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巴克的生物钟失灵了。
但是晚上8点45 分之前,他总算衣着不整,满怀歉意地回到了史蒂夫·普兰克的办公室。
巴克感觉到了老编辑们的不满。
国际政治部主任朱·奥蒂斯计划对首脑会议进行报道,他对巴克的参与愤愤不平。
犹太民族主义者正在讨论我已关注多年的问题。
谁肯相信他们会热衷于一个世界政府? 他们选择在本地而不是在耶路撒冷或特拉维夫集会,是因为他们的思想非常革命。
那么,我派最出色的伙计去报道此事。
你有什么意见?普兰克问。
我就是最出色的人选。
我想报道所有会议。
普兰克说。
宗教版编辑吉姆·鲍兰德插话说: 我理解朱提出的异议,但是我同时要报道两个会议,我欢迎援助。
现在我们的谈话有所进展。
普兰克说。
但是,老实对你说,巴克,鲍兰德补充说, 我想要定稿权。
当然可以。
普兰克说。
别这么快答应,巴克说, 我不想在这儿被当作普通记者来看待。
我不会挑战你们的专业领域,也不愿做纯粹的会议报道,我想担任协调工作。
吉米,想重建耶路撒冷古圣殿的犹太教和主张全世界统一的普世派会发生分歧吗? 会有极端正统派犹太人…… 正统派的犹太教徒。
好,会有正统派的犹太教徒出现在普世教会的会议上吗? 因为这与重建古圣殿相矛盾。
至少你的思维方式像一名宗教版编辑,吉米说,令人鼓舞。
但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事情很有趣。
他们在同一城市同一时间相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金融版编辑芭芭拉·多纳休结束了谈话。
史蒂夫,我欣赏你让每个人各抒己见的方式,但我们都明白你已决定让巴克参与报道。
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为整体报道尽一份力,我想进展应该是不错的。
让我们继续努力吧。
连朱都点头表示赞成,但巴克看上去却很不情愿。
巴克是组织者和指挥者,普兰克说, 与他保持联系。
他负责向我汇报。
巴克,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多谢!他沮丧地说,惹得每个人暗自发笑。
芭芭拉,货币主义者将在联合国集会。
乔纳森·斯通内尔会跟此事有关系吗? 你是指公开的关系?她问道。
人人皆知他处事谨慎小心,但是斯通内尔会对集会施加影响吗? 这还用问吗? 巴克面带微笑,草草地做着笔记。
好吧,我愿意跟踪这条线索,并努力接近他。
祝你好运。
他也许根本不会抛头露面。
但他会待在镇上,是吧,芭芭拉? 上次,他不就住在会议大厦里吗? 你的确在此事上花工夫了。
她说。
他只是让负责人每天到他房间里去一趟。
朱·奥蒂斯举起了手: 我不是出于个人原因反对你,巴克。
如果你想把几乎同时在城里召开的四个重要国际会议的陈述作为一篇特写的开头,很好。
但是你说要找出它们之间的联系就是夸大其辞了。
如果我发现它们之间没有联系,就不会写一整篇报道,巴克说, 这总该行了吧?雷福德·斯蒂尔几乎陷入忧虑、悲痛而不能自拔。
切丽现在在哪儿? 他一整天都待在家里,苦苦思索。
他感到疲惫不堪。
他给泛大陆航空公司打电话, 得知他周末飞行回来时便可以取回车。
电视新闻播出了在道路清理、交通恢复方面取得的进展,但出事地点数月来都会凌乱不堪。
起重机和救援车已经驶离堆满废弃物的场地,但残骸仍旧危险地堆放在公路两旁。
雷福德给妻子的教堂打通电话,已经是几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很高兴对方使用的是录音电话。
正如他所猜测的,他听到了一条新消息。
你来到了新希望之村教堂,我们正计划每周的《圣经》学习,但眼下我们会每周日上午十点钟聚会。
除我之外,全体教会人员和大多数教徒都不在了,剩下的几个人正在分发高级牧师为这一时刻准备的录像带。
你可以在任何时间来教堂办公室领取一盘免费的录像带。
我们盼望着周日上午见到您!雷福德想,牧师经常谈及的天堂也正是艾琳迷恋的原因。
为留下的人制作录像带,这是多么富有创造力的主意啊! 第二天,他和切丽会去领一盘录像带,雷福德希望她会像他一样有兴趣探索事情的真相。
雷福德在黑暗中向窗外眺望,恰好看到了切丽在付出租车费,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只大皮箱。
他穿着袜子跑出房间,把切丽拥进怀中。
噢,爸爸!切丽失声恸哭。
大家好吗?他摇了摇头。
我不想听到这个消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父亲怀里挣脱出来向屋里望去,仿佛希望在门口看到她的妈妈和弟弟。
这里只有你和我,切丽。
他们站在黑夜里恸哭。
巴克·威廉斯追查到德克·伯顿的线索时已是星期五了。
他找到了德克的主管。
