的电脑一起装入一个大纸箱。

向外搬箱子时,他对切丽说,我在周刊芝加哥办公室下车,然后你最好到德雷克饭店看一下,确保我们的东西还在那里。

我们要保留那个房间,直到找到一个离这儿更近的地方。

我刚才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

切丽说道,洛雷塔精神完全垮了。

她需要帮助。

丧事怎样办?你帮他们办,切丽。

你和验尸官联系一下,把尸体送到附近一个殡仪馆,就这些。

伤亡人数太多,那里一定乱糟糟的。

所以,如果他们知道至少有一具尸体有人认领,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们两个人都要用车。

我不知道我应该去什么地方。

谁也不会去纽约待很长时间,我可以在芝加哥办公室以外的地方办公。

但我无法保证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洛雷塔现在非常痛苦,愿上帝保佑她的心能平静下来。

她刚才也想到了这件事。

她提醒我说,聚会时会来许多车,自大失踪事件以来一直如此。

他们出租那么多车,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灾难。

很好,巴克说,我也为你配备一辆这样的汽车。

要记住,我们必须把这些东西复制出来,发给前来参加集会的人。

你没有时间参加这些活动吗,巴克?没有,不过,我相信这对所有人都有利。

巴克,等一下儿。

应该先找一个人把这些东西通读一遍,然后再复制。

里面一定有一些隐私方面的东西。

你知道,里面会直接提到卡帕斯亚与‘灾难之光’。

我们可不能冒险,把这些事情暴露出去。

巴克陷入了一场自我危机。

他爱眼前这个女人,但是她要比他小十岁。

当她告诉他应该怎么办,尤其是她说的有道理时,他会觉得心中有些不快。

他向路华车后备箱中装那个盛满纸张与电脑的大纸箱时,切丽说,把它托付给我好了,亲爱的。

从今天开始到星期天,我会每天集中精力,一行一行阅读那些材料。

届时,我们就可以与新希望教区的其他人共享某些东西,而且我还会宣布,我们也许在一两周内就能提供一种印刷品。

你说的的确很对。

不过,你在什么地方做这些事情呢?洛雷塔建议我们和她住在一起。

你知道,她有一座很大的旧房子。

那确实再好不过了,但是我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强加于人。

巴克,我们根本不会强加于人。

她也不会知道我们在那里。

不管怎样,我觉得她非常孤独,而且因悲伤过度失去了理智,她的确需要我们。

你知道,我不可能在那里待很长时间的。

巴克说。

我是一个成人,能照顾好自己。

他们坐进路华车中。

那么,你要我干点什么呢?我要你待在我身边。

你很聪明,遇事知道应该怎么做。

不要开玩笑,切丽。

如果我在其他城市或国家,或者战争蔓延到普罗斯佩克特山,我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教堂下面有一个防空洞,难道你忘了?我没有忘,切丽。

