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艾丽丝的唾沫

2025-03-30 09:00:19

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我考虑了,我当机立断,一把抓住手杖,迅速吹灭了蜡烛,整个酒窖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然后我迅速朝通往地下墓室的那扇门走去。

我的身后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怒斥声、尖叫声、挣扎声交织在一起。

我往后扫了一眼,看见另外一个守卫已经拿着一根火把进来了,于是我赶紧躲到了酒架的后面,火把的光根本就照不到那里,所以我可以安全地在酒架后面继续向酒窖另外一端的那扇门走过去。

我心里乱成了一团,我几乎快要成功了,可最后关头还是功亏一篑,没有能够救出他们,而现在我要把史布克和艾丽丝扔下不管,真是太痛苦了。

现在我只能希望他们能趁乱逃脱了。

唯一的有利因素就是,他们都可以在黑暗之中看得很清楚,所以如果我可以找到通往地下墓室的那扇门的话,他们肯定也能找到。

我感觉到旁边还有一些犯人在和我一起移动,这里黑乎乎的,又远离那些守卫,从这里逃跑再合适不过了。

在我的前面还有一些人,也许在他们中间就有我的师父史布克和艾丽丝,但是我怕惊动了那些守卫,不敢冒险叫出来。

在酒架后面走了一段路后,我就看到了那扇通往墓室的门,它在黑暗中不断地开开关关。

因为很黑,所以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我从那扇门穿了过去。

一进去我就把门给关上了,顿时四周一片漆黑。

我站在那段石阶的最上面,焦急地等待着,好使眼睛能适应这样的黑暗。

我的眼睛刚能辨别出石阶,我就马上往下走,然后沿着隧道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走。

因为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检查那扇门的,而我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把门锁上,因为我担心史布克和艾丽丝被关在里面。

一般情况下,在黑暗中我有很好的视力,但在这个地下墓室中,我感觉越来越黑,快要什么都看不到了。

于是我停了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火绒盒,然后跪了下去,摇了摇火绒盒,把一条火绒摇了出来,接着用火石敲出火花点燃那条火绒,再把蜡烛点着。

有了蜡烛照路,我走得更快了,但是我忽然感觉到每往前走一步空气就冷一分。

在我前面的不远处的墙上可以看到忽明忽暗的磷火。

和来时看到的一样,那些发出白色微光的像蝙蝠一样的东西从各个墓室中飞进飞出,但是这次比上次要多得多。

这些幽魂正在聚集起来,我想一定是我的到来把它们搅醒了。

突然间,在远处的什么地方忽然传来一声狗叫。

那是什么?我停了下来,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那真的是一条狗吗,还是班恩所幻化的一个迷惑人的幻象?安德鲁曾经提到过它会变成一条巨大且牙齿锋利的黑色恶犬。

如果这是一条大狗,那它一定就是班恩变的了。

不过我还是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我所听到的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狗叫声而已,它碰巧跑到这里面来了。

之前我不是也曾看见过一只误入的猫吗?猫能进来,为什么狗就不能呢?就在这时候,又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嚎叫声,这声音久久不散,在空荡荡的隧道里回响。

由于回音混杂在一起,我分不清它到底是在我的前面还是后面,或是在这一条隧道还是另外一条。

但是我能感觉到,奎斯特他们正从后面追过来,所以我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我冷得全身直打哆嗦,但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尽力往前赶。

在从那只被压扁的死猫身边经过之后,我到了两条隧道的汇合处,也就是来时的分叉处。

最后,我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了那扇银门。

在那儿,我的膝盖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再也挪不动步了。

因为就在前面,在烛光所不能及的黑暗之中,正有人在那儿等?着我。

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银门旁边的地上,背靠着墙,头往前低着。

他会不会是一个比我先逃到这里的犯人呢?都到这份儿上了,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我总不能往回走吧?定了定神,我往前迈了两步,把蜡烛举高,看见一张满脸胡须的脸庞转了过来。

是什么让你耽误了这么久?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我已经在这儿等你五分钟了。

天啊,是史布克,他还活着,就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我赶紧跑了过去,看到他也跑出来了,我一下子如释重负。

