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利问比森可否允许我们去看望木乃伊七号。
这位祭司已经完全清醒,虽然他身体很弱,但已开始吃流质饭了。
原先连接在他身上的许多管子,现在都已撤除。
他恢复得极其迅速。
护士们给他刮了胡子。
他的相貌显得十分雍容,而且相当英俊。
他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便睁开眼来。
两只眼睛蓝盈盈的,仿佛在那瞳孔后面有面小小的镜子。
他瞅着我们朝他走去。
雷利教授伸手搭着这位祭司的肩头。
我们只是顺便来看看你。
他说道。
我们尽量表示友好,以使他放心。
你觉得怎么样?布赖恩?雷利在我们离开病室时问我。
他高兴得咧嘴笑着。
我心里十分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样子跟一般的病人差不多拉。
我咕哝道。
差不多完全一样了,雷利道,可是像他这样的相貌,我这辈子也没有见过。
长相真特别呀,尤其是那双眼睛。
恐怕他的祖先决不是一般的人物。
反正他的容貌肯定不是一个典型的埃及人。
我们穿过大厅时,比森博士带着五、六个住院医师转过拐弯角,恰好与我们相遇。
见到你很高兴,比森道,我有件东西,应该让你看看,阿诺得。
我们跟他走进一间会议室。
室内放着一个看片灯,把两张片子照得十分清晰。
一张是骨干骨折的X光片。
骨折的两端离得很宽,而且形成一个明显的角度。
另一张X光片也是股骨,但骨折线已经消失。
你记得这两张片子吗?比森问道。
雷利瞪着眼睛看了片刻。
这一张像是那位埃及人的左腿,是我们没有打开裹尸布以前拍摄的。
那一张X光片,如果是同一条腿的话,那骨折显然是愈合了。
不错,已经愈合啦!比森道。
雷利向前凑近些,仔细地看了看。
这怎么可能呢?比森咯咯地笑了。
我让骨科麦克德米特大夫看这两张片子。
他以为我跟他捣鬼,便盯着他们又照了一张片子,这才信以为真。
雷利皱起眉头。
他怎么解释呢?他解释不了,比森哈哈大笑,他只是嘟嘟哝哝地说什么‘简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们这位埃及朋友用了一个星期就把他自己的骨折治好了。
这在医学史上可是空前的啊。
那么,他的颅骨骨折呢?雷利问道。
比森在 X光片袋里抽出两张片子来。
第一张片子上清楚地显示着左侧太阳穴部位的骨折。
在第二张片子上,骨折线消失了。
颅骨骨折完全愈合。
我们同麦克德米特约定一点钟在病室里会面,比森道,跟我们来吧!我们走进木乃伊七号的病室时,麦克德米特博士也刚到。
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你们这些搞心脏的,总是在创造奇迹。
他一边咕哝,一边摆动他那庞大的身躯领先走进了病室。
他跪在床旁,在木乃伊七号的腿上足足检查了15分钟。
两只下肢的肤色和脉搏完全相同。
活动范围毫无差异。
怎么动都不痛。
我看他可以试着下地啦,麦克德米特说道,恐怕用不到我们嘱咐,他自己就会下床走动了。
这位骨科专家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原先他激烈反对我们使死者复苏,如今又比谁都惊愕激动。
木乃伊七号一直注视着。
谁开口讲话,他两只眼睛就盯着谁。
他当然不懂我们讲话的内容,但他显然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而且对我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感到得意。
迄今为止,他一声未吭,只是在耐心的瞅着。
麦克德米特终于站起身子。
我约好两点钟去会诊一个病人,他一面说着,一面捋袖看表,然后使劲摇了摇。
该死的表,准是停啦。
你们的表是几点?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不知怎地,它也停了。
雷利教授从他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
我的表是1点35分,他说道,不过这肯定不准。
你们可不要落在时间后面啊,比森博士轻声笑道。
我们跟着他走出病室。
他腕上戴着一只电子表。
一百二十五年内,一秒也不差。
他捋袖一看:1点35分。
他按了按跑秒的按钮。
秒数计到15点就不再动弹了。
该死的,他轻轻拍了拍,仍是1点35分。
我回头一看,木乃伊七号正在室内朝我们望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过了6个小时以后,我们的表才重新走动起来。
将近第二周的周末,那位埃及人已经明显好转,比森决定把他搬出密切观察室,转到疗养病房的一间特别病室去。
那里也有抢救设备,可以继续监护,但病房比密切观察室大得多,因而活动范围也可以相应地扩大不少。
屋里有一小块地方可供进餐。
往窗外望去,可以看到群山,风光秀丽。
工作人员还搬来许多花草,尽量想把屋里的环境搞得优美舒适一些。
为使护理工作保持其延续性,比森派了几名在密切观察室工作的护士跟着病人来到特别病室。
这间屋子位于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入口处有人看守。
除了指定的几个人以外,谁也不许入内探访。
幸亏这件事情没有透露给新闻界,要不然,新闻记者、电视记者、各式各样的观众,包括疯子和呆子,就会蜂拥而来,严重干扰他的休息和恢复。
比森决定在这位祭司没有完全康复以前,全院都必须保持缄默。
万一出现谣言,医院也做好充分准备,声明患者是前来治疗心脏疾患的一位埃及人。
反正这家医院每年都有好几百位患者来自世界各地,要求做心脏直视手术,但愿木乃伊七号能混得过去。
《木乃伊七号》作者:[美] T·W·哈德(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