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德·玛里尼驾驶时钟飞船驶人时空、最终进入里特的住宅时,埃克西奥尔·克穆尔和阿尔达塔·埃尔早已在那里等候了,他们俩同时注意到:德·玛里尼从过去带来的一团团绿色的雾状东西慢慢变成毫无生气的薄薄黏液——它们原来附在住宅上层顶盖玻璃上。
住宅是受魔法保护的,而且是用防水材料建的,所以他们并未太在意,但埃克西奥尔似对此嗤之以鼻,说道:看来洛克斯佐尔的‘跟着我’的咒语还是起了点作用,起码有一部分起了作用。
一部分克突尔胡的思维黏液跟上了时钟飞船,而且又找到了我。
不过,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干脆我用简单的‘走开’把它们马上赶走吧!随它去,阿尔达塔·埃尔说道,它改变不了什么——其实,我们可能还会受益呢?德·玛里尼和莫利恩小心翼翼地从时钟飞船里走出来,发现两位术上早已在此等待他俩的到来;他们最后阶段的旅程并不风平浪静;亨达罗斯猎狗跟踪他们将近70万年,全然不顾时钟飞船的武器,而时钟飞船发射武器的方式是德·玛里尼从未见过的,这种决一死战的架式着实令他迷惑,不安和害怕,最终它们落后了许多,只得放弃跟踪。
德·玛里尼调整时钟飞船,转向里特的三维空间。
现在,时间旅行者们走了出来,对埃克西奥尔疲惫地点了点头,满怀敬意地看着阿尔达塔·埃尔。
克娄的朋友,那个又高又瘦、拥有无穷魔力的人点了点头,回敬了德·玛里尼的注视;但是尽管他在和他们说话,莫利恩和她丈夫都注意到他的嘴唇丝毫未动,德·玛里尼就是指导者——还有莫利恩,她的纯洁与美丽无疑会征服整个伊利西亚。
最终……他的嘴唇似乎丝毫未动。
莫利恩听到他的赞美不禁脸红,于是微微一笑,而德·玛里尼却皱了皱眉头,最终?他重复术士的话,我们原以为很快。
阿尔达塔歪着他那瘦削的脑袋,是的,未来的确是在靠近我们,他说,但是有一种事我们永远无法确定它何时会到来,除非过去被锁定;即使这样,未来也并非完全不可改变。
啊哈!埃克西奥尔说,最好的话,阿尔达塔,他们使用词语的方式与我们不同,他们的思维比我们更多地运用直接原因。
他这种说法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对的,现在德·玛里尼的思维就不是一条线索。
阿尔达塔,他强调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儿来,你自己来自伊利西亚,如果有谁能帮助我们去那儿————等待!阿尔达塔说道,举起六指手,别多说了,探索者,事情不由我控制,也不由你们控制——现在我们只能等待。
等待?德·玛里尼迷惑不解地瞥了莫利恩一眼,后者也同样感到困惑,在里特这儿等,但是等什么呢?等待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术士回答道,他俯身把耳朵贴在魔杖上,仔细听来自里特内核的冲击声,是的,等待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重复道,我能告诉你一件事,探索者,他直起身,不必等太久,不,不用。
还有一些事他是不会说的,而德·玛里尼也睡着了,而且做了一个梦。
在杂草丛生的茹赖海底,克突尔胡的那些四处摸索的触须伸向他,马上就要抓住他时,他赶忙逃进了时间里,没想到长着蝙蝠翅膀、像拍打着恶魔的黑色破披风的亨达罗斯猎狗正在那里等着他,从螺旋状的城堡里扇着翅膀冲出来,直接扑向他;他为了逃脱,从时间转到空间,发现自己正在海德斯的可怕浪花拍打的湖边;他把目光从湖水转向天空,看到了黑色的星星在燃烧,他立刻明白己到了哪里;沿着他来的路的岸边,一个黄色的东西在扑腾;在水里,一些可怕的东西在挣扎,德·玛里尼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个地方,在哈里湖水似在张牙舞爪的触须搅动下咆哮着,哈斯图尔在探索者的惊醒中汹涌翻腾……现在德·玛里尼漫无目的地走在未知的时空里,迷失在一个可怕的二维空间里,倍感孤独。
过了一会儿,从不知名的真空中涌出一个泛着泡沫、溶化了的没有形状的东西,它真实地狰狞掩饰在一群闪闪发光的气泡里——那个原始的沸腾胶状物永远位于最底层,是门槛的潜伏者约哥·索苏斯。
德·玛里尼尖叫着,当那团东西缠住他,一点点把他卷进去的时候————他被惊醒了,发现自己像个孩子似的躺在莫利恩怀里,她的怀抱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亨利!亨利!她摇着他,怎么了?你做梦了?他耸耸肩,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房间是阿尔达塔和埃克西奥尔特地为他们准备的,梦?简直是噩梦!他抱紧她,强迫自己不再发抖,只不过是场噩梦,是的,没什么……但在他脑海里,似乎能听到猎狗的轻微嗒嗒声,哈里阴森的冷笑,还有约哥·索苏斯沸腾的汩汩声,和——笑声?——克突尔胡在水做的坟墓里发出的笑声,所有这些声音,都随着他渐渐清醒而消失了。