他的左眼上有一大块淤伤,嘴巴也肿了起来。

很明显,他肯定是饱受刑讯折磨。

你还好吗?我焦急地问道。

是的,小伙子,让我坐下喘口气,歇会儿就没事了。

只要再把这扇门打开,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艾丽丝和你在一起吗?我问道。

你们在一个囚室?没有,我们不在一起。

你还是早点忘了她吧,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再说了,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她。

他的声音冷酷而又无情。

她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你说的是烧死吗?我问道。

你从来不赞成烧死一个巫婆的,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孩,你不是还和安德鲁说过她是无辜的吗?我感到十分震惊。

虽然他并不信任艾丽丝,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呢,特别是他自己本人也差点儿被执行火刑,怎么可以对艾丽丝如此冷酷无情呢?那梅姑呢?我印象中的史布克不是这样冷酷无情的啊……见鬼,小伙子,你愣在那儿干吗,还在做梦啊?史布克质问道,声音既恼怒又烦躁不安。

快点,别胡思乱想了!快点儿拿钥匙把门打开。

当我还犹犹豫豫的时候,他把手伸了过来,说道:把手杖给我吧,小伙子,我在那个阴湿的地牢中待得太久了,我这把老骨头这会儿又酸又痛,这手杖正好用得上……我伸手把手杖递给他,但就当他的手指准备抓住手杖的时候,我突然在恐惧之中把手抽了回来。

他呼出来的气息滚烫滚烫的,带着一股腐烂难闻的气味,吹在我的脸上就像是烙铁烫上来一样,让我全身为之一震。

而我把手缩回来的原因不单单是这个,因为他伸出来接手杖的手是右手,而不是我们习惯的左手!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史布克,不是我的师父。

我一下子僵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他的那只手缩回到身边,然后像蛇一样在鹅卵石上匍匐前行,向我靠过来。

就在我反应过来准备跑开的时候,他的手臂忽然变成了原来的两倍那么长,伸过来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抓得那么地紧,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手里的手杖,试着集中精神,强抑住在心中不断翻腾的巨大恐惧。

虽然我的身体动不了,但我还可以思考。

一个令人恐怖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目前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我的师父史布克,而是那个我最害怕的毁灭者班恩!我竭尽全力使自己精神集中,小心谨慎地盯着眼前这个家伙,艰难地寻找着能给我带来哪怕一丝帮助的任何一点破绽。

眼前的这个人长得和史布克一模一样,声音也像他的,除了那只像蛇一样的长长的手臂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我便不那么害怕了。

这就是史布克教给我的本事:当你面临巨大恐惧时,唯一的办法就是集中精神,把自己内心的感受暂时抛在一边。

每次面对恐惧时都要这样做,小伙子!他曾经告诉我说,黑暗中的东西总是利用我们的恐惧。

如果你头脑冷静而且在此之前禁食了的话,那么这场战斗在开始之前你就已经胜利一半了。

这非常管用,我的身体不再颤抖,整个人冷静了许多,甚至完全放松下来了。

班恩放开了我的脚踝,那只手像蛇一样扭动着缩了回去,然后它一下子站了起来,向我走近了一步。

就在它迈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不是靴子发出的那种声音,而更像是一双利爪在鹅卵石上抓挠的声音。

它这一动甚至把空气都搅动了,蜡烛的火焰也抖动起来,史布克投在银门上的背影也随着变得扭曲,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我迅速蹲下身去,把蜡烛和手杖放在地上,然后又迅速地站了起来,双手分别从两个后兜里抓了满满一把盐和铁屑。

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了,班恩说道,声音忽然一点儿也不像史布克的了。

这声音粗厉而又低沉,在墓室的石头之间回荡,甚至我的靴子都能感受到由它引起的震动,我的牙齿也跟着上下打架。

这样的老把戏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我对那些东西太熟悉了,它们不可能伤害得了我。

