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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025-03-30 08:59:17

侦探督察桑德拉·菲洛对她自己的这份工作爱恨交加。

一方面,盘问那些认识死者的人会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另一方面,为了得到信息而不得不追问那些悲痛的人,这是令人不快的事。

更糟糕的是,紧随着盘问程序而来的是愤世嫉俗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讲真话,有些眼泪可能是鳄鱼泪。

桑德拉的本能是向那些处于悲痛中的人表达同情,但是作为警察的她却认为什么都不能信以为真。

不,她想。

不是警察身份使她说那样的话,普通老百姓也会这么说。

她和沃尔特的婚姻结束后,在他们订婚和结婚时祝贺过他们的那些人都开始说这样的话:哦,我知道不会长久。

哎呀,他真的不适合你。

他是个傻瓜。

——或者是尼安德特人,或者是蠢蛋,或者是人们最喜欢形容愚蠢的人的任何比喻。

那时桑德拉知道了人们——即便是好人,甚至是你的朋友——都会对你撒谎。

在任何时候,他们都会说你想听的话。

电梯门在第十六层打开了。

桑德拉走了出来。

多韦普广告公司有自己直接通往电梯的穿堂,全部用铬革和精致的皮革包着。

桑德拉走过穿堂,站在接待员的大桌子前。

这些日子,大多数公司的前台都已经不用没头脑的漂亮小姐,而是用更成熟的成年男女,以此表现更有商业味的形象。

不过,广告公司还是广告公司,性还是它们兜售的东西。

桑德拉尽量使她的话具体到每一个词每一个音节,以便让桌子后的年轻漂亮小姐听懂她的意思。

桑德拉向几个管理人员出示了她的警章后,就开始安排采访每一个雇员。

多韦普用的是八十年代就流行的开敞式平面布置的办公室。

每个人在屋子的中部都有自己的小隔间,中间用表面贴着灰色面料的可移动房间隔板分隔开来。

环绕着房子外部的是办公室,但是它们不属于任何特定的人,没有人能够固定在里面工作。

相反,它们被用做顾客咨询室、私人会议室等等。

现在只是听的问题了。

桑德拉知道乔·弗赖迪是个白痴。

女士,就是一些事实。

这话让你摸不着边际。

人们对于给出事实,尤其是向警察提供什么信息,都感到不安。

但是,意见……每个人都喜欢别人要求他们给出意见。

桑德拉发现,同情地倾听别人的谈话要比厌世地一针见血地询问有效得多。

而且,做一位好听众是探听办公室闲言碎语的最好方法。

有一个无所地让你分享这些信息。

在多韦普广告公司,这个人就是托比·贝利。

你看他们在这个生意里来来往往,托比说,他伸开双臂来说明广告贸易包含现实的全部。

当然,有创造力的那种人是最糟糕的。

他们都是神经病。

但是,他们只是整个过程的一小部分。

我,我是媒体购买人——我为广告获得空间。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所在。

桑德拉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听起来是件令人心动的事情。

哦,就像其他的每件事,托比说。

阐明了广告的神奇后,他开始变得崇高起来。

它吸引各种各样的人。

比如说可怜的老汉斯。

暧,他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喜欢女人——并不是说他妻子长得难看。

但是汉斯,哎,他对数量,而不是对质量,感兴趣。

托比笑了,期待桑德拉对他的笑话做出反应。

桑德拉那样做了,礼貌地咯咯笑了。

因此他只是想借性交获得更多的快感而已?那就是对他惟一重要的事?托比举起一只手,好像担心他的话会被理解为说死者的坏话。

哦,不——他只喜欢漂亮女人。

你从来没有看到他有低于八的任何东西。

八?你知道——从一到十的等级。

他看起来有智慧。

猪,桑德拉想。

我想在一家广告公司里,你们肯定有很多漂亮女人。

哦,有很多成套销售,如果你原谅我这样说。

他好像在脑子里翻动公司的人事档案。

哦,有很多,他又说了一遍。

我进来时注意到了你们的接待员。

梅格?托比说,只是其中的一例。

她一来工作,汉斯就盯上了她。

没用多久她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桑德拉瞥了一眼人家给她的职员花名册。

梅格·马尔瓦尼。

不过,桑德拉说,谈到女人,汉斯有没有特别的喜好和厌恶?我的意思是,‘漂亮’是一个广阔的类别。

托比张开嘴巴,好像要说恕我直言之类的蠢话,在他开始说以前桑德拉给了他暗示让他停止。

但是他的确看上去很兴奋,好像对着一个女人谈论漂亮女人本身就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是这样,他喜欢她们是,啊,天生丽质的人,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而且,我不知道,我想他的品位比我的更偏向于淫荡的女人。

不过,几乎每个人都是公平游戏——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称卡茜或者托尼淫荡,虽然她们都很有魅力。

桑德拉又偷偷瞥了一眼花名册。

卡茜·霍布森 。

托尼·D·安布罗西奥。

更多的线索。

她微笑了。

不过,她说,许多男人只是空谈却没有行动。

不少人向我提到了汉斯的勇猛,但是,托比,老实地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哦,当然,托比说,现在他觉得有必要维护他死去的朋友了。

如果他追求某个人,他就会得到她。

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失手过。

我明白了,桑德拉说,汉斯的老板怎么样?南希·考尔菲尔德?暧,她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让我告诉你汉斯最后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对于心灵——来世模拟物——而言,从来就没有生理睡眠之类的东西,没有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区别。

对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言,梦提供了一个不同的角度,提供了对白天活动的另一个意见。

但是心灵只有一个模式,只有一种看世界的方法。

不过,他还是寻找联系。

卡茜。

他的妻子——在以前。

他记得她曾经那么漂亮……至少,在他看来。

但是现在,摆脱了生理欲望后,关于她的面貌和身材的记忆却激不起任何美的感觉。

卡茜。

没有做梦的心灵漫无边际地沉思。

卡茜(Cathy)。

是什么词变换字母顺序后变成的?不,当然不是。

哦,等等。

游艇(Yacht)。

想像那个;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那个。

游艇有赏心悦目的线条——受流体动力学法则支配的某种数学上的完美体现。

至少它们的美是他还能够欣赏的东西。

卡茜做了什么事。

什么错事。

什么伤害了他的事。

当然,他记得那是什么。

同样他记得他是如何难过,如果他愿意,他还能够想起其他痛苦的记忆。

滑雪摔伤了腿。

童年时擦破皮的膝盖。

在卡茜父母小别墅的那个低房梁上第十二次撞着头。

记忆。

但是最后,终于,不再有痛苦。

没有痛苦的感觉器官。

感觉器官(sensor)。

打鼾(snores)变换字母顺序后的词。

我再也不做的某件事。

梦真是伟大的联系制造者。

心灵要怀念做梦了。

(本书)。