我是来叫醒你的,莫利恩说,结果发现你在大喊大叫,而且翻来覆去。
亨利,阿尔达塔想见你,他说时间快到了。
德·玛里尼立刻爬了起来,跟着她有点踉跄地来到客厅,阿尔达塔·埃尔已经在那儿了,他的耳朵贴在他那根伸长了的魔杖的银色杖杆上。
埃克西奥尔也在,不过他站得离时钟飞船更近一些,显然两位术士都很兴奋,还有些不安。
阿尔达塔,德·玛里尼开口道,莫利恩告诉我你——是啊,是啊,术士打断了他的话,简短地说道,坐,你们请坐,现在我要讲一个故事——其中包含某些解释,如果你能解读它——不过讲的时间很短,因为恒星快来了,德·玛里尼——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德·玛里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是的,他说,十分明白。
它们马上就要来了。
阿尔达塔点点头,任何时候,我们本应该——他咬了咬手指头,——早点得到警告!德·玛里尼看上去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我——这颗恒星,里特本身,是整个排列中的最后一颗,阿尔达塔说,里特即将成为一颗新星,也许是超新星!就在他说话时,房子晃动起来,在淡色的窗户外,熔岩形成的天然喷泉喷出火焰及热浪,直冲烟雾腾腾的天空;当地板开始向垂直方向倾斜时,德·玛里尼跳了起来,拉着莫利恩直奔时钟飞船。
等等!阿尔达塔·埃尔喊道,他的嘴像是脸上的一道薄而冷酷、一动也不动的缝儿。
如果你想进入伊利西亚,你不能离开这儿,探索者!德·玛里尼停住了,转身死死地盯着这位高个子术士。
我不是为我自己跑,阿尔达塔·埃尔。
你最好明白这一点,而且你最好说得快一些;我还站在这儿听你说话,而我并不认识你和埃克西奥尔,不过如果这颗死去的星星即将爆炸,莫利恩和我——这是通向伊利西亚的路线!阿尔达塔又一次打断了他。
德·玛里尼打开时钟飞船的大门,让紫色的光芒照射出来。
那么走吧,快逃吧!阿尔达塔·埃尔从紧闭的双唇里喊道,你还有足够的时间走,探索者,去吧——但是你将失去一切!听听他说,埃克西奥尔·克穆尔喊道,至少让他说完,我儿子的儿子,你想象不出究竟有多重要。
德·玛里尼紧紧地搂着莫利恩,离时钟飞船仅一步之遥了,那你说吧,他说,我们听着。
阿尔达塔叹了一口气,把耳朵贴到传感器上听了一会儿,直起身来,房子还是摇晃,但已经不那么剧烈了,阿尔达塔等到晃动停止才开始讲——很久很久以前,在银河系镶满无数星星的天空上,什么也没有,然后那片空白的地方出现了阿扎索斯。
他由十几亿吨宇宙尘埃的重力作用聚积而成,随着无数重金属向宇宙中心缓慢地渗出,他变成‘核混乱’,他经过时发出的呼啸声能传到最远的星星上,所以他的回声至今仍未完全消失!但由于阿扎索斯的精华来自自然界一种无感知的真正力量,他产生了其他有感知的许多力量: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不仅是我们所知道的所有生命之父,也同样是某种热气、甚至是热核物质。
阿尔达塔耸耸肩,停顿一下,又继续讲:我不想在这儿探究核系谱学;如果你们的科学家小心翼翼地研究,他们总有一天会以自己的方式了解领悟到它,并用自己的术语来定义它。
但是就像在空气里、水里、土坑里,甚至空间里都会有才智一样,火里也会有。
是的,核火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把金属变成液体或气体或其他金属,生变成死,时间变成空间,反之亦然。
它那大量的放射物扭曲了时空本身。
是的,它还能改变热气物质。
它们自己也被自身的能量紊乱改变了,从神智清醒变成了狂乱冲动!它们变得和创造了它们的父亲一样疯狂而无序。
然而它们的狂乱冲动导致了自我毁灭:它们诞生于疯狂,片刻之间便毁于自己之手——不幸的是,还毁了附近所有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连克突尔胡周期的物质都害怕它们……所以,我们该如何称呼这些生物?它们被召唤或诞生时,有力量把世界变成灰烬或是把即将消亡的恒星重新激活并变成核源;亿万年来,它们被称为阿扎索斯之子阿扎蒂;如今,我已说过,它们的诞生之时也是其毁灭之际,这点不言自明。
但是,一旦它们得以维持——或自我维持——处于一种可怕危险的状态下;那么它们的过度‘疯狂’,它们的能量,就会被提取并使用。