我只是在祈祷永远都不会发生那种事。

除‘灾难之光’外,有没有别人知道那个地方?没有。

甚至洛雷塔也不知道。

那个地方小得可怜。

如果让爸爸、阿曼达、你和我挤在那个地方,绝对不是件快乐的事情。

半个小时之后,巴克把车停在《世界共同体周刊》杂志社芝加哥办公室门前。

我去买两部手提电话,切丽说,我给德雷克饭店打个电话,然后到那里取东西。

此外,我还要和洛雷塔商讨一下借一辆车的事。

买五部电话,切丽,不要太吝啬。

五部?她说,我不知道洛雷塔会不会用。

我并没有想到洛雷塔。

我只是想确保我们每人有一部备用的。

神鹰216配备的设施要比世界共同体一号豪华得多。

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而且安装了最先进的通讯设备。

雷福德与厄尔·哈利迪告别时,叮嘱厄尔一旦得到家人与妻子安然无恙后立即通知他。

你不会喜欢机场现在那个样子,雷福德对他说,你也不会在奥黑尔降落。

在让其他人登机之前,雷福德与临时副驾驶员做了一次起飞与飞行一周实验。

这让卡帕斯亚有些不悦。

雷福德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很满意。

  驾驶舱中的设备与757相似,但这架机体更大更重的飞机发动起来更像一架747,因此需要一段适应时间。

在这架满载乘客的神鹰216升入空中,开始在三万三千米高空以每小时七百多英里的速度飞向旧金山后,雷福德便将飞机设定在自动驾驶状态,并敦促副驾驶员保持警惕。

你在干什么,先生?年轻人问道。

坐在这里,雷福德说,思考问题。

读点书。

雷福德与俄克拉赫马州的一个指挥塔取得联系,弄清了自己的飞行路线,然后按了一下与乘客对话的按钮。

元首卡帕斯亚及各位客人,我是斯蒂尔机长。

估计飞机到达旧金山的时间为太平洋标准时下午五点钟。

这将是一次天气晴朗、平稳顺利的航行。

雷福德向后一坐,把耳机向脑后一推,好像要把耳机摘下来。

然而,耳机离他的耳朵很近,他还能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

助手的耳机没有摘掉,听不到雷福德耳机中的声音。

雷福德从飞行袋中拿出一本书,打开放在面前的控制台上。

他必须记住,自己一定要不时翻上一两页。

他确实不想读书。

他想听听乘客们在说些什么。

他偷偷把左手滑到座椅下面,悄悄按了一下那个隐蔽按钮。

他首先听到的是阿曼达的说话声。

声音非常清楚,好像她正在和他讲话。

对,先生,我知道。

你不必为我担心,先生。

这时,卡帕斯亚说道:我相信所有人都在达拉斯吃饱了。

在旧金山,将有一批机组人员上机。

那时,从那里去巴格达,接着去新巴比伦,我们全程都会得到细心照顾。

另一个声音:巴格达?对,卡帕斯亚说,我已经非常冒昧地决定把其他三位忠诚的大使送到巴格达。

此前我们的敌人可能认为我们会用飞机直接把他们送往新巴比伦。

我们要在巴格达把他们接上飞机,然后在从巴格达飞往新巴比伦的短暂航程中开几个会。

斯蒂尔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不介意。

阿曼达说。

先生们,卡帕斯亚压低了声音,但雷福德还是能听清每个字。

将来有一天,他必须代表基督王国感谢厄尔·哈利迪。

厄尔对服侍上帝不感兴趣,至少现在还是如此,但是既然他帮了雷福德这样一个大忙,无论出于何种动机,必然对这位敌基督的敌人有益。

卡帕斯亚这时说道:弗图纳多先生没有随机与我们同行。

他要在达拉斯逗留一下,安排我的下次广播。

我将在这里发表讲演。

不过,信号得用临时接插线的方法传到达拉斯,然后在那里广播。

这样可以避免受到世界共同体敌人的干扰。

晚上谈话时,我非常需要他在身边。

因此,我们将在旧金山机场等他赶来与我们会合。

我们一离开旧金山机场,就会引爆洛杉矶与海湾地区。

海湾地区?传来一个口音很重的声音。

对,就是旧金山与奥克兰地区。

你说‘引爆’是什么意思?卡帕斯亚的语调变得严肃起来。

‘引爆’就是引爆。

他说,等我们到达巴格达时,被毁灭的城市将不只包括华盛顿、纽约与芝加哥。

它们仅是北美遭受打击的众多城市中最严重的三个。

迄今为止,在芝加哥,只有机场与部分郊区受到了打击。

一个小时之内,这种情况将会发生改变。

你们已经知道伦敦发生的事情。

各位先生,你们知道一颗一百兆吨的炸弹意味着什么吗?全场鸦雀无声。

卡帕斯亚继续说道,换个角度来说吧,历史书告诉我们,一颗二十兆吨的炸弹的威力超过了二战中使用的全部炸弹,也包括扔在日本的那两颗。

早就应该教训一下大英合众国了。

那个口音很重的人又说道。

这是罪有应得。

卡帕斯亚说道,不是有人反对我们吗?好,那就让他们看看北美蒙特利尔、多伦多、墨西哥城、达拉斯、华盛顿特区、纽约、芝加哥、旧金山以及洛杉矶的下场。

雷福德关掉耳机,从座椅上站起来。

他走出驾驶舱,向阿曼达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过来。

卡帕斯亚抬起头,笑了笑。

斯蒂尔机长,他打了声招呼,一切还顺利吗?非常顺利,先生,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

这次航行最令人惬意不过了。

至于地面上发生的事情,我就没有多少发言权了。

你说得很对,卡帕斯亚口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会很快向世界共同体发表一篇又一篇悼词的。

雷福德把阿曼达拉到通向厨房的过道中。

巴克与切丽今天晚上是不是还要到德雷克饭店住?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谈这个,雷福德,她说,我想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看来他们再也无法返回纽约了。

恐怕芝加哥会成为某人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噢,真难以想象。

阿曼达说。

我必须向他们提出警告。

你是想冒险打电话吗?他们可是能跟踪电话信号的呀。

她说。

只要能救他们,冒什么险都值。

阿曼达拥抱了他,然后回到座位上。

在确定副驾驶员正戴着耳机忙于其他事情后,雷福德拿出手机。

接通芝加哥德雷克饭店后,雷福德问威廉斯一家在不在。

我们这里有三位姓威廉斯的,饭店接线员告诉他,没有叫卡梅伦、巴克或切丽的。

雷福德冥思苦想了一阵。

噢,那么请帮我接通卡茨先生。

他说。

是赫伯特·卡茨吗?接线员问。

就是他。

一会儿之后:没人接电话,先生。

你想在他们的语音信箱中留言吗?是的。

雷福德说,另外,我还想确保留言指示灯亮着。

这样,如果他们到前台来,就会有人拦住他们,让他们接听紧急留言。

我们当然可以为你服务,先生。

谢谢你给德雷克饭店打电话。

听到语音信箱打开后,雷福德急速说道:孩子,你知道我是谁。

不要再浪费时间做其他事了。

尽快离开芝加哥市区,走得越远越好。

请相信我。

巴克与维尔娜·奇在芝加哥的办公室中吵过无数次架。

有一次,他觉得她已经超越权限:前任老板路辛达华盛顿在大失踪事件中失踪后不久,她就搬进了主任办公室。

后来,巴克因在执行一项重要任务时严重失职而受到降职处分,而维尔娜却高升为芝加哥办公室的新任老板。

于是她开始在巴克面前飞扬跋扈。

现在巴克是杂志出版人,有几次他真想把她辞掉,但最后还是让她留了下来,前提是她必须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不惹是生非。

即使是这位喜欢吵架的维尔娜,看到巴克那天下午晚些时候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时,也不禁吃了一惊。

与平常发生任何国际危机事件时的情况一样,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围坐在电视机前。

巴克走进来时,两位雇员抬起头。

你是怎样看这一事件的,头儿?一个人问,另外几个人也看到了他。

维尔娜·奇径直来到他面前。

有你的几份紧急留言。

她说,卡帕斯亚一天都在找你。

还有一位叫雷福德·斯蒂尔的人的留言。

人在任何时候都要面临选择。

巴克应该先给谁打电话?他能猜得出卡帕斯亚为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会耍些什么花招,他不知道雷福德有什么事。

斯蒂尔先生留电话号码了吗?你先给他回电话?你不让我这样做,是吗?他说,你最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的留言很简单,只是让你给你所住饭店的房间打个电话。

给我饭店的房间打电话?我本来想为你代劳,老板,不过我又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你去什么地方了?这与你无关,维尔娜。

噢,请原谅!她说完就走开了,而这也正是巴克所希望的。

我临时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

巴克对她喊道。

她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

用多长时间?我想用多长时间,就用多长时间。

他说。

她一皱眉。

巴克急忙冲进办公室,把门关上。

听到雷福德那充满恐惧的声音(就不用说留言的内容了),他脸上的血色一下消失了。

巴克立即查询阿灵顿高地那家路华汽车经销商的电话号码。

他要找那位销售经理,说是有急事。

一会儿之后,那位经理拿起了电话。

巴克一听到他的声音,那人就说,那辆车运行还——车很好,先生。

我必须和我妻子取得联系。

她开着那辆车出去了。

我想知道车上那部电话的号码。

我可能得找一会儿。

我无法向你形容情况有多紧急,先生。

这样说吧,如果我不能立即得到那个号码,我会迅速制造一起顾客后悔,然后退货的事件。

请稍候。

两三分钟之后,巴克开始拨打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四次。

你呼叫的用户不在车上或者不在服务区。

请再试——巴克把电话砰的一声扔在桌子上,然后又捡起来,按了一下重拨键。

他正听着远处的电话铃响,办公室的门一下被撞开,维尔娜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卡帕斯亚打来电话找你。