你师父,那个老东西就曾经试过,最后还不是他自己吃了苦头。

听了这话,我有点儿犹豫起来,但是一转念我就想到,也许它是在骗我呢,现在病急乱投医,什么法子都要试试了。

就在这时,我的左手在铁屑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就是那把银门的钥匙。

这个钥匙现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千万不能让它落入班恩的手里。

哈哈……,你有我想要的东西,你手里正拿着是不是?班恩狡猾地狞笑着。

难道它读懂我的思想了吗?还是从我的面部表情上看出来的,或许它根本就是猜的。

但是不管怎样,它对我简直是了如指掌。

算了吧,小伙子,它满脸狞笑,说道,你师父那个老家伙都拿我没办法,你就更不行了。

你没有任何机会的。

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找到这儿,然后把你抓回去。

你难道没有听到那些守卫的脚步声吗?你和其他的人一样都会被活活烧死!除了那扇门之外没有其他的出路了,你也看到了,没有任何出路。

所以还是赶紧用钥匙把它打开吧,要不然再过一会儿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班恩站在了隧道的一边,这样它就可以把后背靠在墙上。

我非常清楚它想要什么:它就是想在我打开门的时候跟我一起逃出那扇门,获得自由,这样它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祸害整个郡的人们了。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换成史布克他会怎么做,我也很清楚他想要我怎么做,那就是阻止毁灭者从这儿逃出去。

这是我的责任,这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不要再傻了!毁灭者从齿缝中挤出嘶嘶的声音,这声音要比我听过的史布克发出的声音大得多,也刺耳得多。

按我说的做,你就会自由的!而且你还会得到好处,一个很大的好处,就像我很多年以前给那个老东西的一样,但是他不听我的。

你看他现在落得什么下场,明天他就要被判有罪了,然后再过一天就要被活活烧死了,你不想也和他一样吧!不,我说道。

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按你说的去做的。

听到我的回答,班恩脸上充满了愤怒,虽然那张脸还是史布克的脸,可这会儿已经扭曲变形了,变得越来越邪恶丑陋。

它举起一个拳头,向我又走近了一步。

不知是不是烛光的缘故,它看起来好像在膨胀,越来越大,我开始感觉到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在了我头上和肩膀上,一点一点加重。

我再也无法承受,一下子被压得跪了下来。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只被压扁的死猫,看来我马上就要和它一样了。

我试着吸上一口气,但是根本做不到。

我开始感到慌张起来,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班恩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忽然之间,我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拼命地想呼喊,祈求它的怜悯。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它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除非我打开那扇银门。

我真不知道我原来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那么愚蠢,居然相信自己有了几个月的训练,就可以打败一个像毁灭者这样邪恶与强大的怪物。

我真是太天真了!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就要孤零零地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墓室里。

而最可悲的是我死得毫无价值,我甚至还没有把师父和艾丽丝救出来,就这么白白死了。

最后,我终于把钥匙放对位置,插进去,把锁打开了。

我推开门,取出钥匙,拿着手杖,从门口爬了出来。

记得把蜡烛带上!我对后面的艾丽丝喊道,很快她也安全地爬了出来。

我又把钥匙插进这把锁另一面的锁孔里,开始努力地转动它,但这次却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锁上。

我很担心,生怕班恩随时会回来,趁机溜出去。

你就不能快点儿?艾丽丝问道。

这并不像你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告诉她。

最后,我终于成功地把门锁上了,于是欣慰地松了口气。

但不一会儿我又想到了史布克……于是我问艾丽丝:我师父格勒戈雷先生没有和你关在一个囚室里吗?艾丽丝摇了摇头说:当你把我们放出来的时候他并不在里面。

你来之前一个小时左右,那些人就把他带出去审讯了。

我一直很幸运没有被逮住,也很幸运地让那些囚徒逃出了囚室。

但是幸运之神和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还是晚了一个小时。

艾丽丝是获救了,但史布克还是在他们手里,如果我不去营救他,他还是会被烧死的。

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开始带着艾丽丝沿着地下通道往出口走去,很快我们就到了那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边。

我很快就越过河去了,但我转身看去的时候,艾丽丝仍然站在河对岸,死死地盯着河水。

见到你很高兴。

我说道,当我在奎斯特的囚车里看见你时,我就想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抓住我的手,使劲儿地握着。