自从第一个核反应堆建立以来,人类已经在不自觉地这样做了,尽管它们只不过是真正的阿扎索斯生命力量的人工合成形式,并没有阿扎蒂那样的感知,但是已经使用——或正在使用——这种能量的不仅仅是人类!很多年以前,克突尔胡也看到了这种原始能量的用途,他算好恩格尔、宏和恩之间的角度,了解到如何运用能量的变动来救他及他的兄弟和帮凶,接着他在时空里广泛搜索,寻找恒星到来的精确时间与地点,以便利用时空偏差来打开自己的禁铜,最后他终于在仙女座找到了,简直是个无懈可击的程序。
可以形成一种平衡,但是由于缺少两种数量及质量,所以克突尔胡自己必须参与到平衡系统中去才能完成。
这种平衡就是阿扎蒂。
克突尔胡知道至少有三个阿扎索斯的孩子能自我控制,它们也极不稳定——但还不至于自我毁灭;他开始寻找它们,最后找到两个,我们就叫它们阿扎塔和阿扎特吧,他们都是茹赖主宰用来实现其长期计划的,他要在不可思议的宇宙射线定时炸弹上安装定时装置!至于阿扎索斯的第三个孩子阿扎图,找不到了,也许已经变得不稳定,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自我爆炸了。
但是阿扎塔和阿扎特保留在最深最暗的地方,在超出人类所能计算出的深渊里。
克突尔胡最终追上了他们——他派出信使尼阿索特普去和他们谈判——然后订了协议,内容是:他们返回某些恒星的中心位置,保持休眠状态,等候他的安排,然后由他选择合适时机唤醒他们;如果他们能完成任务,便给予他们荣耀与永生,让他们从不稳定的狂乱状态中摆脱出来!他的回报?——这个多元宇宙将证明克突尔胡的杰作是多么伟大:他降临时,能使恒星开始燃烧!自那时起,恒星便开始按照不变的规律运行,程序完成了,时间就快到了,不久以前,一颗恒星爆炸了,在仙女座遥远的侧翼成为一颗超新星,那就是阿扎塔,此时此刻,它正在里特的中心……尽管德·玛里尼着急要走,还是被阿尔达塔的故事吸引住了,他急于听完术士的故事:那么阿扎特呢?阿尔达塔点点头,平衡就快形成了,到那时,所有的链节都将断开,所有的咒语都会解开,老大神就会重获自由。
莫利恩说道:这对我们怎么会有好处呢?我们寻找伊利西亚,亨利。
希望在那里与老大神决战,最终消灭他们。
等等!阿尔达塔说,他又听了听魔杖,他的耳朵开始变大了。
快了!他大叫道,快了!埃克西奥尔,德·玛里尼说,他的声音十分紧张,快进时钟飞船,还有你,莫利恩。
窗户外面,熔岩湖面变得平静极了,这种平静不同寻常,透过窗户给屋内的人们带来沉闷和压抑。
熔岩开始慢慢地旋转,像静脉血一样缓缓地流过揉皱了的黑色岩石和尘埃表面;烟雾及气体形成的云层飘浮于低空;远处,闪电以奇怪的方式穿过云层,时不时地击打着阴沉的颤动湖面。
那么,德·玛里尼说,一只脚踏在时钟飞船的门槛上,莫利恩的问题到底有没有答案?究竟这颗死去的或者说是再生的星星对我们有什么用?阿尔达塔很古怪而又冷酷地笑了笑:你已经明白克突尔胡是一位多么伟大的巫师,一位多么令人惊奇的数学家。
是啊,不过他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恩何拉蒂马上觉察到了克突尔胡的动机,知道他们对伊利西亚的梦谷构成一种警示或威胁;可撒尼德恰是克突尔胡的肉体,当他得知克突尔胡的所作所为之后,便着手维持一种平衡。
你问伊利西亚在哪儿?伊利西亚就是可撒尼德和他的长老会希望的样子。
一旦里特消失,时空将发生变形,并甩向伊利西亚,而你的时钟飞船就会被推向伊利西亚。
别反抗,德·玛里尼,别飞离或逃开,什么也别做,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德·玛里尼明知自己应该马上进时钟飞船,但还是有许多事他搞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他问,你怎么有把握?阿尔达塔皱起眉头:难道我不是术士吗?其中一些是我了解到的和解读的。
还有一些是我从克突尔胡本人那里得知的,我不是偷听到了他和阿扎特的对话吗?这就是可撒尼德把我派过来的原因,这样他就能知道准确的时刻——他停住了,高度警觉起来。
阿尔达塔的魔杖开始颤抖。
接着震动迅速传遍整个房子;它战栗着,颠簸着,像是挨了巨人之拳的重击后而摇晃不定。
阿尔达塔!德·玛里尼大叫着,竭力压过咆哮挤压的声音,快点,到时钟飞船上来!我不需要,探索者,术士说道,不过你需要,立刻!亨利,祝你好运!他收起魔杖——魔杖马上变回正常的长度——用奇怪的手势向时钟飞船挥了挥,然后像一道光一样消失了。
莫利恩和埃克西奥尔把德·玛里尼拽进时钟飞船,接着——里特不见了!时钟飞船几乎可以抵御所有的阻力和压力。
它曾经从黑洞的引力中摆脱出来;它曾经冲破所有已知的暂时空间障碍;它曾经在神奇的中层甚至潜意识空间里邀游,尽管如此,它从未遇到过现在正作用于它的如此强大的力量。