巴克大吃一惊。

我等会儿再给他回电话!巴克说。

你说什么?记下电话号码!请拨1-800-,电话断了。

她说。

雷福德简直发疯了。

他不再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

他透过舷窗,凝视着傍晚的天空,耳机紧贴在耳边,左手用力按着那个隐蔽的按钮。

他听到卡帕斯亚的助手说道:嗯,在所有——什么?卡帕斯亚问。

我正在努力为你接通这个叫威廉斯的人的电话。

他告诉他的女同事记下电话号码。

知道巴克现正在芝加哥办公室后,雷福德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再给巴克打电话。

他现在只好这样做。

不过,如果有人告诉卡帕斯亚,巴克之所以不能与他通话,是因为他正在与雷福德讲话,那可就糟了。

他又听到卡帕斯亚说了一句让他放心的话:朋友,把电话号码留给他。

他是一位出色的记者,不会无缘无故让我久等的。

当然,他正在努力报道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件,你说是吧?巴克命令维尔娜·奇出去时把门关上,在他打完电话之前不要打扰他。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砰的一下把门带上。

巴克继续按了一下重拨键。

他讨厌听到那段录音,其程度超过了他一生中所听到的一切。

突然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很抱歉打扰你,维尔娜用一种甜得令人作呕的单调声音说道,又有一个紧急电话找你。

是钱姆·罗森茨韦格从以色列打来的。

巴克按了一下对讲机按钮。

恐怕我还是得等一会儿再给他回电话。

告诉他我很抱歉。

你应该对我说抱歉,维尔娜说,不管怎样,我还是想把他的电话转进来。

非常抱歉,维尔娜,巴克用讥笑的口吻说,现在请不要打搅我。

那部车载电话还是响个不停。

有好几次,巴克一听到那段录音就把电话挂上。

维尔娜又插了进来。

罗森茨韦格博士说有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卡梅伦。

巴克立即按了一下按钮,接通了那个闪烁不定的电话。

钱姆,我非常抱歉,我手头上有一件急事,你等会儿再打过来,好吗?卡梅伦!请不要挂上电话!以色列没有像你的国家那样遭受轰炸。

但是本·朱达拉比一家被绑架者杀害了!他的住所被大火夷为平地。

但愿他没事。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巴克什么也没说。

他垂下头。

他的家人都死了?你能确定吗?在这里,这件事已经家喻户晓,卡梅伦。

我原来就担心迟早会发生这种事。

他为什么,唉,他为什么要发表对弥赛亚的观点?这是别人,也包括我自己,与他产生分歧的一个因素。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与信赖的朋友。

但是在这个国家中,那些宗教狂热分子痛恨一个相信耶稣就是弥赛亚的人。

卡梅伦,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们能做点什么?我一直无法与尼古拉取得联系。

钱姆,帮个忙,请不要让尼古拉插手此事。

卡梅伦!尼古拉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而且他也曾发誓要帮助我,帮助以色列,保护我们。

他当然会插手此事,保护我朋友的生命!钱姆,我请求你在这件事上要相信我的话。

不要让尼古拉插手此事。

我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我的家人也遇到麻烦了!请原谅,卡梅伦!请尽快给我回电话。

巴克又转到原来那条线路,按了一下重拨键。

正当拨号声在他耳中回荡时,维尔娜在对讲机中说:又有人给你打电话,既然你不愿意别人打扰你——切丽的车载电话占线!巴克把电话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然后打开对讲机。

是谁的电话?我原以为你不想让别人打扰你呢。

维尔娜,我没时间听这个!是你夫人打来的,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

是哪条线路?二号线,不过我告诉她,你可能正在和卡帕斯亚或罗森茨韦格通话。

她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我不知道。

她说她会等你电话的。

她留号码了吗?留了,是——听了前两位数,巴克就知道是那部车载电话的号码。

他关掉对讲机,按了一下重拨键。

维尔娜在门口探进头来,说道,我可不是你的秘书,你知道,我当然不是你的秘书!巴克从未对任何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怒视着维尔娜。

我会走过去一脚把门踢上。

你最好不要在那儿碍手碍脚。

车载电话响了起来,维尔娜还是站在那里。

巴克从椅子上站起来,电话仍放在耳边。

他跳到桌子上,从维尔娜放在上面的那堆材料上蹦了过去。

看到他真的抬起腿,她吓得两眼睁得大大的,一下躲了出去。

巴克用尽全力,砰的一声把门踢上。

巨大的响声就像炸了一颗炸弹,几乎把隔板都给震倒了。

维尔娜发出一声尖叫。

巴克真希望她还在门口。

巴克!电话中传来了切丽的声音。

切丽!你现在在哪儿?我正在离开芝加哥的路上。

她说,我买了电话,然后去了德雷克饭店。

服务台那里有我的留言。

我知道了。

巴克,爸爸的声调很可怕,我甚至没来得及从我们的房间中取任何东西。

很好!不过你的手提电脑,你的全部衣服与化妆品以及我在纽约购买的东西——不过,你爸爸的留言听起来很认真,是不是?是的。

噢,巴克,警察正在追我!刚才拐一个U字型弯儿,我超速,闯红灯,甚至还在人行道上走了一段。

切丽,听着!你还记得那句古话吗?请求别人原谅要比获得别人许可容易得多。

你是要我努力把他甩掉吗?你也许会救他一条命!你的父亲要我们尽快远离芝加哥,理由只有一个!好吧,巴克,为我祈祷吧!不要担心!我会支持你的,切丽。

我需要两只手开车!按一下喇叭按钮,把电话挂上!巴克说。

但是他接着听到一阵爆炸声,轮胎漏气发出的怪叫声,一声尖叫,接着是一片寂静。

《世界共同体周刊》办公室一下停了电。

巴克摸索着来到门厅中。

在门厅中接近天花板处装有一个由电池供电的紧急用灯。

从那里发出的灯光照亮了门口。

瞧!有人喊道。

办公室工作人员纷纷从前门挤出去,然后爬上汽车,去亲眼目睹一场针对芝加哥的大空袭。

雷福德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窃听了卡帕斯亚对他的同胞说的下面这段话:现在我们谈话时,芝加哥应该已经受到报复性攻击。

谢谢各位参与此次活动,谢谢各位有关从战略角度考虑不使用辐射性微尘的决定。

我在那一地区有许多忠实的雇员。

在攻击开始阶段,我想他们中会有一些人失去生命。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不应该成为辐射的牺牲品。

另一个人大声说道,我们收看一下新闻,好吗?好主意。

卡帕斯亚说。

雷福德再也坐不住了。

他变得不知所措,在驾驶舱中如坐针毡,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安全。

他走进客舱时,电视已经打开,屏幕上出现了芝加哥的画面。

阿曼达大吃一惊。

雷福德走过来,和她一起收看节目。

如果为了我,你会去芝加哥吗?雷福德低声问道。

只要你认为我没有危险。

没有辐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后再对你说。

告诉我,如果卡帕斯亚批准我可以用飞机把你送离旧金山,你一定会同意。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雷福德。