在我获准告诉你他的情况之前,你必须清楚地告诉我你是谁,还有你和伯顿先生的关系。
奈杰尔·伦纳德说, 我也要通知你,这次谈话要录音, 马上开始。
对不起! 先生,我要录下此次谈话的内容。
如果你认为不妥,你可以离开。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什么不懂的? 你知道录音是怎么回事吧? 当然,我也打开了我的录音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很介意,威廉斯先生。
你究竟为什么要录音? 那你为什么要录呢? 我们目前处境很不幸,需要调查一切线索。
什么处境? 难道德克也在失踪人员之列吗? 恐怕没有更令人满意的解释了。
告诉我。
首先告诉我你关注此事的原因。
我是他的老朋友,我们是大学同学。
在哪儿? 普林斯顿。
很好,何时?巴克告诉了他。
好,你上次跟他交谈的时间? 我不记得了。
我们一直通过语音信箱联系。
你的职业?巴克迟疑了一下才说: 纽约《环球周刊》高级撰稿人。
实际上,你的兴趣是新闻工作者特有的吧? 我不排除这种说法,巴克尽量掩饰住他的愤怒, 但是我无法想象读者会对我的朋友感兴趣。
威廉斯先生,奈杰尔小心翼翼地说, 请允许我在录音中作明确声明。
我要说的一切都不得发表。
你明白吗? 我…… 因为我知道美国和英联邦都保护在‘不得发表’宣言之后所说的一切。
好吧,我们说的一切都不得发表。
那么,德克在哪儿? 伯顿先生的尸体今天早晨在公寓里被发现了。
他头部中弹。
对不起,你是他的朋友,但自杀已成定论。
巴克几乎说不出话来。
谁做的定论?他挣扎着问。
权威。
什么权威? 伦敦警察厅和股票交易所的安全人员。
伦敦警察厅? 巴克想,我要作进一步调查。
为什么股票交易所也被牵扯在内? 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工作人员,先生。
德克不可能自杀,你知道。
巴克说。
是吗? 如果你是他的主管,你应该知道。
自从失踪事件之后,已经有数不清的人自杀,先生。
巴克摇着头: 德克没有自杀,你知道。
先生。
我理解你的感情。
但伯顿先生是怎么想的,我并不比你知道得多。
我很偏爱他,但我不怀疑法医的结论。
巴克 砰地放下电话,疾步走进史蒂夫·普兰克的办公室。
他把刚刚听到一切告诉了史蒂夫。
太可怕了。
史蒂夫说。
我在伦敦警察厅有认识德克的朋友,但是我不敢在电话中与他谈论此事。
可以让玛吉给我预订飞往伦敦的下次航班吗? 我将赶回来参加首脑会议, 但是我现在必须走。
如果你能赶上航班的话。
我不知道肯尼迪国际机场现在是否还开放。
拉瓜迪亚机场呢? 问玛吉。
你知道卡帕斯亚明天会来本镇。
你亲口说过他是一个小人物。
也许当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这儿。
雷福德·斯蒂尔没能说服悲痛的女儿离开家。
切丽长时间待在弟弟的房间和父母的卧室里,挑选他们的个人物品,装到父亲做的盒子里。
雷福德很替她难过,他知道切丽最终会是他的安慰,但现在她需要时间来正视亲人的生离死别。
切丽痛哭之后,和父亲谈起了失踪事件。
爸爸,在加利福尼亚州,人们实际上相信宇宙入侵论。
你在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我知道你一直都怀疑通俗小报的内容,可是我无法查明失踪事件的真相,也许是一种超自然的或来自其他世界的力量所为,但是…… 但是什么? 看起来只有外星人能够做出此事,他们也能够与我们沟通。
难道他们不想统治地球,让我们为他们效劳吗? 谁? 火星人吗? 爸爸! 我没说我相信这种理论。
可是,我的推理难道没有道理吗? 你不必说服我,我的思维现在一片混乱。
雷福德希望切丽问一问他的看法。
他不想谈宗教,因为切丽一直对宗教持敌对态度,从上中学起就不去做礼拜了。
雷福德和艾琳对此无能为力。
她是一个乖孩子,从不惹麻烦。
她的学习成绩很好,能够拿到奖学金,虽然她偶尔会在外面待到很晚。
雷福德和艾琳知道切丽不止一次醉得整夜呕吐。
第一次他和艾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相信她头脑冷静,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当她又一次喝醉时,雷福德与她谈了一次。
爸爸,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我只是告诉你,如果喝得太多,就不要开车。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酒喝得太多有多么愚蠢,多么危险。
爸爸,不要对我失去信心。
有一天你也会有孩子。
当你全身心地爱一个人时,你所关心的是她的幸福……雷福德说不下去了。
成年之后,他第一次哽咽了。
他想给切丽讲道理,引导她走正道。
