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尼亚现在甭提有多开心,因为这场冲突总算是以他们的胜利而告终。
特瑞斯坦是个大好人,他惟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他太善良,根本不懂什么是残酷的现实。
他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从小一直受到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料。
他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住在舒适的房子里,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朋友。
要不是整个世界正面临着灾难,他根本就没必要学着去适应外面的生活。
不过幸亏有她吉尼亚在他身边,可以告诉他世间的险恶。
另一方面,有这么一个伙伴在她身边也确实挺好,省得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当然,一个人的生活也使她变得更加顽强,更能适应各种突发情况。
转念间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很清楚自己眼下拼命为之努力的并非是她所真正需要的,可她却似乎被一种奇怪的魔力深深吸引着。
甚至它能让你有一种愉悦的感觉……吉尼亚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
这就好像无论如何,你永远也无法获胜一样。
不管怎么说,特瑞斯坦这次的表现还不算太差劲儿,他最终说服了巴克给他一次机会,这可比吉尼亚原先对他的估计强多了。
当然,这次他也帮了吉尼亚的大忙,就像在演那场自毁戏的关键时刻,他帮着圆了那个谎言,而且还表演得那么逼真(有些人就是会把什么都当真!)。
当吉尼亚正在心里盘算时,只见巴克和特瑞斯坦也在一边讨论着特瑞斯坦制定的计划中一些细节问题。
太棒了,战斗开始之前,她还可以有空儿复制一个芯片,这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从来就没有身份芯片,特瑞斯坦的那个身份芯片被迫摘除了,至于莫拉,自从她被送入下界,她也就被同化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吉尼亚看见莫拉又在恶狠狠地盯着她。
莫拉是惟一对这个联盟持否定态度的人,她的脸总是板得像暴风雨前阴沉晦暗的天。
不过,吉尼亚才懒得理她呢,她压根儿就不太喜欢这个女孩,特瑞斯坦竟然曾经对这样的一个女孩着迷,这实在令吉尼亚很奇怪。
好,就瞧瞧莫拉那模样吧——一头短短的金发,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说她长得还算标致,但绝对比不上吉尼亚那样聪明伶俐。
你在看什么?莫拉阴沉地问道。
我所遇见过的最大的傻瓜。
吉尼亚欢快地回答说。
你想要打架吗?看见莫拉一脸怒容,吉尼亚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小丫头,她回答说,别跟我找茬儿。
即使你有钛射枪,我也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你并没有你自己所想像的那么厉害——或者像我这样厉害。
莫拉气得两眼冒火,不过她很明智地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争辩,相反,她有意识地换了一个话题。
我想你一定认为自己很吸引人,对吗?抢走了我的男朋友?吉尼亚朝她翻了个白眼,叹息着说:你可真是个死心眼儿,这个问题也太小儿科了。
首先,我从不和任何人约会,这自然也包括特瑞斯坦。
第二,我根本就没有抢他,是你自己不要他的。
第三,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呢,还是想要和他继续在一起。
最后一点,他年纪太小,不适合我。
莫拉虎视眈眈地瞪着吉尼亚:你最好让自己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清楚。
如果你真对他不感兴趣的话,那他的年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吉尼亚发觉自己的脸颊一阵燥热,真不知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太气人。
于是,她弯腰去忙手中的事。
你干吗不把手伸进电源插座里去?她细声慢语地建议道,你在这儿一点儿用也没有。
莫拉哑口无言地怒吼了两声,扭头走了。
吉尼亚做好了一个身份芯片,就径直走到特瑞斯坦和巴克面前,掀开自己宽大的袖口,向他们展示那个绑在她胳膊上的杰作。
都装好了,她汇报说。
我们差不多也准备好了,巴克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的小装置,真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和你们俩一起工作真让人感觉很奇特——当然也很有趣。
我们还在等什么?吉尼亚问。
莉丽马上就回来,特瑞斯坦说,原来她在被判入‘下界’以前是个医生。
