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25-03-30 08:59:31

又一天晚上,哈里·兰茨又在十一点来到皮洛酒吧,还是坐在那张桌边,一会儿嚼花生,一会儿修指甲。

到了两点,终于看见蒙尼兹一个跌绊闪进门。

哈里的心一缩,母猪冲着他的桌子拱过来。

嗨!她含混不清地招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干什么去了?哈里把怒火压了又压。

她眨眨眼,咋啦?你昨天就该来会面的!啥?我们约好的,纽莎!呀,我和一个女朋友逛电影院去了。

知道吗?上映新片,演的是一个男人爱上了修女,还有……兰茨气得真想大哭。

安吉尔怎么会看上这样一条蠢猪!这只从未清醒过的母狗!她的屁股一定与众不同,否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兰茨似乎看到了一点儿门道。

纽莎——你告诉安吉尔了吗?她惘然无知地望着兰茨,拼命想搞懂他的提问:安吉尔?是吗?可以让我喝一杯吗?兰茨为她要了一大杯朗姆,自己也点了一杯威士忌。

他非喝不可了。

纽莎,安吉尔的意见怎样?安吉尔?嗬,他同意了,他说行。

哈里·兰茨如释重负。

太妙了。

他计上心来。

他再不让这个信使传书送信。

只要这条醉狗把他引到安吉尔那里,赏钱就会唾手可得。

她仍在猛灌,瞧着她那副馋样实在另有一番味道,酒沫四溅,洒在本已揉皱的罩衫上。

安吉尔还说了别的什么话没有?她皱紧眉头,努力回忆:安吉尔说,他想弄清你们一伙是干什么的?兰茨得胜似的一笑:你告诉他,这是秘密。

她若无其事地点头:安吉尔说,你们就趁早滚他妈的蛋。

我走之前还可以喝一杯吗?哈里·兰茨的脑袋飞速考虑着对付办法。

倘若她甩手而去,那么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这样办,纽莎,我先打个电话给我的头儿,要是他同意,我就告诉你大名,怎么样?她耸耸肩:我无所谓。

安吉尔却认为事关重大。

兰茨耐心解释。

你告诉安吉尔,明天我给答复。

有地方和你会面吗?有的。

他得寸进尺:具体地点。

就在这里!她的酒又送来了。

他看着她一口干掉,又是牛饮。

兰茨真想结果她的狗命。

为了不致被追查,兰茨在卡尔沃街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接听者付费的电话,花了一小时才接通。

不行,总监说,我早告诉你了,任何人的姓名都不能泄露。

是的,可有个问题,安吉尔的情妇纽莎·蒙尼兹讲,安吉尔同意这笔交易,但在不搞清他替谁卖命之前,将不会行动。

所以,我告诉她,我必须先和您联系。

这个女人长得好看吗?总监不是可以随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因此,兰茨据实禀报:其人蠢胖如猪,丑得令人作呕。

用我的名字太危险。

兰茨觉察出,交易正从手指缝中滑走。

是的,阁下。

他严肃地说。

我完全明。

但有一点,安吉尔的信誉在于他能闭紧嘴巴。

一旦他泄露机密,他就连五分钟都活不成。

长久的沉默。

你这话有道理。

又是沉默,比上次似乎更长。

好的,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诉安吉尔,但他不得张扬,不得与我直接联系,他只能通过你往来传话。

哈里·兰茨差不多快跳起来:阁下,我一定照办,谢谢。

他挂上电话,咧嘴呵呵笑,五万美元即将到手。

接着是百万美元的奖金。

那天晚上,哈里·兰茨与纽莎·蒙尼兹很晚才见面。

他马上为她叫来一大杯朗姆,接着说:一切都解决了,我得到了批准。

她还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是吗?他告诉了她老板的名字。

这个名字家喻户晓,想来记住不成问题。

她还是耸耸肩: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纽莎,我的雇主要求这件事尽早办成。

马林·格罗沙躲在纳伊的一座别墅里……哪里?全能的上帝啊!他原来是在与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白痴打交道。