他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但一切适得其反。
他好像在说教、谴责, 惩罚她,这使他心碎。
几个月来,切丽有意疏远她的父母。
她变得冷漠、孤立、闷闷不乐、尖酸刻薄。
雷福德知道这是一个成长过程,但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
雷福德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切丽已经走上前去,把两只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爸爸,不要哭。
我知道你爱我、关心我,不要为我担心。
我吸取了教训, 保证不会再做蠢事了。
雷福德感动得眼泪汪汪,切丽也是如此。
父女俩从未这么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他记得以后再也没教训过她。
他们成了好朋友,她成长为像他一样的人。
艾琳曾跟他开玩笑说,他们的孩子对父母各有所爱。
艾琳和雷米失踪后的几天里,雷福德希望他与切丽的友好关系能够持续发展下去,那么他们之间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话了。
星期五那天到很晚的时候,雷福德和切丽才意识到该吃饭了。
他们在厨房里一起做水果和蔬菜沙拉。
雷福德感到,与切丽在一起干活有助于他治愈心灵的创伤。
另一方面他也觉得很痛苦,因为家里的一切都使他想起艾琳。
吃饭时,他们自动坐在桌子两端—— 他们平常坐的位置上,这使其他两个空位更加显眼。
雷福德注意到切丽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他知道他们有同感。
多年来,他们全家一周总要一起吃三四顿饭。
每次都是艾琳坐在他的左手,雷米在右手, 切丽在正对面。
此刻的空荡与寂静使人备感神伤。
雷福德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盘沙拉。
切丽刚吃几口就停了下来,无声地啜泣。
她低着头,眼泪滴落在腿上。
雷福德拉住她的手,她起身坐到他的膝盖上。
雷福德心痛不已,不停地安慰女儿,直到她平静下来。
他们在哪儿?她哀切地问。
你真的想知道我认为他们现在在哪儿吗?雷福德说。
当然! 我相信他们在天堂。
爸爸,学校里有些宗教狂也这么说。
可是,他们自己为什么不上天堂呢? 也许他们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失去了机会。
你认为我们也是如此吗?切丽说着,坐回到椅子上。
恐怕是吧。
难道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她相信有一天耶稣会回来,带真正的基督徒上天堂吗? 当然说过。
她比我们虔诚,只是虔诚得有点过头了。
用词恰当。
你说什么? 你妈妈太虔诚了,切丽,雷米也是。
你对此深信不移吗? 是的。
这跟火星人入侵论一样愚蠢。
雷福德反问道: 你是什么看法?切丽开始收拾桌子,背对着他说话。
我不知道。
切丽转身看着他,流露出同情的神情。
爸爸,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选择了痛苦最小的说法。
如果让我选择,我也会首选我的妈妈和弟弟在天堂,与上帝在一起。
你是说我在自欺欺人,对吗? 爸爸,我不是挑你的错,但你得承认这种说法很牵强。
雷福德生气了。
你说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若干年前,我们将此归咎为苏联人,说他们研制了一种超新技术,某种只能摧毁人类肉体和骨骼的死亡射线。
现在苏联的威胁不复存在了,那又是谁的所作所为呢? 你说上帝是惟一的答案,他带走了自己人,留下了我们? 这正是我要说的。
却不是我想听的。
切丽,我们家所发生的一切就是极好的写照。
如果我是正确的,可想而知,两个人上了天堂,两个人留在了人间。
你认为我是罪人吗? 切丽,听着。
不管你是不是罪人,反正我自己是罪人。
如果我是对的,那我们一定缺点什么。
我一直自称基督徒,因为我是在基督教的环境中长大的。
你现在不是基督徒吗? 切丽,我认为基督徒都上天堂了。
那么我也不是基督徒了? 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现在惟一的亲人。
我爱你胜过一切。
如果基督徒都走了,我认为留下的就不是基督徒。
你指的是某种超级基督徒? 真正的基督徒。
很明显,他们得到了上帝的认可。
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爸爸,上帝是什么? 病态的、有虐待癖的独裁者?小心点,亲爱的。
你认为我错了。
如果我是对的又怎么样呢?上帝是可恶的、可憎的、可鄙的。