这你知道。

听我说,宝贝儿。

如果赶不上立即飞离旧金山的航班,我是指在这架飞机再次起飞之前,你必须重新登上‘神鹰’。

你明白吗?我知道。

不过,为什么要那样做?我现在无法告诉你。

获得卡帕斯亚同意后,你要立即飞往密尔沃基。

如果飞机还没有升空,我们就——什么?一定记清楚,阿曼达。

我真不忍心让你走。

在有关芝加哥的新闻之后,有线新闻频道插播了一段广告。

雷福德走到卡帕斯亚身边。

先生,我能和你谈一谈吗?当然能,机长。

有关芝加哥的坏消息,对不对?对,先生。

事实上,我想和你谈的就是这个。

你知道我的家人就在那一带。

对,我希望他们都安然无恙。

卡帕斯亚说。

雷福德真想在这个地方把他杀死。

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敌基督者,也知道这个人某一天会被刺杀,然后又在撒旦的魔法下起死回生。

雷福德以前从未想象到自己会参加那场刺杀活动。

不过,在那一时刻到来时,他会毅然决然地申请报名。

他努力保持镇静。

无论谁杀死这个人,在这场规模可波及整个宇宙的游戏中,那无非是微不足道的一步棋。

刺杀与复活只能使卡帕斯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残酷。

先生,雷福德接着说,我不知道可否让我妻子在旧金山下飞机,回芝加哥去看望一下我的家人。

你把他们的地址告诉我,我会让手下人代办这件事。

卡帕斯亚说。

这不是更好吗?如果她能亲自前往那里帮助他们,我觉得会更好。

随你便。

卡帕斯亚说。

为了不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雷福德只好见好就收。

《世界共同体周刊》办公室的停车场中一片轰鸣声。

谁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巴克扯着嗓门大声喊道。

他身旁的一个妇女把一部手机塞到他手中。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那人竟是维尔娜·奇。

我得打几个长途电话,他语速很快地说,我用完了再付你钱,行吗?不要为此担心了,卡梅伦。

我们那点矛盾不足挂齿。

我得借一辆车!巴克大声喊道。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人们都在急急忙忙往家赶,看看家里的损失大不大。

有谁去普罗斯佩克特山?我送你去,维尔娜咕哝道,我根本不想知道城市另一侧正在发生些什么事。

你不是也住在市里吗?巴克问道。

五分钟之前我还住在市里。

维尔娜回答。

也许你的运气不错。

卡梅伦,如果那是一场核爆炸,我们谁也活不过这个星期。

你也许能在普罗斯佩克特山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巴克说。

那就多谢了。

她说。

说完,维尔娜返回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巴克一边坐在她的车中等她,一边打电话。

他首先拨通了远在西部的父亲的电话。

你打来电话,我太高兴了,父亲说,此前我给纽约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

爸爸,这里变得一团糟。

我现在只剩下身上这套衣服了。

我通话的时间不多。

我给家里打电话,只是想知道你们都没事。

你弟弟和我都很好。

巴克的父亲说,当然他还在为失去他的家人难过,但是现在我们都还好。

爸爸,这个国家好像一辆丢了车轮的汽车。

你不会得到安宁的,除非——卡梅伦,不要再谈这个了,好吗?我知道你的信仰,但愿那能给你带来安慰——爸爸!现在我几乎得不到任何安慰。

一想到自己这么晚才意识到事实真相,真难过死了。

我已经失去了许多亲人挚友。

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父亲嘿嘿一笑。

这笑声让巴克感到莫名其妙。

你不会失去我的,孩子。

看来,谁也不想对我们这个地方发动攻击。

我们觉得自己好像被别人遗忘了。

爸爸!现在数百万人正在死去。

请不要为此感到好笑。

那么,你的新婚妻子怎么样?我们能见到她吗?我不知道,爸爸。

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具体在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你将来是否有机会见到她。

你会为我这个当父亲的感到羞耻吗?事情还不止这些,爸爸。

我得确保她安然无恙。

我们必须千方百计地逃出去。

在那里找一个好教堂,爸爸。

找一个能向你解释清楚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的人吧。

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卡梅伦。

这件事,你得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第四章 寻找切丽雷福德听到卡帕斯亚的手下正在为他的广播做准备。

是否有人知道我们的节目是在空中发射的?卡帕斯亚问。

没有人知道。

有人告诉他。

雷福德对此也无法确定。

当然,除非卡帕斯亚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谁也无法弄清他在空中的精确位置。

听到有人在敲驾驶舱门,雷福德赶紧把那个隐蔽按钮关掉,转身看看是谁。

原来是卡帕斯亚的一位助手。

请把所有干扰信号关掉,我们要把信号临时接插到达拉斯。

我们要用卫星对元首的讲演做大约三分钟的现场直播。

人们应该能在世界各地听到他的声音。

好极了,雷福德想。

维尔娜·奇从后面溜进汽车中时,巴克正在和洛雷塔通话。

她把一个大号箱包放到身后的座椅上,费了好大劲才把安全带系好。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

巴克关上电话。

维尔娜,你没事吧?我刚才已经和一位郊区妇女谈好,她那里有一个带卫生间的房间。

维尔娜、巴克及其他同事离开那个小停车场后,一场小规模的交通堵塞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汽车前灯发出的亮光成为这一带惟一的光源。

卡梅伦,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为什么不呢?你刚才把手机借给我用。

我以前对你太不好了。

我也有点过分。

对不起,维尔娜。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只关心自己。

维尔娜把车发动起来,然后把脸埋在双手中。

你要我开吗?巴克问道。

不,请稍候。

巴克告诉她自己必须尽快找一辆汽车,以便去寻找切丽。

卡梅伦!你一定是疯了!说实话,我确实有些疯了。

她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找门把手。

用我的车,卡梅伦,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不,巴克说,我只是想等一会儿再让你把车借给我用。

我得先把你安顿下来。

你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寄希望于上帝了。

巴克说道。

他为维尔娜指明了方向。

她跑到普罗斯佩克特山山脚下,然后走上洛雷塔家那座外观漂亮但不很规整的旧房宅前面的人行道。

维尔娜甚至没有让巴克抽时间做任何引见。

她说,我们都知道谁是谁,让卡梅伦赶快走吧。

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一辆汽车,洛雷塔说,再过几分钟就应该到了。

我还是用维尔娜的车。

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您的好意。

我的电话你留着用吧。

洛雷塔向维尔娜表示欢迎时,维尔娜对巴克说。

巴克把司机座椅使劲向后一推,然后把反光镜调了调。

他键入尼古拉·卡帕斯亚留下的电话号码,想给他回电话。

一位助手接了电话。

我会告诉他你回了电话,威廉斯先生。

不过,现在他正在忙着做国际广播。

你也许想收听一下。

巴克一边打开收音机,一边沿着他认为切丽逃离芝加哥时选择的那条路线向前飞驰。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现在从一个未知地点向你现场直播世界共同体元首尼古拉卡帕斯亚的演讲。

