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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2025-03-30 08:59:20

迪玛可真有超凡的能力。

贾德觉得此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象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浪接一浪地扑过来。

安娜说过。

她丈夫漂亮英俊,这一定也没有夸张。

迪玛可有一张典型的罗马人的脸庞,线条分明,象雕刻的一样。

一对乌黑的眸子,黑亮的发须中夹杂着几道银丝,格外迷人。

他四十五岁左右,大高个,运动员的身材,走起路来急促而有力,活象一头烦躁不安的野兽。

他说话声音低沉,充满魅力。

想喝一杯吗,医生?贾德摇摇头,眼前这个人已叫他神魂颠倒。

无论谁走进来,都不得不承认,迪玛可是一位神志完全正常,风度典雅迷人,彬彬有礼的主人,此时此刻,正在迎接着一位贵客的光临。

在这间镶嵌了华丽装饰的书房里,总共有五个人:贾德迪玛可,安吉利侦探,还有曾经窜到公寓大楼想凶杀人的那兄弟俩,罗克和尼卡。

他们把贾德围在中间。

他同仇敌面对面了。

每张脸上都现出冷酷狰狞的快意与满足。

他终于明白了在与什么人作战,如果作战这词恰当的话。

他步入了安吉利的圈套了。

更糟糕的是,他竟然用电话通知安吉利,请他来抓自己!安吉利,这只变了心的领头羊,竟然把自己领到屠宰场来了。

迪玛可兴趣盎然地打量着贾德,黑眼珠子里闪着探究的光:久仰,久仰了!贾德一声不吭。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把你带到这儿,不过得问你几个问题。

他微笑着表示歉意,态度热情友好。

贾德知道他要问什么了,脑子里思绪翻腾。

你同我妻子在一道谈过些什么事,医生?贾德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问:你妻子?我不认识你妻子呀!迪玛可不满地摇摇头:最近三个星期以来,她每个星期要去你的办公室两次。

贾德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我没有叫迪玛可的病人呀……迪玛可会意地点点头:她也许用了另外一个名字,用她出嫁前的名字,勃雷克,安娜·勃雷克。

贾德小心地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安娜·勃雷克?两兄弟往前逼进。

不。

迪玛可厉声喝止。

他转过身,脸朝贾德,笑容可掬的姿态已经消失了:医生,如果你想耍花招,我会让你领教一下想象不到的滋味。

贾德从他直视的目光中,明白他是会说到做到的。

生命被套上了绳索,已经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了。

他强装愤懑地说:你想干什么,请便。

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安娜是你的妻子。

这可能是真的。

安吉利说,他……迪玛可根本不理睬安吉利的话,追问:这三个星期来,你跟我妻子谈过哪些事?终于找到了最重要的事实真相。

当贾德看见屋顶那尊青铜雄鸡时,最后一丝迷惑不解消失了。

安娜没有害他,她也是受害者。

她嫁给了一个正在飞黄腾达的大建筑公司的老板,却不知道此公的庐山真面目。

此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她的怀疑,觉得丈夫并非原来想象的那样,而是参预了某种黑暗可怕的勾当,无人可诉衷肠,她便去找心理分析专家,一个陌生人,想寻求帮助。

然而,在贾德的办公室里,妻子对丈的基本忠诚感,却阻止着她说出心中的恐惧不安。

没谈什么。

贾德平静地说,你妻子不肯告诉我她有什么烦恼的事。

迪玛可两只黑眼睛盯住贾德,在试探,在掂量:你会交代出一些更有意义的事的。

当迪玛可得悉妻子,一个大家族的头头的妻子,去找精神心理分析家时,一定惊慌失措,难怪他要杀人,难怪他要拿到安娜的录音档案。

她只说有件事让她不愉快,但又不肯说出来。

这些话十秒钟就讲完了。

迪玛可说,她呆在你的办公室内,我每分钟都有记载。

其他时间还讲了些什么?她一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她说你拥有一家建筑公司。

迪玛可冷酷地打量着他。

贾德觉得额头上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我一直在攻读心理分析学,医生,病人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讲什么。

那仅仅是治疗的一部分。

贾德实事求是地说,在勃雷克太太——迪玛可太太身上,我没有取得进展,我原打算不给她看病了。

可是你没这样做。

没有必要了,因为星期五她来看病时,告诉我,她要去欧洲了。

安娜改变主意了,不想去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贾德看着他,这次是真的不明白了:不知道。

都因为你,医生。

贾德心中一跳,小心翼翼地不让情绪波动从话音中流露出来:我不明白。

你很明白。

昨晚,我和安娜谈了一次。

她认为同我结婚是一个错误,同我在一起不再感到幸福,因为她觉得爱上了你。

迪玛可压低嗓门,几乎象是梦中的呓语:告诉我,当你们单独呆在你的办公室的时候,当她躺在你的沙发上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贾德强制住微妙复杂感情的冲击,她的的确确喜欢自己!可是,这对双方又有什么用呢?迪玛可正盯着他,等他答复。

