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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2025-03-30 08:59:32

托比。

坦波尔的死,成为全世界报纸的头条新闻。

如果托比已经成为民间的英雄,那么吉尔就成了女英雄。

有关他们的事迹印发出几十万字的文章,他们的照片登在所有的报刊上。

他们伟大的爱情故事,被人们反复传诵,悲剧的结局使它有了更大的刺激性。

各州州长,家庭主妇,政界名流,百万富翁和秘书们纷纷发来唁电。

世界蒙受切身的损失。

托比和他的影迷们一起分享了他那戏谑的才能,他们将为此永远感激他。

电视广播充满了对他的赞颂,每个电视系统都向他表示敬意。

再不会有第二个托比。

坦波尔了。

座落在洛杉矶市区大马路上的刑事法院大厦,在一间小而坚固的审理庭里,正审理着这桩案件。

一名法官负责审理,还有六名陪审员受他的指挥。

房间挤得满满的。

吉尔来到时,摄影师、影迷们围着向她致敬。

她穿了一身朴素的黑色毛料衣服,没有施脂粉。

看起来她从没有过的那么淡雅,那么美丽。

托比死后的这几天中,她神奇般地恢复了她原来的模样。

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睡上没有恶梦的好觉。

她胃口很好,头疼消失了。

吞噬她生命力的魔鬼已经消失了。

吉尔每天同大卫通话。

大卫原想到法庭来,但是吉尔坚持要他回避。

他们以后会有充分的时间在一起的。

咱们一生中剩下的时间都在一起。

大卫曾这样对她说。

此案有六名见证人。

护士盖勒格、戈登和琼森出庭证明她们的病人的日常生活和身体状况。

盖勒格护士出庭作证:出事的那天上午,您该在什么时候下班?法官问。

十点。

您实际是什么时候走的?犹豫。

九点半。

盖勒格太太,您经常在下班之前,便离开吗?不,先生,这是第一次。

请您讲一讲为什么这一天早走的理由。

是坦波尔太太提出的。

她想单独同他丈夫在一起。

谢谢你,没事了。

盖勒格从护士证人席上退下来。

托比。

坦波尔的死当然是个意外的事故。

她想。

让吉尔。

坦波尔太太这样高尚的女人受审,实在是件遗憾的事。

盖勒格护士远远地向吉尔望了一眼,心中感到一阵负疚。

她记得那天夜里,她走进坦波尔太太的卧室,发现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盖勒格护士悄悄地熄了灯,关上门,让坦波尔太太不致受到打扰。

在黑暗的过道里,盖勒格护士碰倒了桌上的花瓶,它掉在地上打破了。

她原想告诉坦波尔太太。

但是,花瓶似乎很值钱。

因此,既然坦波尔太太没提起,盖勒格护士也就决定闭口不谈了。

理疗师在证人席上作证。

您通常每天给坦波尔先生做一次理疗吗?是的,先生。

这种治疗是在游泳池里做吗?是的,先生。

池子加温到华氏一百度,而且——出事那天,您替坦波尔先生做了没有?没有,先生。

请您讲一讲,没有做的理由。

她让我走开。

您说的‘她’是指坦波尔太太吗?是的。

她向您说明是什么原因不做了吗?她说:凯普兰大夫建议,不要给坦波尔先生做这种理疗了。

‘因此,您没有见到坦波尔先生就走了,是吗?是的。

凯普兰大夫出席作证。

凯普兰大夫。

坦波尔先生出事后,坦波尔太太打电话给您。

您一到现场就对死者进行检查了吗?是的。

警察已经把尸体从游泳池中打捞上来。

它用皮带缚在轮椅上。

法医和我检查了尸体,断定两肺都已积满了水。

想要抢救已经为时过晚。

因此,我们看不出再生的迹象。

然后你们又做了什么呢,凯普兰大夫?我照看坦波尔太太。

她正在歇斯底里剧烈发作。

我很替她担心。

凯普兰大夫,您以前曾同坦波尔太太讨论过,停止理疗的事情吗?讨论过。

我对她说,我认为那是浪费时间的事。

坦波尔太太的反应是怎样的呢?凯普兰大夫向吉尔。

坦波尔望了望,说道:她的反应是很不寻常的。

她坚持要我继续试验。

他犹豫着。

因为我起过誓,而且陪审团希望听到真实的情况,所以,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把有关情况讲清楚。