阿尔达塔·埃尔警告德·玛里尼不要反抗;现在,即使他反抗,也无济于事,因为时间不允许,时钟飞船本身也做不到——它的控制系统已经失灵,就像是在云壑里翻腾的一根小树枝或卷人大漩涡的一条小船。
光、热和射线——甚至一些细小物质——都在外面如此大规模的能量释放过程中爆炸了。
时钟飞船随着巨大的震荡而摇摆,在里面的3 个人——由于他们被关在一块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或者根据悸论原则,也可以说是在任何地点与任何时间——时钟飞船的运行并不是重力作用的结果,也不是地球物理所必需的能量聚积造成的。
时空生物由于阿扎特的重生和转瞬即逝而发生扭曲;它被撕拉、分离成碎片,所有有序事物的空间变成一个紊乱的混合体,变成一种新状态。
人类科学甚至尚未猜测到的障碍破裂了,而时钟飞船哗啦一声冲过一片混乱的坍塌中。
它进入了————进入了伊利西亚!伊利西亚,是的,但已不再是泰特斯·克娄所描述的神奇地方了。
德·玛里尼神志稳定,恢复常态之后便发现了这一点,因为这个伊利西亚已经没有任何神奇之处了。
雨点狠狠地砸在自动飞行在灰色湿潮的地面上方的时钟飞船,乌云在翻滚的云堤中疾行,使人造太阳的光线弱了许多。
空中岛屿与宫殿一如以前,但是没有车来车往,空中没有彩虹,也没有飞禽在低空飞行,空中通道冷冷清清,地面上的街道也死气沉沉,看上去似乎整个伊利西亚上没有任何生物。
但是扫描仪告诉德·玛里尼他错了,扫描仪、莫利恩和埃克西奥尔一齐大叫着提醒他,他身后有生物紧跟在时钟飞船后面,而且一点点可怕地膨胀起来!那个东西像是一个隆隆作响而且被挤压的生物一样朝德·玛里尼重重击下来,他看见了,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就在魂飞魄散的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扫描仪和传感器里怎么会出现这些景象和声响,确切地说是,为什么会出现:大量的克突尔胡周期里的人群——包括克突尔胡本人,并且由他亲自领导!原因很简单:他们跟着他一起冲破了重围!他是在找寻并想帮助伊利西亚的人,却也成了毁灭伊利西亚的人!克突尔胡自由了,他自由了,而且是探索者把他带到了这儿!一切都太显而易见了。
自从泰特斯·克娄在波利亚把尚思传输给德·玛里尼以后,他的所作所为也许就已经开始引起克突尔胡的注意了。
御风而行者伊萨夸毫无疑间知道德。
玛里尼在找寻伊利西亚;尼阿索特普,无论在其原始或是现在的状态下,一定也知道,亨达罗斯猎狗也知道;而且由于他们都是直接向克突尔胡汇报——茹赖主宰也不例外,还有比把伊利西亚作为他们搅乱宇宙秩序第一站更合适的地方吗?还有比跟着德·玛里尼找到伊利西亚更好的方法吗?是我泄露了你们!德·玛里尼痛苦地哭喊着,牙关紧闭,伊利西亚所有的人!噢,亨利,亨利!莫利恩抽泣着,抱住了他。
不!他没有理睬莫利恩的温柔,我到这儿来是战斗的,我仍然能战斗!他抱着这种念头,去拿时钟飞船的各种武器。
它们不会听你使唤了,亨利,埃克西奥尔·克穆尔摇摇头,你看,时钟飞船现在有它自己的头脑了,会从这些可怕的敌人面前逃走。
而他们一直跟着,决心要追到我们,而且不管是谁都会在终点等候我们。
埃克西奥尔说得对,时钟飞船的武器丝毫不起作用。
时空机器对德·玛里尼的触击毫无反应,而是像受到某种无名的召唤一样,以比不可思议的追寻者更快的速度穿过伊利西亚,穿过一度冰冻的海洋。
现在海上的冰块凌空而起,水龙卷直冲天空。
时钟飞船奔向目的地——可撒尼德居住的地方,位于伊利西亚中央的巨大冰川——冰岛上,那就是水晶珍珠宫:德·玛里尼又一次看到了它,如同他在一个带有预言性的梦境中见到的一样,而这次是亲眼见到元老神们的代表可撒尼德的宫殿。
法力无边而且和善的克拉肯将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欢迎他呢?德·玛里尼十分好奇地想着,毕竟克拉肯知道德玛里尼给伊利西亚带来了毁灭。
时钟飞船渐飞渐低,越过冰崖,朝巨大的永冻冰洞雕成的人口冲去,然后沿着结构复杂的洞穴和走廊飞向可撒尼德的书房;时钟飞船放慢了速度,扫描仪仍然黯淡模糊,而传感器一片空白,控制系统也完全失灵了,黑暗迅速降临。
亨利?在令人战栗的黑暗之中,莫利恩紧紧地抓着探索者。
伊利西亚完了,德·玛里尼万分沮丧,声音也十分嘶哑,就连时钟飞船也失灵了,这个地方一定是他们的最后避难所——我是说伊利西亚人民和他们领导的避难所;如果克突尔胡能在这儿找到他们,那么他就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他们,既然如此,干吗还前去呢?这是最后的防线了……他话音未落,时钟飞船突然停了下来,门打开了,涌出的紫色烟雾也略显单薄;三个人注视着下方巨大的水晶珍珠宫。