雷福德在座椅上猛地转过身,打开驾驶舱门。

现在飞机处于自动驾驶状态,他和助手坐在那里观看卡帕斯亚向全球发表演说。

在播音员做完介绍后,那位元首看上去很满意,而且还对着几名大使眨了眨眼。

他假装用舌尖舔了舔手指,用手擦了擦前额,仿佛正在为出席听众见面会梳妆打扮。

其他人都忍着没笑出声来。

雷福德真希望自己手中有一件武器。

播音员暗示他开始时,卡帕斯亚用最动情的声音说道:世界共同体的各位兄弟姐妹们,我现在心情无比沉重地向各位发表演说。

我是一个崇尚和平的人。

我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拿起武器反击那些妄图破坏和谐与友爱事业的国际恐怖主义分子的。

各位应该相信,我和你们一样为死去的亲友感到无比悲痛。

为纪念这些平民百姓的去世而敲响的钟声,将让那些敌人在有生之年永不得安宁。

正如各位知道的那样,世界共同体由十大地区组成,其中大部分地区已经销毁了百分之九十的武器。

过去两年中,我们忙于在新巴比伦拆卸、包装、运输、接收、重新组装这些武器。

我真心祈祷,人类今后不再使用这些杀人武器了。

然而,一些明智的顾问劝我在全球各战略要地储备一些先进武器。

我承认,这样做有违自己的意愿,而且我的关于人类性本善的乐观与肯定的观点已被证明是错误的。

想到自己在别人的劝说下,事先储备了这些武器,深感庆幸。

即使在最为疯狂的梦幻中,我也从未想到自己会艰难地作出决定,启用这种武器对敌人实行大规模反击。

迄今为止,大家一定知道,两位恶毒的前世界共同体特别执行委员会委员肆意密谋反对我所主持的政府。

还有一个人竟丧心病狂地怂恿所在地区的游击队这样做。

这支军队的领导者就是北美合众国前总统杰拉德·菲兹休。

这支军队接受过美国游击队的训练,而且,秘密囤积武器的大英合众国与前主权国家埃及也向他们提供武器支持。

作为一名反战主义活动家,我不应该为自己的名誉辩护。

不过,我还是非常高兴地告诉各位,我们已经对叛乱分子作出迅速而严厉的报复。

世界共同体无论在什么地方使用武器,都把攻击目标对准叛乱分子。

我向各位保证,在北美与世界各地人口密集的城市中发生的平民伤亡与财产毁坏事件,都是由叛乱分子一手炮制的。

世界共同体的军队不再制订任何反击计划,只有在必要时才予以回击。

我们希望,我们的敌人能认识到他们没有任何出路。

他们不会得逞。

他们将被彻底消灭。

我知道,在爆发世界战争期间,大多数人会生活在恐怖与悲伤之中。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会与各位同悲伤,共命运,风雨同舟。

大多数世界共同体成员紧密团结,坚决反对破坏和平之敌。

这种众志成城的决心早已将我内心的恐惧驱散。

在我确信世界重新获得安宁之后,我会立即通过卫星电视与因特网向各位问候。

我会经常与各位交流,这样你们就会准确把握当前的局势,明白我们正朝着重建世界的宏伟目标大踏步前进。

你们要相信,随着重建与重组工作的进行,我们将在地球上建立一个极度富有与美好的家园。

愿我们团结一致,为实现这一共同目标而奋斗。

卡帕斯亚的助手与大使点头称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赞扬。

雷福德看了阿曼达一眼,然后果断地关上了驾驶舱门。

维尔娜·奇的汽车是一辆破旧的进口货。

这种四缸自动机械开起来,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蹩脚货。

巴克决定测试一下这辆车到底能开多快,以后根据情况再赔她钱。

他一边努力猜测切丽在几乎是寸步难行的交通状况下驾车离开德雷克饭店后能走多远,一边快速沿肯尼迪路驶去,接着又向伊登斯立交桥开去。

他不知道她走的是湖滨路(当地人称之为LSD)还是肯尼迪路。

她对这一带要比他熟悉得多,但是他的问题很快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芝加哥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拥挤在肯尼迪路上的汽车司机大多站在人行道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场劫难。

这时,如果能看到那辆路华车,巴克宁愿付出一切。

他把维尔娜那辆破车开到路肩上。

这时他发现停在这里的车不只一辆。

在这种时候,交通法规与礼仪早已经被人们抛到脑后。

路肩上的车辆与正路上几乎一样多。

他没有别的选择。

巴克对自己是否命里注定要挺过历时七年的患难岁月一无所知。

但是,除抢救心爱的妻子之外,他现在也只能想到这样一个更好的目标。

自信教以来,巴克一直在考虑为上帝奉献生命会获得恩惠的问题。

在他看来,不管布鲁斯因何而死,他都相信布鲁斯是一位献身那场事业的烈士。

在拥挤的车辆中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可不像布鲁斯那样富有利他主义色彩。

但是有件事他确信无疑:如果现在落难的是他而非切丽,切丽也会毫不犹豫地来救他。

最拥挤的情况发生在立交桥处。

在那里,两边的路肩消失了。

那些原先想绕过拥挤的车辆的司机也只好轮番插进大队中来。

一些愤怒的司机尽量堵住他们,不让他们轻易插进来。

巴克无法指责他们,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会那样做的。

此前他已经在电话中储存了那辆路华车的电话号码。

于是他一有机会就继续重拨那个号码。

每次一听到那段录音开头几个字你呼叫的用户——,他就立即挂上电话,重新拨号。

飞机在旧金山降落之前,雷福德和阿曼达拥抱在一起。

我会打开舱门,让你尽快走下飞机。

他说,我不会等什么起飞后乘客清单之类的东西。

切记,无论你乘坐哪个航班,必须先于这架飞机起飞。

为什么,雷福德?相信我好了,阿曼达。

你知道我会尽全力为你着想的。

见到切丽与巴克后,请尽快给我打电话。

巴克离开高速公路,在街巷中穿行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才来到伊文斯顿。

他来到湖边的谢里旦路时,发现路上设了路障,但无人把守。

显然,所有执法人员与紧急医疗救助人员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

他本想开车撞翻一个拦路虎,但又一想,那会把维尔娜的车弄坏的。

于是他下车,把一个路障搬开,以便开车过去。

他正想离开,突然有人从一所公寓中喊道,喂!你在干什么?巴克抬头,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挥手。