法庭上鸦雀无声。

吉尔盯着他。

凯普兰大夫转向陪审团。

我要说的是,请记录,坦波尔太太或许是我有幸认识的、最勇敢的妇女。

法庭里的人全都转脸望着吉尔。

当她丈夫第一次中风时,我们谁也没有料到他有康复的可能。

哦,她独自一人照看他,使他恢复了健康。

她替他做了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位医生可能做到的事。

我无法向你们描述,她对丈夫的忠诚和奉献。

他向吉尔坐着的地方望了一望,然后说:她对我们大家是一种鼓舞。

听众爆发出掌声。

好了,大夫。

法宫说。

现在我要宣布坦波尔太太出庭了。

吉尔站起身来,缓缀地走到证人席上,准备宣誓。

大家注视着。

我知道这对您是怎样的一种苦难,坦波尔太太。

我要力求使它尽快了结。

谢谢您。

她的声音非常低弱。

当凯普兰大夫说他想撤销理疗时,您为什么仍主张进行下去呢?她抬头望望法官,法官可以看出她的眼睛中,饱含着的深沉的痛苦。

因为我想让我丈夫得到一切可能康复的机会。

托比爱生活,我想让他再回到生活中来。

我——她的声音发颤,但是,她继续说下去。

我必须自己帮助他。

您丈夫去世那天,理疗师到家里来,是您叫他走的吗?不错。

可是,早些时候,坦波尔太太,您说您仍想继续做那些疗法。

您能对您的行动做出解释吗?原因很简单。

我认为,只有我们的爱情才是医治托比的唯一力量。

它以前治好过他……她说不下去了。

然后,显然是镇定自已,她用沙夏的嗓音接着说,我必须让他知道我多么爱他,多么希望他能够康复。

法庭中所有的人,都向前探着身子,尽量捕捉着她的每一句话。

您能告诉我们,事故发生的那天上午的情况吗?当吉尔重新振作一下她的精神的时候,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然后她开口说,我走进托比的房间,他看到我似乎非常高兴。

我告诉他,我要亲自带他去游泳池,我要使他康复。

我穿上游泳衣,以便在池子里替他治疗。

当我动手把他从床上抬到轮椅上时,我——我晕倒了。

我想我当时应该明白,我的体力是不能胜任我想做的事情了。

但是,我不愿意罢休。

只要能帮助他,我是在所不惜的。

我把他放进轮椅里,一路上对他说着话,直到游泳池边。

我把他推到池子的边缘……她停了下来。

大厅里的空气凝结了。

只能听到记者们在速写簿上拼命记录的沙沙声。

我俯身去解系在轮椅上的皮带,这时,我觉得头又发晕了,几乎要倒下去。

我一定是无意中碰了一下闸轮。

椅子开始冲向池子里。

我尽力想抓住它,但是它——连同用皮带缚住的托——托比一起掉进池子里去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跟着他跳进池里,想把他解开,但是皮带束得很紧。

我设法把轮椅从水里推上来,因为它—一它太重了。

它……的……确……太重了。

她闭上了一会眼睛,极力掩盖她的悲痛。

然后,几乎是在耳语,我想帮助托比,而我却……害了他。

陪审团没用三分钟的时间,就作出判决:托比。

坦波尔死于意外事故。

克里夫敦。

劳伦斯坐在法庭的后排,听到判决。

他断定,是吉尔杀害了托比。

但是,他没有证据,她从中脱了身。

案子已经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