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五天内,一场生和死的搏斗在307病室(密切观察室)中进行着。
但这也许同任何一家大医院的特别观察室在任何一天内所进行的搏斗差不多。
护士们俯身照料着这位埃及人。
住院医师们持续不断地观察着。
比森博士指导着他们,这占去他绝大部分时间。
他在手术后怂恿雷利和我们出去喝一杯以庆祝胜利。
而他自己却不去。
要做的工作太多啦。
他说道。
虽然人工心脏已不再使用,但木乃伊七号仍是生死难卜。
人是离开手术室了,比森曾说道,可是我们成功的希望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目前只有与他当前的护理有关的医务人员才能进他的屋,所以我只能看看他的病案记录,了解他的病情。
可是我的好奇心愈来愈强烈,实在无法抑制。
手术后第三天,我穿上一件医院医生的绿色衣服,伪装成一个心脏外科住院医师,想在夜深人静时溜进观察室。
那时已是晚上10点钟,夜班护士刚巡视过病房。
我在中心站抓了一副听诊器,大胆走进了房间。
屋里有一个护士,正在调整输液的速度。
她戴着口罩,穿着隔离消毒衣。
衣服上的挂卡写着她的姓名:詹妮弗.休斯。
对不起,她说道,这儿谁也不许来访。
我知道,我答道,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其实只要瞅一眼就明白了。
他身上连接着十几个机械装置。
他的呼吸由一个气球样的机器进行调节和控制。
每只胳膊上都有几根静脉输液管。
膀胱里插着导尿管。
还有两根粗管吸引着他胸腔的积液。
从外表来看,他的情况并不好。
那护士绕过床边朝我走来。
你是住院医师吗?她问道。
在做手术时,我是助手。
我撒谎道。
一双蓝色的眸子斜睨着我。
过了一会儿,詹妮弗转回身去,操起一架监护仪来。
她是个美丽的姑娘。
金色的秀发在她的帽子下面微微露着。
双腿颀长而纤细。
病情有好转么?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
仍是昏迷不醒。
我只能说: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护仪。
如果你是个住院医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我飞快地思索着。
那是因为我原先……在别的医院……在别的科室轮换工作呀。
她停下手里的工作,直瞪瞪地瞧着我。
你要明白,万一比森见到你在这儿,他大概会要你的命。
我……嗯,是的……可是……你是医学院的学生吧,是不是?我一边点头,一边耸肩。
我从埃及一路跟着他来到这里。
我只想进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你太年轻,根本不像住院医师。
而且他们总是又忙又累,决不会到这儿来东张西望,也不会被监护仪的电线绊上自己的脚。
我低头一看,赶紧把绊上我左脚的电线抖掉,脸上不由得羞红起来。
你还是走吧。
她说道。
我嘲门口退去。
真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来打扰你。
不过极其关心他身体的好转。
我知道,她答道,我们全都一样。
她又转身去工作了。
第二天,我又去访问密切观察室,但房门紧闭着。
我透过一扇小玻璃看到了詹妮弗。
她太忙了,只是朝我嫣然一笑。
从她的脸部表情来看,事情好像不太妙。
这一天的病程记录也说明患者并没有好转多少。
下一天是星期三,木乃伊七号开始到处出血。
嘴里、鼻管周围、直肠内以及尿内都有渗血。
给他输了新鲜血液,24小时后,出血已经止住。
人还活着。
事情就是这样矛盾,他的性命每拖过一天,他身体复原的希望就减少一分。
住院医师们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但他的情况愈来愈恶化,离死亡已经不远。
他的脑电图与手术中所见到的完全相同。
神志依然昏迷。
住院医师和护士已经筋疲力尽。
病情已告无望。
但在这时发生了一种令人惊奇的情况,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在临床工作中有时是能见到的。
星期五 上午八点 患者出现自主动作!夜班护士发现患者动了动右手。
今晨做的脑电图很像睡眠的波形。
心脏搏动比过去有力。
X线检查时发现肺部情况有好转。
鲁勃克医学博士星期六 中午十二点 患者扯去气管内插管。
似乎已能自主呼吸。
开始出现躁动,身子和两腿时时挪动。
神志有好转,似乎即将清醒!鲁勃克医学博士星期日 上午八点 患者已清醒!两眼睁开,盯着屋里医生护士的动作。
脑电图显示正常波形。
心搏稳定。
经X线检查情况继续有好转。
罗奈医学博士《木乃伊七号》作者:[美] T·W·哈德(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