我是记者!好吧!走吧!为了使自己的行为看上去更加合法,巴克把车开过去后,又下车把路障恢复原状,然后才继续前行。

他偶尔会看到警灯在黑暗中闪烁,身着制服的警察站在街巷口。

巴克只好装上警灯,继续向前走,没有人阻拦他,也没有人在后面追他,更没有人用灯向他照射。

在巴克看来,这些人好像认为:既然他敢于深入禁地而且开着车,显得信心十足,一定没问题。

所有通往谢里旦路的主要干道已被封锁,他却顺利地通过。

对此,他简直无法相信。

现在的问题是他在湖滨路上能找到些什么。

雷福德驾驶的神鹰216在旧金山机场降落,沿着一条喷气式飞机专用跑道滑行。

用沮丧一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一点也不过分。

那位敌基督者无论去什么地方,雷福德都得用飞机把他送去。

多无聊的一项工作!卡帕斯亚刚才明目张胆地向收听广播的广大听众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雷福德深信,飞机起飞驶往新巴比伦后不久,旧金山也将与芝加哥一样遭到来自空中的毁灭性打击。

又有人会死去。

工商业将陷于瘫痪。

运输中心将遭到毁灭,也包括这个机场。

雷福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阿曼达送下飞机,离开机场,返回芝加哥。

飞机尚未在跑道上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舱门,把伸缩梯放下去。

他示意阿曼达赶快下飞机。

阿曼达从卡帕斯亚身边经过时,他说了几句告别的话。

看到她只说了声谢谢,接着走过来,雷福德非常高兴。

机场工作人员向雷福德招招手,试图帮他把梯子收回去。

他大声喊道:我们有一位客人想下去!雷福德拥抱了阿曼达并低声说道,我刚才与指挥塔核对了一下。

二十分钟内将有一架飞机从这条跑道末端一个出口起飞,前往密尔沃基。

一定要赶上这架飞机。

雷福德吻了一下阿曼达,后者赶紧顺梯而下。

他看到那位机场工作人员正在等他把梯子收上去,以便使喷气式飞机跑道恢复正常。

他想不出任何可以拖延的正当理由,只是对他们不予理睬,然后走回驾驶舱,开始飞行后的检查工作。

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副驾驶员问。

我想尽快与你原先的搭档换班。

要是你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深渊就好了,雷福德心想。

你今天晚上去什么地方?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那位年轻人质问道。

雷福德耸耸肩。

他觉得这个让人有些生气的荷兰小伙子很可爱。

他无法挽救所有人。

他又能救谁呢?卡帕斯亚的一位助手把头伸进驾驶舱。

斯蒂尔机长,一位机场工作人员找你。

知道了,先生。

他们必须等我们做完飞行后的检查工作。

你知道,如果驾驶一架新飞机飞跃太平洋,有许多事情要把握准。

嗯,麦克库鲁姆正在这里等着上飞机。

此外,还有许多机组人员在等着上机。

我们还要提供某些服务。

雷福德说话时努力装出心情愉快的样子。

安全第一。

好吧,快一点!趁那位副驾驶员复核写字板上的条目,雷福德与指挥塔核对了一下那架飞往密尔沃基的飞机的情况。

晚点大约二十分钟,‘神鹰216’。

这不应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当然会造成影响,雷福德想。

雷福德走进客舱。

劳驾,先生,弗图纳多先生是不是要在下一段航程中与我们会合?是的,一位助手说,他是在我们离开达拉斯后半小时离开的。

所以他应该一会儿就会赶到这里。

如果我帮忙的话,他是能赶到。

巴克终于遇到了麻烦。

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在路边七扭八歪地走了一段儿,撞翻了设在谢里旦路与湖滨路交汇处的路障。

在整条湖滨路上,他看到路边停着许多汽车和一些车灯闪烁不定的紧急救助车,一些救灾专家试图拦住他的汽车。

他把维尔娜奇的那辆小汽车踩足油门,没有人敢到前面挡他的路。

道路两旁的大多数小巷都没设路障。

不过,他听到有人在大喊:停车!道路已经封死了!他从广播中得知:发生在城区的严重交通堵塞已使所有逃命的汽车停止不前。

一则报道说,自第一声爆炸以来,情况一直如此。

巴克真希望自己有时间看到通往湖边的路。

一辆驶离正路的路华车可以隐藏在许多地方,也可以在许多地方被撞碎。

如果切丽未能及时从德雷克饭店开往肯尼迪路或艾森豪威尔路,她有可能选择湖滨路。

不过,等巴克来到密执安大街那个离德雷克饭店不远的出口时,发现如果自己还想向前走,要么杀人,要么飞上天空。

横在湖滨路与密执安大街出口处的路障,看上去就像是《悲惨世界》中的一个场景。

那里停满了巡逻车、救护车、消防车,还摆放着各种路障与警灯。

驾驶这些车辆的全是紧急救护人员。

巴克紧急煞车,一个急转弯,向前滑行了大约五十英尺。

最后汽车右前部的轮胎都掉了下来。

那些急救援人员被吓得纷纷跑到一边。

有几个人开始咒骂他。

一名女警官拔出枪,走了过来。

巴克正准备下车,她却说道,待在那儿别动,朋友!巴克一只手把车窗玻璃摇下来,另一只手去拿自己的新闻采访证。

那位女警察却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做。

她把手枪从窗口伸进车内,压在他的太阳穴上。

举起手,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她打开车门,巴克举着双手,动作笨拙地从那辆小小的汽车中钻了出来。

她命令他四肢伸开,平躺在人行道上。

另外两个警官走过来,对巴克进行搜身。

有没有枪、刀子或针?巴克开始发起攻势。

没有,只有两套身份证。

警察从他的两个后兜中各拿出一个皮夹,一个装的是他的真实身份证,另一个装的是一张名为赫伯特·卡茨的假身份证。

那么,哪个是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叫卡梅伦·威廉斯,是《世界共同体周刊》的出版人。

我直接向元首汇报。

那张假身份证可以帮助我进入某些不欢迎我的国家。

一个身材瘦长的年轻警察从女警官手中拿过巴克的真身份证。

让我看一下,他用讥讽的口吻说道,如果你真的向尼古拉·卡帕斯亚汇报,你应该有2-A级特许证,但是我没有看到——噢,原来在这里。

三位警官挤在一块,去看那张非同寻常的身份证。

你知道,携带伪造的2-A级特许证要判死刑——对,我知道。

我们现在甚至无法校验你的汽车牌照,因为计算机里的数据太多了。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巴克说,这车是我从一位朋友那里借来的。