谁想和这样的上帝上天堂? 如果天堂是你妈妈和雷米所在的地方,便也是我想去的地方。
我也想和他们在一起,爸爸! 告诉我,这一切如何与仁慈的上帝之说相吻合。
我在教堂听厌了上帝有多么仁爱,他从未回应过我的祈祷,我从未感受到他认识我或关心我。
现在你说我被留下来了是因为我没有资格上天堂? 你最好希望自己是错的。
如果我是错的,那么谁是对的,切丽? 你妈妈和弟弟现在在哪儿? 你接受这种天堂之说,是因为它可以使你感觉好些,却使我感觉更糟。
我不相信,甚至不想考虑它。
雷福德放弃了这个话题,去看电视。
固定的电视节目恢复了,他观看连续的新闻报道。
最近新闻中提到的罗马尼亚新任总统卡帕斯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卡帕斯亚将于周六抵达纽约拉瓜迪亚机场,周一上午在联合国发表演说之前先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
拉瓜迪亚机场是开放的。
雷福德给奥黑尔的泛大陆航空公司打电话。
很高兴你打来电话,一位主管说,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
你想周一飞往亚特兰大并于当天返回吗? 驾驶…… 波音747 。
听起来很不错。
航班上还有空位吗? 给谁? 一位家人。
让我查一下。
雷福德听到键盘敲击声。
顺便提一下,一名机组成员要求加入你的下次飞行。
她想要你今晚飞洛根-肯尼迪机场航线。
谁? 哈蒂·德拉姆吗? 让我想一想,是的。
她飞波士顿和纽约吗? 嗯。
这一问题尚有讨论余地,对吧? 我猜是这样。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对不起? 我猜她还要确认一下。
你打算拒绝她的要求吗? 不会是亚特兰大之行吧? 那太早了。
好吧。
雷福德叹了口气。
我们还是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吧。
我没懂你的意思,机长。
如果按照正常次序,她被派往我的航班,我没有异议。
我明白了。
看来你可以得到一张飞往亚特兰大的赠票。
名字? 切丽·斯蒂尔。
我将她安排在头等舱,但如果头等舱的票卖完了,我就得将她安排在经济舱。
雷福德挂上电话时,切丽刚好走进房间。
我今晚不飞。
他说。
是好消息, 还是坏消息? 我感到很欣慰,因为我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我还以为你想让我走开,眼不见,心不烦。
切丽,我们可以坦率地交谈,你是我的亲人。
我根本不想离开你。
周一我将飞往亚特兰大并于当日返回。
我已经给你订了头等舱,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然啦。
我只希望你没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你甚至不想考虑我的看法。
过去你总是喜欢我的意见。
你说你不接受我的看法,我并不介意,因为我也不知用何种方式进行阐述。
但是你妈妈谈起过,她甚至提醒过我,如果基督没有带我上天堂,我不应该自暴自弃。
爸爸,我不是草率对待你的想法,我只是不能接受而已。
你不是说你甚至不会考虑吗? 那么,你考虑过宇宙入侵理论吗? 我确实考虑过。
你在开玩笑。
我什么都考虑过。
到目前为止,这非人类经验所及。
我们该考虑什么? 好吧,我收回我说的话,可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突然间变成了狂热的教徒,开始去教堂做礼拜,是不是?谁说过为时不晚?如果你是对的,也许我们永远错过了机会。
这是我们应该弄清楚的,你说呢? 我更想知道我们是否有机会与妈妈和雷米相见。
切丽坐着摇摇头。
哎呀,爸爸。
我不知道。
我给你妈妈做礼拜的教堂打过电话。
雷福德告诉切丽录音电话内容以及赠送录像带的事。
爸爸! 给留下来的人摄制的录像带? 别闹啦! 此事你听起来觉得滑稽可笑。
我却并不觉得可笑,所以我不能拖延看录像的时间。
你绝望了。
当然! 难道你没绝望吗? 我痛苦、害怕,但是没有绝望到失去自我。
噢,爸爸,对不起。
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不怪你插手此事。
你去吧,不要为我担心。
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想去。
但是如果你要我…… 你可以在车内等我。
问题不在这儿。
我害怕与我有不同意见的人见面。
我们明天去。
雷福德对切丽的反应有些失望。
但为了他们俩,他决心坚持到底。
如果他是对的,他不想舍弃亲生女儿,独自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