没发生过什么事。

如果你攻读了心理分析学,你就会知道每一个女性病人,都会经历一段感情上的迁移,时刻都以为爱上了自己的医生,这种感情迁移,很快就会消失。

迪玛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贾德,黑眼珠在试探贾德的目光。

你怎么会知道她来找我看病?贾德以毫不在意的口吻问道。

迪玛可打量他一阵,走到一张大书桌旁,掂起一把匕首形状的小刀,刀口象保险刀片一样锋利。

我手下有人看见她进了那幢大楼。

楼里有不少儿科医生,开始还以为安娜想先不告诉我,然后再让我吃一惊。

他们跟着她,却来到了你的办公室,这的确叫人大吃一惊。

他们发现她去找一个精神病医生,迪玛可的妻子去把我的私事透露给一个精神病医生。

我对你说过了,她没有……迪玛可的声音变得温和了:家族的执行委员会开了一个会,他们投票让我杀掉她,就象杀掉任何一个叛徒一样。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那姿态使贾德想起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凶猛的野兽。

可是,他们不把我当成一个农民士兵那样随便发号施令,我是迪玛可,是首领,是头。

我答应他们,如果安娜把我们的事讲出去了,我就杀掉同她谈话的人,就用我这双手。

他举起一对拳头,一把攥着那把锋利的匕首:此人就是你,医生。

迪玛可一边说,一边围着贾德兜圈子。

每当他转到贾德身后时,贾德便不由自主地全身收缩。

你搞错了……贾德开始辩解。

没错。

你知道是谁搞错了吗?是安娜。

迪玛可上上下下打量着贾德,实在感到不可理解,说:她怎么会认为你比我强呢?两兄弟在窃笑。

你算个什么?一文不值。

只不过是一个懦夫傻瓜,每天去办公室,挣个——多少?三万美金一年?五万?十万?还没我一个星期赚得多。

迪玛可越来越激动,伪善的面具飞快地一层一层剥落,粗声粗气地吼叫着,恶习丑态暴露无遗,扭歪了那英俊的五官。

安娜只看见此人的外表,贾德却看穿了他行凶杀人的真面目,看到了赤裸裸的真脸。

你们两个可热乎了!没那事。

贾德说。

迪玛可两眼迸着火光,注视着贾德:她对你说来,算不了什么?已经告诉你了,只不过是个病人。

好吧,迪玛可最后说道,你亲口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你一点也不爱她。

我去把她带到这儿来,让你单独同她在一起,讲给她听。

贾德的脉搏激烈跳荡,这是个机会,可以救自己,也可以救安娜。

迪玛可手一挥,三个帮凶全部退到外面门厅。

他转过身,又戴上了伪善的面具,脸上挂着温柔和蔼的笑容:只要安娜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她就会保住命。

你去说服她,让她同我一道去欧洲。

贾德突然感到唇焦舌燥,说不出话来。

迪玛可的眼里闪烁着得意忘形的光。

贾德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全然不把自己的对手放在眼里。

这可是命运的安排呀!迪玛可并非高明的棋师,可他精明狡诈,知道手中有一张王牌,可以打得贾德无招架之力。

这张牌就是安娜。

不论贾德是进是退,安娜总是逃脱不了险境。

如果劝她跟迪玛可一道去欧洲,她性命也是朝不保夕。

迪玛可说饶她一命的话不可信,他那个大家族的人也不会答应。

到了欧洲,他会安排一次车祸的。

如果让安娜留下,一旦她发现贾德会出事,那她一定要竭力干预阻挡,结果将提前她的死期。

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逃了,只能两个陷阱任选一个往里跳。

安娜已经从二楼卧室的窗口看见了贾德和安吉利的到来。

起初,她高兴了一阵,以为贾德来接她了,要把她从火炕里救出去;结果,只见安吉利掏出枪,把贾德押进屋子。

最后两天里,她才真正看清丈夫的真面目。

以前,她只不过有一点点怀疑,很难相信是真的,尽量把它忘却。

事情的开始还是在几个月之前。

有次,她去曼哈顿看戏,因为戏的主要演员喝醉了酒,第二场才演了一半就把幕布拉下了。

她回家的时间便提前了。

迪玛可曾告诉她要在家里开一个业务上的会。

在她回来之前,会本来是可以结束的,可没料到她会提早回家。

她回来时,会正在继续。

她丈夫大吃一惊,忙去关书房的门。

可是安娜已听见有人在生气地喊叫什么我主张今晚敲掉工厂,把那些杂种们一次就收拾干净!一屋子生人,满嘴淫词秽语,冷酷无情的外表,再加上丈夫看见自己时惊慌失措的表情,使得安娜心神不安,忧心忡忡。

