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巴克前面的老太太在向一个领航员询问着什么。
领航员指了指巴克。
当老太太询问的目光转向巴克时,巴克把手指插进金黄色的长发里勉强地笑着问: 有事吗,夫人? 是我的丈夫哈罗德不见了。
上飞机的时候,巴克曾经帮助哈罗德把夹克衫放进箱柜。
他能感觉出里面放着一顶帽子。
那是位身材矮小却整洁利落的老人。
老先生身着褐色的休闲裤,浅色的衬衫外套一件茶色的毛背心,脚下是一双舒适的休闲鞋。
他是个秃顶。
巴克想,空调打开之后他一定得带帽子。
您丈夫需要什么吗? 他不见了。
对不起,您说什么? 他失踪了。
不,他一定是在您睡觉的时候去了洗手间。
您能不能替我去找找看? 把这条毯子拿上。
您这是干什么? 哈罗德去的时候肯定没穿衣服。
作为虔诚的基督徒,他一定会觉得尴尬。
巴克跨过几个在通道里醉酒熟睡的人,接过毯子。
实际上,哈罗德的衣服整齐地摆放在座位上。
最上面是眼镜和助听器,裤腿从座位上垂下,伸到鞋里。
巴克对摆放如此整齐的衣服感到诧异。
他想起中学时有一位患癫痫症的同学,此人发病时会突然昏厥,有时甚至会当众脱下鞋袜或者敞胸露怀地从浴室里走出。
您丈夫得过癫痫症吗? 没有。
那他梦游过吗? 也没有。
好吧,我马上回来。
头等舱的洗手间里没有人,可是巴克发现已经有几位乘客在门口等着了。
对不起,让一下,我找个人。
谁不是在找人?一个女人不耐烦地说。
巴克发现公务舱和经济舱门前都排上了长队。
领航员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一句话也不说。
先生,您最好回到您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一位空姐走过来对他说。
但我只是想找…… 所有的人都在寻找,我们会尽力在几分钟后向您通报有关信息。
巴克刚上了一半的楼梯,朝下望去,感到不寒而栗。
这是怎样的一幅惨状啊! 深夜时分,飞机上所有的乘客都抱着失踪者的衣服,惊恐地尖叫和喘息着。
与一般的乘客不同,巴克此时清醒得很。
这位见多识广的记者,确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是虚幻,因为他似乎又体会到在以色列那场激战中等待死神降临时的恐惧。
可是他该怎么跟哈罗德太太解释呢? 说哈罗德不是惟一消失的人? 说许多人都不翼而飞,而衣服还在?巴克一边走,一边在记忆中搜寻着他读过的、看过的和听过的任何关于人类失踪的消息。
但是除了劫机犯,他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缘由。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呢? 他们正在飞机上吗? 他们会不会提什么条件? 失踪的人会不会越来越多? 他自己能不能幸免?巴克回到座位时,恐慌的气氛已经笼罩了整个机舱。
事实上许多人都不见了。
巴克试图安慰哈罗德夫人。
这个可怜的老太太和其他人一样感到困惑和恐惧。
这时候,座位旁的对讲机响了,传来了机长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我已经派服务人员去检查所有的洗手间了,我们会给每位乘客一个交代。
然后, 您会领到一张登记卡。
如果您发现您的家人或同伴失踪,请注明他( 或她) 的姓名、出生地以及您能想到的关于失踪者的一切细节。
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使每个人都感到不安。
登记卡记录的信息将成为我们向有关部门上报的凭证。
我的副驾驶史密斯先生会对失踪的人数做一个粗略的统计。
我也会想办法与泛大陆公司取得联系。
但遗憾的是,由于我们处在一个极偏远的地带,即使是在卫星时代(更多更新盡在福哇小説下載w ww.F vaL. c n),也很难与地面迅速取得联系。
只要有新情况发生,我就会及时通知大家。
同时,我也希望各位能保持镇静,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巴克看见副驾驶史密斯从驾驶舱冲出来,从一个通道跑到另一个通道, 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仔细检查。
乘务人员同时把卡片发给乘客。
巴克邻座的先生刚刚睡醒,空姐便问他的同伴有没有失踪。
失踪? 没有, 我是一个人。
说完他翻过身,很快又睡着了。
几分钟后,雷福德听到史密斯开门的声音。
他一进门就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绝望地抱着头。
你那儿情况怎么样,雷福德? 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名乘客失踪了,只剩下他们的衣服。
这么多? 是啊。