她弄到了一些丘扎克,但她不知道如何使用,咱们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听起来不错,吉尼亚表示赞同,尽管我想莫拉会用钛射枪对法官严刑逼供,从而弄到我们所需要的情报。
听了吉尼亚的这番评论,特瑞斯坦显然有些不快,但他什么也没说。
这时,门嘎吱一声开了,莉丽回来了,她肩上挎着一个小包。
她和屋里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说:准备好了,不过我没有搞到太多的丘扎克,所以你们恐怕只有一次机会提问题。
有一次机会就够了。
特瑞斯坦自信地说。
别那么肯定,莉丽警告他说,要知道,丘扎克并不是魔术棒。
它只是让人们说实话——不是所有的实话,记住,仅仅是你问他们问题的直接答案。
他们是不会主动说出任何情况的,而且如果他们能回避的问题,他们都会尽量回避。
所以,你提问题的时候要非常谨慎。
特瑞斯坦点头表示领会:我知道了。
好。
巴克满意地搓着手,那么,咱们出发吧。
我不得不承认,我非常希望下回你们俩再找出点儿什么事来让我和你们一起干,至少有你和吉尼亚在我身边,生活就不会那么单调乏味了。
他们一行人走出了吉尼亚的住处。
吉尼亚在出门前又重新设下了机关,现在屋里与纽约城相连的电路已经修好,各种防御设施也已恢复正常。
除了莫拉,谁也不会把这儿弄得这样一塌糊涂。
然后,他们沿原路返回,直奔码头而去,在那儿藏着一艘气垫船,是吉尼亚和特瑞斯坦逃离极地监狱时用过的。
半路上,空中突然回荡起凄厉而又低沉的嗥叫声。
巴克的那几个手下立刻紧紧握住钛射枪,莫拉则被吓得脸色发白。
这是什么声音?她惊恐地问。
是‘塔班特’,吉尼亚颤抖着回答道,它又出来搜寻猎物了。
什么是‘塔班特’?特瑞斯坦好奇地问。
一种神话中的野兽,专门吃人。
巴克回答说。
这不是神话,吉尼亚更正说,有一次我被几个奎特斯的恶棍追杀时,它突然出现了,并当场杀死了那几个混蛋,这也碰巧救了我的命。
她耸了耸肩,不过我并不想为此感激它,我想如果下次再遇上它,我是很难幸免于难的。
那么,咱们最好走快点儿。
莉丽建议道。
大家都感到这是最好的办法,于是都加快了脚步。
气垫船还停放在他们原先藏好的位置,那是码头上一座倒塌的建筑物。
到了船边,大家都停下了,没有人敢去摆弄那艘船,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这是一艘攻击型的船只,而且特瑞斯坦还在上面设置了防御设施。
于是,特瑞斯坦先上船关掉了防御设施,大家这才跟着进了船舱。
吉尼亚抢先坐在了驾驶员的位子,因为上回他们乘船逃离极地监狱的时候,就是她负责驾驶的,等所有的人系好安全带,她就开动了气垫船。
巴克也和吉尼亚、特瑞斯坦一起坐在驾驶舱里,而其他的人都呆在客舱里。
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们现在是要上哪儿?巴克问。
特瑞斯坦一边敲着导航计算机,一边说:我在计算机控制中心的主机上装了一个小检测仪,通过它我可以查到蒙塔娅法官的住址。
巴克赞叹地吹了一声口哨。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俩为我工作。
不过他的语气里含着几分请求,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俩真是天生就是做贼的料儿,我这一生中还是头一回遇到像你们俩这样的小家伙。
多谢你的夸奖,特瑞斯坦回答说,但是我一贯是非常遵纪守法,而且一旦我洗清了罪名,我还是想回到我原来的生活中去。
这简直太让人遗憾了,巴克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满怀希望地瞧着吉尼亚,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孩子?我是非常独立的,她很骄傲地回答说,我不需要有人来帮我做贼,而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与别人分享。
至少,有这一次就够了。
这真是当代年轻人的可悲之处,巴克抱怨着,没有雄心壮志。
听了这番话,特瑞斯坦不禁咯咯发笑,他转回头专心研究他们要选择的路线。
蒙塔娅住在位于新泽西州的泰目斯河畔的一幢大房子里,那是海滨地区,所以他们乘气垫船可以航行大部分的路途,不过这之后他们就不得不步行前进了,因为一旦进入了警署的势力范围,他们的气垫船就有可能暴露目标。
那时一切将会变得格外紧张刺激。
事情的进展基本上和他们原先预料的差不多,只是比吉尼亚所估计的麻烦少一些。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停放好气垫船,还留下巴克的两个手下把守,其他的人都进城去了。
和别的小城一样,白天很少有人出城,但是他们现在必须找一个出城的人。
最后,还是吉尼亚发现了一个极佳的人选——一个正出城慢跑锻炼的男人。
特瑞斯坦,跟着我,她说,你们其他人,都躲起来别让他看见,否则他会产生怀疑。
这年头没人会成群结队地出来旅游。
于是,大家都按吉尼亚说的藏在了隐蔽处。
吉尼亚抓住特瑞斯坦的手,对他说:假装我们是出来约会散步,他只会觉得我们有点儿怪,不会起什么疑心。
她很喜欢用这个法子让莫拉嫉妒一下,给那个蠢货一点儿颜色看看。
她故意很亲密地靠近特瑞斯坦,几乎整个人都要靠在他身上了,特瑞斯坦显得有些不大自然,不过还是尽量配合着。