但他只能保持耐心:纳伊是巴黎附近的一个小镇,安吉尔会知道的。

我还想喝一杯……一小时后,纽莎还在狂喝暴饮,不过这次是兰茨怂恿她喝的。

得促促她,待到她醉成一团烂泥,就会乖乖地引我到她的情人那儿去,剩下的事就容易了。

纽莎的双眼已蒙上一层薄雾,却还是死鱼般地盯着酒杯。

抓住安吉尔并不难,他可能凶猛异常,但他肯定头脑简单。

安吉尔什么时候回来?她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聚焦在他身上:下,下个星期。

他抓住她的手,拍拍:咱俩干吗不到你住的地方去?行呀。

他将如愿以偿。

纽莎·蒙尼兹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贝尔格诺区。

她的公寓共两间房,里面凌乱不堪。

室内极不整洁,像它的主人一样肮脏难看。

纽莎进门后就直接走向角落酒柜,脚步已经晃悠不稳了。

再喝,喝一盅。

你自个儿喝吧,兰茨说,加油干吧。

她斟满酒,一饮而尽。

我从未见过这样丑,这样令人厌恶的母狗。

兰茨气哼哼地想,若不是为了那漂亮的上万美元,我才不来呢。

他四处观察了一遍房间,只见咖啡桌上有一沓书。

他一本本地拿起来,打算从中看出安吉尔的端倪。

一瞄书名,他不禁大吃一惊,它们是:佐治·阿默多的《上帝的使者》,奥马·卡贝萨斯的《大山起火》,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还有安东尼奥·西斯伦洛斯的《深夜之猫》。

安吉尔原来是个读书人。

这些书放在这个女人的房间纯属糟蹋圣贤。

兰茨走到她跟前,双手抱住她满是横肉的水桶腰:你他妈的真逗人喜爱,你知道吗?他伸手摸她的乳房,一对西瓜。

兰茨最讨厌大乳房女人。

你的身体真不赖呀!真的?她的双眼大放异彩。

兰茨的双手下移,隔着她穿的薄衣裤,摸她粗壮似柱的大腿,感觉舒服?他轻声问道。

啥?又是白费工夫。

兰茨得想个妙法,把这个浑身无灵气的悍妇哄上床。

但他也知道,他的行动不可太唐突,如果惹恼了她,她就会在安吉尔面前奏一本,这次交易可就鸡飞蛋打了,得用甜言蜜语骗她。

麻烦的是,此时她醉得要死,啥话也打不动她。

兰茨正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之际,纽莎却在他耳边哼道:想上床?他宽慰地一笑:这太妙了,宝贝。

到卧室,去吧。

她步履踉跄地走在前头,领着兰茨来到她的小卧室。

卧室壁柜门半开,一张大床从未拾掇过,还有两把椅子和一个梳妆台,上面镶的镜子早已裂纹四伸,只是壁柜引起了兰茨的注意,他瞥见里面挂着一排男人的上衣。

纽莎坐在床边,解衣服纽扣。

一般遇到这种场合,哈里·兰茨总会站在女人的身边,揉摸她的身子,在耳边说些挑逗话,但是,眼下这个纽莎实在倒人胃口,他只是观看。

纽莎的裙子落到地板上,里面什么都未穿!她的裸体更使人不敢恭维。

她的巨型乳房垂挂着,凸出的肚腹随着走路颠动,活似肉冻。

那双肉柱子大腿,无非是一堆散肉。

天下居然有这么怪的东西!兰茨惊诧不已,想开些,他安慰自己,几分钟就好了,而上万美元却是一辈子的事。

他缓慢强迫自己脱光衣服。

她撑在床上,像头巨型水怪在等兰茨。

他终于溜到她的身边躺下。

你喜欢什么?他问道。

喜欢?我喜欢巧克力。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醉。

这也好,更好了事。

他伸手摸她肌肉松弛的鱼肚色身体。

你漂亮得很,知道吗?真的?我太爱你了,纽莎。

他的手朝下移去。

我敢说,你的口子过得真带劲。

是吗?我是说——当安吉尔的情妇,一定趣味无穷。

讲讲,宝贝,那个安吉尔长得如何?没有回音,他想纽莎一定睡着了:别睡,心肝,安吉尔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帅吗?有钱,安吉尔有钱。

兰茨的手继续动作:他对你好吗?对的,安吉尔,体贴,我。

我要更加体贴你,宝贝。

他的声音充满柔情,语调极软,麻烦的是目前全身都打不起劲,只有那上万美元才是硬的。

他脑子开始回忆多莉姊妹,想她们给他带来的无法言传的快意,可眼下,老天爷,这是块不冷不热的布丁!感觉好吗?差不多,我猜。

兰茨真想掐死她。

他曾和一打以上如花似玉的姑娘做爱,哪次不是激动万分?这条胖母狗却只说:差不多,我猜。

告诉我,谁是安吉尔的朋友?她的声音令人昏昏欲睡:安吉尔只有我,我一个朋友!当然。

安吉尔和你住在一起呢,还是有单独住处?纽莎闭上眼睛:我要睡了。

你,你啥时候再来?再不来了,再不来找这条笨牛。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兰茨言不由衷地说。