即使只有50 个又怎样? 少了这么多乘客,降落之后我们该如何交代?雷福德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还在忙着接收无线电信号,希望能与格陵兰岛或附近的一个小岛联系上。
这似乎是他现在惟一能做的事。
但由于位置偏远, 他甚至收不到距离最近的地面广播站的新闻节目。
最后,他终于与几英里之外向相反方向飞行的协和式客机联系上了。
雷福德朝史密斯点了点头,示意他戴上耳机。
你们有足够的燃料返回美国吗?对方飞行员问道。
史密斯凑在机长耳边小声说: 路程刚到一半。
我们可以降落在肯尼迪机场。
雷福德回答。
不行。
纽约的机场已经关闭了。
现在芝加哥开放了两个跑道,我们打算到那去。
我们就是从芝加哥起飞的。
那我们能不能在法国的希思罗降落? 不行,那儿的机场已关闭。
巴黎呢? 先生,你们得飞回去。
我们一小时之前从巴黎出发,得知了现在发生的情况。
他们告诉我们直飞芝加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您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发求救信号? 我这儿的情况很糟。
我甚至不想跟别人讲。
嗨,老兄,全世界都发生了这种事,你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
快告诉我。
你那儿有乘客失踪,是吧? 是的,有一百多人。
是吗? 我们这有将近五十人。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开始我想他们是被烧死的。
但是这似乎不可能,因为现场既没有烟,也没有尸体。
类似的情况只有在电视剧《星舰迷航》中出现过,剧中人物先是消失了,后来又复活了。
我真希望我能告诉乘客,他们的亲人马上就会出现。
最糟糕的还不止这些,老兄。
这种现象到处都有。
一些飞机上的机组人员也神秘地消失了。
汽车在大白天相撞,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这些都是同时发生的吗? 是在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前同时出现的。
我还以为只是我这里出了什么故障。
你是说厄运也会挑三拣四?雷福德明白对方在挖苦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我们得承认,我们从未亲历过这种惨剧。
是啊,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噩梦。
可惜它不是。
你打算怎么跟你的乘客解释? 不知道。
你呢? 我要告诉他们实情。
什么实情,你知道吗? 反正是件不幸的事。
你的措辞很巧妙。
你知道人们是怎样猜测的吗? 其实我倒更希望上帝带走了他们,而不是哪个军事大国用死光消灭了他们。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场灾难已波及到世界各国。
好吧,先谈到这儿, 咱们芝加哥再见! 再见!雷福德向史密斯做了个手势,他便掉转庞大的机身,飞回美利坚。
女士们,先生们,对讲机里又响起了雷福德的声音, 现在我们决定停止向欧洲飞行,返回芝加哥。
飞机目前刚好走了一半路程,因此燃料不会有问题。
我希望这能使大家安下心来。
飞机降落之前我会通知大家。
飞机返航的消息播出后,机舱里竟响起一片掌声。
机上的大部分乘客是美国人,他们被眼前的事情吓懵了。
不过能够回国把事情弄清楚,的确让他们感到无比欣慰。
巴克用胳膊肘推了推邻座那个熟睡的商人,说: 喂,老兄,你也该醒醒听听这个消息。
那人看了巴克一眼,不耐烦地说: 如果不是飞机撞在山上,就别打扰我。
当飞机进入美国通讯卫星覆盖的区域后,雷福德终于与一家新闻无线电台取得了联系。
这时候他才知道惨剧给全世界带来了多么严重的破坏—— 通讯线路拥挤不堪,许多医务人员、技术人员、服务人员在世界各地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各国政府处于紧急状态,马不停蹄地处理这场连续不断的悲剧事件。
雷福德还记得几年前在芝加哥发生的一起火车相撞事件。
当时,医院、消防部门和警察紧急动员群众参加救援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他想,眼下的状况可能会糟糕一千倍。
尽管播音员在极力掩饰,他们的声音仍然充满了恐惧。
各种可能的解释纷纷亮相,有的人甚至不排除大屠杀的可能性。
但是乘客们只想知道一些与他们有关的信息,比如他们怎样才能顺利降落,他们失踪的亲人是否还在附近,如何才能跟他们取得联系……雷福德被指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降落在芝加哥郊区的奥黑尔机场,那里只开了两个跑道,但是全国的大型客机都在奔向那个机场。