埃克西奥尔·克穆尔首先走下时钟飞船;时钟飞船停在巨大的阶梯深处,紧靠着放置可撒尼德皇冠、用幕布掩住的密室,幕布现在是拉下的,所以看不到里面的皇冠,但是埃克西奥尔仍然感觉到这个地方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氛,他明白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此时微微发光的幕布渐渐拉起,拉起,拉向密室正面雕刻而成的巨大石穹。
埃克西奥尔尽管是术士,掌握着诸多奇迹,仍然双膝跪下,深鞠一躬。
显贵者之殿!他小声说道。
德·玛里尼和莫利恩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和他一样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幕布像是得到什么信号一样缓缓拉开了!当幕布拉开时,德·玛里尼本应该能够猜到其中的一些东西,如果他认真想想,甚至应该全部猜对。
但实际上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的头脑还来不及适应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事实是,尽管他也许招致了灾难,但终于找到了伊利西亚;其实展现在他眼前的事物——确切地说是人物,在巨石顶端,幕布之后和皇冠之前;在铺着猩红色软垫子的玛瑙桌以及大如石头的水晶球旁边的那个人物,只是微微地摇摆。
亨利!泰特斯·克娄的脸庞出现了,显得极其憔停——但是看到德·玛里尼时却像太阳一样亮堂起来,亨利——你做到了——不过我相信你会的,你不得不那么做!泰特斯!德·玛里尼想着什么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虽然含混却还辨得出来,泰特斯。
他说这个名字时带着颤抖——从中可以听出他灵魂深处的痛苦,他抖动着,差点跌倒。
克娄渐渐向前,飞快而坚定地说:亨利,我理解你的感受,你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像犹大一样有史以来的最大叛徒,我明白,因为那也曾是我的感受,忘掉它吧,你不是犹大,你是伊利西亚最伟大的英雄!什么?德·玛里尼皱着眉头;他明白自己听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莫利恩也同样迷惑不解,英雄?没有时间解释了,亨利,莫利恩。
克娄说,你知道谁跟在你后面?他正在来这里——水晶珍珠宫的路上。
快上来!还有你,埃克西奥尔。
他们爬上台阶,德·玛里尼摇晃着,在莫利恩和埃克西奥尔的搀扶下爬了上来。
有人说图画胜过千言万语。
克娄说,所以看了这个以后——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
但没有时间全说。
他摸了模巨大的水晶球——球里的雾迅速消失了。
他们注视着伊利西亚,注视着一个濒于毁灭的伊利西亚!湿漉漉的铅灰色天空原来空空荡荡,而今却处处充满死亡气氛。
亨达罗斯猎狗无处不在,围着空中宫殿,高楼大厦,甚至是低矮的建筑吱吱叫。
它们就像是附着于群兽身上的一堆堆寄生虫——走在可怕的空中队伍前面的生物;克突尔胡也在那儿,不再处于睡眠状态,而是清醒的,双眼血红色,无法想象地凶恶,有两个人紧随其后,右边的是约哥·索苏斯,在保护球后面兴奋不已,除了从他身上像脓一样滴下来的彩虹色黏液中可以看到他之外,看不到他的样子。
在左边大步行走的是体态臃肿的御风而行者伊萨夸,他从波利亚转眼间就到了这儿——他本来是在各个世界之间永远咆哮的冷风的主管。
这些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
其实他们并不是飞,而总像是被什么东西支撑着一样——悬挂在阿特拉奇一那查几乎牢不可破的蛛网上。
只见这个蜘蛛人在伊利西亚昏黄的天空中迅速编网,其速度之快,恐怕连肉眼也跟不上。
依布兹尔和布格一沙什也在那儿,他们紧跟在他们的外甥兼主人约哥·索苏斯身后;蟾蜍人扎特何瓜跟着克突尔胡的影子飞快爬行,而哈斯图尔,作为恐怖的茹赖之神的死敌,也带着强烈的复仇欲火出现了,只不过他和克突尔胡他们的大队人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达跟在那正在溶化的冰海中,在那座座冰山间穿行着,所到之处,大片浮冰破裂,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海德拉之母和一些从深水生灵中挑选出来的成员。