那么,咱们睡觉吧。

他躺在她身边,忿恨不已。

安吉尔干吗不找一个正常一点的情妇呢?年轻貌美,热情奔放的女人比比皆是呀。

这样,他就可以毫无差错地找到安吉尔。

你看这条笨母狗!哎,耐着性子再想办法吧。

兰茨默不作声地躺了许久,直到确信纽莎完全进入梦乡,才悄悄爬起来,摸到壁柜。

他拧开壁柜灯,掩上壁柜门,不让灯光泄出,弄醒那头鼾声如雷的巨兽。

衣架上挂着十几套西装和运动衣裤,壁柜下面放着六双男人穿的鞋子。

兰茨翻开上衣,检查商标。

衣服全是拉帕塔大街的赫勒拉服装店定做的,鞋子则是威尔公司的制品。

哈,鸿福齐天!兰茨大喜过望,这些店铺肯定记下了安吉尔的地址。

明早第一件事,就是去那些店铺调查。

他一下又冷静了,不能向他们提问,不能那样莽撞。

毕竟在对付一个世界第一流的刺客呀。

最平安无事的办法仍是让纽莎引出安吉尔,这样我只消给摩萨迪的朋友一点小费,就可捞到大笔奖赏。

我要让内德·蒂林哈斯特这些狗日的CIA杂种明白,哈里·兰茨宝刀未老。

这些自命不凡的孩子们为搜查安吉尔跑翻了屁股,结果呢?聪明人在这里,得来全不费功夫。

外面似乎有响动,他从壁柜门缝中窥视,纽莎还酣睡不醒。

兰茨关上壁柜门,走到床上,蒙尼兹依然双眼紧闭。

他又踮起脚尖走到梳妆台,拉开抽屉检查,想找安吉尔的照片。

这样干事就更顺手,谁知一场空欢喜。

他翻身上床,纽莎鼾声震耳欲聋。

哈里·兰茨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艘白色游艇上飘荡,身边簇拥着一群天仙般的少女,个个乳房小巧,挺实。

哈里·兰茨醒来已是上午。

纽莎不在床上,他一时颇为困惑,她到安吉尔那儿去了吗?他听见厨房有人声,一下跃下床,走过去一看,纽莎正在摆弄烘炉。

早上好。

兰茨招呼她。

喝咖啡吗?纽莎的声音不高,我没时间做早点,有约会。

和安吉尔约会?哈里·兰茨竭力掩饰激动情绪,没关系,我不饿,你去约会吧。

我们今晚见面,一道吃晚餐,行吗?他抱着她,摇弄她悬垂浪荡的乳房。

你想在哪里吃?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我的小乖乖。

我应当是演员,逢场作戏。

兰茨暗自好笑。

我无所谓。

知道坎卡洛大街的奇昆餐厅吗?不知道。

那可是个好餐厅。

我今天事多,晚上八点来接你,怎样?其实他根本无事可做。

行呀。

他拼命强迫自己弯下腰去吻她,和她道别。

她的嘴唇松弛,滑腻、恶心。

八点钟,在家等我。

兰茨走出公寓,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估计纽莎正从窗户里观察他的举动。

到前面街口就打右拐!兰茨命令道。

到了拐角,兰茨说:我在这儿下车。

司机吃惊地瞧着他:先生,闹了半天你只坐一个街区远?是的,我的腿不方便,战伤。

哈里·兰茨塞给司机一把车费,疾步回身,走到纽莎所住公寓对面的一家香烟铺。

他买了一包烟,点燃一支,准备耐心等待。

二十分钟后,纽莎出了公寓大楼,一摇一晃沿街朝前走。

兰茨尾随而行,拉开一段距离,他很有把握不会让纽莎甩掉盯梢。

纽莎看上去一点不忙,她走完贝尔格兰诺大街,经过西班牙图书馆,拖着慢吞吞地脚步又来到科多巴。

接着,兰茨看见她进入圣·马丁皮革商店。

兰茨站在街对面,瞧着纽莎与一个男售货员打情骂俏。

这家商店是否是安吉尔的联络处?兰茨有些吃不准,但脑子里记下了这个地方。

几分钟后,纽莎从商店钻出来,身上多了一个包裹。

她随后又去科里斯特恩的一家商店买了冰激凌,沿着圣·马丁路慢慢踱步。

那模样,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的约会出了什么问题?兰茨想着,安吉尔在什么地方?纽莎声称安吉尔不在城里,他才不信这套鬼话。