在你把它当作废铁处理掉之前,你一定能查清。

你不能把车扔在这里。

我要它有什么用?巴克说,现在它已经变得分文不值,车胎已经没气了,而且今天晚上也找不到修车的地方。

很可能在未来两个星期内也没希望,一个警察说,那么,你风风火火地去什么地方?德雷克饭店。

你刚才在什么地方,朋友?难道你没有听到广播吗?密执安大街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被烧焦了。

也包括德雷克饭店吗?我不知道,不过那儿的情况也不可能好多少。

如果我走过那块高地,步行去密执安大街,会不会因为辐射中毒而死去?民防人员告诉我们,测试结果表明没有发现任何辐射性微尘。

那意味着,这一定是游击队干的,他们不想造成很大伤亡。

如果是核炸弹,爆炸后产生的辐射早就会蔓延到这个地方了。

说得很对,巴克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们无法保证密执安大街上的那些卫兵让你通过。

我要冒冒险。

你最好的挡箭牌是那张特许证。

当然,看在你的面上,我希望它是真的。

雷福德再也无法和机场工作人员搪塞下去了,至少不予理睬的方法不再有效。

他把伸缩梯收回来,仿佛是要迎接那个航空旅客桥,但是又没有将伸缩梯全部拖上去。

他知道那个旅客桥永远都不会与飞机相联。

他没有站在那里观看,而是返回驾驶舱,忙着干点别的事情。

在阿曼达乘坐的飞机起飞之前,他连添燃料的要求都不提。

经常与雷福德搭档的那位副驾驶员与临时配备的那位完成了交接,一队机组人员也登上飞机。

这整整用了十五分钟。

机场人员用无线电告诉雷福德他们已经做好准备,给飞机加油时,他都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最后,一位气急败坏的工作人员在无线电中大声喊叫道,为什么会滞留这么长时间,机长?有人告诉我这是一架重要人物乘坐的飞机,需要快捷服务。

你听错了。

这是一架货机,而且是一架新飞机。

我们要熟悉飞机的新性能,还要更换机组人员。

不要着急。

不要对我们大喊大叫。

到时候,我们会叫你的。

二十分钟后,看到阿曼达乘坐的飞往密尔沃基的飞机已经起飞,雷福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他可以加油了,见机行事,安心飞跃太平洋了。

有点累,是吗?麦克库鲁姆边检查驾驶舱边问。

是有点累,雷福德附和道,整整开了一天,麦克。

飞机进入航线后,我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我会替你驾驶的,机长。

有我在,你可以睡上一个晚上。

飞机开始降落时,你要我进来把你叫醒吗?离开驾驶舱?我现在还没那个信心。

雷福德说,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

▲巴克突然想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维尔娜·奇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是新希望村教堂的一位老资格成员,至少有一段时间如此。

此前他一直谨慎小心,不想在那里扮演领导角色,不在公众场合讲话,不让许多人了解自己。

而现在,他的一位雇员——一个与他长期对峙的死对头——将会掌握一些可能会毁掉他前程,甚至会致他于死命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开始用维尔娜的电话给洛雷塔家打电话。

洛雷塔,他说,我想和维尔娜说几句话。

她现在心烦意乱。

洛雷塔说,我希望你正在为这个女人祈祷。

我当然会,巴克说,你们两个人处得怎样?我们相处得很好,根本不像是此前完全不相识的人。

洛雷塔说,我正在向她讲述我的故事,因为我想你会要我这样做的。

巴克没有吭声。

最后,他说,让她接电话,好吗,洛雷塔?她确实接了电话。

巴克直接切入正题。

维尔娜,你得需要一辆新车。

噢,不!卡梅伦,发生什么事了?只是轮胎漏气了,维尔娜。

不过,在未来几天中,没有地方修理。

再说,我认为你那辆车也不值得你挂念不忘。

好吧,多谢了!我给你换一辆好一点的车,怎么样?我不想为此和你争吵。

她咕哝道。

我发誓。

维尔娜,我现在将把这辆车丢掉。

里面还有你需要的东西吗?我想没什么可要的。

在手套箱中有一把发刷,我很喜欢。

维尔娜!与所有东西相比,那东西的确微不足道。

没有文件、个人财物、钱或类似的东西吗?没有。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只要我不会因此遇到麻烦,那就算万事大吉了。

我会告诉有关机构,如果他们有时间,可以把这辆车拖到一家废品旧货栈,至于拖车费多少都行。

卡梅伦,维尔娜低声说,洛雷塔是一个古怪的老人。

我现在没有时间与你讨论这件事,维尔娜。

不过,要给她一个机会。

她非常可爱。

而且她给你提供了庇护的地方。

你误解我了。

我不是说她不好。

我只是说她思想有些古怪。

巴克翻过一段堤坝,密执安大街进入眼帘。

这时他才履行了在洛雷塔面前许下的诺言:为维尔娜祈祷。

至于如何祈祷,他却不清楚。

要么她成为一名信徒,要么我去死。

密执安大街上几十座被炸毁的建筑物跃入他的视野。

他知道在这条有豪华一英里之美称的大街上,这种凄惨的景象将持续不断。

这时他头脑中想到的只有自己在以色列遭受俄罗斯攻击之后目睹的一切。

他似乎还能听到炮弹的爆炸声,感觉到火苗燃烧时发出的热浪。

然而,即使在那种情况下,圣地却奇迹般地摆脱了被毁坏的厄运。

但是上帝今天却没有光顾芝加哥。

他按了一下维尔娜电话上的重拨键,忘了刚才自己打的是维尔娜电话,而非路华车上的那部电话。

这次他没有听到通常听到的那段录音你拨叫的用户。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祈祷切丽会接电话。

当他听到接电话的是洛雷塔,开始他没吭声。

喂,是哪位?很抱歉,洛雷塔,他说,我打错了。

很高兴你打来电话,巴克。

维尔娜刚才正想给你打电话。

什么事?我让她对你说。

卡梅伦,我刚才给警察打了电话。

办公室还有几个人,在监听什么东西,他们发誓工作做完后将关闭办公室。

另外,还有你的两三个电话留言。

是切丽的吗?不是,很抱歉。

有一个是以色列的罗森茨韦格。

另一个是一个自称是你岳父的人打来的。

还有一个是一位叫怀特小姐的人打来的,要你半夜到密尔沃基米切尔机场接她。

怀特小姐?巴克想了想。

这是阿曼达在我们这个小家庭内部联系采用的一种保密策略。

多谢,维尔娜。

我知道了。

卡梅伦,没有车,你怎么去密尔沃基接人?我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想办法。

现在,对我来说,这么长时间已经非常奢侈了。

只要我乐意开,洛雷塔就会让出她的车。

维尔娜说。

我希望没有必要那样做,巴克说,不过,我还是非常感激。

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站在一片杂乱无章的废墟中,巴克觉得自己根本不像记者。

他应该深入了解眼前这种情景,将它印在脑海中,然后向在这里主持工作的人提一些问题。

然而,这里似乎没人在主持工作。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此外,巴克也不在乎自己能否把看到的一切写成一则新闻。