肖戈特像一堆堆无形的垃圾一样席卷大地,他下面则是沙迪美尔和他的掘洞者们的蒸汽通道。
所有这些人都在赶往冰地上会合,那儿离大冰川上的可撒尼德的远古宫殿可以说是已经很接近了。
而且他们中几乎每一个人所到之处,都带来灾难:空中岛屿笔直下坠,城市在烈火中炸毁;空中通道分崩离析,一度金黄色的森林呼啸着变成了地狱,蓝色的热带海洋顷刻间变黑,长期以来宁静的山脉轰然裂开,喷出火焰、烟雾和难闻的火山灰……英雄?德·玛里尼木然地说道,在这一幅幅毁灭情景面前退缩了,我能把名字写到这……这上面?你还叫我英雄?克娄抓住他的胳膊说:朋友,让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他重新摸了一下水晶球,用别的东西取代毁灭的情景。
在数英里长的时钟飞船通道里,伊利西亚最后的外来不同人种的居民鱼贯而入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时钟飞船,然后一闪消失了。
在梦谷,恩何拉蒂最后的蜈蚣爬进了赖以生存的罐子——他自己的时钟飞船,也离开了伊利西亚。
他随身带着自己的口粮——维持其生命的巨大的罂粟种子,播撒在清新广袤的土地上。
在伊利西亚的上空,阿尔达塔·埃尔银白色的球状住宅——他刚到伊利西亚时住在那儿——慢慢地隐没不见了,就像是消失在摇曳的还魂者的五彩光中,取而代之的是亨达罗斯猎狗,它们肆意飞来飞去。
而在尼玛拉花园,一棵巨大的葡萄酒形的树旁边,一队时钟飞船像蜜蜂一样盘旋和穿梭往来,一切都恰到好处。
过了一会儿,他们也离开了——那棵大树也跟着他们,只有那个先前安置大树根的洞保留着,显示出大树原先的位置。
如果我们只带走他的生命之叶,他一定会满意的。
泰特斯·克娄说,可撒尼德坚持让我们带走整棵树。
但是……去哪儿?德·玛里尼仍然头昏脑涨。
看!克娄说,当另三个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晶球时,克娄奋力扑过去;它摇晃不停,掉到地上时发出低沉的响声,但是并没有打碎。
接着它笨拙地滚过讲坛的地板,呕卿卿滚下楼梯,穿过了有不少人口的巨大的石铺大厅。
最后它渐渐停了下来,缓缓旋转了一会儿,静止不动了。
快来,克娄说,他带头下台阶,走向时钟飞船,我们在这儿的事已做完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操纵板。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补充道:在这儿留下的回忆太多了,亨利。
德·玛里尼简直无法相信。
他开始怀疑克娄的——也许也包括他自己的神志是否正常,因为在整个程中,克娄显得特别平静,不慌不忙,你想发动时钟飞船?探索者问,但它的控制系统全都失灵了,能量全用完了。
克娄笑得灿烂极了,德·玛里尼从未见过他这么笑。
不可思议的是他突然间变年轻了!什么,老时钟飞船失灵了?他慢慢摇摇头,噢,不,亨利,即使是现在它仍在从伊利西亚中心汲取能量,明白吗?当然,那熟悉的紫色烟雾也是能量所造,里面那神秘的光线如同从前一样喷泄而出。
但是我们能去哪儿呢?德·玛里尼抓着克娄的双肩,去哪儿?他们跟我到了这儿,能跟我们去任何地方!他们?克娄的眼睛眯了起来,啊,是的!就在那时,他们闻到了深海中沉淀了几个世纪的气味:那种气味和异物的恶臭任何一个有秩序的宇宙体中都没有;走进大厅的是克突尔胡——茹赖主宰,现在是伊利西亚的毁灭者。
他巨大的身躯几乎是挤进大门的,身后的四面八方涌进了其他人。
在水晶珍珠宫的另一头,那四个人直视着恶魔的双眼。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接着——克突尔胡的思维呼之欲出,说了三个词,这么做算是向人类表示最高的敬意。
克娄!那使人敬畏的思绪像沉雷一样回荡在每个人的头脑中,还有德·玛里尼!思绪挡住了一切,那些人会永远记住他,尊敬他,即使现在或过一会儿,他们也许会毁掉他。
克突尔胡!他隔着大厅叫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毫无畏惧,你是来找可撒尼德和长老会的,但只找到我一个,不过可撒尼德给你留了个消息,写在他的水晶球上。
他指了指。
当那群可怕的东西转身涌去看水晶球里形成的新画面时,克娄悄声对他的朋友说:立即上飞船!莫利恩和埃克西奥尔马上行动了,但德·玛里尼必须要看着这一切结束,他与泰特斯·克娄肩并肩站在一起。
