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对真相的追求,巴威克一直这样认为,但是整个真相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比格·罗布曾经鼓吹过这个道理。
它不仅适用于新闻界,也适用于侦探调查。
两者都努力做到去伪存真。
巴威克曾经和一位战地记者交谈,那时他刚从另一个大洲的前线回来。
我本可以每天都记录下在那里发生的好消息。
他说,我可以写学校开学,医院重建,各个村庄又人丁兴旺起来;也可以写议会里拥有的妇女席位,持续增长的经济以及建立一个新国家的长期希望。
一些每天发生的故事足可以构成一幅令人欢欣鼓舞的画卷,我本可以每天写这些故事,而且这些都是百分之百真实的。
但是在我眼里,事情并不如人们想像的那么好,所以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写汽车爆炸、暗杀、政治腐败以及宗教世仇等问题上了。
这是真实的故事,我有责任告诉人们,即使以缺少真实性为代价。
见鬼,在十五英尺见方的版面里你连一只失踪小猫的样子都没法描述清楚。
在俄亥俄河边宽宽的码头甲板上,萨莉在吃过三明治,喝过一些白酒之后,接受了《辛辛那提调查》的采访。
那是一个年轻的记者,看上去就很腼腆。
萨莉刚刚出版的新书《直面威克恶魔:美国最恐怖连环杀手的伏法》就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那么干呢?这个名叫艾利斯的记者问,萨姆·科恩为什么要杀人呢?我也不知道,萨莉·巴威克说,我猜是欲望的驱使,但是同时他也很理性。
他会花时间摆弄尸体,掩盖他的罪行,而且他是在我威胁要揭露他的时候才来追杀我。
他杀人不是因为他绝望,他绝望是因为如果被抓到他会失去很多很多。
那也正是你的书里非常吸引人的地方之一,艾利斯说,科恩过着许多不同的生活——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律师,孝子,也是个好色之徒——而这些只是他现实层面上的生活方式。
对。
……同时,他又是一个掠艳者,一个杀人犯,而这些他都只表现在‘影子世界’里。
萨莉说:这也是我写这个故事的有趣之处。
作为一个在‘影子世界’里的‘真实原型玩家’,我也意识到了我们每个人都在生活中扮演着多种角色。
而我觉得萨姆·科恩这样做是出于一种病态心理。
艾利斯笑道:那么你的另外几种生活是什么样的?呵呵,其中一种是过着有男朋友的生活,萨莉边开玩笑,边幻想着影子艾利克·伦德奎斯特和早熟的影子贾斯汀的样子,不,说真的,一个‘真实原型玩家’的目标是做到无所不知,或者说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没有秘密。
艾利斯扬了扬眉毛,说:那么你在这本书里会揭示‘售票员’的真实身份喽?或许你可以在这次采访中告诉大家。
艾利斯满怀期待。
售票员是小说中那个向萨莉提供信息的神秘警察,这么称呼他是因为他坚持要在电车上和萨莉见面。
不,不。
萨莉喝了一口酒,说,我答应过永远也不说出来的。
萨莉·巴威克怀疑会不会有许多警察觉得售票员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他们根本不会说售票员是虚构的,而且也绝对不会承认警方从来没有把萨姆·科恩当成嫌疑人。
在这本书出版之后,公众相信警方一直在紧盯着科恩,这对于安布罗斯、警务长和市长来说是一件好事。
如果萨莉不打算透露她的这个消息来源,对市政厅来讲再好不过。
这本书对贾斯汀·芬恩的名字只字未提。
在贾斯汀搬去西部和他父亲住之前,他和萨莉在影子世界里见了最后一面,他们都确认了彼此不会把对方的秘密说出去。
他们俩坐在北街湖岸边的一截矮墙上,看着那些年轻玩家在沙滩上打排球。
你这样能继续生活好吗?在这件事情揭露出来之后?影子贾斯汀问。
萨莉回答:有时候你需要去揭穿一个谎言来保护事实,就像焚烧几棵树来保护整片森林,牺牲一只鹿以保护整个鹿群。
萨姆·科恩杀了迪尔德丽·索尔森。
他就是‘威克恶魔’。
这不是谎言。
而如果人们知道你的话,会把这趟水搅浑的。
科恩的辩护律师会说如果有两个人同时拥有‘威克恶魔’的DNA,那么凭什么只怀疑我的当事人呢?但事实是,你和我都清楚这两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此时几个虚拟游泳者在湖水里制造出一层层水波,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样。
影子贾斯汀同意地点点头。
他们起身准备离去,却又在沙滩上停留了一会儿。
虚拟萨莉一把拉过贾斯汀,他的脸填满了萨莉电脑的整个屏幕。
他们俩笨拙地吻在了一起——萨莉怀疑贾斯汀从来没有在游戏中吻过其他女孩——然后他们就离开了,贾斯汀往北边去,回到郊区,萨莉回到城里。
辛辛那提的太阳悄悄地从一片白云后面钻了出来,很快就温暖了萨莉黝黑的脸颊。
下班的人群从这里经过,随着背景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从她背后的酒吧里飘出了一盘盘开胃食品和酒的香味。
艾利斯说:请原谅我下面这个问题,我没有玩过这个游戏。
那么此时此刻虚拟萨莉·巴威克在干什么呢?难道她也和一个像我一样的人坐在一起?也在这间餐厅?她确实在影子辛辛那提。
萨莉说,她在打算写一本关于萨姆·科恩的书:《芝加哥影子恐怖杀手》。
萨莉戴上了墨镜来阻挡阳光,她一下子又羡慕起了游戏里的自己,影子萨莉写的书中虚构的成分要比现实生活中萨莉写的少。
(重要说明: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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