吉尼亚又装模作样地好像对特瑞斯坦的耳朵很感兴趣,她凑过去,实际上是转身观察那个慢跑者,那人正离他们越来越近。
现在,假装在我耳边说几句悄悄话。
她低声说。
特瑞斯坦就照样做了。
立刻,吉尼亚脸色一变,给了特瑞斯坦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孩?她大声质问道,同时打趣地看见特瑞斯坦羞得满脸通红——当然也不仅是因为这一记耳光。
接着,她又突然转过身来装出逃离特瑞斯坦的样子,最后,像她精心策划的那样,碰巧撞到了那个跑步的人。
那人痛得几乎要摔倒,吉尼亚赶忙抓牢他的手,扶住了他。
对不起!她气喘吁吁地说,这都怪那个白痴……她的身份扫描器很快读到了他的植入芯片,然后她用戒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皮肤,取了一小块他的DNA样本。
这不关你的事,那个慢跑者说。
他连看都没看吉尼亚一眼,移开她的手,就匆匆离开继续去跑步。
望着他的背影,吉尼亚露齿一笑:好极了!这家伙看见了一对恋人的争吵,竟如此的局促不安以至于连自己的身份代码被偷盗也不知道。
也许下回最好事先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一声?特瑞斯坦一边建议,一边摸了摸自己发红的面颊。
那你还会做出这么有趣的自然反应吗?吉尼亚天真地问道。
当那人刚一消失在街的拐角处,其余的那帮人就迅速从隐蔽处跑了出来。
莫拉显得非常恼火,这自然令吉尼亚开心坏了。
我弄到了咱们需要的东西,吉尼亚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大家,走吧。
于是,他们快速地朝蒙塔娅法官的寓所奔去。
这可是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
吉尼亚、特瑞斯坦和莫拉的案子都是由法官蒙塔娅一个人定夺的,这也许是巧合,但吉尼亚并不这么认为。
在每一起案件中,这个法官都未依法办案,而是恣意歪曲法律。
吉尼亚认为这个女人准是在替奎特斯做事。
街道的后面就是蒙塔娅法官那豪华气派的宅院了,这里有一块精美的园圃,虽然没有太多的奇花异草,但也令人赏心悦目。
毫无疑问,法官一定是有一位能干的花匠,虽然她现在并不在附近……她确实不在这里,特瑞斯坦已经通过他的掌上电脑获悉了法官本人正在家里,也许因为今天是周末。
她的家里是否还有其他可能会出来碍事的工人呢?他们目前还没法做出判断。
这所房子的周围装有金属安全网,不过这对于吉尼亚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她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
她使用偷来的身份信息和那个慢跑者的DNA皮肤样本在门口的计算机终端上输入来访者程序。
而特瑞斯坦则趁机对付了安全密码,吉尼亚也不得不对他的技术赞叹不已。
老实说,吉尼亚知道特瑞斯坦在某些方面是比自己强,这就是其中之一。
院门开了,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可安全设备并没有向法官报警,他们悄悄地沿着小径向那栋小楼走去。
吉尼亚和特瑞斯坦又故伎重演,打开了小楼正厅的门。
现在该轮到巴克打前阵了。
只见他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向跟着他的两个手下打了一个手势。
那两个人点头会意,迅速冲进里屋。
当大家都在厅里焦急地等待时,巴克显得极不耐烦。
过了一小会儿,那两个人终于回来了,半拖半拉地把蒙塔娅法官架了出来,那个女人看上去又是愤怒又是惊恐。
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吗?蒙塔娅大声尖叫道。
这时吉尼亚迈步上前,兴高采烈地说:嗨,还记得我吗?法官停止了挣扎,目不转睛地盯着吉尼亚,一下就把她认了出来。
法官顿时一阵寒噤,吓得眼睛瞪得老大,随后目光又停到了正向她逼近的莫拉身上,只见莫拉手中的钛射枪已对准了她。
还有我呢?特瑞斯坦的加入无疑又给了蒙塔娅一记重锤。
三个人都到齐了。
他说。
我只是在履行公务……法官开始辩解说。
吉尼亚摇了摇头,回答说:噢,我可不这么认为。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那两个手下立刻会意,用力把蒙塔娅推到椅子上,不准她乱动。
我想你是有意陷害我们,好让我们被奎特斯干掉。
我们马上就要查明这是不是真的。
莉丽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
这是丘扎克,她告诉法官,它是不会伤害你的,但它会让你……与我们合作。
你够幸运的了,莫拉补充道,接着又用钛射枪在那女人的脸颊上拍打了一下,我本想用那种残暴的老式方法,那种可以看见你痛苦地惨叫的方法,可惜我的方案被否决了。
她微笑了一下,可是没有一点儿高兴的神情,我倒宁可希望丘扎克不起作用,我想要让事实证明,我的朋友错了。
显然,莫拉的这席话令法官更加恐惧,她拼命挣扎,可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巴克的手下按住她动弹不得,莉丽已经给她注射了丘扎克。
现在,莉丽欢快地说,是可以唱歌的时候了,小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