消息?什么消息?克突尔胡贪婪地盯着水晶球,我只看到……一片混乱!那就对了!克娄叫道,他的笑声盘旋并充满了水晶珍珠宫,当你第一次来时你简直像个传奇,克突尔胡——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说了一个词,一个名字,世界因此变成了一片火焰,而阿扎索斯的那几个疯孩子为了协助你的到来在你的命令下自我毁灭,这不就是整个故事的进展吗?现在你多用了两个热核物质炸开你来伊利西亚的通道,啊,但这里有一个人,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怕你,他什么也不怕,他只满足于存在并效力,现在为了能恢复正常神态,他愿意自我牺牲!我说一个词,一个名字……你还猜不出来吗,克突尔胡?茹赖主宰的八角形眼睛可怖地凸起,紧盯着可撒尼德的水晶球,只见里面正在发生一场激烈、残酷的大规模毁灭。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以至于水晶球迸裂了,溅出冰冷的白色液体火焰流过石头地板,似乎就是回答克突尔胡的问题——地板上下起伏,向上裂开了!伊利西亚晃动了!名字?什么名字?那群来自地狱的恶魔已经容纳不下了,于是蜂拥而出。
克娄尽力在倾斜、破裂的地板上保持平衡,把德·玛里尼推向时钟飞船。
阿扎图,他喊道,阿扎图,它从最开始就控制着伊利西亚——在可撒尼德的努力下,它一直很正常,也很安静——现在他可怜的疯兄弟纷纷上来,看来他要复仇了!不!克突尔胡的头脑连连否认,甚至当克娄已经钻进了时钟飞船后,狂喊声仍在身后回响:不,不,不!去你的吧!泰特斯·克娄和德·玛里尼一起答道,他们又一起驾驶时钟飞船飞往遥远的地方……扫描仪显示了其他事情:一块辨别不清的时空扭曲着,分裂着,一颗超新星毁灭了其他所有的超新星,它的能量不能完全包容在一个体系之中,所以移向另一个体系。
在它的促使下形成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黑洞,而它自己吸纳了其中的核摧毁。
伊利西亚过去的一切,以及它最后所包含的东西都被吸入了黑洞,传向最初那遥远而神奇的传说中。
尽管克娄和德·玛里尼不断改变时钟飞船的操作,但剧烈的分裂仍然波及到了他们。
时钟飞船在深夜中连连打滚,最后慢慢稳住了,重新矫正,回到正常的时空里,而此时群星在远处闪烁。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德·玛里尼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克娄回答的声音微乎其微:创造,亨利,这就是创造……《伊利西亚》作者:[英] 布莱恩·拉姆利尾声过了一小会儿,德·玛里尼说:我有三个问题,泰特斯——你最好回答我,因为如果没有人告诉我原因和理由,我一定会疯了,我是说,我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我被用来引起他们的注意,类似于诱饵——当然,我知道克突尔胡决心报复伊利西亚,像我一样,他也极力想找到伊利西亚在哪儿——但是他是怎么做的?他和那些人是怎么跟上我的?这是第一个问题。
克突尔胡知道所有的角度,克娄马上回答道,我一点也没夸张,几十亿年来,他一直在计算矢量,但必须一举完成:所有克突尔胡周期的人必须在同一时刻通过大门。
大门?是约哥·索苏斯负责的,克娄点点头,约哥·索苏斯知道大门在哪儿,他就是大门。
恒星会来得正好——在克突尔胡的指挥下——那时所有限制都会取消。
然后在一定时期内,老大神可以随意在时空体系内走动,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如同最初开始时一样——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得到所有答案,‘开始’作为一个词组也许不会再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不是从恒星中下来的吗?……不是在空间之中,而是在空间之间。
难道我们不也操作时钟飞船作同样的旅行吗?不管怎么样,约哥·索苏斯与所有时空共存相连,他就是向导,给他们指路,首先他们必须在伊利西亚上斗争,排除所有反对因素,但实际上伊利西亚是唯一的干扰因素,至于其他的……就轻而易举了。
你的确是某种意义上的诱饵,他们知道你会来,并不是由于你比他们聪明,而是因为最终你会得到伊利西亚的帮助。
最后你会得到引导,所以他们盯上了你。
噢,如果可能,他们肯定会在半途上杀了你,因为你是他们的一大威胁,否则可撒尼德为什么会让你到伊利西亚来?如果他们能做到的话,就会在波利亚,在梦谷,在塞姆何佳,或在其他任何地方杀了你;那样的话,可撒尼德就会依靠阿尔达塔·埃尔,这也是留在里特的另一个原因:如果你……你完不成任务,他将作为诱饵,但根据机会概率原则你会完成的,当然你做到了。