任凭迪玛可再三解释,她不加询问反驳,因为这事来得突然,无法解脱,只希望丈夫的辩解是事实。

结婚半年以来,他一直是个温柔、会体贴人的丈夫;虽然有时也发脾气,但总是很快就克制住了。

这次邂逅相遇的事过去了。

有一次,她听到电话铃响,便拿起听筒,却听见丈夫正通过长途电话同别人谈话,说道:今晚要接一船货,你得派人去对付那个警卫,此人不是我们的人。

她放下电话,全身发抖。

接一船货……对付警卫……这是不祥之兆,不过,也许是商业上的习语行话,并无恶意,她小心谨慎,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问问丈夫关于他做买卖的事。

他好象变成一个外人,筑起一堵铜墙,让她少管闲事,把注意力放到料理家务上。

于是,他们二人大吵一场。

第二天晚上,他送给她一副非常昂贵的项链,甜言蜜语地赔礼道歉。

一个月后,又出了第三件事。

清晨四点钟,安娜被砰地一声关门的响声惊醒。

她轻轻地穿上睡袍,悄悄地走下楼,想看个究竟。

书房里传来说话声,声音越来越高,是在争论什么事情。

她朝书房门走去,看见迪玛可正对着六个不认识的人说话。

她赶紧煞住步子,担心他因为被打扰而发火,她又不声不响地回到楼上,钻进被子里。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时,她问他睡得好不好。

香极了,十点钟一睡着,就再没有睁开过眼皮。

这时,安娜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妙。

是什么样的危险,有多么严重,她说不上杰,只知道丈夫在撒谎,其原因深不可测,无法探究。

他在做什么样的生意买卖,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半夜三更跟一帮看上去象强盗恶棍的人打交道?在迪玛可面前,她不敢再提此事,惶恐不安开始滋长,又找不到一个人可以畅抒衷肠,讲讲心里的话。

又过了几天,迪玛可夫妇所属的一个乡间俱乐部的宴会上,人提起一名叫贾德·史蒂文斯的心理分析学家,对此人的医术推崇备致,称赞不已。

他是心理学家中的佼佼者,一位出类拔萃的医生,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仪表堂堂,迷人极了,可是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枉生了一副俊模样。

安娜记下了这位名医的姓名,第二天就去登门拜访。

与贾德的第一次会面就造成了她生活中的大动荡。

她觉得自已被拖进了感情上的大漩涡,叫她心惊胆颤。

在贾德面前,她心慌意乱,几乎说不出话来,好象自己成了一个中学女学生,希望下次别再来这儿丢丑出洋相。

她接着又去了一次,想证明这种感情上的变化只不过是一种偶然的事故。

结果,适得其反,感情反应更强烈。

她一向以自己有理智、很现实而自豪,没想到现在一举一动竟象一个初次堕入情网的十七岁的姑娘。

她很难启齿同贾德谈丈夫的事情,便闲扯其他的事。

每一次见面,都会加深她对这位敏感热情陌生人的爱。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无用的,因为不可能同迪玛可离婚。

她认为自己心灵中一定有可怕的污点,不然怎么会结婚才半年,马上又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她决定再不见他,这样或许会好一点。

以后,一连串的事发生了。

先是卡洛尔被杀,接着贾德被车撞了。

从报上她获悉,当莫迪的尸体在五星仓库被发现时,贾德在场。

这仓库的名字,她以前见过,写在一张发票单的上角,发票放在迪玛可的书桌上。

可怕的疑团在她心头升起。

似乎难以相信迪玛可会介入这些恐怖事件中,但是……她好象陷入一场无法逃脱的恶梦。

她无法把心中的惶恐告诉贾德,也不敢同迪玛可谈这些事。

她让自己相信自己的怀疑是无根据的,因为迪玛可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贾德这个人。

两天前,迪玛可走进她的卧室,盘问她去拜访贾德的事。

她开始还很恼火,他竟在跟踪盯梢她,但马上又变得惶恐不安。

瞧见那张气得龇牙咧嘴的脸,她明白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直至杀人。

在盘问中,安娜犯了一个大错误,让他知道了自己对贾德的感情。

迪玛可两眼发黑,死劲摇头,似乎想以此来摆脱这沉重的一击。

等到迪玛可离开了卧室,只剩下安娜一个人时,她才意识到贾德的处境危险,同时也感到自己不能没有他。

于是,她告诉迪玛可,她不准备去欧洲了。

现在,贾德也来了,就在这幢房子里。

由于她的缘故,他的生命危在旦夕。

卧室的门开了,迪玛可走进来,停住打量了她一下,说:你有客人。

她走进书房,身着黄色的裙衫,油亮的黑发披在肩头,苍白的脸颊上浮着忧虑的神色,然而一举一动都显得冷静沉着。

她发现只有贾德一个人留在书房。

你好,史蒂文斯医生。

迪玛可说你来了。

贾德觉得两个人是在玩字谜游戏,话中套话,观众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凭直觉,他知道安娜已经心中有数,已经把她的一切托付给他,准备按他讲的去做。