他的杂志及其他主要媒体都被尼古拉·卡帕斯亚控制(如果不是拥有的话)了。

尽管他尽力保持报道的客观性,最后刊发出来的东西读起来却都像是一位欺世大王编造的故事。

最糟糕的是,尼古拉在这方面是一位高手。

他当然得这样做。

这是他的本性。

一想到别人利用自己来散布各种混淆视听的言论,巴克就痛恨不已。

然而,现在他最关心的只有切丽。

他头脑中时常掠过自己可能失去她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在患难结束之后会与她重逢。

但是没有她在身边,他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吗?她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中心,一切都围绕这一中心运转。

作为新婚妻子,她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料。

的确,共同的志愿使他们走到了一起,也使他们不在乎日常生活中那些经常会影响夫妻关系的琐碎小事。

但是他觉得,她绝不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唠里唠叨的女人。

她善于体贴人,但很少关心自己。

她完全信任他,支持他。

他必须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她为止。

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绝不会轻信她已经离自己而去。

巴克拨响了路华车的电话。

到现在为止,这种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多少次?他对这一过程已经烂熟于心。

他听到忙音时,两腿都快站不住了。

他拨的电话号码对吗?他必须重拨一遍,免得再打到洛雷塔家中。

他静静地站在人行道上,放眼望去,进入视野的尽是蓄意破坏后的悲惨景象。

他用颤抖的手指谨慎而又果断地敲入那个号码。

他把电话贴在耳边。

你呼叫的用户——巴克骂了一声,用力攥紧维尔娜的电话,差一点就把它捏碎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把胳膊向后一甩,好像要把那个讨厌的机器向一座建筑物掷去。

他做完了动作,但电话还是没有扔出去。

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谓愚蠢至极。

当那段该死的录音再次传来时,他摇了摇头,骂了一声。

所以,上帝还是没有显灵。

他开始对自己不满。

在这种可怕的境况下,他怎么能拨错电话呢?他知道还会听到那段令他痛恨已久的录音,但还是禁不住又按了一下重拨键。

占线!难道是线路出了故障?还是某种残酷的玩笑?还是在某个地方的某个人正在试图用那部电话?难以确定用电话的人是切丽。

可能是其他人。

可能是警察。

可能是紧急救援人员。

也可能是一个发现那辆被撞坏的路华车的人。

不,他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切丽还活着。

切丽正在给他打电话。

但是她正给什么地方打电话呢?教堂中没人。

而且据他所知,《世界共同体周刊》办公室也没有人。

切丽知道洛雷塔的电话号码吗?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

问题是:他应该向她可能去的地方打电话?还是不停地拨打那部车载电话,希望能在她打电话的间隙找到她?雷福德驾驶着飞机沿跑道滑行时,机组人员(人数相当于全部乘客的三分之二)中的高级飞行助手敲了敲驾驶舱的门,接着打开门。

雷福德把耳机摘下来,她说,机长,还有人没有就座,扎好安全带。

噢,我不会停止的,他说,难道这种情况你不能处理吗?那个不听话的人,先生,不是别人,而是卡帕斯亚。

我管不了那么多,雷福德说,你也管不了。

联邦航空管理局规定——如果你不清楚,我就告诉你:在这里,什么联邦之类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

一切都属于世界,而卡帕斯亚凌驾于世界之上。

如果他不想就座,他就可以站在那里。

我已经发布了起飞通知,你也提出了警告,对不对?对。

那么,你最好自己先系上安全带,不要为元首担心。

你说的有道理,机长。

不过,如果这架飞机与‘757’一样马力强劲,你加速时我不会站着——雷福德还是戴上耳机,把飞机调整好,准备起飞。

趁指挥塔尚未下达起飞命令,他把左手悄悄伸到座椅下面,按了一下那个对讲按钮。

有人正在请卡帕斯亚就座。

雷福德发现麦克库鲁姆正在用企盼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通过耳机听到了一些雷福德无法听到的东西。

雷福德赶紧松开对讲系统按钮,听到麦克库鲁姆说,我们已经获得起飞许可,机长。

我们可以起飞了。

雷福德本想在起飞过程中慢慢加速,但又一想:不是有人希望享受一下快速起飞的滋味吗?于是他加大油门,起飞速度之快,马力之大,以至于他和麦克库鲁姆都在惯力的作用下向身后的座椅靠背上倚过去。

嚯!麦克库鲁姆叫道,干得好,哥们儿!此时,雷福德心中思绪万千。

这仅是他驾驶这架新飞机以来的第二次起飞,本应集中精力,但还是按捺不住,再次按动那个对讲系统按钮,想听听卡帕斯亚有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他在脑海中想象着如下情景:在巨大的惯力作用下,卡帕斯亚连滚带爬地被抛到飞机尾部。

他真希望自己能在驾驶舱中打开机舱后门,让那个恶魔从飞机上摔下去。

噢,我的上帝!他从对讲机中听到有人喊道,元首,你没事吧?雷福德听到有人在走动,好像在努力解开安全带,去帮助卡帕斯亚。

但是由于飞机还在跑道上向前猛冲,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他们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椅上。

我没事,卡帕斯亚坚持说道,都是我的错。

一会儿就好了。

这时,雷福德关掉对讲系统,开始专心致志地操作飞机起飞。

他暗自希望卡帕斯亚在飞机开始启动时靠在一把座椅上。

这样他就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伸张正义的机会了。

没有人注意巴克,他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悄悄转到街道拐弯处另一侧,站在阴影中,一次又一次地按重拨键。

如果切丽在打电话,他不想错过任何间隔时间,哪怕是一分一秒。

不知为什么,在他听到忙音,挂断电话与按重拨键之间的短暂时间内,他自己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还没有按接听键,就大声喊道喂!是切丽吗?他的手抖个不停,电话差一点落在地上。

他按了一下接听键,大声喊道,是切丽吗?不,卡梅伦,我是维尔娜。

不过我刚才从办公室得知,切丽刚才曾试图给那里打过电话。

有没有人把这部电话的号码告诉她?没有。

他们不知道你在用我的电话。

我一直在给她打电话,维尔娜。

总是占线。

继续打,卡梅伦。

她没有说自己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但至少你现在知道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