他本能地意识到,安吉尔就在附近某个地方。

纽莎转过弯,一下子就不见了。

兰茨加快脚步,走近墙角,纽莎依然无影无踪。

街道两旁全是小店铺,兰茨小心朝前走,睃眼四巡,生怕没侦察到纽莎,反被她候个正着。

他终于发现纽莎在一家熟食店买东西。

她在给自己买?还是打算用来在公寓里招待某个人?某个叫安吉尔的人?兰茨远远看,纽莎又走进一家水果店。

兰茨就这样一直盯梢,直到纽莎回到公寓。

纽莎没有同任何人有过可疑的接触。

哈里·兰茨又躲到对面,监视了纽莎的公寓四个小时。

为了不让人对自己生疑,他也不时走动走动。

到了最后,他认定安吉尔不会回来,或许今晚,还可以从她口中掏出一点东西。

兰茨想,总之不能和她再做爱。

一想到昨晚的滋味,兰茨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时下正是黄昏。

保罗·埃利森已工作了一整天,好像整个世界都泡在了无休无止的会议和急电中,没有一刻属于自己。

好了,现在有点自己支配的时间了。

斯坦顿·罗杰斯坐在对面,总统此时方才觉得可以喘口气。

斯坦,耽搁你与家人团聚了。

没关系,保罗。

我想和你谈谈调查玛丽·阿什利的事。

有何结果?快完了,明后天就可作最后结论。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意外之处。

我对你的看法很欣赏,会成功的。

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还想喝一点吗?不用,谢谢。

如果没事的话,我打算带芭芭拉去参加肯尼迪中心的一个开幕式。

去吧,保罗·埃利森道,我和阿丽丝今晚要招待她的亲戚。

请代问阿丽丝好。

斯坦顿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也请你代问芭芭拉好。

他看着斯坦顿·罗杰斯离开办公室,脑子里不由浮现了玛丽·阿什利的影子。

当天傍晚,哈里·兰茨来到纽莎的公寓,带她去吃饭。

敲门无人来开。

他感到愕然,她忘记他了吗?他推门,门没上锁。

安吉尔在里面等他吗?或许他决定与他当面商谈合同?兰茨心头一阵轻松,他正正仪容,推门而入。

房间内空无一人。

兰茨喊了声:喂——仅有四壁回音。

他进入卧室,才看见纽莎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醉躺着。

你这个狗日的……他忍住没喊,不能忘记,这个粗笨愚拙、寒碜猥琐、烂醉不醒的母狗是他的一座金矿。

他抓住女人的肩头拼命摇撼。

咋啦?她好不容易睁开眼。

我真替你担心,兰茨责备道,声音中掺着关切,你在借酒浇愁,一定有人使你不愉快,看见你不高兴,我心中也难过。

我是你的朋友,告诉我心里话,是不是安吉尔惹你生气了?安吉尔?她含糊不清地念叨。

我敢说他是个好人,哈里·兰茨安慰他说,你们之间有了一点小小的误会,是吗?他拼命地拉她起床。

跟拉一条鲸鱼上岸一样难。

兰茨想。

兰茨坐在她身边,告诉我安吉尔的事,兰茨引诱道,他把你怎么啦?纽莎双眼朦胧,好半天才把眼光盯在他身上:上床吧!啊,上帝!这一夜将怎样熬?当然,又是好主意。

兰茨一万个不情愿地开始脱衣服。

次日清早,当哈里·兰茨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人。

脑海中一下塞满了可怕的回忆,他翻肠倒肚,难受得要死。

半夜,纽莎捣醒他,你知道我想你干什么?她悄声说出了内容。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最终还是照她的话办了。

他不敢怠慢她,这是一头病态的、野蛮的野兽,兰茨不敢想象安吉尔也做这类的事去满足她。

一想到昨晚的那些名堂,兰茨就要呕吐。

纽莎在浴室怪声怪调地哼唱,他无法确信自己还敢正视她。

我受够了,兰茨心中说道,如果今早这狗杂种婆娘仍不告诉我安吉尔在什么地方,我就去找裁缝和鞋匠。

他掀掉被子,走到纽莎身边。

她站在浴室镜子边,满头发夹,模样更是丑陋无比。

我俩应该好好谈谈。

兰茨坚决地说。

当然可以,纽莎指着放满了水的浴缸,这是洗澡水,洗完澡后,我给你弄早点。

兰茨的耐心尚存一丝,他不能逼迫她。

喜欢吃煎蛋卷吗?他毫无胃口:当然,好吃极了。

煎蛋卷是我的拿手好菜,安吉尔教我的。

纽莎取下头发上那些粗大、笨重的发夹。

兰茨跨入浴缸。

纽莎操起一把大型的电吹风,插上电源,开始吹头发。

兰茨躲在温暖的浴缸中沉思:我真该找支枪,自个儿将安吉尔收拾掉。

如果我向以色列通风报信,说不准要调查半天才能确定赏钱给谁。

自己干可以省掉一切麻烦,通知他们收尸地点就行啦。

纽莎开口说话了,然而电吹风噪声极大,兰茨一句也未听清。

你说啥?他大声问道。

纽莎走到浴缸边:安吉尔让我回敬你一份礼。

说罢,她把电吹风扔进浴缸,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兰茨全身抽搐地跳死亡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