所以,当恒星到来——伴随着里特的终结——当时空发生扭曲,大门打开时……德·玛里尼仍然不明白:但他们是一起到来的,难道是心灵运输?不,克娄摇了摇狮子般的脑袋,当然你有那种错误结论也不足为怪,看上去像是心灵运输,但那是个分隔的世界,就连可撒尼德也无法做到心灵传输,阿尔达塔·埃尔也不行,驾驶他们的思维近乎于让他们亲自到来。
克突尔胡也不例外,除非他用尼阿索特普。
德·玛里尼点点头:我明白了,在障碍去掉的一瞬间,他们使用心灵感应相互联系。
当然,当里特爆炸并使时空变形时,克突尔胡带领老大神,还有向导约哥·索苏斯到了那儿——由于他无所不在——通过大门。
从那儿他们可以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但这是他们重要的机会。
你正好要去伊利西亚。
所以他们跟上了你。
这是对我第二个问题的回答。
德·玛里尼说,为什么是伊利西亚?难道我不能带他们去其他地方?我全力寻找一个梦,难道就是为了看到它毁灭,看到它变成一场可怕的噩梦?克娄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不,他说,只能是伊利西亚。
摧毁伊利西亚是克突尔胡最大的野心。
除了伊利西亚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妨碍他了。
所以一定是伊利西亚,你肯定明白这一点,对吗?你能使他把地球作为起点并摧毁了它?还是波利亚,或是任何你访问过的一个清醒世界和种族?不,德·玛里尼摇头,当然不能,这就产生了我的第三个问题,我不相信我们已最终消灭了他们。
克突尔胡和老大神,他们过去,现在,将来会一直存在,我总是这样认为,但如果没死,那么他们会到哪里去呢?克突尔胡,死?克娄摇摇头。
噢,不,不会死,亨利,只不过是进入梦境而已!被他们误杀的追随者,一些是他们经验不足的后裔,还有一些是下等的侍者——这些可以被消灭,但决不是老大神本身,因为他们超越了社会真正的永生,他们的躯体会自我重组和更新。
但他们的思维和记忆却可以被毁灭和抹杀!这正是他们害怕阿扎蒂的原因:不是由于他们担心会遭到破坏,而是担心会被感染!的确他们害怕阿扎蒂,现在他们已经伤痕累累了——思维上的伤疤,鸿沟和抹杀——这些要用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治愈或恢复,亨利,甚至用上十几亿年……埃克西奥尔·克穆尔碰了碰德·玛里尼的胳膊肘:你还记得吗?我孩子的孩子,阿尔达塔·埃尔是怎么评价可撒尼德的?他同样是一个出色的数学家,克突尔胡并不是唯一具备‘角度’知识的人,不,而且约哥·索苏斯也并不知道所有的大门,最后一道大门——大黑洞——是完全未知的——德·玛里尼突然感到头昏脑涨,颠三倒四,他张着嘴看了看埃克西奥尔和克娄。
是梦境,而不是死亡,他低声说,还有那个大黑洞,回到过去的可怕大门。
回到他们自己的过去!克娄微笑着。
泰特斯,德·玛里尼说,嘴唇发干,告诉我,可撒尼德究竟在哪里?哪儿——或者是在什么时间里?啊!克娄说,这是你的第四个问题了。
朋友,我不想回答,因为我觉得你早已自己找到了答案。
德·玛里尼感到一阵眩晕,头脑中有一个大想法像陀螺一样旋转,转得他有点发烧。
时间是相对的,他低声道,似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我也一样,在‘最开始’,克突尔胡和老大神起来反抗元老神而犯下了如此恐怖的罪行……就像……摧毁伊利西亚一样!克娄说。
……但元老神在追逐他们和惩处他们,然后在模糊的时间之雾中返回那里……返回……记忆几乎全被抹掉了……他们只记得自己憎恨元老神和伊利西亚……而且……而且……可恶!整个事情是个循环!克娄抓着他的肩膀说:难道我们不是早已知道了吗,亨利?当然是——那是克突尔胡周期……过了很久,德·玛里尼渐渐回过神儿来,他仍然感到有些眩晕;莫利恩在那里抱着他,吻他,我们去哪儿?他感觉能动了。
大角座有一个珠宝世界,克娄说,伊利西亚的各民族现在都在那里,蒂安妮妮也在那里。
他们正在为自己和我们建设新的生活。
但那不是伊利西亚。
德·玛里尼声音平淡,丝毫没有一丝兴奋。
可以变成伊利西亚的,朋友,克娄边说边扶他站了起来,它能变成伊利西亚,无论怎么说,我去是因为我妻子在那儿——但我们不必留下来。
伊利西亚?我热爱伊利西亚,亨利——不过你往那儿看。
在扫描仪里,宇宙中所有的星星都漂向无垠的四面八方。
结束了,亨利,泰特斯·克娄说,一个章节结束了,或许新的一章刚开始?我以前对你说过,我相信——等一等。
德·玛里尼说。
他已不再是探索者,笑容仍然苍白无力,但起码有些感觉了,这次让我来说,他说,可恶,这次轮到我了?世界没有尽头,泰特斯——世界没有尽头!《伊利西亚》作者:[英] 布莱恩·拉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