我都快饿得不行了,汤姆。

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我摇了摇头。

难道连一块儿发霉的奶酪都没有吗?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说道。

艾丽丝转过脸去,抓起那堆破地毯的一角,说道:来,帮帮我,汤姆。

我们最好坐下来,我再也不想碰那些冰冷的石头了。

我把蜡烛和手杖放下,然后和她一起把地毯拖到地板上。

当我们把地毯展开的时候,那发霉的味道比先前还浓,我看到里面有好些甲虫和潮虫一轰而散,向地板的四面八方到处乱爬。

但艾丽丝毫不介意,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然后把腿蜷了起来,这样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下巴放在膝盖上面休息一下了。

总有一天我会来报仇的。

谁也不该受到这样的虐待。

她说道。

我紧挨着她坐了下来,然后把手放在她手上,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艾丽丝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汤姆,奎斯特可不是傻瓜。

要知道,他所作的每件事情总是有借口和理由的。

他对金钱贪得无厌。

他把我姨妈的房子卖了,钱却归了他自己。

我们都看见他在那儿数钱。

这就是他所干的勾当。

他诬陷别人是巫婆,然后把她们解决掉,再霸占她们的房子、土地和钱财。

更可怕的是,他痴迷于干这种事情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黑暗已经主宰了他。

他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铲除本郡的巫婆,但实际上他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巫婆都残忍我这么说并不是信口开河,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

有个女孩叫麦琪。

她和我差不多大。

他们没有用游泳的方式来折磨她,但却用了另一种方法,并且强迫我们观看。

奎斯特用的是一根锋利的长钉子。

他不停地用钉子刺到她的肉里去,一次又一次。

谁都会听见她当时发出的痛苦尖叫声。

那可怜的女孩痛得几乎晕过去了。

每当她疼晕过去的时候,他们就拿起桌子边的一桶冷水把她浇醒。

最后,他们的诡计终于得逞了,他们说在那个女孩身上发现了魔鬼标记!你知道什么是魔鬼标记吧,汤姆?我点了点头。

史布克曾经告诉过我,那是那些所谓的捉拿巫婆的人经常用的一种方法,其实只是另一种骗局而已,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叫魔鬼标记的东西存在。

任何一个对黑暗略知一二的人都知道这个。

这真是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艾丽丝接着说道,要是这样反复遭受折磨,你的身体就会逐渐变得麻木而失去知觉,所以最后,当针再刺进你身体的时候,你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于是,他们就说那个刺进去的地方就是魔鬼标记,所以你就是有罪的,必须被烧死。

更让人恐惧的是奎斯特脸上所露出的表情。

那是一副洋洋得意、无比满足的表情。

我迟早会找他报仇的。

我会让他偿还这一切。

麦琪根本不应该被烧死啊!史布克也是!我愤怒地说道,他的一生都在努力和黑暗势力做斗争。

他是个男人,所以,他死得不会像那些妇女一样痛苦。

艾丽丝说道,奎斯特总是喜欢让妇女多受痛苦,让她们饱受折磨后再把她们烧死。

他说,拯救妇女的灵魂要比拯救男人的难,所以他需要让妇女们遭受更多的痛楚,才能让她们对自己的罪恶充满悔意。

艾丽丝所说的,让我想起史布克以前告诉我的话:班恩不能靠近妇女,原因就是妇女会使它感到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我只是低头看着那发霉的旧地毯,直到我突然听见艾丽丝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她还是保持着把下巴靠在膝盖上的姿势,睡着了。

我其实并不想把蜡烛吹灭,但我不知道我们还得在这个地下室里待多久,所以还是节省些蜡烛以备不时之需吧。

把蜡烛吹灭之后,我很想让自己也睡上一会儿,但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因为一来我感觉很冷,全身上下不停地打哆嗦;二来,史布克的影子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们没有把他救出来,而奎斯特肯定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大发雷霆,说不定他马上就会烧死那些囚犯来泄愤。

我并不害怕,至少现在不怕。

她停了会儿,接着说道,但在那间囚室里我真的害怕极了,一点儿都不敢睡,周围全是些歇斯底里的嚎叫和哭泣。

在这里我很快就能睡着的,我只不过是想让它离我们远点儿?。

它那样盯着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道,脑子里又想起了史布克。

艾丽丝没有再回答,但她的呼吸声又开始粗重起来,她又睡着了。

我一定也睡着了,要不是被一阵突然的嘈杂声惊醒。

那是靴子走路时所发出的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在我们上面的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