在那里,已经有几千人死于飞机失事和车祸了。
急救人员正忙着清理高速公路和机场跑道,到处都是悼念死者的人群。
来自奥黑尔的消息说,许多出租车司机在驾驶中突然消失,他们的衣服仍旧留在座位上,而汽车还在继续行驶。
一些志愿者已经被派到现场清理这些失控的汽车。
对于紧急救援人员来说,最困难的是搞清哪些人已经消失,哪些人已经在车祸中丧生,哪些人受了伤以及怎样找到幸存者。
当雷福德接近奥黑尔的电视塔时,他急切地询问那里的工作人员能否用电话与他的家人取得联系。
工作人员苦笑着说: 对不起,机长先生,电话线路非常拥挤,电话很难接通。
雷福德向乘客们报告了事态的发展,并请他们保持镇静。
我们在飞机上所做的任何努力,对改变局势都是很有限的。
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尽一切努力在芝加哥降落。
那样,各位就会有办法查明事情的原委并得到有效的帮助。
飞机上的电话装在座位后部,不能随便移动。
巴克想,如果把电脑上的调制解调器跟电话接起来,就能与外界取得联系了。
在目前的飞行高度,他的手机已经收不到信号。
坐在巴克前面的哈罗德太太正托着腮帮啜泣。
巴克旁边的那位商人却鼾声如雷。
这位先生上飞机不久就喝了几杯,然后便昏昏欲睡了。
在这之前,他曾经说过要去苏格兰开一个重要会议。
不过,飞机在芝加哥降落肯定会让他摸不着头脑。
机舱里已经一片混乱。
有的在哭喊,有的在祈祷,有的在议论,很少有人理会空姐送来的小吃和饮料。
巴克选择了靠近通道的一个座位,这样他的长腿能伸得更舒服些。
他从电脑背包里拿出一组平常派不上用场的精细工具,开始拆电话机。
糟糕的是,巴克在电话机里找不到那个连接部位。
他索性横下一条心,做一回业余电工。
电话机里的线路颜色总是一样,很难辨认。
他打开电脑,切断了连接开关的线路,然后又把电话机里两根线路的橡胶皮剥掉。
巴克只用几分钟,就把它们接好了。
巴克往电脑里输入一条简短的消息,发给了在纽约的执行编辑史蒂夫·普兰克,告诉他自己将因故返回芝加哥。
我想把我知道的赶紧写出来。
虽然这里的消息可能与你那儿的差不多, 但这至少是最新的。
我不知道这封信是不是管用,因为不知道你是否还在。
请给我回封信好吗? 你知道我的E-mail 地址。
巴克装好调制解调器,把这封短信发到了纽约。
电脑显示器上方的状态条每20 秒闪烁一次,提示他电脑正在忙着与网络连接。
这时哈蒂走过来,惊讶地盯着巴克问道: 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她俯身盯着那些连接电脑和电话的乱糟糟的电线说: 我不能允许您这样做。
巴克看了一眼她的胸牌,说: 听着,漂亮的哈蒂小姐,我们是不是在考虑世界末日的问题? 你不要这样故弄玄虚,先生。
我不能让你坐在这里破坏飞机上的设备。
我没有破坏。
我只是想让这些东西在紧急时刻物尽其用。
有了这部电话,就有希望与外界取得联系。
这件事情,现在飞机上没有谁能做到。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哈蒂,你能听我说吗? 好吧,但你必须把电话放回原处。
我会的。
现在就去。
不行,现在不行。
放回去,这是我现在惟一想听到的。
我能理解你,但是请听我说。
坐在巴克旁边的那个商人被他们吵醒了。
他看了看巴克,又瞅了瞅哈蒂, 然后不耐烦地骂了一句,用枕头盖住一只耳朵,把另一只贴在靠背上。
哈蒂记下了巴克的名字。
坚持道: 威廉斯先生,我希望您能合作。
我不想拿这点小事麻烦飞行员。
我们可以谈谈吗?巴克抓住了哈蒂的手。
哈蒂板着脸,但没有挣脱。
我不想改变主意,先生。
现在请按我说的去做。
飞机上还有那么多受到惊吓的乘客等着我去安慰呢。
安慰他们? 你自己不是一样吗?巴克还在抓着她的手。
哈蒂抿着嘴点点头。
你想不想跟你的家人或朋友取得联系? 如果我成功了,就能让别人替你给家人挂电话报个平安。
如果情况不太糟的话,你也能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不会弄坏任何东西。
我保证会把电话放回原处。
你真能做到吗? 请相信我。
那你真能帮我吗?当然可以。
请把你想联系的人的名字和电话告诉我。
我正在跟纽约联系,我工作的杂志社就在那儿。
我会把你的信息传过去,让他们给你家里打电话,然后把情况告诉我。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接通或者他们会给我回信,但我会尽力而为。
太感谢了! 你能跟其他认真负责的乘务员打声招呼吗? 让他们别再盯着我了。
哈蒂笑了笑说: 也许他们求你帮忙还来不及呢。
这个活儿挺费时间,请不要让其他乘客打扰我。
好的。
哈蒂答应道,看上去还是那么焦虑。
哈蒂,你这么做很聪明。
巴克戏谑道, 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我以前就是这样。