他只能尽量让她能多活两天。

如果安娜拒绝去欧洲,迪玛可肯定会在这儿杀掉她。

他犹豫不决,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每一个字都可能变成危险的炸弹。

迪玛可太太,你丈夫很不安,因为你改变了主意,不肯随他一道去欧洲。

安娜等着,听着,掂量每一个字的含义。

我也感到不安。

我以为你还是去为好。

贾德提高嗓门说。

安娜打量着贾德的脸,想从他的眼神中理解他的真意。

她说:如果我拒绝去呢?如果我出走离开他呢?贾德慌了,忙说道:那可千万使不得!她如果真这么干,她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幢房子。

他故意地说:迪玛可太太,你丈夫误会了,以为你爱上了我。

她张开嘴刚要说话,贾德马上接下去:我做了一番解释,告诉他这是心理分析治疗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是正常的现象。

这种感情的转移,每一个病人都会经历的。

她明白了他的暗示,说:我懂了。

恐怕当初我就不该去找你,干了这么件蠢事。

我应该设法解决自己的苦恼。

她的眼睛在告诉他心里的话,在表示自己的歉意,悔不该把他拖入险境。

她又接道:我仔细考虑过了,在欧洲度假,休息一下,或许有点好处。

贾德舒了一口气,放心了。

她已经明白了。

可是,她自己的危险,贾德无法警告她。

也许她已经知道了?即使知道,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安娜旁边,穿过窗棂,可以看见林边的几株大树。

她说过,她曾在树林里长时间地散步;要逃,路是熟的。

只要他俩能进到树林里……他压低嗓门,急迫地说:安娜……话谈完了吗?贾德转过身,只见迪玛可已经悄悄地进来,后面跟着安吉利,还有那两个大汉。

安娜对丈夫说:是的。

史蒂文斯医生认为我应该随你去欧洲,我打算听取他的意见。

迪玛可笑了,看了看贾德,说:我早就知道你能说服她,医生。

他取得了全胜,容光焕发,脸上闪着得意洋洋的光,使他显得具有迷人的魅力。

似乎他内在的能量和本事可以随意调遣,化恶为善,明明是阴险、卑劣,看上去却温柔、迷人,无法抵挡。

难怪安娜会上当受骗,就是贾德自己,此时此刻,也很难相信这位和蔼可亲、彬彬有礼的美男子,竟是一个冷酷无情、心理变态的杀人犯。

迪玛可对安娜说:亲爱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你还是赶快上楼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安娜犹豫了。

她不愿把贾德一个人留给这帮家伙。

我,我……她无可奈何地看着贾德。

贾德点点头,暗示她放心。

那就这样了。

安娜伸出手,说,再见,史蒂文斯医生。

贾德握住她的手:再见。

这一次,的确是告别了,无路可选择。

她转过身,对其他人点点头,走出书房。

迪玛可目送安娜离去。

她漂亮吗?说这话时,他脸上现出一种奇异的神情,是爱?是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也许后悔,对即将下毒手杀她表示惋惜。

她全蒙在鼓里,贾德说,为什么要把她扯进去?放开她吧。

迪玛可脸色骤变,迷人的表情消失了,房间里充满了仇恨,迪玛可和贾德两从彼此心照不宣。

迪玛可脸上现出欢喜若狂的神色,说:走吧,医生。

贾德环顾四周,寻找逃跑的机会。

迪玛可肯定不想在自己家里杀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两条大汉贪婪地盯着他,巴不得他有所行动,安吉利站在窗边,手摸着枪套。

我不会在这儿收拾你的。

迪玛可轻言细语地说,你是非死不可了,不过我想按我的办法来结果你。

他把贾德往房门搡,其他人步步紧逼,一起往门后走去。

安娜走到楼上厅房时,停下了,注视下面大厅里的动静。

她看见贾德同其他人往前门走去,便赶紧闪到一边,冲进卧室,停在窗口窥探,只见那几个人正要把贾德推进安吉利的汽车。

安娜顺手抓起电话,拨总机号码,好象等了很久很久,才听到接线员的回答。

接线员,接警察局!快,有紧急情况!一只男人的大手伸过来,按住了听筒。

安娜惊叫一声,转过身来,只见尼卡站在面前,对着她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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