但现在大家必须患难与共。
我还要履行我的职责。
不过你得承认,当一些人消失的时候,有些规矩也能被抛到九霄云外的。
雷福德坐在驾驶舱里,脸色灰白。
再有半个小时,飞机就要在芝加哥降落了。
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乘客。
世界范围内上百万人的失踪造成了极大混乱,这一切都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尽管雷福德尽力劝说乘客们保持镇定,控制情绪,但机上的医务人员还是向乘客们分发了糖果一类的镇静食品。
雷福德是个坦率的人,这也是他知道的惟一处事方式。
如果他的发动机或起落架出了毛病,他也会把实情告诉乘客,而不会遮遮掩掩。
他甚至已提醒那些至今还没有遭到痛苦折磨的乘客,说不定他们回到家里就会发现悲剧已经降临。
雷福德多少有些庆幸,这场灾难发生时他正在飞机上。
要是在地面上,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混乱的局面。
在天上,他们多少超脱了一些。
虽然也有许多乘客失踪,不过,他们仍然很幸运,因为除了三位机组人员下落不明外, 至少他和副驾驶史密斯都在。
在距离奥黑尔还有几英里的时候,地面的惨状开始映入雷福德的眼帘。
来自全国各地的飞机都齐聚芝加哥机场,机场按照每架飞机的燃料剩余量安排降落次序。
由于飞越了东海岸和大西洋,雷福德需要优先降落。
塔台建议雷福德立即与地面控制中心取得联系。
根据地面指挥中心的报告,尽管事故后的一些残骸冒着浓烟,机场能见度依然很好,只是挤在跑道两侧的直升机可能给降落带来麻烦。
机场里,运输乘客的所有交通工具都派上了用场。
雷福德被告知飞机上的大部分乘客必须步行,因为机场上的工作人员都在忙于指挥即将降落的飞机进入安全地带。
为数不多的巴士和货车是为残疾人、老人和机组人员准备的。
雷福德已通知他的机组人员放弃乘车。
哈蒂向雷福德报告,乘客们抱怨飞机上的电话打不通,但头等舱有位别出心裁的乘客正试图把电话和电脑连接起来,争取与纽约取得联系。
巴克费尽周折,还是没能与纽约的杂志社联系上。
这时哈蒂走过来问: 怎么样,有消息吗?巴克抱歉地摇摇头。
谢谢你能这么做。
哈蒂失望地啜泣起来。
巴克握住她的手,劝慰道: 今天我们都打算回家大哭一场,但不是在这儿。
现在你得把乘客送下飞机,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些。
威廉斯先生,哈蒂抽泣着说, 你知道吗,一些老人不见了,但不是全部; 一些中年人不见了,但不是全部; 一些像你我一样的年轻人不见了,但也不是全部。
巴克盯着哈蒂,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但是,你知道吗,所有的儿童和婴儿都不见了。
有多少人? 十几个,是所有的,没剩一个。
这时,巴克旁边的那位商人坐起来,对着从窗子射进来的晨光眯着眼睛。
你们在说什么?他问道。
我们马上就要在芝加哥降落了。
哈蒂说。
芝加哥! 你一直都不在意,也不想知道。
巴克讥讽道。
商人惊讶地俯下身,伸长脖子朝窗外望去,倾斜的身子几乎全压到了巴克的腿上,一股浑浊的酒气朝巴克迎面扑来。
怎么回事,打仗了,还是暴乱? 出了什么事?飞机穿过浓密的云层后,乘客们终于看到了灾难过后的芝加哥,到处都是火焰和浓烟。
轿车相撞后冲出了公路的护栏,飞机的残骸洒落一地,救护车响着警笛在这一片狼藉中穿梭。
很显然,飞机降落后人们想要迅速离开机场是不可能的。
一些坠毁的飞机还在燃烧,人们必须步行穿过一大片草坪,才能到达机场大厅。
机场高速公路的拥堵程度不亚于暴风雪过后。
起重机和救护车正在清理机场大厅前的道路,以便汽车能够通行。
这项工作进展很慢,如果不是几天,至少也要几小时。
从候机大厅到登机的活动舷梯前,人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蜿蜒的队伍穿过抛锚的汽车缓缓地向前移动。
人们不停地走着,想找到一辆出租车或巴士。
巴克也想尽快离开这个拥挤的区域,但他的目的地却是情况更为糟糕的纽约。
女士们,先生们,喇叭里又传出了雷福德的声音,今天我再一次感谢大家的合作。
现在我们已经被允许降落在惟一一条适合我们的跑道上。
着陆后您将乘出租车到距离公共汽车站两英里以外的开阔地。
下飞机时,我们还不得不使用充气滑梯。
如果您不能步行到候机大厅,机场会派人来接您。
我们还希望您下次继续选择泛大陆航空公司。
雷福德特别提醒人们在他发出信号之前务必系好安全带。
因为他很清楚, 这将是多年以来最困难的一次着陆。
虽然降落不成问题,但要在地面上挤着多架飞机的情况下着陆,确实要花些时间。
雷福德真有点嫉妒那个在头等舱试图用调制解调器与外界联系的家伙。
他太想听到妻子和孩子的声音了。
可是,雷福德又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